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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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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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无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阴影已经冷哼出声:“原来你在这里。”
  九回 。。。
  *   汪云锋在回忆,要从那甜蜜温暖中抽回思绪有点困难,所以他抬头的时候,门边的人已经露出了明显的薄怒。
  原来你在这里。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惜,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汪云锋的发妻。而且这话插入的时辰也不对,因为汪云锋陷入自己营造的温馨氛围中还没多久,他没有想过这么快自己就从欣悦中回到了残酷的世俗。
  夏令涴首先展颜,轻松地笑着唤人:“二堂姐,好久不见。”
  夏令寐忽略汪云锋脸上由怀恋到痛苦的神情,对着榻上的人道:“你又为何在这里?难道你不知晓,赵王找你已经快要将整个皇城翻个底朝天了?听说安郡主喉咙都哭哑,而作为赵王妃的你却在汪家的别院,笑意莹然安之若素。”
  夏令涴淡淡地道:“既然二堂姐已经来了,那么,我相信我的夫君也快到了,对不对?”夏令寐是什么人?她动手的时候从来没有错杀,也不会放过,她习惯于一击必杀然后让你翻身无望。想来,早就掌握了汪家的夏令寐是不会容许赵王抓到汪云锋的一点把柄的,她也明白,没有人可以将汪云锋从夏令涴身边脱离,等着别人来劝,不如她一刀将这两个人的鸿沟之间再砍出一条银河,让他们永远相望不相亲。
  所以,汪云锋的痛苦她明白,更是乐意亲见。只是,她猜测过几十种夏令涴的神情和即将说的话,独独没有想到对方倒是比自己还急着与汪云锋拉开距离。
  二堂姐,不是汪夏氏;夫君,而不是赵王。
  夏令涴将亲疏看得明白,也说得明白。
  夏令寐本该高兴的,可隐隐中觉得悲哀,还有更加盛的怒火。
  夏令涴,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横在我们夫妻之间,你又凭什么得到汪云锋所有的爱,你凭什么用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我的笑话,蔑视汪云锋的深情,你凭什么?
  汪云锋是傻,可他是我的夫君。虽然我怨他,恨他,可他是我的一切,我的荣华富贵我的亲情爱情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你轻视他就是轻视我!
  夏令寐胸膛起伏几次,硬是将那些愤怒扯成一条平稳的线,缓缓地吐了出来:“我要与你谈谈。”
  连翘倏地站到夏令涴的面前,厉声道:“汪夫人,赵王妃身子不好,受了惊吓,重伤还没有好全,不见客。”
  夏令寐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在我的面前。”
  连翘身子一僵,她的确不算个东西,她只是夏令涴的丫鬟,可她是夏令涴心里最重要的助手,夏令涴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在夏家那种势力的家族里护着她,带着她进了赵王府,给了她别的丫鬟永远得不到的信任和一个丫鬟能够得到的最大的权势。她连翘可不再是夏家三房随便任人欺凌的丫鬟,她是赵王府的内总管。
  连翘冷哼一声:“你又算什么?夏家二房的千金,还是汪府的夫人,那一样都不够资格求见赵王妃。在这皇城里,王妃病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让她见客。难不成你汪夫人的地位比皇后娘娘还要高!”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直接让夏令寐咬碎了银牙。
  另一旁,汪云锋已经放下了碗盏,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恍惚留恋,现在的他冷漠疏离且有身为世家大族中家主的气势,他微微一转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令寐冷哼:“我不来,保不定你们还做出些什么事呢。”
  汪云锋玩味的笑笑:“哦,那你现在看出我们做了什么没有?是衣衫不整,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或是花前月下相依相偎?”他眉眼弯弯,若是在以前拿定然是温润公子,如玉如竹,现在瞧来,却有一丝丝的压力从眼角、眉梢、齿缝里面泄出来,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夏令寐一副捉奸的样子急匆匆的来,到了汪云锋的眼中倒成了自家妻子听信外人谗言,没事找事要闹得亲戚不和。相依相偎,他倒是想,可惜多年的氏族教育让他谨守君子本份,而夏令涴更是明白世俗流言的分量,一直没有让连翘出去,甚至于,这屋子外面还守着一个侍卫,再不济还有汪云锋的侍童卷书,还有丫鬟婆子们呆在长廊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厚重的窗帘没有拉上,阳光直泄进来,房门敞开着,屋里的人做什么,外面一眼就瞧见了。
  他们能够做什么?
  夏令寐气结。汪云锋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我想要做,可惜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想做却没法动手。我没法动手,你也没抓住把柄,你凭什么嚣张,凭什么责问?凭你汪夫人的身份?那对不起,我们没有做伤风败俗的事情,你这身份让你方才的质问成了笑话。夏令寐只觉得汪云锋回来之后,那由内到外透露出的温和不再是以前能够被人掌控得了了。以前的汪云锋,温和的外表之下是世俗牵绊的压抑,将他困住不如意且无法挣脱;现在的温和,就像棉絮里面埋着的玄铁,外面看着还是温暖和煦,一样的雅润可欺,却不再是能够任人操纵搓扁揉圆。这样的他,哪里能够再由着夏令寐压制!
  夏令涴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僵,也不想让外人看了热闹。她只轻声插话,道:“堂姐要与我说什么,直接在这屋里说就是。只是,我力气不殆,能听进去多少,又能回答多少就不可知了。”
  汪云锋回头,望了她一眼。呵,她还是那股子明里服从暗里反抗的性子,从来别人不让她舒坦,她也不会让别人如意。暗自松了口气,又端起碗盏来,这次连翘再去接他也就自动放手了。
  夏令寐左右看看,夏令涴的左边是连翘,右边是汪云锋,她就成了中间的菩萨,被两位门神好好的保护着,那夏令寐她又算什么?凶神恶煞?
  明明气愤难当,明明委屈万分,可她却成了凶人,而对方成了天之骄子被人众星拱月,夏令寐不是没气的,可现在的她压制不了汪云锋,也不能太得罪赵王妃,就连连翘也狗仗人势。
  夏令涴指了指一边的靠椅,上面铺了最软和的垫子:“堂姐,坐。”
  夏令寐站着,冷道:“这是汪家的庄园。”你雀占鸠巢,还敢请我坐。她靠前一步,目光锁在对方的肩胛上,转瞬又偏过脸去,冷硬地问:“伤势如何?”
  夏令涴没有忽略对方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惊惧:“好了七七八八。”
  汪云锋接着道:“大夫说要静养,不能擅自挪动,否则伤口再次裂开会加重伤势。”
  夏令涴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再一次对视夏令寐,问:“赵王什么时候来?他来接我我就走,若是没来,我就自己回去。劳烦堂姐帮忙安排马车,顺道借我几个护卫。”她眨眨眼,轻笑:“要武功高强的。”
  汪云锋一震,立马道:“不行,现在还没查到要杀你的是些什么人,冒然离开只会横生枝节。”
  夏令涴镇定地道:“我必须离开。”无论如何这里是汪家的别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夏令寐就可以诬指两人中间不清不白,若是等到顾元朝,还指不定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们都知道,夏令寐提前来这里一步,是为了什么。夏令寐带走汪云锋,然后顾元朝带走夏令涴。汪云锋明白自己不能够跟赵王冲突,可赵王会感谢汪夫人的协助,对汪家而言,横竖利大于弊,足够抵消汪云锋窝藏之罪了。何况,救了自己的小姨子,有什么罪?夏令涴走与不走,对汪家没有什么影响,赵王会如何对待夏令涴,那是赵王府的事情,跟汪家没有关系。轻轻松松的,就将夏令涴置于两难的境地,又将病重的妻子置于盛怒和担忧的赵王这位夫君手中,到时候夏令涴是死是活,汪夫人可管不着了。
  一箭双雕,赵王还不得不还汪夫人人情,虽然他并不情愿。
  现在,夏令涴自己提起,是预料之中。只是,夏令寐没有想过夏令涴真的伤得这么重,面上愧色一闪而过,又想到因此可以得到赵王的一个人情,怎么样都能够赌了。她也有自信,夏令涴是不会将夏令寐来此的事情告诉别人,至于连翘,哼!她算什么东西。
  夏令寐将保护自己的暗卫教给了夏令涴,汪云锋几次要阻止,夏令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的笑容成了一道不硬不软的力气,将外人的担忧都隔离在外。汪云锋无奈,只能让卷书换了平常侍卫的服饰,随行一起保护夏令涴。汪氏夫妻只带着两个寻常护卫走了。
  夏令涴转头问卷书:“能够与赵王遇上么?”
  卷书问她:“看你想不想遇上。”
  夏令涴笑道:“自然是早些相见的好,我可是赵王的妻子。”这样反复强调,任何人也明白这位王妃对自己的要求,更是明白对方暗中的警告。要是这庄园里面传出去了什么话,唔,卷书,你就等着吧。赵王妃要暗中处置一些人,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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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鹭书院。
  夏令墨随着哥哥上了马车,其实他想要骑马,可哥哥说最近皇城不安全,坐马车好些。
  才十岁的孩子,已经逐渐摆脱稚童的嫩色,经过书院多年的熏陶已经隐隐有了哥哥的一半影子。对外人总是冷冷淡淡的,可面对家人之时完全还是喜欢撒娇的幺子。
  “哥哥,你说要如何重振一个家族?”
  夏令乾从兵书中抬起头来,揉了揉弟弟的发顶:“最近都在跟哪些人亲近?还是认识了些遗腹子或者是私生子?”
  夏令墨摇了摇头:“其实是前几年与我一同入学的人,他说他家里长辈获了重罪,早已死了,留下他一个遗腹子。他想要重振家族,所以在书院里特别的刻苦。”
  “他学业如何?”
  “啊,”夏令墨抓了抓脑门,讪笑:“还好吧。”
  夏令墨相当于是夏家三房姐弟带大的,作为兄弟,令墨更是黏令乾黏得紧,故此只是简单的一个回答,夏令乾就知晓对方话中未说出的真相。
  “宏愿很大,凡人太小。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够做到。”将夏令墨不懂,令乾索性放下书来:“打个比方,就如名门世家。若是失了势,家里的所有长辈都被夺了权位,那么凭借着一人之力是无法振作整个家族的。做一件事,以前你有家族在,只要你说是哪家的人,别的世家与你家有交情的,自然愿意帮忙,因为会有大的回报。可若是没了家族的权势,你去求人,别人想要估算是赚了还是亏了,我暂时亏了什么时候能够赚回来?若是回报的年月太久,我又何必等,让别人去帮忙好了,反正以前也不止一家与你家有交情。你被一家拒绝,就有第二家,第三家,最后变成孤立无援。那时候,别说官官相护是妄想,就是想要独自支撑,也会面临着见利忘义落井下石之人,很难。而且,一个家族的人何其多,一根筷子轻易扭的断,可一双筷子或者一打筷子就难了。所以,若是要滔天权势,首先就要稳打稳扎,慢慢来,几代人的积累总能到达顶峰。若是只凭借一人,等那人故去,那个家也会垮了。”他感慨道,“这也是为何世家弟子明争暗斗是有,可一旦面临着利益却都是抱成团不分彼此。”
  夏令墨似懂非懂,只是最后一句话听了明白,立时扑到哥哥的身上:“那我也跟哥哥抱在一块,你不能丢下我。”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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