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语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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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语传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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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狗说,男孩子没到18岁,小**不能做坏事,不然就会缩回去,回到它长出来的地方去。

    陈小山对此深信不疑,所谓坏事,就是老狗和翠玉嫂们在床上做的那种。陈小山从小就知道,每次那些女人上山来,他就趴在窗外偷看,老狗死劲折腾那些女人,那些女人边喊边笑。陈小山看累了,就一个人下山去踩泥鳅,水田里很多泥鳅,脚踩下去,感觉滑溜溜的蠕动,就用手抓上来,一抓一个准。

    和陈小山一般年纪的小孩都上学去了,他没人玩,他曾经也喊着要去上学,但老狗不让。为此,陈小山天天又哭又闹,老狗和女人在屋子里做坏事的时候,他就拿着竹鞭狠狠地打狗,狗栓着,跑不了,惊天动地地狂吠,弄得老狗心烦意乱,做到半截做不下去了,跳下床,边系裤带边找竹丝(去了叶的竹枝),陈小山看到老狗追出来,撒丫子就跑,边跑边笑。

    老狗常说自己老了,追不上了。

    稍大些,陈小山不再闹着要去上学,开始迷醉老狗的肚子里永远讲不完的古。每天傍晚,夕阳斜照在古老的书院前,这一老一少就坐在门口的矮凳上,俨然私塾里的一个老先生和一个弟子,不知他们在聊些什么,谁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这座书院名叫“涂山书院”,高高地矗立在汤家屋村东头的牛牯岭上,已有几百年历史。老狗和陈小山是汤家屋人奉养的两个“涂山客”,涂山客是当地人的叫法,有点像西藏的转世灵童,只不过涂山客不是选出来的,都是村里最可怜的孩子,有的无父无母,有的家里养不起,几百年来,好过点的家庭都不愿意把孩子送上山当涂山客。涂山客有许多规矩,单单不能结婚一项,就让父母舍不得。涂山客的存在,犹如汤家屋人还守着最后一块精神家园,涂山客的工作是学习祖先流传下来各种语言,各种古书,然后再传下一代。传到陈小山这一代,已经说不清楚是第几代了,民国时,书院里还有10来个涂山客,等到解放后,就剩下两人,老狗和他的师傅。老狗还教过一个徒弟,但没多久就得病死了。涂山客的口粮由家家户户分摊,所以时不时就有人上山给他们送粮食,大方的人家偶尔再给点钱,10块8块的。老狗的徒弟死后,老狗开始喝酒睡女人,一些送粮食的女人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送到了老狗的床上。久而久之,老狗床上的本事在女人中流传开来,像翠玉嫂这样的寡妇更是贪恋上了老狗精壮的身体,而书院则成了他们最好的偷情场所。

    到了80年代,大家逐渐开放,老狗的风流韵事成了公开的秘密,成了村里人田间地头的谈资,没有人再去追究。若是以前,坏了这条规矩的处罚是“刮卵坨”,也就是阉割,现在没有人会施此刑罚了,刑具也不知还在不在?

    陈小山被送上山时只有5岁,他没了父亲,母亲随一个外地的木匠师傅走了。可怜的孩子成了涂山客。

    汤家屋至今还流传着一个传说,在很远很远的海上,有一个小岛,小岛的名字叫“涂山”,涂山上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操持着不同的语言,安居乐业,突然有一天,遭到军队入侵,他们没命地逃窜,最后,幸存的人来到了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个地方就是汤家屋,地处闽西北群山环抱的一个小山村。

    汤家屋人都知道自己的祖先来自涂山,是外国人。

    不知到了哪一代,汤家屋人发现自己正在忘记母语,忘记祖先们曾经快乐地生活过的涂山,于是,他们建造了“涂山书院”,传承他们祖先的文明,那些居住在书院里的人就逐渐被叫做“涂山客”,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具特色的一个书院,他们读书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只为了不忘本。原来每一支涂山人只传授自己的后代,因为混居,涂山客相互交流,涂山客之间学会了其他的语言,到后来,汤家屋人彼此婚配,一齐传宗接代,已经分不清谁的祖先来自哪里,他们记住了一个共同的祖先,那就是涂山人。为了和外界交往,他们学会了当地的语言——客家话,慢慢的,他们把自己的语言真的忘了,只剩下一座“涂山书院”,高高地站在东边的半山腰上,依旧一代一代地,继承他们祖先留下的东西。

    等汤家屋人醒悟过来的时候,他们对“涂山书院”倍加珍惜,并设立奉养制,制定更多的规矩,目的只有一个,不能忘祖。他们都是涂山人。



………【第二章 离家】………

    春节过后的一天,翠玉嫂来到了山上,陈小山早就厌烦了那种偷窥,他长大了,就像老狗说的一样,18岁,小**到了可以做坏事的年龄。他和翠玉嫂打了个招呼就知趣地下山,去找他最要好的朋友蒲罗旺。

    蒲罗旺去年在县城打了一年工,刷油漆,他回家后向村里人吹牛,说县城的新房子有一半是他刷的油漆,他说县城是怎么漂亮起来的,是他们刷出来的。那一年里,蒲罗旺学会了直勾勾地看女人,许多形容女人的词,陈小山听都没听过,蒲罗旺居然知道长什么样**的女人能生儿子。香香就是那种能生儿子的人,香香是蒲罗旺的童养媳。

    听到陈小山的叫唤,蒲罗旺慌忙从二楼跑下来,双手还在系皮带。

    “喊死呀!”

    “你在做什么鬼?”

    蒲罗旺对陈小山并不忌讳,凑到他耳根说:“学喀哧呢。”

    陈小山做了个鄙视的鬼脸,骂道:“不晓得羞。”

    二楼的楼梯又走下一个人,香香。香香脸红扑扑的,低着头说了句“小山哥来啦”,就拐进了厨房。厨房里正在煮猪菜,一股腐烂的猪菜味弥漫到了客厅。陈小山有些纳闷,怎么满世界的人都在做坏事。

    除了做坏事就是赌,初春山区刚下完雨,离下地的日子还有一阵,大人在赌博,年轻人也赌;以前大人喜欢玩四色牌,年轻人玩麻将,现在反过来了,年轻人流行起四色中的八胡,大人打麻将,没日没夜的打。整个春节除了鞭炮声就是麻将声。

    也有人开始出门打工了,陈小山就是来问问蒲罗旺今年准备去哪打工。蒲罗旺一走就半年一年,自己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可惜你是涂山客,不能去打工,不然和我一起出去闯闯多好。”

    “要不我去和老狗说说看。”自己一身力气没处使,陈小山前两年就想跟村里人去打工,老狗死也不让。听打工回来的人极尽描绘山外的世界,陈小山心痒痒。

    香香摆着她那能生儿子的大**,晃悠悠地上楼,身上跟着一股猪菜味,她丢下一句:“老狗同意才怪呢。”

    “姑娘叟(第二声)知道什么?”蒲罗旺训斥了一句。蒲罗旺经常说他不喜欢香香,香香长得丑,城里的姑娘那才叫俊。陈小山帮香香辩护:“香香才16岁,还没长开呢。”现在,一边说不喜欢人家一边还和人家做坏事,缺德。不过,看香香现在走路的样子,确实有风骚的潜质,平日里,能挑能扛,闲下来的时候,换上蒲罗旺买回来的衣服,骨子里的媚遮也遮不住。

    “怎么样才能让老狗同意呢?”

    陈小山和蒲罗旺一起思考这个问题,小时候,连上学也不让去,怎么可能让自己出远门?

    “挣钱,就这个理由。”蒲罗旺说。

    “挣钱做什么?”老狗和陈小山虽然清苦,但也并不愁吃穿。

    “挣钱修书院,你就说挣了钱好好修书院,你知道一桶油漆要多少钱吗?你看,这么多人出去打工,几年下来就可以盖房子了。”

    这个被他们自认为得意的理由,居然说动了老狗。老狗同意陈小山去打工。看来一个下午,老狗被翠玉嫂吸干了身子,弄迷糊了。

    老狗疲惫地靠在屋檐下,看陈小山逗着他们的大黄狗玩。没事的时候,陈小山喜欢和大黄狗说话,教它说涂山话。老狗就远远地看着,仿如陈小山就是一只长高了的小狗。大黄狗也老了,长成了老狗,要是陈小山走了,山上就剩下两只老狗,一只会说涂山话,一只会听涂山话。

    老狗从不和陈小山说客家话,哪怕打骂陈小山,也用涂山语。那天,陈小山听见老狗湖里糊涂地用中文说了一句诗:“空山难识道,红尘易见佛。”老狗老了,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镶在书院前的一个木头菩萨,和书院一样沧桑而黯然。

    蒲罗旺就想去北京,北京有**。他说在哪打工都一样,有手有脚,挣个饭钱还是很容易的,而且越大的城市越好挣钱,别人吃剩的捡点回家就能盖栋二层砖瓦房。

    怀着这份期盼,陈小山和蒲罗旺碾转到了市里,然后上了到北京的火车。

    他们都没坐过火车,上车后,陈小山一个小站一个小站地数,好多小站不停车,一晃而过,火车速度越快,离汤家屋就越远,他开始想老狗。

    陈小山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小**被蚯蚓咬了一口,全身浮肿,两天退不下去,老狗带着他去县城医院,大夫查了半天,就是查不出原因,开了些药,但还没吃浮肿就退了,就是小**仍然肿着,老狗说那是蚯蚓精藏在小**里,不想出来了。县城是陈小山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先走30里地,再坐1个小时船。后来和村里的小孩到河里游泳,大家都笑话他大**,只有蒲罗旺不笑,蒲罗旺说大**的人以后会赚大钱。陈小山和蒲罗旺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一直到前两年,陈小山还等待着蚯蚓精从小**地钻出来。那个谎言,老狗早忘了,陈小山却念念不忘,害他担惊受怕十几年,不敢问别人,一看到别人的小**,他就自卑。这该死的老狗!以前不好好背书,老狗就用竹丝打他,小**上一道道血痕,晚上睡觉时,火辣辣的疼。打完他,老狗开始猛喝酒,然后喊他以前的徒弟的名字,陈小山不止一次地想药死老狗,但看见老狗边喊边哭,他害怕了。

    他从小就跟着村里人喊他老狗,村里所有人都这样喊。这个尴尬的名字决定了他在村里的地位,少不了他又不愿意尊重他,就像一面破烂的旗子,插在半山腰上,要是没了,每个人都不舒服,还有呢,睡觉安稳些,祖先们依然在保佑着他们。

    在火车上,蒲罗旺不停地给陈小山灌输出门秘籍:世界上的人都欺软怕硬,你越让着别人,别人越欺负你。并说这话是**说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情侣,两人亲密的样子,让蒲罗旺流口水,也让陈小山提前看到了城市人的开放,原来亲嘴和搂搂抱抱居然可以不用躲在房间里。听他们说话,像是一对大学生,女孩到男孩家过年,然后一起回学校。

    女孩好象有点反感蒲罗旺色色的眼神,和男孩换了位置。女孩换了种语言对男孩说:“刚才对面那民工真讨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男孩肉麻地说:“你漂亮呗。”

    他们说的是涂山话,陈小山有些意外,除了老狗和自己,还有人会说涂山话。

    “我对面这个民工是不是有点帅?”她瞄了陈小山一眼,陈小山知道在说他,赶紧把目光转到别处。

    “可惜是个民工,要是在你们系,还不被你们女生吃了。”

    他们仍然用涂山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妈妈真老土,还不让我们住一个房间,害我们做个爱,还要找你同学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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