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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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凤吟-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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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夫人侧过脸打量许子骞,见许子骞面色平静,也不好说穿:“夫妻之间,置气可以,但是不要真的伤了感情才是,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
  许子骞也猜不出苏夫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只好应下。
  不过是家常闲聊,许子骞却总在苏夫人面前无所遁形,难怪谢端和眼睛这么毒,原来是有一个眼睛更毒的娘。到底父母都这样不俗,才生养的出谢端和这样的小狐狸。
  “仲纁和小姨关系很亲呢。”
  苏夫人道:“清舞自小与我关系就好,又喜欢孩子,每次看见仲纁就喜欢的什么似得,仲纁自然也就亲近她一些。”
  许子骞迟疑一下,才明白苏夫人口中的“清舞”是指沈夫人。想到谢端和提起舒州王妃时候有些冷淡的口气,就知道苏夫人应该是和沈夫人关系更亲近。
  “小姨人这样好,我也十分愿意亲近小姨。”既然知道其中关系,许子骞自然顺势讨好,况且这位沈夫人的确十分得人喜欢。
  “我看着清舞也是极喜欢你的,你二人投缘,自然是好事。”许子骞回建康不久,能有些提携她的长辈自然是好事,苏夫人也愿意看到许子骞融入贵妇圈。
  从一个庶女走到今天的位置,许子骞自然知道自己的婆婆绝不是寻常人。
作者有话要说:  

  ☆、巧合落水

  舒州王府占地不大,但却十分精致,是一种钟灵毓秀的自然清新之感,而不是谢府的雕琢之美。但是王妃故去后,舒州王心如槁木,园中景致也有些荒废。
  其实舒州王府依旧是精致的,只是这精致却掩盖不了主人沉痛的心境,所以哪怕一草一木从未改变,但现在的王府却的确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谢端和其实和舒州王妃并不像沈夫人那样亲昵,同样是姨母,沈夫人是温柔的、慈爱的,而舒州王妃却总是安静而疏离。
  青衫落落的就是舒州王顾西谖,如今已经退出朝堂的舒州王的一举一动却依旧能影响整个大靖的起伏。
  “皇上这些年所作所为终究还是想要摆脱世家束缚,不论是北夏也好、匈奴也罢、就算是西域也一样,都是皇上想要制裁世家的一步棋,或者为这一目标铺下的伏笔。”若说最了解孝昭帝所思所想的,那舒州王绝对是佼佼者,所以谢端和才会不得以来求助这个不怎么亲厚的姨丈。
  舒州王如今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染上岁月痕迹的脸却依旧俊朗如初,甚至比从前更添许多岁月沉淀的成熟魅力。从前的舒州王是端丽矜贵的,而如今却是沉稳而优雅。就算是谢端和也不觉沉醉在舒州王这份独特的气质里。
  眼角细纹只会让沉静的双眸更迷人;嘴边的纹路亦增加了每一个微笑的含义;从前震慑众人的气势变作如今内敛的压迫力,这就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所特有的魅力。
  “如今,你已有选择,不过是不知如何行动,是吗?”舒州王淡然道,他声音中有一种能力,让焦躁的心平静。都说舒州王行事极为冒险,却又永远稳步筹划,环环相扣,不留半点破绽。
  谢端和坚定道:“若是让于阗如意,那南靖在西域成了什么,还有半点该有的气势吗?”
  不过想要出兵,的确是困难重重,不然谢端和也不会想到来找舒州王。
  “若是我,定会选一个迂回些的法子,只是你已打定主意要和渥密一战,我也劝阻不了。”舒州王的确和孝昭帝一样,不愿意开战:“既然你来求我,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好了。”
  当年,谁不知道舒州王曾在皇上登基时争取到一直两边不靠的镇国公;又在南靖和北夏的战事中直接把敌对的寰宇帝劝说为同盟一同对付匈奴;而且还曾出人意料的游说动匈奴一些部落临战倒戈的投靠南靖。林林总总,不知几何,舒州王永远可以把不可能化为可能,所以谢端和才会求助于他。
  舒州王如今这般地位,却愿意伸出援手来帮谢端和,只怕还是看在谢端和的相貌上——谢端和生的极像已故的舒州王妃。
  舒州王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对着酷似亡妻的脸,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再也不愿意看见这张脸上有任何伤心或为难的表情;再也忍受不了这张脸眉头紧锁的样子。如今故人已去,竟连酷似之人也能让自己生出不舍之情。
  谢端和见舒州王有些晃神,知道舒州王定是想到了苏措姨母,也不敢出声打搅。
  舒州王只微微出神片刻,就笑道:“让仲纁见笑了,上了年纪总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谢端和欲言又止,终还是忍不住说:“三姨姆看见王爷这般形容该心疼了。”记忆里,舒州王妃和舒州王感情一向极好,所以这句话的确不假。
  舒州王却被这句话说的一愣,随即笑道:“光华已是黄土一柸,哪里还会心疼我。”
  话中寂寥几乎让谢端和痛不可当,该是经历怎样的思念和伤痛后,才说得出这样的话,连欺骗自己都不愿意去做。哪怕是还有一点点对亡者的希望,也不会有这样透彻而残忍的认知。
  融融日光倾泻在舒州王身上,却丝毫也不能带走舒州王身上的冷清之感。
  “我本不愿多见你,你和光华实在太像,但终究不是她。这世上只有一个她,却还是熬不过这建康城内的岁月,离我而去。”舒州王自嘲道:“终究是我执念太深,伤人伤己。”
  谢端和知晓,舒州王和王妃的故事绝不会像传闻一般简单,但舒州王话里的意思,谢端和却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舒州王会觉得王妃的死有自己的责任。
  建康城的冬天,连冷也显得缠绵。
  琥珀轩对面的湖水在冬日里水汽缭绕,绿色的水草在水中纠缠,湖中锦鲤艳红的身躯在碧绿的水草间穿梭,透过水汽看去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一座笔直的木桥孤零零从这头延伸到那头,被水汽遮掩,好像浮在空中的残桥一样。褐色的桥身上古朴雅致的雕刻隐隐可见,精致秀美不似人间之物。这桥有些单薄,犹如湖上一条小径,带着三分随意。
  许子骞走出琥珀轩就被吸引。
  “不如拿些鱼食去桥上吧。”涟漪也是难得出来,雀跃道。
  因为许子骞近日身体一日弱似一日,难得出来散心,大家都是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半容听见涟漪提议,眉头皱了一皱,却见许子骞点了点头,吩咐人去取鱼食。
  “你们不要跟过来,我一个人走走。”这话是对随身的思存说的。
  思存见能在岸上看见桥上的情形,况且谢端和也快要回来,就没有拂逆许子骞。
  许子骞独自一人上了桥头,桥下鱼儿竞相追逐的情景引得许子骞低头专注观赏。
  木桥也算结实,但走在上面还是有“吱吱”作响的声音。
  木板平整,一块接着一块,许子骞一面看水中鱼儿,一面观察木桥。忽然看见一块木片有些细纹,透过木头的年轮不易发觉。
  许子骞嘴角微微翘起一段弧线。
  谢端和回到府上,还没到琥珀轩,就看见羽商慌忙来到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公主落水了……”
  话音还未落下,谢端和就冲了出去。
  “在凝练湖。”羽商忙跟上说道。
  谢端和冲到湖边,就看见许多人已经下水寻人,桥上有一段已经断了,几片木板漂浮在水面。
  隆冬时节,湖水刺骨,家丁也为难,竟然找不到许子骞下落。
  自然有人上前说明情况,原来是在桥上喂鱼,这桥几乎无人用,年久失修木板已经腐朽,许子骞不小心踩到,落入水中。
  谢端和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从许子骞落水的地方跳了下去。
  湖水冰冷也就罢了,水草茂密,缠在手臂和脚上,增加许多阻力。
  众人见谢端和下水竟然没有再浮上来,急的团团转。这么冷的水,家丁都难以忍受,何况是谢端和,这么冷,四肢难免会冻僵或者抽筋;还有水草,缠上就惨了,万一谢端和也出了事可怎么办。
  “九公子怎么也没有动静了?”半容急道。
  在岸上的人已经慌了手脚,若是这两个人有个三长两短,真不知怎么交代。
  忽然听见水面嘈杂,原来是在水中的家丁护着谢端和上了岸。谢端和抱着已经昏迷的许子骞。
  许子骞面色惨白,已无血色,连呼吸也已经没有了,眉头却是舒展的,紧紧抿着的嘴角不带一丝痛苦——竟然有些安详。
  赶快回到屋子里,换下湿的衣物,把头发也擦干,许子骞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大夫说的因为落水太久,可能要昏迷一段时间,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
  谢端和坐在床头看着沉睡的许子骞,没有紧锁的眉头;紧绷的双颊,这个时候的许子骞竟然带着几分异样的乖巧。只是太冰了,双手、脸颊都太冰了,这么安静,好像下一刻就会失去她一样。
  许子骞晚上才醒过来,只觉得难受,却说不明哪里难受。
  谢端和见许子骞醒过来,掩去担忧和疼惜,换做一脸的愤怒。
  “我说过,你休想离开我,我不许!”
  落水后,许子骞根本就没有挣扎过,这是岸上的人看的分明的。谢端和知道,许子骞根本是一心求死。
  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许子骞一心所想不过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只要不再留在这里,就算拿生命来换也在所不惜。
  知道涟漪是卫静嘉的人,今天听到涟漪一反常态的建议去喂鱼,许子骞就知道是卫静嘉要动手了,所以干脆收下卫静嘉的“大礼”。掉下水的时候,许子骞竟然有些感激卫静嘉,是她给了自己离开的机会,虽然是这样的结果。
  冷水灌进胸腔真的好难受,却痛不过和谢端和日日厮守的压抑,就这么彻彻底底的痛一场,就此落幕也算是得尝所愿。
  为什么还会醒过来,难道这一切竟然还不够?也许是从前做过太多错事,上天才要这样折磨自己,到了今天还不够。
  “涟漪死了。”
  许子骞忽然觉得对不起这个小丫头,谢端和不敢对自己下手,自然不会放过她。
  想死的人活了下来,想活的却送了性命——谢端和果然是了不起。
  “你就这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宁愿死也要离开我!”谢端和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可是你忘了,就算是死,你也是我的妻子!死了,你也是要和我葬在一起的!”
  谢端和狠狠的按住许子骞,她那么弱,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却可以强硬的拒绝,不带一丝怜悯。谢端和慢慢把手伸进许子骞的衣服里,触手温热——万幸,她还活着。
  本来只是想感受她,感受她的体温和生气,却在触手的那一刻失去了理智。
  许子骞奋力挣扎,却连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在身上游弋的手太滚烫,让许子骞战栗。
  痛苦、挣扎、愤恨、悔恨、真心,这一切的一切,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原来还可以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紧紧的依偎,肌肤相贴,分不清是自己的汗还是许子骞的泪,模糊了一片。
  忍无可忍,脱口而出的声音;手掌中肌肤湿热的触感;身下虚弱而驯服的身体,给了谢端和几乎窒息的快感。
  所谓迷乱,原来是这样的。
  好像要融化了一样,到处都是对方的声音和气味,终于不再害怕,只要全心全意的感受对方的存在就够了。好像在那一刻什么都不存在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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