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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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妃- 第4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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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抬手,缓缓抚上了双颊。
    曾经似乎在她年少时,也曾有那么一双温柔手,如此轻柔爱惜地抚上她的双颊……。
    文秋凤浅浅一笑,对着铜镜的眼神越发显得迷离虚幻。
    透过镜子里那模糊的影像,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那一年,她与那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在江边偶遇,到后来相约一起去看杏花雨的相知,再到后来他们频繁接触之后的倾心相爱。
    她那时怀着一腔柔情做着天下最甜蜜的美梦;她梦想着终有一天,她会与那个志趣相投的少年共结连理。
    然而,两个月后;一道圣旨;一道看似对她而言十分荣耀的圣旨;却将她的梦她的爱情在瞬间葬送在了那冰冷的圣旨上面。
    也将她美好的青春岁月葬送在了这冰冷的寂寞深宫里。
    也就是在她大婚封后那一日,她在人群中看见了他;才知道命运错置,他们当初那羞怯的遮瞒,竟会是酿成后来一切苦果的开始。
    她就这样成了他的嫂嫂;而他则在无限苦涩中成了她的小叔子。
    过了那段心灰意冷的日子之后,她开始学着接受命运,开始学着将自己的心事空置,开始学着重新爱人的能力。
    但是,那个男人,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并不是她的夫君;他永远只是帝王;只是一个任取任予的帝王;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有认真扮演过男人的角色。
    那些日子,她的苦闷她的失落,全都悄然落在了那个一心装满她的少年眼里。
    再后来,他偷偷来见她。
    再后来,他们……。
    岁月真是无情,转眼便已是一个人的半生;她的孩子如今都长大成人了;有宁楚在,她也没有放心不下的。
    她相信,宁楚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妹妹的。
    皇后盯着自己修得十分整理的指甲,低低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男人,那个她名义上夫君的男人;在迟了这十几年后,终于还是察觉到了一些踪迹,继而开始怀疑,有了怀疑,便有了后来的暗中调查。
    当年,她从什么地方开始;如今,她便从什么地方结束。
    或许,那个总是冷眼不屑睥睨着世间的男人说得对,她的存在,对于宁楚以后的人生来说,会是抹不掉的污点。
    或许,眼下他的安排确实是最好的。
    将一切因她而起的罪恶统统都随着她的消逝而带走。
    皇后微微含笑,缓缓站了起来。
    她离开了梳妆台,手心里却握着一片金叶子。
    她缓缓地将一切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十分平静地整理好自己的仪态,然后躺在床上,将手心那一片金色慢慢放进了喉咙。
    宫女发现文秋凤气绝身亡的时候,那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没有人知道文秋凤为什么突然吞金自尽。
    在她的寝殿之内,也没有找到任何遗书之类的东西。
    她所住的地方,一切安静典雅如常;唯那半天前还鲜活的清婉女子,已然合上双眼阖然长睡。
    五公主知道文秋凤自尽之后,曾几度哭得晕厥过去;而宁楚赶来看到那平静含笑躺在床上宛如沉睡的女子时,心里除了麻木的悲恸,与难解的震惊外;他的脸色也变得极度憔悴起来。
    皇帝的灵柩还未葬入皇陵;因为皇帝生前除了给皇后文秋凤留了一道逼她自尽的密诏之外;他还留了一道密诏给宁楚。
    而那份密诏上写明;宁楚必须办妥两件事后,才能将他的灵柩下葬;也得在做完那两件事后;宁楚才能举行登基大典,正式继承蛟玥皇位。
    宁楚对外只宣,皇后因对先帝思念过度,才追随先帝而去;是以群臣决定,让先帝后同时入葬皇陵。
    而宁楚为了尽快达成这件事,只得暂时将伤心放下;开始全力去做密诏上其中一件事。
    先帝后虽然还未葬入皇陵;但却已殓了棺。
    宁楚为了证实心头的疑虑,亲自到文秋凤所住的宫殿,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搜查了一遍;只差掘地三尺;然而,除了文秋凤平常所用物品之外;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一点可疑的痕迹也没有。
    似乎一切有可能留下怀疑的痕迹,都已被文秋凤在生前所抹除干净。
    宁楚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但他心里的怀疑并不会因为没有证据而减少。
    关于那些流言,出现的时间极短,传播的人群也极为稀少;因为那段流言出现之后,被人以十分迅速的反应,以雷霆的手段给灭了下去。
    但是,它毕竟发生过,存在过;所以,宁楚作为蛟玥的太子;他自然也曾听到过;虽然他从心底希望那一小段流言只是空穴来风。
    但皇后的自尽,却已经间接向他证实;其实那件事,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而不该知道的人亦已经知道;皇帝还以他那最后的隐忍骗过了他们;直至生命走到尽头,才用另外残酷的手段去惩罚那一对曾经对他不忠的男女。
    宁楚这一刻,对文秋凤甚至另外一个男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不过,撇去这段令先帝痛恨的旧事不提;周德亲王最近这几年来,屡屡犯案,如今只差铁证。
    宁楚眼下要做的,便是找到令周德亲王宁优没法翻身的铁证,将宁优钉死。
    按照密诏所言;唯宁楚将周德亲王这条大蛀虫查办之后;宁楚才能举行国丧;而之后,才能将皇帝的灵柩葬入皇陵。
    宁楚表面看似温和;实际上,遇到原则性的问题,他同样拥有雷厉风行的决断与魄力;这是一个国君必备的基本素质。
    在宁楚的大力查办下;很快便有大量证据证实周德亲王屡屡贪污犯案。
    铁证面前,就算是亲王;他也绝不容情。
    他下令让人将周德亲王下狱这天,他独自一个人跑到了京郊最高的雪山上,吹了一夜风雪;据闻,那一夜风雪特别的大;因而也将雪山上那响了整夜的凄婉箫声断断续续卷送到了山下。
    山下,但凡听闻箫声者;无一不潸然落泪,魂断神伤。
    亲王犯案,除了皇帝能审,便只有会同三司最高官员来审了。
    宁楚是绝对不出面去审宁优的;所以这事最终落到了三司头上。
    由于证据确凿,宁优犯案数起;且案情严重;三司最后一致商定,剥夺宁优周德亲王封号,查抄周德亲王府;没收一切财产;而宁优数罪并罚,最终三司一致同意将其判为流放之刑。
    判决结果一下来;宁优当即在狱中以绝食抗议,只为求见宁楚一面。
    第一天,宁楚因为要处理其他事情,暂时离开了华京,并不知道宁优绝食这件事情。
    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所以狱卒也没有将这件事情禀报到他耳里。
    第三天,当宁楚知道消息以后;宁优已经在狱中足足绝食了三天。
    他听说这事,只皱了皱眉头,便拾步往大牢走去;他见到宁优的时候,宁优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因为这事,宁楚原本憔悴的脸色越发显得疲惫。
    东方语知道这事后,不放心宁楚,于是也跟着来到了大牢里。
    大牢既然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无论哪个国家,都不会好到哪去。
    东方语随宁楚进入到大牢的时候,宁优完全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趴在枯草堆上。
    宁楚隔着铁栅站在外面,冷漠地看着那个为满足私欲不惜大肆敛财构陷他人的男人;漠然道:“我来了。”
    他的声音不高;穿的衣裳仍如往日一样,浅浅的银杏色,在这光线昏暗的大牢里,却显得有些亮眼。
    那个趴在枯草堆上,完全没有了一丝贵族之气的男人听闻他的声音,软绵绵抬起头,眯着眼睛瞄了宁楚一眼。
    一眼之后,好半晌,他那暗淡无光的眼神才渐渐亮了起来。
    “去拿些吃的过来。”宁楚没有再看他,而是扭头漠然吩咐了狱卒一句。
    典狱长怕宁优死在牢里;早就让狱卒备了食物在一旁等着。
    宁楚一声吩咐,自然有人立即将东西拿了过来。
    然而,那个饿了三天的宁优,在闻到食物的香气之后,只冷冷看了一眼,居然能够抵受住食物的诱惑;转过头来,盯着宁楚。
    嘶声道:“你若不答应我一件事,我是绝不会吃一口东西的。”
    “什么事?”宁楚出声便直奔主题。
    宁优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宁楚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跟随;他不禁冷然一笑,露出几分古怪笑意,低低道:“难道她都没有留只字片语给你吗?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
    “宁优,皇后因为思念先帝过度,才会追随先帝而去;你最好看清形势;虽然你被夺了爵位,家产也悉数充了公;但是,你的家人并没有受到牵连;而你——亦不过只判了流放而已。”
    十分动听的声音娓娓而入,十分适时地打断了宁优将要说的话。
    宁优往宁楚旁边那女子望了望;这才发觉她是何人。
    似是怔了怔,又似是呆呆地冷笑了一下。
    宁优沉默半晌,最后落下一声长叹。
    再也不提刚才的话;却是看着宁楚,眼含乞求,“太子殿下,我也不求你什么,我只求你看在我是你叔叔的份上,让他们免了我的流放之刑;就让我在华京,不,在京郊我也没异议;对,就让我在京郊养老……。”
    “人们制定各种律法与法典,为的就是约束人们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而一旦做了违法乱纪之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制定律法的原意在于约束人们;而制定之后,能否严格执行,却是体现一国律法的效力是否存在。”
    宁楚淡然看着他,声音听来一如往昔的温和,然细细口味,却又能品出几分悲凉几分痛苦的滋味。
    “三司会审所作的判决,我相信对你来说,是公平的;我今天会来,不过是看在你仍是我叔叔的份上;东西,你吃或不吃,是你的自由;若你以为如此就能妄想改变什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宁楚从来不受人要胁。”
    宁楚说完,连看也没有看宁优一眼,而是朝典狱长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听着,以后他若是不肯吃东西,他一餐不肯吃,你就一天都不用再给他送;他若是一天都不肯吃,那就三天都不给他送;如果他自己觉得从此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你们也不用阻止他。”
    “叔叔与父皇总归是亲兄弟;母后会思念过度追随先帝而去,我看叔叔这个做弟弟的如此敬爱兄长;也很有可能会追随先帝而去;既然那是他对先帝的敬爱之心;我们该成全他。”
    典狱长听得目瞪口呆;而宁优听得脸色发白。
    东方语听得笑意微微,眸光明光流漾。
    放任的态度,可比威胁的话语有用多了。
    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迫;高下立见。
    如果宁优真想绝食而死的话;宁楚确实会大方成全他;如果宁优只想通过这种手段逼迫宁楚同意什么;这不证明宁优的绝食不过是一种无计可施之下的手段;既然不是目的;宁楚以后大可不理。
    至于那件事,东方语相信,如果宁优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被浆糊塞满的话;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提一个字。
    宁楚淡淡吩咐完,也不看宁优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只留淡淡的银杏暗影晃在宁优那迷蒙的眼睛里。
    之后,宁优果然没有再闹过绝食;再之后,毫无悬念的按律到苦寒之地流放去了。
    宁楚雷霆手段收拾了宁优;按理应该接着完成密诏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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