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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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洲狂澜- 第1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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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什么头绪来。

“李均出兵了么?”

柳光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微微沉吟了会儿,公孙明看着他,知道这是他习惯性动作,片刻之后,他便有所决定了吧。

柳光细长的双目缓缓合上,过了会儿,他仍未将揪着胡须的手放开。韩冲虽然已年逾四十,脾气倒还是如小伙子一般有些冲动,问道:“大帅,为何不作声了?”

“唔,我在想呢……”柳光微撩双眉,一道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冷电般的光从也眼中射出,染成深绿色的大氅无风自动,让他整个人有如天神一般威风凛凛。

“何必多想,此刻李均全力北进,正是我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大将宫卧虎用手击掌,虎目中射出渴望一战的光来。他是这几年来柳光自行伍间提拔出的勇将,本名宫狗儿,柳光嫌其不雅,为他改了名字。今年他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之际,也正因此,在老成持重者居多的柳光军中,他算是最为轻率好战者了。

“哈哈哈哈。”柳光哈哈大笑,看了宫卧虎一眼,那些追随他多年的文武将士大都敬畏于他,不敢在他面前随意出主意,而宫卧虎则为垂垂老矣的柳光部下增添了几分生气。

“不是我不想乘虚而入,只是有几事你没有考虑到。”笑声停止,柳光又道,“李均前次北伐,因我两路进军而退,他此次再北伐,若无万全之策,他怎敢不吸取前次教训?”

“余州清桂与苏南在李均治下,民安国富,百姓乐于为之效死,我便是夺了来,又如何能守得住?当年我夺下会昌城,不过数日便为百姓送还给李均,如今数年之后,余州民心只怕更向着李均。”

“再便是我北有洪国,南有淮国,钱涉烨狗急跳墙,难免不会作出孤注一掷之举,而凌琦早有北进争霸天下之意,一直被我所压制,若是我与李均缠战,凌琦也来个乘虚而入,我当如何?”

众人看着柳光捻须的手上青筋渐渐露了出来,显然陷入困扰之中。李均如今已现出龙腾天下之势,若不能及早将之铲除,日后为患只会越来越大。如今柳光身体健硕,尚可与李均等逐鹿天下,若是再拖个五年八年,柳光精力渐渐不济,那只怕再也敌不住李均他们了。

“是否也将这消息传给了马济友将军?”柳光扬起眉,对公孙明道。

“早已传了,估计这两日马将军便有书信回复。”公孙明话语方落,外头便有武士走了进来,呈上一封书信。公孙明瞄了一眼,微微笑着递给柳光:“刚说他,信便到了。”

柳光将信拆开,只见那信中写道:“方今天下,群雄并起,皆有一统神洲之志。然有其力者,不过大帅、李均、凌琦与岚国数方而已。以末将愚见,凌琦,天纵之才,果毅深沉,心思缜密,自复国以来步步为营,淮国为之焕然一新。如今雄据神洲之南,疆域之大,国力之强,仅次于岚,大帅与之有国仇家恨,夙怨交集无从化解,若不防之,必为所图,此可以为敌而不可共存者。李均,陆翔弟子,一代人杰,勤勉豪迈,胆大妄为。占得余州之后锐意进取,行古人不曾行之政,宣前贤未曾宣之教,征莲法之宗,夺清桂之地,合戎人之众,焚倭贼之港,正如狂澜起于怒海,其结果如何尚未可知,此可以观望其成败而不宜当其锋芒者。岚国,地处极北,疆域万里,有白山之林,有怒龙之金,有鞍峰之铁,有沙河之玉,然则国富而民贫,兵强而君弱。伍威虽有将帅之才,却无进取之心,绝非守成拓土之士。得岚国者,收其府库以充军资,拥其甲兵以为精锐,容其文武以作爪牙,则纵横天下,无人能当,得之者可得神洲。陈国疲弱已久,吞并洪国方足与淮国较一短长,于今之计,当乘李均北征苏国无暇西顾、凌琦新并恒国休养生息之机,一举灭洪,进而直捣岚都金伦,则大势定也。末将不才,愿提兵十万,为大帅前驱……”

看到这里,柳光禁不住赞了声:“好!”他将信交给公孙明,笑道:“马济友大将之才,这三年来突飞猛进,所见者不再拘于洪国一国了。”

公孙明细细将那信看过,又将信递给了庞震刘铮等,众人纷纷向柳光贺道:“若不是大帅目光敏锐虚怀若谷,马济友也不会为大帅所用!”

“诸位都别无意见,那么,便这样定了。”柳光猛然一挥手,“乘此良机,吞灭洪国,北进金伦,安定天下!”

“北进金伦,安定天下!”众文武齐声高呼,每个人眼上都泛起了红光,当年四海汗立下的霸业,今天似乎又要重现了。身处在这狂澜一般的时代里,成为这历史变革中的主角,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这些自负之士骄傲与兴奋的?

……

“启禀统领、军师,敌军已经距我不过二十里!”

探马向魏展行了一礼,便拨马又向前方奔去。魏展捻了捻须,回头看了看一脸轻松之色坐在踏月飞霜之上的李均,李均向他点点头,示意他全权处置。

“蓝桥!”魏展下令道。

提着巨剑的蓝剑咧嘴一笑:“就知非我不可。”

“蓝桥!”魏展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蓝桥一吐舌头,他如今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却依旧憨直,和平军中每每谈及他那慧黠美丽的妻子,便会顽笑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之上。

“未将在!”

“你领一千人急速行军,埋伏在西北方唤作小石谷的山谷之中,敌军若是自此处溃退,你放过一半,再行截击!”

蓝桥侧眼瞧瞧李均,李均微笑道:“且听军师吩咐。”

惟有魏展与纪苏才明白,这几个字是李均咬着牙吐出来的。他身上之伤虽未恶化,却也不见好转,骑在马上每一次颠簸,都产生锥心一般的疼痛。依着纪苏之意,李均最好能留下来养伤,待得痊愈之后再进军也不迟,但李均却以为,此刻和平军的攻势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自己不随军出战,伤情外泄之后士气必然大受挫折。因此他除去派使者送密信给雷魂楚青风及凤九天外,仍坚持要随军出征。纪苏辩不过他,又深知他向来如此,不得不依他之意。但为了减轻他身上的痛苦,李均将指挥作战之权交给了魏展,对部下只道自己另有安排。

“为何不让我作先锋官!”蓝桥嘟哝了一句,拨了马头将本部人马领走。魏展又道:“唐鹏!”

唐鹏握住大刀,微微一笑。这数年来他在与苏国的小规模冲突中颇立了不少功勋,当罗毅由武转文成了地方官员之后,他却始终留在战场之上。罗毅花了两载功夫,方才捕获那侍女小玉的芳心,小玉答应嫁与他的条件便是不得上战场拼杀。

“你领一千人,埋伏于前往小石谷的半途之中,若是见了敌军由此溃退,你也待他过了一半再击杀!”

“是!”唐鹏离去之后,魏展转过脸,看了看满脸渴望的甘平:“甘平,你领本部为前锋,隐伏在斜野,此处为敌必经之处,待敌军布阵之时,你观我号令自敌阵后杀出。”

甘平精神一振,手中钢叉一举,他部下一千人齐声大喝起来。这一千人都是不足二十岁血气正旺的战士,生性剽悍,这一声呼喝,倒有大半是向周围的同伴挑战,要比拼一下谁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更多。旁边的和平军将士也羡慕地看着他们,长久不曾打过大仗,这些将士宛若出山之虎般跃跃欲试。

天空似乎也感觉到了即将展来的大战,原本晴朗的空中开始聚集起鱼鳞一般的云彩来。秋蝉极力嘶鸣,让这闷热的午后更添了几分浮躁,也让军士将裹在层层盔甲之中的躯体变得烦躁不安。李均行军,向来将探马派出二十里以外,而且探马都选用那胆怯机灵者。要机灵者旁人都能理解,而当问及为何探马这般重要的人选不挑勇敢强壮者之时,李均却道:“强者则自恃其力,勇者则轻生好战,探马最重要的是将军机传自将领处,若是动辄与敌缠斗,战败身亡事小,误了军机事大。”也正是因此,李均的探马往往在老远便能发现敌军,极少有殆误军情者。

当这队南下增援的苏国部队发觉了和平军之时,两军不过相距五里,那苏国部队的将领倒也中规中矩,猝然相遇并未乱了阵脚,而是立即下令布阵。正当这数万部队作战斗准备之时,隐伏在斜野的甘平冷冷吐出嘴中含着的草茎,将叉指向一员在马上大声喝斥的敌将,道:“我去取那敌将的首绩,你们也选好自己的目标。”

这群战士按捺住心中的紧张,少数牙齿咯咯轻颤的战士见了甘平那沉着的神情,情绪也稳了下来。

“二……”正当这群战士心态又略略放松之时,甘平的数数声又让他们绷紧起来,猛然间,甘平一夹马腹,那马长嘶一声,似乎要将闷着已久的压抑完全释放出来。在如离弦箭般奔出的马上,甘平的“杀”字断喝,惊得身后战士们也都齐声高喝起来。

当受了惊的苏国将士向这凝望时,千余人掀起烟尘,自草丛中掩了出来。他们声势如此巨大,以致于树木与草丛都成了他们的身影,乍然一看下似乎是有数万精骑冲了出来。甘平手中高举着钢叉,自云缝隙间射下的一线金光落在他的叉尖之上,又折射成七彩的光,映入被甘平死死盯住的苏国将军眼中。那将军缓缓张大嘴巴,发出濒死野兽一般的哀嚎,但这时,甘平与他尚相距有百尺之遥。

甘平伏下身子,贴在马身之上,叉一挥,拨开射向马首的一枝箭,苏国的将领焦急地怒骂声他可以清楚听见,被喝斥的士兵们有的胡乱射出箭矢,有的挺枪备战。象山洪一般涌上来的和平军,重重地与匆匆整好阵形的敌军冲击在一起。在两军交接的那一刹那,甘平似乎听到了两块巨石相撞发出的金铁之声。他顾不了那许多,钢叉灵蛇吐芯一般探了出去,那员被他的杀气所慑手脚有些迟钝的苏国将领被他重重挑起,借着马的冲力,尸体被远远抛开,磕在两个侧身想避开甘平锐气的敌军身上。

这一千和平军宛若一阵风般掠进苏国尚未布好的阵中,数万大军前方尚不知道后方发生了何事,便听到了呐喊与哀鸣之声。虽然他们立刻在将领的驱斥下布成坚固的防御阵势,但插入苏国军队的和平军并未直逼中军,而是挑了防御较为薄弱的左翼又冲了出去。这猝然一突一出不过是一盏茶间的事情,却在地上留下了两千苏国伤兵与尸体。

“追击,敌军人少!”

苏国主将一眼看出了甘平的弱处,猛然挥手下令。这些年来苏国无法同穹庐草原的戎人交易战马,只有从生活在岚国天赐草原的戎人交易,而岚国又不愿意让苏国得到最好的战马,因此落入苏国军中的战马大多老弱病残,也正因此,苏国的骑兵极弱,铁甲骑兵几乎不存在了。甘平领着和平军骑兵突了出去,苏国的步兵们无法追上骑兵,仅能用箭来碰运气。

但这些匆忙射出的箭无法追上有了准备的和平军,在奔出数百尺之后,和平军的速度慢了下来,马由疾奔变成小跑。苏国主将吸了口气,大喝道:“长枪手,列阵!”

擎着长枪的铁甲步兵在全军外围布下了枪林,盾手用厚实的皮盾护住他们的身体,此时的苏国军阵,宛若一只刺猬般,任谁欲冲过来,都将被重重刺杀。甘平与他的骑兵在距苏国军阵有一段距离之处游走,不时射过来几箭,但几乎不能伤着苏国官兵的皮毛。

“技穷了?”苏国主将捋须半信半疑地自问,以这几年他对和平军的认识来看,这一击决不是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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