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荫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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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荫左侧-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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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黄昏,夕阳红得让人错觉时间的永恒和亘古。
  如果所有东西不会消散,那么父亲与母亲,比起以前没有了贵族二字,是否会爱得更轻松一点?
  假如真是如此,也让人高兴。
  那个少年说:“所谓的贵族,只有责任。”
  他是对的。
  想来,前段时间她无知的言语一定让他气愤了。
  “你又在这里?”
  一个转角过后,黑发少女突然看见曾经相遇过的贵族少年坐在屋顶上望向远方,诧异地问。
  于是,朽木白哉转头,看到少女的白衣在风中略微翩散。
  瞳孔有稍稍的紧缩,少年耳边有她清越的声音。
  “那你一定也很幸福!”
  真是幼稚的言语。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鬼使神差中,朽木白哉对她说:“所谓的贵族,只有责任,没有幸福。”
  连日思索,少年承认这样的说辞太过绝然,但又有什么不妥呢?
  她太过清晰的快乐表情让他不愿意目睹,这是作为朽木家第二十八代继承人无法理解的轻巧心情。
  所以,有不悦。
  不悦这样的脸与情态再次展现在自己眼前。让他不由自主地紧绷面容,不愿面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嫉妒。
  而今日,那穿白衣的黑发少女却还是出现。
  “真是对不起。”
  令人惊讶的开场白使冷漠少年挑眉。
  “我想你是对的,对的——关于身为贵族的准则。所以以前我对你说的话,太抱歉了。”
  听言白哉一怔。这一刹那,少年似乎想解释那日不合理的绝然,但是160年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风还是令他保持沉默,任黑发少女继续言语。
  “终于能理解你的话了……”她的长眉清淡,褪去几日前的的轻快,带着一点寂寥。“可是幸福这东西……我还是愿意相信有的……我想你虽然那么说,心底里应该也和我一样想。”
  瞬间,仿佛是暗处悄悄开展的光点,一旦有细缝敞开便会迅速满溢。
  白哉听到桑若的话后皱眉转头,用冷漠掩盖眼中连自己也未曾察觉触动。
  她凭什么这么说?
  但如果真的如此言语……又似乎不曾有不妥。
  不曾有……
  瞳孔一紧,待少年意识到自己内心不经意间展现的不应有的情感时,少女已经走到他身前。
  “所以,虽然还有责任,我们尽力吧,我和你……都要尽力去争取。”
  她没有笑,但略微凝结的眼神中依旧透露对岁月的执著渴望。
  尽力去争取幸福。
  这是从未在思绪中深切念挂着的美好词汇。
  白哉霎时不知该组织什么语言去回复她的话,是不屑还是承认,两者都虚假脆弱。
  而就在他蹙眉沉思的时候,时间的光芒倾洒了他一身,将某些东西缠上丝线。
  “差点忘了说,把头发养长点,会比较容易戴牵星箍……”
  她在末尾这样微笑着道,让少年不自主地上前一步。
  他似乎极力想挽留什么,但眉间一紧,只抓到黄昏的尘埃。
  日光昏红。
  矗立在夕阳下的家还是有令人心安的润泽。
  只是,河流带走沙砾,便总会有东西一去不复返。
  桑若静静地站在门口抬头。
  “大小姐,雅若少爷要你快一点去正堂,那位老前辈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
  年少的时光缓缓移过昏黄的岁月,在此刻终结。
  而此时,青井林幽蝉坐在正堂,一边喝茶,一边与雅若攀谈。
  她斜眼望向这个略显单薄的少年,佩服他作为少年家主处事有条的作风。
  看来言书这个小子,真是教子有方。只是——让这么小的孩子担起如此重任,青井林言书,你认为他能扛多久呢?
  “幽蝉前辈,桑若来了。”
  雅若的清朗声音下,一个少女向她缓缓走来。
  幽蝉抬首,见到黑发少女明澄的脸。女子素雅娟秀的眉眼轻挑,她呷了口茶后轻轻笑了。
  桑?
  记得小时候一个老麽麽曾对她这么说。
  她说,只要在桑树荫的左侧默念喜欢的人的名字,他就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真是笨拙的谎言,或许也只是因为自己和那个人……毕竟没有强大到能对抗神吧。
  “你就是桑若,是吧。”幽蝉出声。
  “是的,前辈。”
  桑若的回答里没有一丝情感的起伏,她看到眼前唤为幽蝉的女子沉静的气质,知道这是上千年的岁月所历练而出的内敛,所以又弯腰慎重地行了礼。
  幽蝉嘴角上扬,待少女灰色的眼眸重新因为行礼的结束而抬起,她问:“那么,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去灵蜒山?”
  “……我愿意……”桑若沉思了一会后回答,让幽蝉的笑痕更深。
  倒是口是心非。
  不过这才有趣。
  想到此点,女子大快。
  “那就随我去吧。”她说。
  “谢谢幽蝉前辈。”
  面对向来选徒严格且行踪不定的老前辈竟会如此爽快,兄妹俩异口同声地道谢。
  幽蝉细细辨别两人语气中的感激以及不甘,微笑延展。
  “依然如此,那么桑若,就速随我上山吧。”放下茶杯,女子道。
  “幽蝉前辈,天色已晚,雅若认为,不如……”
  虽然对这位老前辈的作风有所耳闻,但是如此迅速,还是令雅若惊讶。
  “不用了,雅若当家。”幽蝉打断他的话。“这里终是让我不快。所以,不必了。”她起身,示意让桑若尾随。
  那个人……看来终究是自己心中无法倾洒的落寞。
  念此,幽蝉无奈。

  零五

  时间痕过无迹。
  处于尸魂界边缘的灵蜒山上,流年淡淡嵌在葱茏的绿色中,渐渐清晰年月之下的留痕。
  “时间长了,伤痕自然就会淡了。”
  如果夜一姐的这句话是真谛,那也应该能微笑了吧。
  黑发女孩坐在草坪间,表情平淡而静默。
  少女时代已经在近百年的修行中完结,而现在面对的,愿意是对这个世界报以更平和态度的青井林桑若。
  “桑若,你怎么还在这里?幽蝉师傅正在找你呢!”
  “知道了岚风师姐,谢谢你。”
  半坡下,岚风看到那一个黑发女孩瞬步而去的身影,于心叹息。
  她记得当年的情景。
  刚开始的10年,除去每日刻苦到有些偏执地训练一系列技巧,青井林桑若不常讲话亦或开怀大笑。而后情况开始慢慢缓和,与岚风等人一起想办法对付幽蝉的男弟子们,恶作剧不断,缓和了父母双亡的忧虑。
  岚风回忆当初幽蝉对她说的话:“岚风你是大师姐,就多照顾青井林桑若吧,那孩子,也说不上什么,就是有点让人担心。”
  于是,就是那么小心翼翼。
  忐忑着,终于以为她已经成功走出早年的阴影,然后——最恪尽职守得让人憎恶的,是波折连绵的死亡。
  50年前,青井林桑若持信久久不语。
  那一封盖着“青井林”家家徽的讣告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宣告了又一个人的逝去。她的眉间明显有泪痕,紧咬嘴唇,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又在青井林幽蝉的鬼道攻击下被拦下。
  “啪——”
  幽蝉的耳光在一片寂静中十分突兀。
  “你这样算什么,青井林桑若?轻易地哭,轻易地显示自己的软弱,这就是跟我修行这么多年的成果吗——这是死去的青井林雅若愿意看到的吗!”
  女子转身,似是惋叹。
  “不要相信一个人终会守护你,他很有可能在你这么以为的时候突然离去。”
  不能相信死亡也会温柔体贴。
  但却依旧希望此刻的她能坚强面对血腥残忍的死去,最后在所有事情结束后,用宁静的心态对岁月微笑。
  念此,岚风回望四周,是初春的明媚与依旧凛冽的风。
  百年前,青井林雅若送妹妹上山修行时,少年低语:“放心去吧,这里,毕竟还有哥哥在。”
  他消瘦的肩承担家中一切,虽单薄,却也足以支撑。
  斑驳了视觉暗黄了记忆,几乎无法想象理解,他也如此地,死去了。
  呐,如果这是场无法醒来的梦,那么一直下去,又会见到什么鲜血淋淋?
  那些鲜血淋淋,不能回头只能面对的事?
  桑若停步来到幽音坊(幽蝉老巢),闭眼思考,转而是微笑,维系平日里的快乐狡黠。
  “身份验证,身份验证!”幽蝉口中那多么让她引以为傲的——对讲机还是预示这个女人虽上千岁却仍然那么幼稚的事实。
  “是我,桑若,幽蝉师傅。”
  “别这么说哦,有可能你是哪个小混混冒充的也说不定,恩,我问你,灵术第三十九条是什么?”
  “流云轻卷。”
  “正确,进来吧!”
  黑发女孩顶着头上一大滴汗走了进去。
  每次都是灵术三十九条,这样的身份验证,真是人生多么无聊的佐证。
  “像师傅那种自恋狂自然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向宣告她名叫“流云”的斩魄刀是如何与灵术相得益彰。”
  众人的评价十分精当,但这番话自然也是敢怒不敢言,属于底下活动。
  不过想想,其实幽蝉教导人的方法确实是枯燥得很。
  “今天我们练瞬步,明天我们练瞬步,后天我们还是练瞬步!”
  “那个,师傅,可不可以换一个练啊?”
  “当然可以,大后天我们练瞬间的步伐——瞬步!”
  全场晕翻。
  就这样,也算是恶魔式的训练了。
  白打、瞬步、鬼道、剑道,外加一个据说是幽蝉独门的灵术后,100年光阴便过去了。
  还是没有斩魄刀啊……
  想到这里,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但是表面上,她还是一副名门好淑女的做派。
  “幽蝉师傅,您找我?”
  “是的桑若。你来这里也已经100年了,是时候去找斩魄刀了。”
  幽蝉慢慢地说。虽然骨子里流淌的尽是恶毒,但是在人前,还是典型深不可测老前辈样(这两人果真是一家的。)
  “可是师傅,桑若认为自己所学还不甚深厚。”
  “为师以为,你已经有这个实力了。去寻找你的魄刀吧!”
  “是!”
  见对面的女孩瞬步消失,幽蝉于心轻笑。
  无法去深究此刻的青井林桑若究竟快乐亦或郁结,有些东西不是常人所能改变。
  “你这样算什么;青井林桑若?轻易地哭,轻易地显示自己的软弱,这就是跟我修行这么多年的成果吗——这是死去的青井林雅若愿意看到的吗!”
  “不要相信一个人终会守护你,他很有可能在你这么以为的时候突然离去。”
  应该教导的,她悉数共享,而到底成就的是如何的青井林桑若,也只有那一个黑发女孩能够了解了吧。
  释放全身的灵压,寻找与它相近的气息,对,就是那里!
  桑若向东南方追去,用鬼道尽数解决一路上的小虚。接着,在林间几十米开外,她隐约看到一个抚琴女子。
  “年复岁;百花争艳春光媚;明年和春住否;唯有天能道。”轻柔的和歌延展,白衣女子侧手抚过琴,将一串醇厚的音韵划过天际。 “花期萧萧,心愁暗郁,谓幻实尔,人之命尔。”
  下意识接下此句,黑发女孩停在女子面前,微微皱眉。
  这便是我斩魄刀?
  在她思索之时,女子已起身用衣袖掩嘴轻笑。
  “真高兴呐。”她说着,眼中顷刻杀气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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