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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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妃- 第2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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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语,我如此着急回来找你,除了想你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墨白拥着她,冷漠的神情亦微微渗了温暖满足之色。
    “嗯?什么事?”
    “是关于你大哥东方贤的事。”
    “他?”少女垂着眼眸,凉凉一笑,道:“他怎么了?除了参与那件强盗案,莫非还干了别的什么违法乱纪之事?”
    “你还记得以前我曾跟你说过的,在老夫人寿宴那天,有人散布虚假消息,扰乱钱庄的事吗?”
    少女点了点头,笑意晏晏道:“你找到铁证定他的罪了?”
    “差不多吧。”男子忽然认真而严肃地凝视着她,道:“小语,明天跟我回帝都去,好吗?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帮忙。”
    “我?”少女侧着头,目光泛着狐疑,睨向男子妖惑漆亮眼眸,笑嘻嘻道:“让我帮什么忙?”
    “拆他的台,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墨白声音温醇如昔,但他淡淡的语气却隐隐透着一股果断杀伐的味道。
    东方语几乎立即从他这冷淡的语气里嗅出一丝不寻常来。
    “还有,数月前那宗地方库银被劫案,如今也有了线索了。”
    东方语怔了怔,挑眉看定男子,“你是说,那桩事东方贤也有份参与?”
    “呵呵,我看他这次是死定了。”
    “小语。”墨白忽地握着她双手,目光透着一丝凝重,定定看进她眼眸深处,缓缓道:“这件事,不但决定到东方贤今后的命运,这事亦同样会影响到太子,你……?”
    “你担心我会帮着风络?”少女轻轻嗤笑了一声,眯着眼眸白了男子一眼,有些气恼道:“这你大可以放心,以前我救他,那是出于一个大夫的良心与职责,还有他曾经帮过我的道义;但如今,我和他之间,已没拖没欠,不,应该说他还欠着我的。”
    东方语忽地记起那次被逼与风络拜堂的事情来,心下就突然对风络恨得牙痒痒。
    “政治上的事情我不管,但东方贤——这个人,我可不会忘记他以前十几年里是怎么对我的。”
    墨白在少女轻松的眼神下,缓缓放下心来。
    第二天,东方语有些不好意思地找了个借口,辞别梵净师太与宁楚,离开观音庙,回帝都去。
    而临别前,梵净师太盯着她脖子的那个木质吊饰,语重心长叮嘱道:“小语,如果哪天你陷于危险无解的困局,你可以试着看看这个吊饰,也许它可以帮助你平安渡过难关。”
    东方语自然含笑点头,尽管心下疑惑重重,便她知道梵净师太不会肯说实话,亦识趣地没有多问。
    东方语可以想像得到,夫人突然看见她活着回府,一定会惊吓得跌掉眼珠;但她没有料到,耿言暖已经撑不下去,据大夫说,时间就在这一天半天了。
    她回到府中的时候大概刚过午时,而耿言暖果真就如大夫所说的那样,在不到两个时辰后就断了气。
    这样一来,夫人与东方贤之前一直对耿府苦苦隐瞒耿言暖病重的事,到了这下,便再也瞒不住了。
    耿原夫妇骤然接到女儿病故的恶耗,一时悲痛欲绝过度,竟然双双晕倒了过去。
    他们醒来之后,立即便悲愤交加奔往东方府,要找夫人与东方贤兴师问罪。
    为什么他们好好的女儿只嫁过来几个月,突然就病故了?
    夫人与东方贤亲自到门外迎了耿原夫妇进府;耿原夫妇二人黑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只狠狠阴冷地盯了他们母子一眼,便跄跄踉踉奔向富织院。
    看见那个了无生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耿夫人立时哭得死去活来,几乎又要晕倒过去,耿原亦悲痛难抑,哽咽之中满脸老泪纵横。
    “你们说,言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之前一直都不通知我们?突然就说人没了……”耿夫人泣不成声,然而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厉声质问东方贤。
    东方贤阴沉着脸,低垂的三角眼,当中透着隐忍与伤悲。
    “亲家,这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夫人幽幽叹着气,也举着衣袖默默拭着眼泪,“我们之前一直都在努力救治言暖,谁都不敢相信她就这么去了……。”
    夫人放低姿态,满脸悲痛掉着眼泪,继续道:“谁想到在普济寺会发生火灾,偏偏言暖当时睡得沉,竟然……唉,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心里也难过,之所以没有早一点将她病重的事告诉你们,我们就是怕你们担心,伤了自己身体啊!”
    耿夫人悲愤发泄了一通之后,此时都哭得声嘶力竭,偎着耿原抽噎不已。
    夫人放像姿态又断断续续说了些自责内疚之类的话,耿夫人才慢慢止住了哭泣之势。
    东方贤虽然一直一言不发,但他憔悴的神情与满身悲痛的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所以耿原夫妇看见他这样子,心下到底觉得舒坦了些。
    面对悲痛难禁的耿原夫妇,东方贤除了极力表现出他饱受丧妻之痛外;在耿原夫妇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对着他们二人,双膝一屈,竟然跪了下去。
    呯呯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才黯然流着眼泪,沉沉道:“爹、娘,我没有照顾好言暖,是我的错,如今看见她这样去了,我也恨不得随她而去,但我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悲痛了;我又怎能再做不孝子,再让更多的人痛苦。”
    他微微掠起眼角看了看耿原夫妇,忽然扑转身去,对着那个冰冷没了气息的女子,痛苦难抑悲恸喊道:“言暖,我对不起你哇……”
    耿原夫妇见状,原本激愤要找他们算帐的心思,也慢慢淡了。
    夫人低声抽泣着,却吩咐荣妈妈拿了样东西出来。
    “亲家。这幅刺绣是言暖生前一针一线亲手所绣,可惜这刺绣还未完成,她人却已经不在了……”夫人自荣妈妈手里接过那半成品,虽然是半成品,但夫人却早吩咐人将那幅刺绣给裱装了起来。
    现在,她接过这裱装的,镶在镜框里的刺绣,在耿原夫妇面前,将那些珍贵的包装一层层慢慢打开;似乎这样才可以释放她同样悲痛的心情。
    而耿原夫妇看着她郑重其事地用层层包装保护着那幅刺绣,心下那原本悲愤一心想找他们算帐的心思已一淡再淡。
    刺绣终于在夫人的手里,慢慢地一点点展现在耿原夫妇面前,上面绣的是一幅字画绣。
    家和万事兴!
    可惜这个兴字只绣了头,下面两点还连着绣线,那个执线袖手的女子却再也不会绣了。
    耿夫人看见这幅刺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如缺堤的洪水般涛涛而下;声音悲咽泪潺潺,几乎哭晕了过去。
    耿原虽然也泪湿眼眶,但他毕竟是男人,就是装;他此刻也要硬扛着,装作比耿夫人坚强;他一边拍着耿夫人肩膀,一边低声安慰道:“夫人,别再伤心了;言暖这孩子从小孝顺,你这样,她走也走得不安心。”
    “家和万事兴。这孩子这刺绣好,现在,她人虽然不在了,可我们耿府与东方府两家仍然是亲家,仍然是一家人。”耿原眨着眼睛,将那些夺眶而滴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他一面悲痛地婆娑着那幅被裱装起来的刺绣,一边淡淡表明了态度。
    夫人闻言,飞快与东方贤对观了一眼,她略略下垂的眼睛,在这一瞬终于泛出一丝掩饰不住的轻松来。
    他们今天做这么多事,为了就是要去掉耿原夫妇心里对他们的芥蒂,假如他们因为耿言暖的死,与他们闹翻;这对于东方府来说,那可是百害无一利的事。
    最后,在得到东方贤同意下,耿夫人将那幅半成品的刺绣带走了。
    三日后,按规矩,哭灵守灵之后,便该入殓出殡,这一日便要发丧了。
    耿原夫妇赶在入殓前,来见耿言暖最后一面。
    今日出了这道门,以后他们的情份便从此天人永隔,生生再见无期了。
    想到这些,耿夫人自然再次哭到死去活来。
    而此刻,灵堂里都是东方府的亲属,并无外人在;东方语也一身素服,面容悲戚站在一旁。
    眼见耿夫人悲伤过度,几近昏厥,她想了一下,便轻步走到了耿夫人旁边,低声安慰道:“耿夫人,请你节哀,若是大嫂嫂看见你这样为她伤心,她心里一定会不安,那她就是走也难安心的。”
    耿夫人闻言,稍稍收了眼泪,仍旧抽噎着,抬起朦胧泪眼,对东方语点了点头,道:“多谢二小姐关心,可怜言暖她……。”
    “是,我们也为大嫂遭此意外感到万分难过。”东方语一脸悲戚,她低声哀叹着,幽幽道:“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妒红颜吧。”
    “那天厢房失火的时候,所有人都没事;就连最先起火那头的小嫂嫂与四妹妹,还有那些下人,个个都吉人天相躲过一劫,谁也没想到,大嫂嫂的厢房最后失火,可她反倒却……。”
    东方语说到这,那双眼亮眼眸也泛出了晶亮眼泪,她微微擦拭着,又叹息道:“哎,我们现在除了能在这感叹一声世事无常,天妒红颜之外;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天,若非大嫂嫂住的厢房与小嫂嫂的相连,也就可能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如果失火时,她不是被蝎子蜇了昏迷,无法及时冲出来,这也不会造成今天的憾事,那些蝎子,唉……总之,这场意外都是造化弄人。”
    耿原夫妇听着她声声似在劝慰的话,悲痛之余,心里却渐渐起了怀疑。
    他们只知道耿言暖是因为一场意外,才得了重病;他们也知道耿言暖之前遭遇了失火,可他们并不知道这失火的细节,更不知道耿言暖曾被毒蝎子蜇过。
    耿原越想便觉得事情越不对劲,当即小声劝住了耿夫人,又低声商量了几句,两人突然再度露出愤怒的神色,一脸郁愤走向另一边正在指挥众人准备入殓出殡事宜的夫人。
    “东方夫人,”耿夫人青着脸,直接站在夫人身后冷冷唤了一声,也不管在场的还有什么人,随即冷冷质问道:“为什么你们一直隐瞒言暖之前被毒蝎子蜇过的事情?还有她的厢房是最后失火,她却成了……,反倒是别人,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姬少奶奶是夫人你的侄女吧?”
    “言暖这场意外,我现在很怀疑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还请东方夫人你给我们耿家一个说法。”
    “否则。”耿夫人直直盯进夫人姬氏冷沉幽诡的眼睛,口气十分强硬道:“出殡的事,我看有必要延后,待我们弄清事情的真相再说。”
    “亲家。”夫人心下沉了沉,神情虽有些错愕,但她的态度却是一贯的低姿态与自责内疚悲伤,她掠望了一下另外一边神色悲戚的东方语,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你千万不要受人挑拔,今天出殡的时辰已经定好,若不按时出殡,只怕会影响言暖她身后托生……。”
    夫人冷冷地掠望了东方语一眼,突然抬手指了过去,道:“耿夫人,刚才一定是她对你们说了什么,对吧?”
    “本来家丑不欲外扬,有些事情我并不在你们面前说得那么直白。但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夫人叹了口气,眉眼之间悲态难抑,“言暖她当时的确曾被毒蝎子蜇过,而她所在的厢房也的确是最后才失火的……”
    “刚才二小姐一定暗示你们,说是我们故意害的言暖,对吧?”夫人皱着眉头,一脸的羞愧与悲伤,“你们不知道,她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记恨着以前我们奉旨扒了她生母的坟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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