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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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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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回来过万圣节了,因为这里的战斗一直胶着着,苏联人真的很能打,元首想要三个月结束战争的打算是不可能了。
  每天和苏联人打仗,我都怕自己会被突然从哪里飞出来的子弹送去见上帝,到时候就再也见不到爸爸、见不到美丽的维也纳;还有再见不到你了。真的不想就这样死在战场上,现在我窝在地堡里给你写信,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前方阵地零星的炮火声,真想念在维也纳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替我问候维罗尼卡!我期待着圣诞节能请假回家,和你们一起过节!
  诚挚的赫曼?施耐德 上
  1941。9。15
  看完信,我抱起安静地伏在我脚边的狐狸犬路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心不少,至少赫曼到现在为止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明天告诉维罗尼卡,她一定高兴坏了吧!……那他现在又在哪里呢?是不是也活着呢?明知与他不可能再相遇了,但总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他。
  看着赫曼从前线寄来的信,短短的只言片语和急促潦草的笔迹,似乎是战斗间歇中草草写就的。原本那个风度翩翩的赫曼现在也应该变成善战的斗士了吧,都说“战争让女人走开”,但其实战争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走开过,它一直牵连着所有的人,也包括我们这些身在后方的女人。
  第二天,当我将赫曼的亲笔信交到维罗尼卡手中的时候,她含着眼泪,双手颤抖着捧着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我陪着她,安抚着拍她的背,力图让她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抬起头,看着我道:“云,太好了,太好了,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我也很害怕,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天天到施耐德先生家里去问他有没有赫曼的消息,连施耐德先生看见我都只能摇头了。每次问我都怕会有他的不幸消息传来,不问的话又会一整天心不在焉,真的,云,有了这封信,我今天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了!谢谢,谢谢你!”
  我拥抱了她,安慰她道:“这下你也可以先放下一半心了吧,至少赫曼对你还是有些挂念的,瞧他最后那句话,让我问候你呢!加油啊!还有几个月就是圣诞节了,你就安心等他从战场上请假回来的时候吧。”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心的将那封信仔细的折好,放进了贴身的上衣口袋里,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学后,时间还早,我却不想那么早回家,于是想去路德维希小街找翠希,想和她聊聊,转换一下自己长期以来压抑而烦恼的心情。
  刚走出教学大楼,就看见远处的校园门口站着一个穿军装的人。很多女生经过的时候都会扭头多看一眼,我粗粗地瞥了一眼,心想:恐怕是哪个女生的男朋友从前线回来,来找女朋友的吧,我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维罗尼卡,笑道:“亲爱的,瞧那里的小伙子,该不会是赫曼从前线回来找你了吧!”
  “什么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是赫曼了,我的眼睛可是很灵的哦!……看样子是在等女朋友吧,真浪漫。什么时候赫曼回来了,我也要让他在学校门口等我!”维罗尼卡一脸的陶醉状,双手象做礼拜一样,摆在胸前,似乎真的在祈祷上帝给她这个机会一样,我看她这副好笑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瞧你,刚才还抱着赫曼的信哭得淅沥哗啦的,一转眼就又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小丑变脸都没你快哦!”她回我一个鬼脸,我俩笑闹着朝学校大门走去。
  越走越近的时候,我望着站在门口梧桐树下的人影,越发的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他的样子怎么那么象冯?施特隆德少校呢?应该是错觉吧,他现在不是在苏联打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可能啊!连赫曼这样的少尉都没有时间回来,他是少校,责任重大了,就更不可能离开战场了啊!肯定是认错人了!
  随着离校门越来越近,我的步伐也越来越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站在树下平静而挺拔的人影,当我真正看清来人面目的时候,我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捂住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乒乒乒……”心跳得很快,快得让我觉得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我停下了脚步,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着,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望着那个长久以来一直牵动我的情感,让我内心充满矛盾的人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
  “怎么啦,云,你不舒服吗?”维罗尼卡见我停下了脚步,回头问我道,这时的我感觉泪水就要涌出来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走到我的面前,站定,掏出手帕将我的泪水擦去,低声道:“是因为不想看见我哭,还是太高兴看见我才哭的呢?”
  我抬起头,望着他,似乎在战场上那几个月让他看上去更成熟了些,眉梢眼角中散发着勃勃英气。对于他的话,我想不出任何的话语回答,我突然只觉得心好累,自己总是在道德正义和个人情感之间犹豫徘徊、左右摇摆。如果我去爱他,那会让我觉得自己背叛了从小遵循的道德礼义;如果我不去爱他,心里又常常会很痛苦。
  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我不能左右任何世界的格局,对这个疯狂的世界我更是无能为力,又何必苦苦地逼迫自己,控制自己的感情呢?从晚宴结束后到今天,那近百个日日夜夜里,我都在思索自己和他的关系。
  若说毫不相关,那么我和他的那个深吻无疑将我们这两条平行线牵扯在了一起,但要说我和他之间感情究竟深到何许程度,又似乎还不到天长地久、惺惺相惜的地步。可我为什么总会不由自主地害怕听到与东线战场有关的任何消息呢?我为什么总会和维罗尼卡一起在课堂上发呆呢?为什么我总会在心里介意起那天晚上他曾经吻过的那个美丽的女子呢?
  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异样让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做和解释!难道在我的心里,真的已经有了他的存在了吗?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个吻才让我如此的患得患失吗?
  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放松了自从苏德开战以来紧绷的神经,放纵自己扑进了他宽阔的胸膛。就这一刻吧,就一会,在这一刻里没有德国纳粹、没有法西斯主义、也没有什么侵略,只有一个长久以来被感情所困绕的普通女人。她只想尽情的宣泄一下自己的情感,对他,对这个德国纳粹的军人。
  “冯?施特隆德少校……”我将自己埋在他的怀中,轻声的呢喃。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很明显的一楞,但随即就将我紧紧地抱住,头凑在我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在我耳边道:“看来你刚才哭,不是因为不想见到我,是吗?”
  我抬起头,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抚了抚我的头发,眼睛在我的脸上扫了一遍,温柔的说:“你瘦了,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摇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刚想问他怎么会从战场上回来,就被维罗尼卡的大嗓门给打断了:
  “哦,上帝啊,云,你有情人了啊?我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还是个当官的呢!难怪你这几个月渐渐消瘦下去,看来是想他想的吧。好哇,连我都保密着,真不够朋友!”她数落我的话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却又无法反驳她。
  维罗尼卡数落完我,对身穿军服的沃尔特少校不禁眼前一亮,准备拉着他仔细的问个明白:“……哎,当官的,你是从苏联战场上回来的吗?你见过一个叫赫曼?施耐德的少尉吗?他在乌克兰……”冯?施特隆德少校微笑着打断了她道:“对不起,小姐,您的问题以后再回答可以吗?——现在我能把她带走吗?”说着,他指了指我。
  “哦,当然当然,没问题,随您怎么用都可以,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云,我先走啦,明天见啊!”她朝我眨了眨眼睛,窃笑着向我摆了摆手,离开了。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剩下了我和冯?施特隆德少校。
  “走吧,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地谈谈,不是吗?”他向我伸出手臂,我望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将手伸了出去,勾住了他的胳膊。该承认是真的堕落了吧,当初的预感还是发生了,我真的沉溺在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眸中无法自拔了……

  坚定的选择

  挽着沃尔特的胳膊,我和他静静地走在校门外的那条满是梧桐树的大街上。身旁时不时的会有小孩子们嬉闹着经过,还有年迈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散着步,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似乎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享受着平和生活中难得温情的一刻。我有些恍惚,似乎难以相信就在一个小时前,我还在矛盾的心情中煎熬,而现在我已经挽着他的手,心平气和的和他并肩走在林荫路下。我转头看他,一身军装的他是那么帅气,那么挺拔!其实若说外表的话,赫曼各方面和他都差不多,那为什么我对赫曼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呢?难道不是因为外表的原因吗?那又是为什么呢?维罗尼卡曾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维罗尼卡,你难道不知道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吗?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象你不就是对赫曼爱的死心塌地吗?……也许,那个能打动我心扉的人还没有出现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微笑起来,看,爱情其实在那个时候也许已经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滋生了吧,没有任何理由。世间的男女都逃不过月老手中的那条红线啊!
  “在笑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问我。
  我微笑着摇摇头,“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很奇怪。”
  我低下头,玩弄着衣服上的花边。面对他的笑容,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而牵着我的手慢慢地朝前走,我小声的问道:“你不是在苏联打仗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奥地利来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却语调沉重的说道:“在战场上的那几个月,我看见了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血腥场面,到处都是死尸,残肢断臂,野战医院里伤兵们为了保命而不得不将打坏的腿锯掉的时候,那种痛苦的哀号声和惨叫声让人听了感觉毛骨悚然。瞧,这就是战争,毫无人性可言。
  你知道吗?今天还一起上战场的同伴转眼就在你眼前死去的时候,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在你下意识低下头的瞬间,一颗飞来的流弹就将你身旁一同作战的战友脑袋打穿的时候,那种贯穿全身的害怕和恐惧简直能彻底崩溃了自己的神经!”
  说到这里,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停下了脚步,正色对我说道:“我承认,对于那种血腥残忍的场面,我有过恐惧。那几个月以来,我真正经历了血肉横飞的战场,我也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迫使自己逐渐习惯这样的情景,迫使自己变的冷酷……在战场上指挥部队与苏联人作战是我对国家义不容辞的职责,但是当我从前线战场换防到后方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事情,当然也包括你,”
  他将被风吹到我脸上的头发轻轻地掖在我的耳后,继续说道:“就在我的战友被飞来的流弹击中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要活,我要活着回来,我想要见你!因此25日元首下达命令要北方集团军停止进攻列宁格勒,进行围城的时候,我向上级请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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