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越战老兵的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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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越战老兵的北漂-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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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叫严拉练,就住在这个小区,离我不远。严拉练是个急性子,爱说爱笑,但也不乏女人的那种小聪明。她号召每人订购一本《前苏联歌曲选》,按定价每人收取了30元,可我到网上一查,应当打四折,她一本就赚了18元。

    这天,那个老头儿刚刚演凑了《红莓花儿开》,手机响了,他并没有接,一扫屏幕就说:“不行,老婆来的,我得赶紧走。”

    他这前脚一走,严拉练的怨恨就甩给了他的尾巴:

    “哼!没出息!”

    一个女伴却诘难她说:“可别说人家,当年你呢?你是怎么管教老谭的呀?”

    严拉练调皮地拧拧嘴巴,眨眨眼睛,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从她们的话里,我听得出来,严拉练已经单身了。

    也就在演唱者意犹未尽时,我的“马赛”口琴凑响了,是悲壮、苍凉的《三套车》。

    严拉练她们惊呆了,大家跟随着旋律放开了歌喉。

    这只口琴是我在“551”高地缴获的,法国原装货。我征战的那个国家原来属于法国殖民地,士兵手里有不少西方的好玩意,我在他们的掩蔽部发现这支漂亮的口琴。

    《三套车》是我跟一个俄罗斯记者学的,第一次跟这些业余歌手合作理所当然获得了成功,它的深沉和凄凉,不仅打动了寥寥无几的观众,还打动了演唱者自己,我看到,严拉练的眼里已盈起了泪光。

    当夜散场时,严拉练好像特意跟我走在了最后,她先试探着问我:“回去这么晚,你老婆让你吗?”

    回答这等小儿科的问题我得心应手:“我彻夜不归她也没意见。因为她够不着我,她在未来世界里,我在现实生活中。”

    她闷了半天,才“扑哧”一声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啊。哎,你姓什么呀?”

    我掏出了一张名片,郑重地递给了她。可她并没急于审视,仅是将名片握在手里,问我:“你是刚来的吧,做什么的呢?”

    我如实答道:“搞文字的。刚来北京不久。”

    “搞文字的?”她重复着我的话,在品味。突然又问:“你是记者?来长期居住,还是……?”

    我笑着赞誉她:“你很聪明啊!退居二线了,看中了北京这座城市,就在这里定居了。”

    她点点头,然后在路口跟我挥手告别。

    可是我回到家没多久,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呵呵,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条大鱼啊!你还是作家啊,我搜了,你真写了不少书呢,抽空送我几本吧。”

    “好啊,请你多加指教。”

    “不需骗我,你真是单身吗?”

    我开着玩笑说:“这不夜深人静了吗,你可以来验明正身啊。”

    “你可真坏,呵呵……”

    那夜,不知不觉聊了不少,至少这条鱼是上钩了。

    天气渐渐转暖了,人们也像蝙蝠那样留恋起了夜色,到了晚上,熙熙攘攘的居民涌到了公共场所,凭着兴趣和爱好复制了一个又一个的远古群落,大家欢声笑语,流连忘返。这天晚上,一场突来的大雨中断了我们的演唱,在撑着雨伞回家时,严拉练跟我又落在了最后,于是我向她建议:“枫蓝广场的烤海鲜挺美的,想品尝吗?”

    她稍一收步,大大咧咧地对我说:“回家也没劲,那就赏你一个面子吧!”

    惊喜中我给了她一个眼神。估计,她从我眼里不仅看到了夜宵,还会有一个雄性对雌性的渴望。

    点了几道烤海鲜,要了几扎啤酒,我们边吃边聊。她很健谈,也很简洁,一支烟还没抽完,她就将自己**luo地暴露了。她是军人的后代,也嫁给了一个军人,后来,这个军人转化为商业精英,她也成了“下岗太太”。老公很仗义,先将儿子送到了美国,又给了她一套豪宅。自此,她成了白天逍遥自在,晚上孤苦伶仃的单身。

    都是过来的人了,情感游戏都不陌生。借着一个热火朝天的话题,我很随意地按住了她桌上的手,她经心地打量了一下,不以为然地抽了回去,然后才用眼睛挑着我说:“很老练呐!你那点花花肠子,哼!”

    她又眯起了一只已经出彩的眼睛:“知道我什么口味吗?我老公,哦,是前夫,一米八的大个,英俊魁梧,你呢?身高够评残了吧?”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她又凑近了我,压着声音说道。“我喜欢才子。你口琴吹得棒,又会写作,够范儿!”

    “可是,我也不能随便削价处理啊,是吧?”她用眼睛勾着我。停顿了半天,才继续说道:“给你个机会,你让我满意了,立马,跟着你走!”

    这种考试,谁不乐意?!

    “很简单。”她盯着我,问道。“我的名字——拉练,你只要解释清楚了,一切就ok了!”

    哈哈!她这不是找着枪口撞吗!我不仅当过兵、打过仗,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军事迷”,摆弄军史,那可是小菜一碟。于是,我盛气十足地告诉她,1969年春天,中苏交恶,核战争一触即发,黑云压城之际,毛泽dong发出了“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新疆军区为了备战,组织了野营拉练,及时抓住了这个典型,龙笔一挥——“还是野营训练好!”,从此,全国上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拉练活动,从军队到地方,从老人到小孩,由此,我断定她生于斯年,小我九岁。

    听我讲完,严拉练眼里的英气即刻转化为豪气,她朝着服务生一招手:“来,上扎啤!”

    酒真是好东西,什么羞涩,什么矜持,在它的神威之下,一个个早就抱头鼠窜了。在去我家的路上,她扶着我,发着狠说:“你等着,酒桌上你征服了我,上了床,我要征服你!”

    在我家的那段序曲,至今仍在我脑里萦回环绕。那是在她浴后,我刚刚从洗漱间出来,一推卧室门,我惊呆了!

    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

    从那,脱俗超凡的严拉练就跟我结成了亲密战友。我曾试图改变她的情人身份,可是,一次密谈之后我彻底放弃了。那次,她揽着我的脖子问道:“我可爱吗?”

    回答中年女人这样的问题,一大半是要作弊的,我不愿意说假话,也就模模糊糊地说:“你并不可恨啊。”

    她沮丧地推了我一下,然后告诉我:“其实,我前夫也很喜欢我,是因为我先得罪了他。”

    “噢?”

    她说:“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太好意思讲,他也是伤残军人。那是在我们结婚一年之后,一个演习炸点提前爆炸,给他留下了一身沙眼,难看死了,所以我就不愿意跟他同床,后来他成功了,也就有了离开我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一个女人!从此,我对她态度大变,也仅仅将她视为一个性伴侣。

    严拉练的住所离我家并不远,一个小区的这头那头,她又属于内退的闲人,除了吃饭、睡觉和唱歌,好像还没有其它要紧的事儿,所以,这样一个“坐家”跟我这样一个“作家”在时间上还是挺合拍的,她来了兴致,想那事了,就会约定我。这天上午,他捎着一袋包子敲开了我的家门。

    “赶紧的,准备两瓶苏打水,我带着庆丰楼的包子呢,完事后早餐午餐一起吃。”

    可是,我们的战场刚刚布置好,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边脱衣服,一边伸手挡住了我的视线,说:“不接!皇上的也不接!”

    我躲开她,一看电话是陈子阳的,对她说:“这个比皇上的还重要呢。我的生死战友啊!”

    她未再吭声。

    陈子阳还是那样慢条斯理:“你嫂子回来了,到海南去了一月有余,她听说你也来了北京,特意买了大闸蟹,你来吧,我已经通知老白了。”

    等挂断了电话,我也犯了难。这头是床上的战友,那头是火线的兄弟,怎么办呢?

    严拉练缓缓睁开了眼睛,瞅着我说:“又是你那狗屁战友是吗?来,扶我起来。”

    我遵命上前。

    她坐起来,先是套上了一次性的淡绿色内裤,然后伸出一双黄澄澄的手:“拿湿毛巾来,擦擦。”

    我领命照办。

    擦完了手,她从床头柜上取了两个包子,狠狠塞进了嘴里,当吞到了一大半儿,才愤恨地对我说:“没劲!扫兴!滚吧,小女子也要去了。”
不就是个俘虏兵吗,你躲什么呀
    去陈子阳的家,不过几站路,我却消耗了几十亿脑细胞。

    我爱面子,前半程挤得是公交,后半程才换上了出租。谁让咱不是富翁呢。

    当我风风火火来到了陈子阳的住处,发现他早就在楼下等我了。

    我逗弄他道:“嗬,夹道欢迎哪,仪仗队呢?”

    他无奈地摆摆手:“唉,别扯了。”

    他又指了指停在旁边的白色“福特”:“你嫂子在上边等你呐。”

    “呵呵,吃馆子呀,场面!”

    我的话音还没落地,他爱人季红梅已经滑下了车窗,向我招手致意。这个不漂亮也不难看的女人,也是一个小官僚,在一家工会组织公干,据说是副处级。像季红梅这样的女人是十分注意风度的,她穿着洁白的运动衫,戴着蓝色的遮阳镜,微笑起来很在意分寸:

    “上车,情况有变。”陈子阳示意我。

    我没理会这个男爷们,而是冲着季红梅来了:“嫂子,你不会请我去裸浴吧?”跟这样的人,加之这样的关系,我觉得越是开开玩笑,越能融洽相互的关系。

    “你呀,多大了,还没个正形!”她扶着方向盘,无奈地笑道。

    陈子阳催我上了车,然后才坐到我身边解释:“老白在东五环,我们去找他。”

    “怎么?他请客呀?”我问。

    陈子阳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他在化工桥下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人?外星人吗?”我不以为然。

    他说的老白叫白光定,我爱喊他白光腚,他跟我和陈子阳是一个连的战友,也曾一起远征作战。在北京从事废品收购,据说也做别的生意。虽然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我跟他的交往并不密切,不像跟陈子阳。这战友之间,也是讲究身份和地位的,差别大了,走动就少。白光腚是条侠肝义胆的汉子,他今天又制造了什么故事呢?

    我跟陈子阳坐定后,季红梅发动了汽车,未等陈子阳开口,季红梅就抢过了话头:“苏度,你知道老白发现了谁吗?”

    “你们的老班长钟玉奎!”

    季红梅最后这句话,“轰”地起爆了一颗原子弹!什么?钟玉奎!他可消失三十多年了呀!

    这是一个多么悲苍而又古老的故事啊……一场战争,我们立功的立功、提干的提干,而老班长却当了俘虏,被押送回家,到后来就消失了……

    我们赶到了化工桥,老远就看到了一辆停放的皮卡。白光腚坐在皮卡的车厢板上,夹着一支香烟,不停地喷云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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