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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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妃- 第5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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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丁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不停地晃着脑袋,往口袋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枚铜板扔到地上,然后两手推着门板,便要再度将大门关上。“铜板你拿去,买两个馒头吃,别再拿什么郡王的名头来唬人了;若是遇上别人,可没有我这么好商量。”
    “我真的是大郡王风银星;你快让我进去。”风银星见他要关门,顿时急了,这一急他突然侧着身子往门缝挤去,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进府中,亲自求得安王爷原谅才行。
    风银星站在门板中间的位置,家丁自然无法强行关门。
    被这么强横的一拦;家丁当即怒了,他两手紧紧推着门板;两眼狠狠盯着风银星,嘴巴开始噼哩啪啦的骂了起来:“好你个死皮一赖脸的,我都已经给了你铜板了,你还想怎样,难道还想混进王府,让我们将你供起来养活吗?”
    风银星被他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臭脸,顿时羞愧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他就是不让开,硬是忤在两扇门板中间站着。
    家丁无奈,关不得门,又撵不走他;只得扭头往府里求救。
    “快来人呀,这里来了个无赖,赶也赶不走;快来人帮帮忙将这无赖赶出去。”
    府里有家丁听闻呼救,立时招呼了几个强壮的同伴,抄了家伙往大门奔来。
    风银星见状,只得抱头退了出去,但他虽然退出了大门外;却一直逗留在街上不肯离开。
    守门的家丁见状,立时招呼同伴出去用家伙往他身上使劲的招呼起来。
    就在众人打得起劲;而风银星抱头鼠窜的时候;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
    高踞马上的正是安王府的主人风权铮。
    家丁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风银星却眼尖得很;于是他不躲也不闪了;直接双腿一屈跪在地上。
    还嘶声懊悔地哀求起来:“求求你们,让我进去见见父王吧,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自己以前错得离谱,我不敢奢求父王原谅;我只是想进去见见他,给他送上一份礼物;他的寿辰快到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不能在他身边尽孝;可我对他的尊敬与孝悌从来没有改变过。”
    “求求你们了。”
    众家丁突然面对这诡异一幕,一时间都停了手里动作,有些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傻眼看着那个一脸鼻涕一脸泪的难民。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看清了高踞马上的人影。
    而风权铮自然也看到了门口前的情形;他皱了皱眉,鞭子一甩,骏马便急驰过来。
    众家丁退到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
    他声音冷漠,神色冷峻,眼神沉冷地掠了跪地垂首的风银星一眼;并没有认出那个狼狈的男人就是他的儿子。
    “王爷,这个人……这个人死皮赖脸的非要赖在这不走,奴才们也没办法去出来赶他的。”有个大胆点的家丁谄媚的笑着上前向安王爷解释。
    “父王,银星是死皮赖脸;可银星赖着不走;只是为了见您一面,想当面送你一份礼物而已。”
    狼狈的风银星忽然抬首,两眼含泪看着安王爷,脸上尽是悔恨交加的表情。
    他说完,还从怀里抖抖索索的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安王爷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绝对没有伸手去拿那只盒子的意思。
    风银星见状,只得无比惭愧地打开盒子,然后极为珍重地从里面拿出一张画来。
    他缓缓摊开那张不大的画,恭恭敬敬摆在风权铮面前,哽咽道:“父王,这幅画是儿子画了很久才画得满意的一幅,求你收下吧。”
    风权铮垂目,漠然瞥了那幅画一眼。
    画上是两个人物,确切来说,是两个小孩子的背影,景物很简单,甚至有些模糊;便是这模糊而简单的景物,反而衬托出那两个孩子的背影孤单清晰。
    两个孩子,年纪大一点的大约有四五岁;小的约莫只有一岁左右的年纪。
    但这两个孩子的背影的姿势却很奇怪,一个倒卧在地;一个拼命扑过去;旁边模糊而简单的景物,依稀可看出那轮廓是突然崩塌的大石。
    风权铮心中一动;遥远的记忆因为这幅画,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一年,墨白才刚刚学会走路;就在府里一座假山旁边玩耍,也不知什么原因,假山的石块突然崩塌,那时候,墨白太小,根本不懂得危险;而奶娘离墨白尚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施救;在危急关头,是与墨白一同在那时玩耍的风银星突然扑过去,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护住墨白,抱着墨白往旁边滚了滚,这才险险避过了假山上滚落的石块。
    他之所以对那一幕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时他正巧走到附近。
    风权铮静默了一会,忽然俯身,默默拾起风银星摊在地上的画;不过,他只是拾起了画,却没有发一声,旋即漠然转身朝大门跨了进去。
    一众家丁见状,皆傻傻地看了风银星一会,也就愣愣的跟着走了进去,没有人理会风银星。
    风银星看着那两扇漆红大门开了又合;他举起污脏的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眼里隐隐的流转着一丝莫名寒芒。
    风银星随后并没有起身离去;而是一直跪在大门前,不喊也不闹。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将腰板挺得笔直;跪地的姿势仍一动不动保持着。
    几个时辰后,天又开始亮了。
    安王爷为人节俭,不喜铺张更厌恶奢侈浪费;所以即使自己生辰,也不愿意劳师动众的搞什么大肆庆祝的宴会。
    所以这天,并没有外人到安王府来贺寿;府里也没有人外出;直至傍晚,胡侧妃与静云才知晓风银星在府门外已跪了一天一夜;她们不敢惹王爷不痛快;所以避过了众人,悄悄出府去劝风银星,欲要将他劝走。
    然而风银星似乎铁了心要求得安王爷对他改变看法一样;不但坚持要继续风雨无阻跪下去;还坚持不肯沾一点她们带出来的食物;就连水也不肯喝一口。
    胡侧妃看着他无比狼狈憔悴的面容,心疼得直掉泪,“银星,那你说说,我们能帮你做点什么?”
    “母妃,”风银星笑了笑,忽然回头吹了一个口哨,就见一条毛发光亮的黄狗跑了过来,“请你将这条狗带进府里送给父王;就说这是我送他的礼物。”
    静云看看那条神采奕奕的黄狗;一时心中难过,连一条狗都活得比风银星好;让她心情如何晴朗得起来。
    胡侧妃仔细看了看那条毛发光亮的黄狗;发觉这条黄狗跟之前被误毒死的黄狗竟然有七分相似;最相似的地方便狗的右眼角下,有一条裂开又愈合的伤痕。
    胡侧妃哽咽着,点了点头,道:“你父王他看到这条狗,心里一定会高兴的。”
    “那就拜托母妃了。”
    结果,安王爷在看到那条毛发光亮的黄狗后,眼神果然亮了亮;就是面上冷漠的表情也在一瞬柔和了下来。
    不过,他只看了那条黄狗一眼,便冷冷道:“自己都混不出个人样;还学别人养什么狗。”
    “王爷。”胡侧妃看着眼前这条毛发光亮的狗,心中终是难受,“银星说这条狗并不是他特意买来的;这只是一条流浪狗,他看见的时候都饿得奄奄一息了;觉得跟他同病相怜,这才带了回去养;后来养得壮实了些;发觉它看起来跟之前的阿雄有几分相似;他知道你心里一直对阿雄的死耿耿于怀,所以才想着在今天送它给你;也当成全了你对阿雄的怀念。”
    胡侧妃越说越难过;虽然之前风银星说这番话,未必全是实话;但风银星讨好王爷之心可昭日月。
    而从这番话里便可见安王爷对一条畜牲的感情,都比对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要深。
    这岂不让胡侧妃心里异常难受。
    安王爷漠然瞥她一眼,又冷冷道:“他还在外面跪着不肯离开?”
    胡侧妃以为他终对风银星动了恻隐之心,心里一时惊喜交加,连忙应道:“哎,他说一定要在外面跪上三天三夜;让你看到他诚心悔改的诚意。”
    安王爷冷冷一笑,眼神冷酷而深沉,“那就让他在外面继续跪。”
    胡侧妃闻言,满腔欢喜顿时化为一滩冰水;凉凉的,瞬间浸透她全身。
    安王爷收下了风银星送来的狗;却没有理会那个在外面跪得也将近奄奄一息的儿子。
    白昼与黑夜交替着,风银星竟然真的不听任何人劝告,在大门外跪足三天三夜;而在第四天早上,胡侧妃迫不及待跑了出去;可她出去一看,顿时心疼得泪水湿面。
    风银星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的保持着同一姿势岿然不动地跪着;这个时候早已经支持不住,晕倒在地了。
    胡侧妃看着憔悴得不成人样的儿子,心就似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剜掉一样;痛得无以复加;她咬了咬牙,脚一跺,立即吩咐下人将风银星抬入她的院子去。
    接下来又是请大夫又是喂为米汤,折腾了好一轮,风银星才虚弱地睁开眼睛。
    “母妃?我怎么在这里?”
    “银星,你刚才晕倒在外面了;你说我能不管你吗?”胡侧妃叹口气,“我就跟你说别逞强,你父王他从来都是铁石心肠的人;哪能如此轻易的点头让你回府呢,你这样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风银星怔了怔,随即苦笑了一下,“这么说,你将我带进这里;父王并不知道?”
    胡侧妃点了点头,“我怕他那倔脾气一上来;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外面……哎,你先在这躺着,我会找机会跟他说的;就算要让你离府,起码也得让你身体养好一些再说。”
    她说完,便转身出去找安王爷求情。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风银星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
    安王爷听闻这事;也没有强烈反对,非要让她立即将风银星撵出府去;不过他却给了一个期限;就是一天一夜之后,风银星必须离府。
    胡侧妃满心苦涩看着这个对谁都不假声色冷酷到无情的男人,哀切道:“王爷,银星他都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世子他也吉人天相身体健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他?”
    安王爷静静盯着她,半晌,忽然道:“你想让他重新回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件事得看墨白他的意思;毕竟当初受伤害的人可是他。”
    胡侧妃一听事情有转机;顿时悲喜交加,连连道:“多谢王爷;妾身这就去求世子。”
    说完,她本来已经转身;可她转念一想,又有些不放心道:“王爷,是不是只要世子原谅了银星,你就让他回府?”
    安王爷冷眼掠过她欣喜若狂的脸庞,不置可否道:“当然,只要世子不计较;我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听完这话;胡侧妃就似吃了一枚定心丸一般;当即欢欢喜喜往流光阁而去。
    安王爷看着她匆匆消失的背影,眼睛转动,幽幽转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冷意来。
    流光阁。
    日光静好,那一对俊俏男女也自得其乐相对而坐。
    妖魅男子自己跟自己下棋;而那风姿绰约的少女则捧着一本杂记读得津津有味。
    “世子,世子妃,胡侧妃求见。”胭脂嘟着嘴,一脸古怪进来通报。
    墨白与东方语默默对视一眼,随即相对而笑,一个笑意明媚;一个目光狡黠。
    风银星在外面跪求三天三夜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早有耳闻。
    想必胡侧妃今日来,是求他们原谅风银星的。
    而胡侧妃敢到这里来求他们;那必定是受了安王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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