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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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幸福-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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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像是一道未愈合伤口,一点点被挑开,缓缓游走在痛苦的边缘。

  ……

  巨大的浮雕漆门前,一只小手轻轻推开一条隙缝,房间里的一男一女正在激烈的争吵。

  “忙忙忙!你除了说忙以外还会说什么?你眼中除了你的工作还有什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身着鹅黄衣衫的美妇质问着背对她整理文件的男子。

  那男子转过身,神色疲惫,“我忙这是为了谁!还不是让你和我们的孩子过得好一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满意!我很不满意!”美妇一把夺过男子手中的文件稿撕成碎片,挥散在空中。

  男子抬头看到周身飘落的纸片,瞳孔一阵紧缩,一股无法抑制的深重怒气油然而生,反手给了美妇一巴掌。

  正在门外偷看的小女孩亲眼目睹母亲被父亲打的场面,手一松,抱在怀里的补丁熊掉在了地上,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男子听到哭声转过头去,犀利的眼风扫向门边,只见年幼的女儿无措的站着。“幼宜……”突然间从盛怒中回过神来,看着停在半空中的右手,才知道自己刚刚犯了什么错事。

  “你打我?江承浩!你竟然动手打我!”美妇抚上火辣辣的左脸,微微颤搐的嘴角抿了抿,俏丽的面容顿时有些扭曲,“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打啊!打啊!”

  看着发疯似的妻子,江承浩烦躁的背过身去,一把把桌上的文件掸落在地,“走!全都给我走!”

  “好!江承浩!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

  美妇一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愤然抱起哭泣中的江幼宜走出房间。

  年幼的江幼宜趴在母亲肩头哽咽着,想伸手抓住,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到自己与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补丁熊愈离愈远……

  一瞬间的亮光将江幼宜带回现实,她垂下眼睫,双手紧紧地环保住自己颤抖中的身子,双脚已经麻木的无法行走,踉踉跄跄,右手背上的血已经凝干,殷红的就像盛放中的罂粟。

  她并未发现身后有只深沉的眼眸一直注视着她,而隐没在暗处的身影在她走进卧室后机械性的坐下,双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腿,头微微垂下,一动未动。

第六章
初春的熏风轻抚过一池碧水,倒影在清澈河面的浮云树影随着波纹微微荡漾着,透出一种生机盎然的青绿色。

  “小姐,让艾丽丝帮您吧?”

  依索堡前的河畔,艾丽丝撑着伞,一脸担忧的跟在江幼宜身后。

  江幼宜一言不发,拖着和她人一般高的画架,另一只手提着工具箱,翘首眺望远处。

  “小姐,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换一个地方吧?而且傅执事……”当艾丽丝发现江幼宜朝河畔越走越近时,忍不住跑上前制止。

  “我的身边不需要一只蜜蜂,如果你不想马上被辞退,就管好你的嘴。”江幼宜睥睨了艾丽丝一眼,径自走到河畔,在林荫下支起画架,“你走远点,我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旁碍事。”

  见江幼宜眼底微光一闪,艾丽丝知道此时她的话并非说说而已,只好遵从远远的站着。

  自从小姐昏倒醒来后,性情就变得难以揣摩,弄得城堡里的人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是卷铺盖走人的下场,唯独傅执事有办法牵制住小姐,可一大早傅执事出了远门,临走前叮嘱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小姐走出堡外!凝重的语气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艾丽丝抬眼看向不远处忙碌的身影,她有什么权利阻止小姐呀。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间的缝隙洒落而下,大小不等的暗影投射在江幼宜的白色衬衣上,卡其色的高腰锥形裤,裤脚卷起,搭配着一双罗马式的牛皮短靴。

  待一切工具都摆放妥当后,江幼宜退后几步凝视着远处,目光里沉淀着一种柔和的光芒,曾经她发誓再也不碰画笔,没想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素白的手背上,上面还留有几天前打点滴时所留下的淤青,一种悲凉自心底缓缓升起。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是怎样?她会不会……

  江幼宜摇摇头,挥散脑中的种种,神色又恢复到原初的清淡幽远,执起画笔在洁净的画布上一笔笔勾勒。

  一晃时间已快接近黄昏,一直站在原地的艾丽丝,皱着小脸看着仍处于认真作画不知疲倦的江幼宜,满心祈祷着,天快暗下来吧,她支撑不住了。哎,如果傅执事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她眼角飘到巨型喷水池旁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当她看清来人后,忍不住张嘴想尖叫。

  已近西沉的天边,浓墨重彩的澄色晚霞迟迟不肯散去,绚烂出最后一抹美丽,空气里莫名弥漫起松叶的清香,风尘仆仆的傅亚澈还没来得及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朝这边走来,线条柔和的面部轮廓此时神色有些疲倦,单只左眼如往常一样幽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围绕在他的周身。

  “傅执事……”

  艾丽丝才唤出声,就被傅亚澈以手势制止。“你先去休息吧。”

  艾丽丝瞥了一眼白色身影的方向,满怀歉意道:“对不起,傅执事,我……”

  “我知道,难为你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傅亚澈像是想起什么,“吩咐一下厨房,让他们做些可口的中国菜。”艾丽丝点点头离去。

  江幼宜未发现远处看护的已换了人,仍沉浸在自己的描绘中,时不时的闭眼回忆脑海中记载的景物。当最后一笔轻轻划过画布时,她才搁下笔直起身子,眼底隐隐闪动着淡淡的光泽,抬头看了看灰蓝色的天空,这才手脚并用的收拾起作画工具。

  蓦地——一抹深茶色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这是……她怔了怔,难以置信的伸手拾起画具中的深茶色钢笔,不知是冰凉的触感还是阴冷的夜风使她浑身一抖,而手中的钢笔不经滑落在地,沿着光滑的石板滚落入河中。

  在她还未作出任何反应前,一道黑色身影已跃入了河中,溅起不小的水花。

  隐没在暗处的保卫听到响动,立即赶了过来,可看到江幼宜安然的站于堤岸边,他们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水……水……”江幼宜眼底却是空虚一片,好半天才找到原有的声音,“水中有人……”

  正当大家纷纷想办法下水时,一只手从河面上冒出,紧接着一张俊美异常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待看清这人正是傅执事时,大家悬着的心平安的着了地,拉他上岸。

  不顾浑身已湿透的傅亚澈走到江幼宜面前摊开手,宽厚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支深茶色的钢笔。

  “这钢笔不是我的。”说着,江幼宜厌恶般的一把挥开眼前的大手,在所有人的咋异中转身离去。
  作者题外话:吼吼:传新文了~~这篇是沫沫计划中的第二本,是";奈何我心";系列的第一本哦~咔咔~~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咔咔~~

第七章
暖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毫无杂质的纯白色大理石上,产生奇妙的光影效果,古典红木书架上的玻璃倒映出背坐于窗前的人影,光柱中的微尘在他周围飘忽不定。

  这时,红木门由外轻轻推开,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恍如星辰般的双眸闪动着狡黠光晕的黑瞳在眼眶中打转,在看到伏于案前的男子时,撒娇地喊了一声:“爸爸!”

  “幼宜?”正认真工作的江承浩抬起头,轻轻地挥了挥手,“来,到爸爸这来。”

  江幼宜点点头,小跑过来手脚并用的爬上江承浩的腿,学着大人的样子怀抱着胸,板起脸来,“爸爸,你不乖。”

  “恩?爸爸哪里不乖了?”江承浩抱着六岁的江幼宜,被她可爱的表情逗笑,怜爱的将她两鬓垂落的发丝抚到耳后。

  “当然不乖了,你不是答应要带幼宜去游乐场的吗?可是你却偷偷一个人去。”

  “爸爸这次是去谈生意,不是去玩。不过,爸爸答应你,下次一定带我的漂亮小公主去游乐场。”

  “真的?”江幼宜歪着脑袋思索片刻,随后翘起纤细的小指勾住他的小指,一本正经的说道:“拉钩,不许骗,骗人是小狗,再盖着章。爸爸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哦!”

  江承浩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恩,一言为定。”

  江幼宜这才露出甜甜的笑容,搂住江承浩的脖子撒起娇来。马上桌上的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笔,是用来写字的。来,爸爸教你写你的名字。”江承浩调整好她的坐姿,大手包裹住小手握着笔,缓缓地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江幼宜’三个字。

  她无不惊讶的看着白纸上陌生的黑字,“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子的,好奇怪哦!不过,我很喜欢。爸爸能不能将这笔送给我呀?”

  “只要我家小公主高兴就好。”江承浩眼带笑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过,送你也是有一个条件的,好好练习你的名字,爸爸下次要检查。如果写的不好,爸爸可要收回钢笔。”

  咚咚——

  “进来。”

  “小姐也在啊。老爷,刚刚纽约公司来了电话,说是关于这次招标工程的事,要接进来吗?”一袭烟灰色西装打扮的安士臣刚进门,就见到了坐于江承浩膝上的江幼宜,微鞠了一躬。说话间,神情难掩凝重。

  江承浩作了个接进来的手势,对着仍在琢磨钢笔的江幼宜柔声说道,“幼宜乖,爸爸现在有事要忙,去妈妈那好吗?”

  乖巧的江幼宜点点头,从他的膝盖上爬了下来,笑眯眯朝安士臣的挥了挥手中深茶色的钢笔,一溜烟跑了出去。

  *

  格子落地窗前,一股清冷的空气灌进微微敞开的窗内,吹散了咖啡杯中飘起的白色水汽。

  江幼宜忽然动了一下,原本无神的黑瞳瞬间被一种忧伤所填满,失血的双唇微微颤抖的抿起,右手不自觉的握紧,尖锐的指甲陷入手心内也未感到丝毫的疼痛。

  或许心更痛吧……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过后,响起爱丽丝略带公式化的声音,“小姐,晚餐您想在哪进食?”

  江幼宜松开右手,纹理交错的掌心内赫然出现四个深浅不一的半弧形指印,她轻轻放下冷却的咖啡杯,淡淡道。“就放在餐厅吧,我等会就下去。”

  在片刻的沉寂后,从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小声的议论。

  “嘿!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花花公子邦尼斯洛奇又上头条啦!”

  “是吗?说来听听。”

  “呵呵,据说他又换了一任女友,还被狗仔队拍到在洗手间里……”

  江幼宜本不想听这些,正当她打算走出门外却意外的听到接下来的一段话,放在门把上的手忽然收紧半分。

  “……今天的财经报上还报道了江氏集团昨晚召开了紧急股东会议,听说江氏集团的董事长病重,好像撑不过这几天了……”

  病重!

  撑不过这几天了!

  脑中一直回旋这几句话,黑暗仿佛向她袭来,冰冷从整个胸腔蔓延开来,贯穿了身体内的各个细胞,痛不知何时开始,渗入骨髓。

  她强迫自己冷静,眼前模糊一片,却不曾有泪,他病重和她有何关系,她和他早没有任何关系,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作者题外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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