《匪将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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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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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大肚子,走不动啰。”李咏秋一边打趣着自己,一边不动声色地瞄着公孙筠秀。
  迟疑了一会儿,公孙筠秀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李咏秋肯定不想再提的话题:“之前在白、白仙芝房里捡的那个香囊,姨娘可还留着?”
  “怎么?”抬手挥退了为她按摩的丫鬟,李咏秋直起身子,语气微冷。
  “筠秀想再看一看。”不敢与她直视,公孙筠秀低下头,呼吸因为紧张变得有些急促,“虽然看着很像,可是筠秀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我在睁着眼说瞎话?还是觉得你堂叔也是瞎子?”
  李咏秋咄咄逼人,逼散了公孙筠秀心中残存的一点希望。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李姨娘和兰香是一伙的。她们大概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最大的那个破绽早已被公孙筠秀洞悉。
  这一刻,公孙筠秀更加痛恨自己的自私与软弱,就因为她不敢出来澄清,害得白仙芝如今流落街头,生死未卜。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
  “你这个傻孩子,你才多大?吃过几粒米?过过几座桥?大人的事是你能掺和的?你以为这府里是谁从头到尾在护着你?是姨娘我!如果不是我,就凭你一个被人退了婚的小孤女,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李咏秋从未对公孙筠秀说过重话,可这头一回开口,就将公孙筠秀直接批得体无完肤。公孙筠秀始终不敢抬头,眼前一片模糊,却死撑着不敢闭眼,害怕眼帘一合,泪珠子就会掉下来。
  也许知道公孙筠秀不是对手,李咏秋并没有从言语上将她赶尽杀绝的意思。调整了一下姿势,她又回到了之前不咸不淡的模样。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公孙筠秀是因为看到兰香,才有了先前一问。于是她说:“你过来是有其他事吧?”
  润莲连忙回到:“小姐看天气不错,想去庙里拜拜菩萨。”
  公孙筠秀第一次提出独自出府的要求,李咏秋听到很自然地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当然,这份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
  “怎么?守在家里当散财童子还不够,还想出去救济人吗?”
  她言语中的讽刺让公孙筠秀再次愣住,直到她说了第二句,才明白过来。
  “白仙芝早就不在医馆了,你去了也没用。”
  李咏秋以为公孙筠秀是想出去探望白仙芝。她说公孙筠秀是散财童子,指的是她自己掏钱给洪诗诗看病的事。
  “李姨娘,小姐只是想出门散散心,不是要去看白姨娘的。”润莲连忙为主子解释。
  李咏秋一听,当即瞪了润莲一眼,“什么白姨娘?白仙芝是被我公孙家赶出去的,早就不是什么姨娘了!”
  她的眼神太凌厉,吓得润莲双膝一软,立刻跪到地上:“奴婢错了,请姨娘责罚!”
  李咏秋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向公孙筠秀。
  久久不见有人说话,公孙筠秀抬头,正对上李咏秋眼中的冰寒,这才意识到她是在责备自己教导不力。
  “是筠秀没有管教好下人,姨娘别往心里去。”说着,公孙筠秀也跪了下来。
  润莲没想到自己无心之失,竟然连累了主子,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咏秋却是不急,只见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盏,一边喝一边说:“筠秀,不是姨娘说你。润莲是个奴才,穿得却比你这个主子还要好,这是个什么意思?”
  今天润莲穿的是一件嫩黄的团花小袄配珊瑚红长裙,对比公孙筠秀一身朴素的天青色,的确是要华丽许多。但她的衣服都是公孙筠秀给的,进府以后就一直这么穿着,从未听李咏秋有过半句责难,不想如今却成了她的错处。
  公孙筠秀试着解释:“姨娘误会了。润莲的衣服都是筠秀的。因为筠秀尚在孝期,这些衣服放久了就旧了,所以才……”
  李咏秋眼皮都不抬,只是继续轻描淡写地说:“这话你说给姨娘听,姨娘明白。可外面的人呢?你不在乎尊卑,姨娘可是怕外头的人说你堂叔亏待你啊!”
  润莲一听自己的错处又突然就转到了小姐头上,心里更加着急,立刻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自责:“奴婢错了,奴婢这就换下来。求姨娘不要怪罪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知道李咏秋这么不依不饶都是因为自己先前触怒了她,公孙筠秀万分难受,又见润莲磕个不停,便再也忍不住眼水,哽咽道:“姨娘恕罪,是筠秀不懂规矩,筠秀知错了。”
  “好了,知道错就行了,回去吧。”李咏秋终于松了口,神色中带着淡淡的得意,似乎对自己翻覆公孙筠秀主仆于股掌很是满意。
  润莲又磕了两个头才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扶起公孙筠秀。公孙筠秀受了打击,差点直不起身子。
  想着李姨娘这几个月来的温柔照拂,原来不过是一堆假象,那感觉竟比被陆惊雷劫持时还要震惊,还要心碎。
  离了偏厅,润莲才敢帮主子擦拭满脸的泪痕。
  “小姐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离开这里就不用面对她们了。”
  听着丫鬟的安慰,公孙筠秀总算振作了一些。是的,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她现在已经一刻都不想多留。今天李咏秋的刁难,断了她对这里的最后一点留念。她要离开这里,不能偷偷计划,那就光明正大地同堂叔辞行。                        
作者有话要说:  

  ☆、齿冷

  心里有了决定,就一刻都不想再耽搁。公孙筠秀吩咐润莲开始收拾行李,自己则去了婶母的居处,与她话别。
  洪诗诗经过一段日子的调理,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不再每天卧床,但气色仍然不见红润。公孙筠秀进房的时候,她正站在儿子曾经的摇篮前轻轻地推着。空荡荡的摇篮随之摆动,发出孤寂而规律的嘎吱声。
  小堂弟公孙长佑去世的时候,洪诗诗正陷在小妾被毒害的风波里。除了葬礼后按风俗必须烧掉亡儿穿戴的衣物,其他的旧物都没来得及处理,也无人帮她处理。
  虽然已经过了哀痛欲绝的阶段,但睹物总是伤人。于是,公孙筠秀走过去,伸手止住那令人心酸的摇摆,将堂婶扶到椅子上坐下。
  “堂婶……”
  望着洪诗诗憔悴的容颜,公孙筠秀忽地十分不忍。如果她走了,陪伴堂婶的只怕永远只有这满屋的清冷了。
  “你要走?”听到公孙筠秀辞行,洪诗诗腊黄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灰暗,轻轻地,她问:“是要回程家吗?”
  公孙筠秀摇头,“回顺昌。”
  “顺昌的老宅不都被你卖了吗?”
  “还有些田地在。”
  当初离开的时候,公孙筠秀把能卖的都卖了。可田地是祖产,娘亲再三交待过不能变卖,她才没有碰它们。没想到现在倒是要靠那些田地来活命了。
  “婶母,你可愿意随筠秀去顺昌?”
  洪诗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就熄灭了,“嫁夫从夫。而且,就算我要走,也没着跟着你走的道理。”
  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了,公孙筠秀尴尬地笑了笑。她是怕自己一走,堂婶便失了最后的支持,终有一天消磨在这方寸宅院中。但她的身份只是堂侄女,就算堂叔再不喜这个婶婶,也不会随便放妻子离家惹人耻笑的。
  思来想去,公孙筠秀从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一百两银票,交到了洪诗诗手中。
  “婶母,这些钱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洪诗诗看到数额,大为吃惊。
  “这是我离开芮城的时候姨母给的,我想您以后应该比我更需要它。”公孙筠秀说的是真心话。
  现在伺候洪诗诗的仆人,拿了好处才肯尽责。如果她走了,婶母又无银钱傍身,日子恐怕会要多凄凉有多凄凉。一百两银子往长了看不算多,但至少近两年可以保她不愁。公孙筠秀只希望过一段时日堂叔的气消了,会想起怜惜自己妻子,让她的日子不再如此艰难。
  “这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洪诗诗仍是皱着眉。
  “我……无妨,婶母拿着吧,这是筠秀的心意。”不方便透露自己的陪嫁失而复得的事,公孙筠秀只得闪烁着敷衍过去。
  洪诗诗没再说话,只是将银票攥在手里,然后久久地看着她,伤感的眼神着带着难解的复杂。
  这晚,公孙德自琴阁返家,刚进门口就见到许久不见的正妻洪诗诗站在门旁等他。
  早春刚至,寒意仍是料峭,洪诗诗削瘦的身躯单薄得好似一只风筝,随便一阵小风就能带走似的。
  公孙德眉头一紧,正要冷漠地擦肩而过,却听她幽幽地问道:“老爷可否听妾身一言?”
  步子已经迈出一半,终是收了回来。
  公孙德偏头,看见妻子嘴角的笑容,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又回到了年少初见的那段时光。
  饭桌上见着堂叔,公孙筠秀便提出了想回顺昌老家的事。李咏秋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于是什么也没说,全权交由丈夫定夺。公孙德也是意外,考虑了一下,才说让她再等一段,待到李咏秋生产之后,他会亲自将她送回去。
  “堂兄就你一个女儿,顺昌那么远,我怎么能让你一人回去?而且李姨娘马上就要生了,家里女眷不多,你在这儿,堂叔也多个帮手啊!”
  一番话在情在理,公孙筠秀不好推辞,只得点头。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一直数到三月初九。风平浪静中,李咏秋终于有了临盆的征兆。
  公孙长佑去世以后,李咏秋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公孙德唯一的子嗣,紧张程度可想而知。自她开始产前阵痛,两位经验老道的稳婆和四名仆妇就守在了她的房中,没有经验的丫鬟们都被隔绝在外。
  公孙筠秀同样未嫁人,不方便留在李咏秋跟着,于是随公孙德守在了外室。令人意外的是,入夜之后,一直被隔绝在外的洪诗诗也赶了过来。虽然她备受丈夫冷落,却也是堂堂正正的公孙夫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于情于理都能说得过去。而且,公孙德对洪诗诗的到来并无微词,其他人就更没有置喙余地了。
  公孙筠秀没有料到的是,李咏秋这一痛,就痛了一整天,直到半夜三更孩子都没生出来。稳婆出来报过很多次消息,从最初的问题不大,到后来的胎位不正有些困难,最后成了胎儿过大难产,竟是一次坏过一次。
  李咏秋的哭喊也从最初的规律发展成后来的凌乱不堪,声量最大的时候几乎能掀翻屋顶,入夜之后却明显地一声弱过一声。
  过了丑时,稳婆再次出来,两手都是鲜血,只听她说:“公孙老爷,这样下去两个都保不住了,您选一个吧,兴许还有活路。”
  公孙德本来站着,一听这话便跌回座椅,好半天都说不话来。
  公孙筠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不敢越过堂叔贸然开口。
  片刻之后,一直像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的洪诗诗开口了,“当然是保孩子。”
  短短几个字,铿锵有力,杀伐决断。
  公孙德被震回了神,想要说什么,却在和洪诗诗四目交汇之后彻底放弃了。只见他沉重地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妻子的意见。
  “这怎么行?!”公孙筠秀差点尖叫出来。
  保孩子就意味着放弃李咏秋的性命,说难听点就等于直接杀了她,公孙筠秀没想到堂叔堂婶会如此简单地决定一条人命的去留。
  “那你有办法?”洪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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