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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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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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水烧开第二道,茶香越发浓郁,缥缈地茶烟袅袅升腾就快要迷了人的眼,连对方那一点些微地神情也看不清了。
  “听说,夏大人曾是严老院长的亲传弟子,在学期间就深得院长的青睐。”
  “七公子说笑了。严老这一生,最出类拔萃的弟子只有一位。”那就是顾元朝的父皇。她再一次倒去茶水,回忆着:“您父亲地学识在大雁朝历代帝王中都是数一数二,我还记得皇上第一次踏入书院大门地情景。骑着汗血宝马如天神一般地冲向书院,堪堪在门槛立起长身,那英武非凡地容貌和气度深深地让人折服。”
  顾元朝笑道:“母妃当日也要入学,正从马车上下来就被惊住了,缓过神后只来得及看到父皇一个背影,为此母后惋惜了很久。”
  康静夫人委婉地荡起一抹笑。她都记得,当年同时入学的还有当今皇后。如不是天公不开眼,当今皇上首先遇到地将是这七公子的母妃,而不是皇后。只因那日,皇后在院长的醉龙斋之内,而淑妃则在书院门外。内外之分,瞬间就决定了那两位姐妹长达十年的明争暗斗。
  这事顾元朝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元朝也如他母妃一般,永远都只能在皇后和她儿子的阴影之下生存。因为皇后的儿子——顾尹彷,是大雁朝的太子,也将会是未来的帝王。棋差一着,就满盘皆输了。
  “说来,淑妃娘娘的寿辰快要到了。七公子可准备好了寿礼?”
  “唔,还没有。”
  “这样的话,本夫人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得当不得当。”说着,最后一泡茶水总算漫入了晶莹剔透地和田玉茶杯中。等到顾元朝点头,才道:“古人总云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公子今年已满十岁,而与您同年的千金小姐们明年上半年就将从书院结业。不知公子可否有中意的人选?”
  顾元朝一愣,端着茶杯停了很久才摇头笑道:“夫人莫试探了。我的性子夫人与院长应当十分明了,实在是不知风月为何物的呆人一个,哪里有什么中意的女子。再说,男子二十才弱冠,现今就选定正妻也太早了些。”
  “大皇子少儿之时,早就有了两位妾侍。七皇子可以兄长为例,也正好博得淑妃的欢心,早些安定了心思为好。”
  “不。”顾元朝轻嗅着杯面,再抿了一口之后才道:“母妃并不想我太早定下来。”他觑着对方,淡淡地道:“太子殿下是否已经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选?”
  康静夫人掩口笑道:“太子年纪尚小,皇上只口谕让我等多观察。人选倒是有些,可名单都在皇后手上,我亦是不知。”
  太子比顾元朝还要大一岁,他都称年纪小了,那顾元朝不更加小?这种明知是谎话也要说出来,可见放在让顾元朝选正妻的话都只是试探。
  白鹭书院中的先生姑姑们每一位都不是愚笨的人,他们说的话自然是别有深意。顾元朝也是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的,淑妃娘娘被皇后常年压制心里早就积压了怨气,平日里硬是逼着顾元朝比其他皇子要更甚几分,好博得皇帝的着重。顾元朝性子傲气,文武所学皆是日进千里,又深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地道理,五岁之时来到书院上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超越太子的事情,事事忍耐谋定而后动。
  皇子娶亲,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现在的正妻到了以后说不定就是王妃或者皇后,谁都不敢轻易许诺。康静夫人这一番似是而非的敲打自然也是为了提醒顾元朝必须重视朝中官员最新变动了。
  白鹭书院之所以鼎盛不衰,一方面是它本身势力不容撼动,另一方面则是内部地支柱们对朝中各方势力地善意。下注在任何一方,自然也就不会被任何一方真正的收买,这是长存之道。
  想通了其中关节地顾元朝再一次俯视着这占地上千亩的书院,每一处亭台楼阁,每一条长廊花榭,每一团生意盎然地花园小林都充满了建造之人的智慧。
  “也许,”他靠在楼台大柱上,杯中轻散地雾被风吹淡:“我会即不亲近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又不偏爱平民新贵的才女侠女,而是选定一家秉持中立、且维护中庸之道地官家女子为妻。夫人,你认为如何?”
  康静夫人喝干最后一口茶,将杯子倒扣在茶盘中,巧笑道:“那么,夏氏大族中夏祥君的女儿正好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今天更新了6000字,无敌真寂寞啊~~~
  第九回
  年前一个月开始,各大家族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具都为了新年做准备。
  这一日,夏令婩难得的来了菖蒲轩,同行地还有难得一见的黎昭渺。两位少女,一个着妃色桃花裙,一个着丁香儒裙,娉婷地相携而来似花仙入了凡人家。
  夏令涴这几月被夏家与黎家的姊妹们相继教导,行坐立卧都不同往日,举手投足间虽然还没有姐姐们的温柔婉约可到底有了规矩,就着跽坐地姿势抬起头来:“今早屋外麻雀叫个不停时我就思忖着会有贵客来。这不,手上的字帖才写了没两张呢,就见到了备嫁新娘子。姐姐们是来找我收贺礼的么?”
  黎昭渺食指推了推她的额头:“瞧这嘴皮子厉害得,该不是嚼多了雀舌后就变得越发伶俐了吧。这会子再也让人记不住当初那哭哭啼啼地呆笨样子了。”
  夏令婩只笑不答,夏令涴赶紧唤了连翘端得茶水糕点来堵了表姐地嘴。
  两人仔细观察着夏令涴说话做事,一丁点细节都不肯放过。看了最新学兰花体字,抽背了几段书,点心的香味还在唇齿间滞留不去,再是一碗色泽怡人地花茶,总算交上了一份满意地答卷。
  “其实,今日我们过来是有东西需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夏令婩拿出一叠被绢布包好地记事簿子来,上面清晰地写着‘大雁朝世家女眷录’等字:“这几本蓝皮簿子里面记载了大雁朝最近五十年以来各世家大族所有女眷的名薄,她们的性情喜好、生平记事,以及联姻夫君地名望地位财富。这几本红皮簿子是人情往来送礼回礼的记载,你未出嫁之前遇上谁家同龄小姐红白喜事,送什么礼送多少礼都可以参考。这一本白皮簿子,里面写着朝中所有少年才子们地生辰,以及其母亲的地位。性情才学虽然也略有提及到底做不得数,因为随着年纪地成长都会有些变化。最后这一本黄皮簿子,写的都是当今皇上的皇子们的出生年月以及其母妃的家族盛衰。你都尽早记熟了,以后定然有大用。以后每一年,夏家的内当家都会着人送上最新的簿子,你也必须背诵下来以免日后见面不识被外人笑话。”
  夏令涴忍住惊诧一一记在了心里。
  “说起来,”黎昭渺道,“每个世家大族中所记载地东西相差无几,可细节方面应当会有粗有细。我们黎家就附带着全族男女老少地生辰簿子,每一年都要往上添加新出生的弟弟妹妹。我那丫头总是会在当月的上旬就提醒我谁谁家的表弟表妹要过多少岁生辰啦,然后谁谁家地姊妹要嫁人啦……哎呀,我说得可是实话。比如,我今晨还没起的时候,丫头们就在耳边唠叨‘夏家大房令婩小姐要成亲了’‘夏令婩要嫁人了’,然后我就琢磨着那夏令婩姑娘到底多大岁数了,怎得这么早就出嫁,摆明了有了夫君不要姊妹嘛,忒没义气了……”说得夏令婩臊得脸通红,只搓揉着反驳道:“别只会消遣我。等你明年及竿了这出嫁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听说你父亲已经在皇城适龄未娶的男子中筛选相看,你就缝好嫁衣等着八抬大轿来吧。”
  黎昭渺状是苦恼:“听说洞房之夜女子会被夫君折腾到疼痛哭叫,也不知是真是假。”
  夏令婩红彤彤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桃晕,闻言也吓住了:“娘亲还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也不知。”
  黎昭渺嗤地笑道:“据说男子会压在女子身上,对她做哪些风月之事。”
  夏令婩嗔她:“你听谁说的?”
  “我看到了。”她朝门外望了望,凑近两人低声道:“我家有位哥哥喜好渔色,他的居室里总是会有一些孤本野史。我前些日子去找他借几本皇族秘史类的本子看看,结果吧,你们猜我翻到了什么?艳书,足足有一柜子,他还藏在了暗格里都被我挖了出来。我当时怕他突然回来,急急忙忙地翻了几本《绘芳录》《风流媚》……”
  对面两人屏息静气,只听到‘得’地声响,三人都蹭蹭地坐直了一个个挂着矜持而淡然的笑容——喝茶。
  连翘急急忙忙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嘀咕“又一盆花被小偷儿撞翻了”。三人相互对视,暗自抚下激烈的心口后再又将脑袋瓜儿拼凑在一起。
  黎昭渺地低语轻而透,不仔细捕捉都抓不住:“后来去得多了,我就偷偷带出了一本图文地《痴娇丽》,那里面的男子都是渴着劲儿地在女子……进进出出,吓死人了。”
  夏令婩已经跌坐在金花缎地坐垫上,夏令涴抖了抖身子只觉得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那……那样的话,天底下地女子不都是生来遭罪的么。若是每日里被夫君虐……折腾,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黎昭渺端着花茶慢慢地喝了一口:“其实,只有第一次是疼痛非常。我看那些书里说什么‘极…乐之地’,也有女子腆着脸地要……哎呀,反正从颠鸾倒凤鱼水之欢这类话中应当看得出也不是全然受罪。”
  “你自己又没有洞房过,怎么知道书里的真假。更何况,那些都不是姑姑们说的圣贤书,而是某些书呆子们胡写乱说的艳书。”夏令涴实在想不通男子能够在女子身上怎么折腾,也不知道男子在女子哪里进进出出,吓人这话自己没亲眼听到也没看到能够想象的范围太小。
  “所以,”黎昭渺坐直了身子,瞥着夏令婩笑道:“等你家堂姐成亲洞房之后,就能够告诉我们啦。”
  夏令婩刷得站了起来,动作太急整个人都摇晃了两下,唬道:“别想。谁知道你话真假,不如你自己将那本书拿来给我们瞧瞧。”
  “若我带了书来呢?”
  “那,等你成亲之时,我就告诉你男子是如何……”
  黎昭渺笑得眉眼都完成了小偷儿:“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哦——”夏令涴欣喜。
  等到两人走了,夏令涴才彻底地放松下来,一迭声地唤连翘。跪坐太久,她整个腿脚都是麻地,与两位姐姐在一处不敢吱声,等到人走了马上叫苦。
  连翘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劝道:“要不出去走动两圈?”
  夏令涴摇头,她这小腿走莲花步更加累。连翘给她重新擦了脸,简单地画了一个飞霞妆,又端了暖茶给她喝了,轻声问:“今日没挨骂吧?”
  夏令涴嘿嘿笑着,从茶几下掏出一个小本子来,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交游集》里面说了逢人说好话,少说多做,笑脸迎人总是不会错的。照做了这么多日,今日总算是没挨骂。”
  连翘只要她家小姐不再被那些繁琐地规矩折腾道哭闹不休就谢天谢地了。揉腿完了之后不再让她跽坐,扶到美人榻上歇息,一炷香地时辰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中也不踏实,一会儿梦到在夏家众人面前摔了跤,一会儿梦到娘亲被其他长辈耻笑,一会儿又是爹爹黑着脸当着跪着她的面拿着竹条抽打妹妹,最后居然梦见汪云锋牵着她的手不停傻笑着,直立地两根大红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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