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逍遥(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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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逍遥(GL)-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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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但她自己知道她说了甚么,她说:求你,老天。

    流年吉利,一世长安。

    莫青璃默默咀嚼着这八个字,一瞬间竟莫名觉出一股悲凉之意。

    回过神来,手下是女子微微加快的心跳,好像对方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心脏有种盈满的感觉,莫青璃饱读诗书,书中有那么多好听的情话,花前月下、才子佳人,她却觉得,没有哪句可以比得上这八个字了。

    她低下头,看着两截皓白的腕交叠在一起,那交织在一起的红色丝绳上缀着更为鲜艳的赤色玉珠,珠圆玉润,在柔和的烛光下光华流转,美得不可方物。

    有时候人,真正极致的开心反而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能够表达出来的也就谈不上是原来你要表达的了。

    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即是如此。

    莫青璃斟酌半响,仍是想不出要说甚么话才好,只得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钟离珞揽着她的胳膊躺下,道:“睡罢”。

    “好梦阿珞。”

    “好梦,云汐。”

    蜡烛被莫青璃挥手熄灭。

    片刻。

    黑暗中传来钟离珞颇为无奈的声音:“你做甚么抱这么紧?”

    “……我冷。”

    “我体寒,身上要比你冷许多。”

    “……我热。”

    “现下已是十一月了……”

    女子有些愠怒的声音:“钟离珞!”

    你就不能让让我的么?

    又是一声轻笑:“你抱着罢。”

    钟离珞阖上眼睛,好似睡了过去。莫青璃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的眼睛,想了想,又在她唇上又亲了一下,才满意的离了开去。右手慢慢探出被子,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右手腕,此时灯烛已经熄了,只能看见右手隐隐约约的轮廓,可她还是一直举着右手,盯着那个地方看着,不知疲累,唇角不自觉弯起来,弧度越来越大,意识到以后,又把那丝弧度压下去,不一会儿又翘了起来。

    幸好烛火熄了,不然人家看见,都会问这个痴笑的傻子是哪里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窗下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叩——叩——叩——叩叩。

    三长两短。

    莫青璃心神一凛,撑起半个身子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是青衣。

    小心翼翼的放开揽着钟离珞的手,将被角掖好,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件玄色外衫披上,轻轻推开门出去,再小声地掩上,往书房去。

    书房挑着一盏微亮的烛光,莫青璃整理好衣衫坐在书桌前,青衣和红袖一前一后站在她面前。

    “都查清楚了?”

    “都在这里了”,青衣上前递给她一本蓝皮簿册。上面分别记载着六年前与现今四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官职,当然这本册子上只是整理过的名录,具体的资料并不在这里。

    “阿璃,我们整理过了,因着新帝登基不过两年,所以朝中官员大体没有甚么变化,虽通过科举及世袭换了一批新人,但为数并不多。”

    莫青璃捏着那本册子,手指翻开第一页,第一行第一列赫然写着:礼部尚书竺南青。

    “竺南青?”莫青璃疑惑道,这名字似乎不陌生。

    红袖上前答道:“是当年最受宠的官员,当年除了左右丞相以外,属他权力最大,本来吏部就是六部里油水最多的地方,而且先帝十分信任他,之所以列在第一位,是因为他很可疑。”

    “可疑?怎么说?”

    “是,这人正巧是十六年前入的朝堂,并未经过科考,直接便上任吏部侍郎,三月内便升任吏部尚书,之后一直顺风顺水,圣宠甚隆,而据赤堂报来的消息,原先的吏部尚书并没有甚么过错,倒是为人忠耿,却无端被调任大理寺,离开了朝堂中心。还有一事,靖王府被灭门之后,竺南青便消失了,从此不知去向。”

    红袖说的,与易远告诉莫青璃的差不多,不过易远当时只说了竺南青当时圣眷正隆,却并未说竺南青三月之内便成了一品大员,这个速度,还真是令人咋舌。

    莫青璃右手抬起摸摸自己的右耳垂,这时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竺南青不知去向?哼,多半是被先帝灭口了罢。

    “阿璃,我倒有个想法。”一旁静静立着的青衣忽然开口。
第31章 夜半雾现
    “说。”

    “我以为,这个竺南青只是先帝的一颗棋子,而且是一枚用过即废的棋子,是用来专门克制靖王爷的,或者说同样压制钟离右相,钟离珞右相四代为相,不管是本人愿不愿,在朝堂都是权势滔天,势力盘根错节,即便是钟离右相没有异心,哪个皇帝夜里能够安心入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尤其是帝王之家。

    青衣接着道:“三十四年前还是先先帝晋穆宗当政时,不就是用了左相易远么?左相这个人出身江湖,极为高傲,或者说他虽算是忠于皇室,但是对先帝来说远远不够,左相可以看着先帝扳倒靖王而坐视不理,但是却不会参与这腌臜之事,而钟离右相又与靖王爷交好,先帝一个人势单力孤,根本无从下手,所以,他需要培养心腹,而竺南青,便是一个极好的棋子。我们查过,竺南青身世清白,出身贫苦,干净得很。”

    “还有么?”莫青璃见青衣神色。欲言又止,便问道。

    “有,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但说无妨。”

    “靖王爷生前与钟离右相私交甚好,为何主上不直接去问钟离右相,表明身份,兴许钟离右相那里有更为详尽的资料,而且是我们查不到的。”

    “我……”

    莫青璃不是没有想过这方面,只是一有这个念头,便被压了下去,也许是觉得不想让钟离右相觉得她是为了这件事才与钟离珞成亲,如果一定要借助钟离右相的话,那也一定是最后,如果可以,她想还是靠自己来查清当年之事,没有必要扯上钟离珞家里。

    “是因为钟离小姐罢,哦,不对,是夫人。”那厢红袖抿唇笑道。

    “要你多嘴。”是又怎样?莫青璃瞪她。

    “咳咳”,红袖捂着嘴假意咳了两声,道:“主上,我又想起个事。”

    乌黑的眼珠来回转了转,接着道:“这些当年被先帝器重过的人,有半数已经不在人世,不像寿终正寝,或身患顽疾,或者直接遭了暗杀,还有的被贬谪到偏远的边疆,比如当时的礼部尚书李昌改、工部尚书常德建遭了暗杀,兵部侍郎孔建安在靖王爷死后第二年身患恶疾,大理寺卿少群青现在还在边关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只有少数几个还留在朝堂任原职,而其中最特殊的一个你也知道了。”

    莫青璃想了想,道:“苏楚?”

    “正是,当年的人,只有他一个还活得好好的,不但如此,圣宠不减,”红袖冷笑了一声,道:“这是甚么手段?”

    莫青璃倒是不了解这个,看来苏楚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士了,他手里握着甚么呢?若是先皇要斩尽杀绝,当年为甚么不处置他?是信任?还是其他甚么别的原因?

    屋内的蜡烛燃得越来越短,烛泪一滴一滴落在旧烛台上。

    莫青璃揉了揉因长时间皱在一起而发疼的眉心,拿起一旁的剪刀重又剪了剪烛台上的灯芯,灯火亮了一些,有些疲惫的看着桌上记着凌乱人名的宣纸,道:“我看今夜就到这里,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你们回去歇息一会,我也得回房了,钟离珞醒了找不到我会担忧的。”

    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摆,便推门出去。

    “阿璃”,身后传来青衣的声音。

    “还有事?”莫青璃转过身。

    青衣冲她微微扬了扬右手,清俊的脸庞轻轻一抹笑意,声音温醇若酒。

    “平安结,很好看。”

    莫青璃歪了歪头,轻声道:“。。。。。。多谢。”

    天气越来越冷,特别是冬日的夜里,莫青璃本就穿得单薄,偏生南方的冬天风也带着独有的湿润,衣衫很快被晚间的湿重的露水打湿,莫青璃拢了拢衣襟,回头看了看还亮着昏黄烛光的书房,知道青衣二人还在房里商议事情,再次揉了揉眉心,稍微加快了脚步。

    莫青璃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里,已经四更,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准备去上朝,想着再躺下去也来不及,身上湿气重别把钟离珞闹醒了,便在外室挑了盏灯,开始整理这些日子以来所得的一些信息。

    首先,最早的时间是和甫五年,莫青璃在空白的宣纸最上端写下:和甫五年,先帝与晏,表面交好。

    再来是十八年前,即和甫十三年,靖王大婚、先帝、竺南青进入朝廷。

    接下来是和甫二十五年,靖王爷灭门,竺南青消失,受宠大臣基本不得善终;

    和甫二十九年,先帝驾崩;

    再后来就是当今皇帝子书仁,莫青璃又记下苏楚、苏子晋。

    垂眸想了想,又用朱砂在竺南青、苏楚下面划了道横线,又圈起“不得善终”四字,打了个问号。

    莫青璃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左手捏起那张画满了人名的纸,放在烛光下仔细端详,心中百转千回。

    其一,父王并不是贪图权势的人,也曾向先帝提过解甲归田,然而被驳回了,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先帝为甚么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法子?只是单纯的不信任父王?

    其二,按理说,先帝即使用过了那些棋子,除了竺南青,其他人不应至死,只有竺南青知道最多秘密,先帝为甚么那么赶尽杀绝?那些人加起来也有二十人了,二品以上五人,其他的人也算不上是无足轻重的小官,这样做不会撼动朝纲的么?他是世人眼里的明君,理应更加顾及才是,为何还敢做得这么出格,当真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其三,那些当年还存活下来的人是因为并没有参与靖王一事才能苟活,还是别的原因。若是前者,那当年的人若全然不在,又怎么找到当年陷害的证据从而平反呢?

    其四,十年的空白,至今完全没有看到记载,中间是不是又有甚么事发生呢?或许要夜探一次苏学士府?

    莫青璃站起来,转了转酸疼的脖子,发出咔嚓的骨骼脆响,伸个懒腰后,又皱眉紧紧盯着纸上按照时间记载的脉络图,在和甫五年与和甫十五年中间用朱砂笔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习惯性抬手摸了摸右耳垂,鬼使神差的,提笔在和甫十五年和和甫二十五年间点了个小小的“汐”字,红得有些刺目,写完登时想划掉,笔刚落到纸上却又停下了,从一开始她便是跳出来看整个局面,好似局外人,如果把自己放进去呢?

    有时候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并不是绝对的,当局者体会到的,旁观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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