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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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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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晓也向要王子春要了两百多匹军马。

原来柳镜晓手上只剩下四万多块现洋,一路连同运输费花了一万多块,现在柳镜晓手里就有将近六十万的现钱,除了让军需携带二万现洋以带急用,取了九万多块用来发饷,其余四十多万元汇到上海实行银行,随时准备提取。

柳镜晓这也是打的如意算盘,上海银行信用最好,网点又多,提取又方便,王子春就是想反悔都没门。

当然柳镜晓不会象王子春那样死脑筋,有财大家发,拿了九万多块现洋出来发饷,只有发足了饷,让官兵们吃饱穿饱,打起仗来大家才会拼命。

至于现洋的搬运,他专门照顾了老部队骑兵营,每个负责搬运、保卫的官兵加发十块现洋,让骑兵营昨晚的一点不满都灰飞烟灭了。

不过柳镜晓这九万多元军饷确实有奇效,部队上船之后不时能听到:“好好干……师长够大方……”之类的对话。

蒙定国还专门跑到柳镜晓的船上千恩万谢,柳镜晓又说了很多交流感情的话拉拢他。

不过从蒙定国那里才知道,王子春竟是小气如斯,平时发犒赏,竟是发五角湖北官钱局的钞票了事,湖北官钱局的票子因为发行量太大,五角只抵现洋二角,官兵们都气得拿着票子大骂:“小气鬼!”

可王子春小气的事情可不止这一样,他有个他刚当兵时的老班长,又是小同乡,听说他当了一省督军,很高兴地从老家来投奔王爵帅,要他给安排个位置。

两个二十年前的老朋友见了面,说了一通感慨的话,王子春表现很客气,给他补了一个伙夫位置,在督署服务,实际就是顶了部队里一个位置,每个月白拿几块钱。

老班长干了几个月,觉得地位太低,拿的又太少,要求老部下再照顾照顾,结果爵帅当即发火了:“这几个钱是我吃到肚子再吐出来的,还嫌少吗!我这只有一个督军缺,只好把督军给你干!找事情拣精挑肥的吗?干就干,不干拉倒!”

气得老班长哭着走了,听得这段故事,柳镜晓都不由自己佩服自己,趁火打劫能从王子春那要出这么钱来。

不过蒙定国又说了,别看土老儿如此小气,捞钱可有一手。

第14章 战事将开

王爵帅每月月尾必到湖北总商会坐镇一次,说军队下月一日即要发饷了,要商会赶快筹款。

这笔款子少则六七十万元,多则近百万元,又是一项经常性的必需经费,只是事关治安不能打折扣,所以商会也不敢有所异议。

但这笔款子大部都入了王子春的腰包,只有一小部分用来发饷。

此外,王子春捞钱的路数还有很多,比方将湖北官钱局出产的小铜元运往北方获利,任用私人出任各县要职等等。

蒙定国言中颇多不平之意,不过他对湘军也没有多少好感,以为湘军援鄂不过是为了实现大湖南主义而已。

正如同东北有大奉天主义,西南有“大云南主义”、“大广西主义”一样,某些湖南人也有“大湖南主义”的古怪思想。

大湖南主义自然是包括湖北在内,无论表面说得好听,“两湖一体不分彼此”,其实质不过是想把湖北变成湖南的殖民地。

前门驱狼,后门来虎,自然是蒙定国不愿见到的,柳镜晓倒是很欣赏他爱乡之情,顺口问道:“定国,你是哪里人啊?”

蒙定国答道:“我是武穴人!”

柳镜晓随便应了一声,也没有追问下去。

全军渡过扬子江之后,便上了粤汉铁路。

粤汉铁路,原定计划是从武汉修到广州,只是因为经费,现在只完成了武汉到长沙这一段铁路,长约七百三十里,铁路总局设在武昌。

湘军援鄂之前,曾定过一个乘火车直袭武汉的计划,遂开始扣留湖北铁路总局的列车,准备坐火车奇袭武汉。

这本是一条妙策,只是如此大的动作自然不能瞒过湖北方面,湖南方面便想了一条瞒天过海之计,打电报给湖北方面说:“湘军换防,请多开几辆火车前来协助军事运输。”

王子春对湖南方面的动向早有耳闻,湖北铁路局遂以这个电文请示他,这个消息反而确认了湘军攻鄂。

王子春当即下令立开一切列车,当日湘鄂间铁路停开。当晚湖南方面又发电文称部队已不换防,请派客车来,湖北方面也不上当。

在湘的客货车只有七列,司炉、司机等职务又多是湖北人,王子春遂以家属安危威胁,结果火车职员潜逃甚多,列车大多停开,影响湖南方面的备战。

而为了运输柳镜晓的部队,湖北方面把所有的客货车都动员起来,反倒是上车颇费时间。

火车跑得飞快,当天晚上就到达了蒲圻车站,驻守前线的周再之团长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柳镜晓就走过来说道:“柳师长,之再等候已久,您来的正是时候!再迟来一天,恐怕什么都晚了!”

柳镜晓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拉住周再之的手亲热地说道:“周团长!我刚来,一切听您的!来,说说现在湘军那边有什么动向?”

周再之答道:“现在湘军方面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在今天下了总动员令,现在我们面前有两个旅!”

原来湘军方面虽然于七月二十日就定下来援鄂的计划,因为乘火车突袭武汉的计划,加之列车停运,直到今天,也就是二十八日才正式下了总攻击令,白白延误了八天的宝贵时间。

说着,周再之就把两封刚收到的电文交给了柳镜晓,一封是湖南易恒赵的援鄂通电,在通电上易恒赵来了个先礼后兵,请王子春顺应民心民意,自动辞职下野,把湖北政权归还于湖北人民,否则他就要替天行道,为湖北人民讨一个公道。

另一封是王子春的辞职通电,王子春只是虚伪地向北京政府通电辞职,一但有人接应,他王某人立即就可以解甲归乡,同时也多谢易老哥对自己的关心了。

当然了,在官僚字典上,什么字都有,就是缺一个“走”字,一坐上这个位置就会恋恋不去,王子春实际是拒绝了易恒赵的提议。

接着周再之说道:“今天下午我为和平向湖南方面做最后的努力,派人到三溪向鲁荡平说明,并表示火车即刻可通,千万不要发生误会,结果鲁荡平居然说:‘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一条是倒戈驱王,一条交枪投降!否则我们就不客气!’当真是欺人太甚,把我们湖北人都当稻草人了!”

说话间,周再之团长神情激动,握紧了拳头,青筋直露,柳镜晓不由暗自赞许,这周再之果然是王子春的第一员虎将,便问道:“周团长,现在你的团有多少兵力?”

周再之倒对柳镜晓很恭敬,他说道:“我团由四个步兵营及团直属队组成,每个步兵营都有四个步兵连,此外还有一个临时动员的独立营,加起来总共有四千三百多人!”

一个团五个营,四千三百多人,柳镜晓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编制,也难怪这人对王子春忠之不二,可是他现在有一个的难处,他派人找来地图,指着上面说道:“再之,你我合起来总共有八千多兵力,守羊楼司一线问题不大,可是湘鄂边境上千里,如果湘军不从我们这里经过怎么办?”

周再之倒是早有准备,他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的左翼是崇阳、通城,那是王天龙的地盘,右翼的公安、石首又是刘佐庆的地盘,他们都是半独立的势力,一向都不大服从爵帅,但和易恒赵的矛盾更大。”

周再之又说道:“他们兵力虽然不大,但让他们拖上湘军几天是没有问题的!”

周再之算是解决柳镜晓心头最大的一个问题,他便用力指着地图叫道:“来,拍电报去!以我的名义任命王天龙是左翼总司令,刘佐庆为右翼总司令!”

他现在算是鄂军在前线的前敌总指挥,自然有权委任,周再之又说道:“不过最关健还是我们这一路!”

柳镜晓点点头:“没错!羊楼井为兵家必争之地,来的必定是湘军主力!好!再之,明天咱们和他们好好干上一场!”

说着,柳镜晓往周再之,没想到同样的坚毅目光,两个人便大笑起来。

第15章 小胜湘军

羊楼司至赵李桥一带多为高地地形,易守难攻,而湘军最有可能沿湘鄂间铁路进攻,而湘军无论攻守,都需要攻占羊楼司一带高地。

所以柳镜晓的布置是,以慕容雪海营驻新堤一线,主力布置于赵李桥前方一线,总司令部设置于赵李桥车站。

这般布置还末布置妥当,就闻枪声渐起,二十九日下午二时,湘军已经越过湘鄂边境,双方前哨已经发生交火。

柳镜晓遂亲率李何一营前出阵前以拖延时间,刚出发不久,就遭遇湘军一团千余人附有火炮两门,全是一色芒鞋斗笠,显得十分轻便,柳镜晓大喝一声:“准备战斗!”

李何一营当即展开战斗队形,对面湘军也发现敌情,也展开横队朝这边攻击。

不一会双方已进入射程,柳镜晓一声令下,排枪如雨,走在最前方的湘军伤亡甚多,纷纷摔倒在地,但湘军果然不失勇悍之名,丝毫不见气绥,队形不乱,同样以排枪向这边还击。

柳镜晓苦练射击的效果很快就显现出来,定边军老兵发弹甚快,战场上弹丸四飞,双方伤亡均重,不时有人痛呼一声翻倒在地,而湘军的两门火炮尚未展开队形不能射击,面对两倍之敌,定边军竟然不居下风。

交战约六七分钟,湘军发起一次连级冲锋,但在定边军的射击下死伤累累,尸体倒了一地,定边军士气顿时大振,柳镜晓亲自挥动军旗,官兵们高呼:“万岁!”

这时候,右前方再度出现一支身背斗笠的湘军,也约为一团千余人,从侧翼迂回过来,大有将已方合围之势。

而当面的火炮在吼叫之后,两炮落在已方阵地上,弹片四射,顿时有十多个官兵倒在地上惨呼,湘军方面士气大振,高呼狂嘶,军旗飞扬,似乎发弹也快了许多。

柳镜晓不敢恋战,先让朱营连长带伤员先撤,自己居中带部队回撤,由司马勘连负责断后,湘军见定边军方面开始动摇,便吹起刺耳的军号,潮水般涌了过来。

司马勘不慌不乱,带部队打两轮齐射,阻滞了湘军的进攻之后再转身发足狂奔。

湘军打的是短程冲刺的主意,结果跑得气喘吁吁,而定边军的行军力很强,不多时湘军已经跑出步枪的射程。

湘军哪里肯让这块肥肉飞了,两支湘军合为一队,都尾随着定边军的后队而来,有些家伙停了下来,歇口气,一边大叫:“湖北佬不要跑!”

话没说完,屁股上已经被长官踢了一屁股。

柳镜晓根本不理他们,一路狂奔,定边军已退到羊楼峒隘口,湘军正想一鼓作气攻下羊楼峒险要,哪里知道没走几步就诱发不少地雷,顿时尸体翻飞,残肢碎片散落了一地,湘军士气大挫,不敢继续向前进攻。

原来王子春配属给柳镜晓了一个工兵营,柳镜晓又要来许多地雷,遂在羊楼司一线埋设很多,在逃跑之中,司马勘在撤退之中巧妙把他们引进地雷阵。

不过湘军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蒙定国的炮兵发威了,十二门火炮同时齐射,尖啸的榴霰弹朝湘军飞去,四射的弹片把湘军站的地方全覆盖了,引得惨呼连连,弹片、破碎的肢体、残破的旗帜、损失的步枪遍地都是。

加上倒地翻滚着挣扎惨呼的士兵,重伤者的轻声倾诉,战马最后的悲鸣声,如同一活生生的地狱。

剩下的湘军前锋也到处乱窜,完全失去了控制。

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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