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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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树-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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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路美人都垂头丧气往外走,一口一个,“就是为了看你来的,谁要上那破力学。”
  凯丝终于摆出点好脸色看我,冲我嘿嘿笑个不停。
  上完课后,凯丝被顾少卿指名道姓留了下来。她一时激动的不能自已,让我在教室外等她时,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没头脑。
  我听从命令待在门后等,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顾少卿问,“你是班上的文艺委员?”
  凯丝回道:“是我!”
  “是这样,咱们学校合并建校十周年,要搞一个大型的晚会,每个班都要选派一个节目送到系里参加选拨,你组织一下,有好的节目就让我先看看。”
  凯丝的声音明显低落下去,“就这事儿啊。”
  两个人不知怎么没了声,我探出头去看时,顾少卿竟然突然冒了出来,外套尚且搁在臂弯里,让我不禁想起了某一晚的境况。
  他冲我笑了笑便走,不过几步就又回头,“你是校文艺部的副部长?”
  我一点头,继而很不善地问他,“您怎么知道?”
  “你有什么我不知道?”他笑,“挺好的。”
  说完,便走了。
  我和凯丝站在教室外,看着他尚属健壮的背影一点点远去,下了楼,最终连那黝黑的头发都不见了。
  刚刚那一句“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真的让我有一种如遇旧友的恍惚,而一重恍惚之后,又让人觉得……这分明是情人间的亲昵。
  凯丝环着我的胳膊,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我,“和风,我怎么觉得这顾老师喜欢你?”
  我愕然。
  “真的,你没觉得他对你和对别人完全不同?”
  我摇头。
  “算了,朋友夫,不可欺,我将他让给你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会想不开的!”
  我噗嗤笑了出来,说得和真的一样,这个张凯丝!
  自从凯丝说了那句话之后,我便时不时刻意留心这顾少卿。上课时会不会主动看我,会不会总喊我回答问题,又会不会跟在我身后,送我回宿舍。
  然而事实却是,顾少卿并没有特殊对待,甚至将我刻意忽略,那双清明的眼中,何曾有过属于我的波光粼粼?
  我一咬嘴唇,真是脑子秀逗了,无端端想这么许多干嘛,他不注意我岂不是好事,省的成天提心吊胆,怕他再提我的那些峥嵘岁月!
  周五下了补课,丁中一很顺理成章地要送我回宿舍,我磨磨蹭蹭收拾东西,硬是不随他的心。他的手机响了好几回,最终忍不住接了,刚接通便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吵吵起来,“我靠,你还不回来啊,我们都被团灭了,赶紧死回来虐他们一局!”
  丁中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少卿,抹一把汗,“我补课呢!”
  “谁不知道你补课啊,你不补课至于输这么惨嘛!你他妈赶紧死回来,等着抱你大腿呢,我靠,你也就这点价值了!”
  我捂住嘴一阵好笑,丁中一将电话掐了,过来和我磨叽,“和风,你快点儿行不行?”
  我瞪他一眼,“快不了,你先走好了!”
  丁中一急得和热过上的蚂蚁一样,“我是想先走啊,不是担心你嘛!”
  顾少卿此刻过来,将挽至胳膊肘的袖子解了下来,闲闲看向他,“有事你先走吧,我送沈同学好了。”
  我一怔,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顾少卿,他没躲开我的视线,浅浅一笑。
  丁中一想了片刻,一点头,“那谢谢顾老师,我先走了。”
  丁中一一走,整个办公室便只剩下了我和顾少卿,似乎彼此的呼吸都可听得一清二楚,我连忙将书理好,提着包就往外走。
  顾少卿刚想开车,我连忙喊住,“顾老师,我骑车来的。”意思便是,你开你的小奥迪,我蹬我的小毛驴,咱俩各走各的。
  他一点头,“哦,车在哪儿,我推着送你。”
  我立刻耷拉下脑袋,真是烦躁,又要累死累活走回去。
  果不其然,这顾少卿不仅推车带我走,更是将自己的外套递给我拿,我们两人一高一矮,一快一慢,晃悠着往宿舍赶。
  顾少卿先开了口,“觉不觉得男生私底下说话和表面上很不同?”见我一脸迷惘,他遂解释,“我指的是丁中一,刚刚不是有同学来电话的吗?”
  原来他是想说那氧化铜,我表示认同,“肯定不同的,表面上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其实私底下都是衣冠禽兽,一说话便是满嘴乱飞生殖器,那叫一个粗鲁,那叫一个猥琐!”
  顾少卿呵呵笑了,“你看人挺透彻的,但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的。”
  我讪讪一笑,“顾老师,我刚刚可没说您,我知道您不是这样的。”
  顾少卿“嗯”一声,“知道你不敢。”
  我笑得更讪讪了。
  他又状似无意地问我,“丁中一似乎很喜欢你,上次还向你表白来着。”
  我立刻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可对他半毛钱意思都没有!”
  顾少卿只言笑晏晏不说话了,大概是在想这么自负的姑娘到底是谁教出来的。我心里给他编了下一句的对白,“顾老师,这是您教的。”
  一个天残,一个地缺,两个自恋狂,真的很配哦!我猛然脚步一顿,惊讶中瞥了一眼白斩鸡,怎么会浮现这样恐怖的念头?
  恰好一阵凉风吹过,他极其迅速地刹住车,从口袋里掏出一纸巾,又极其迅速地递到了我眼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一脸泰然地看着我。
  我没回过神,“顾老师,您您……在干嘛?”
  顾少卿抿了抿唇,一脸疑惑地将我上下打量,“你怎么不打喷嚏了?”
  我猛然想起了那一晚,似乎是在凉风之后打过那么一个喷嚏,他还犹犹豫豫不敢将外套给我披。可这也不代表我次次都会打喷嚏呀,这个死板教条的书呆子。
  他还是疑疑惑惑的样子,“真不打喷嚏了?”
  我笑着点头,“当然不打了,谁会一吹凉风就打喷嚏?”
  “我有个朋友就一吹凉风便打喷嚏,”他有些自嘲地笑着,“还有个朋友一打喷嚏便接连打上三个,每次他一张口,我们一整个班都给他数着。”
  我嘿嘿笑着,“这人真逗!”
  还没说完便是浑身一抖,最后一个字变了调不说,张口就是一个喷嚏。我捂着脸,眼睛向上掠着去看顾少卿的一张脸,见他那一脸偷笑便更不好意思了。
  胳膊上的衣服忽然被抽,肩头紧跟着一重,他……竟将外套给我披上了?
  顾少卿的声音跟着在耳边响起,“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打喷嚏了。”
  那样子,竟然是一股狡黠的偷笑,鲜见的孩子气。
  而我……仿佛听到,在这样静谧的夜空下,有一颗心跳乱了节奏。?

☆、第九章 初夏有朗朗和风(9)上

?  六月的第一周,又一轮的金工实习拉开了帷幕。我和凯丝穿着迷彩服,一手拿一茶叶蛋,边吃边往工程实践中心走。
  凯丝极土的戴上了帽子,还毫无自知之明地问我,“帅不帅?”
  我将蛋黄扔了,敷衍了一声,“嗯,帅呆了。”
  “呸,要是信你我就是猪。”
  我白她一眼,走了一段路方才问她,还特地用了一本正经的语气,“凯丝,我考考你哈,要是这世界上一夜之间,所有猪都死光了该怎么办?打一歌名!”
  凯丝蹙了眉心,等手上的茶叶蛋都吃完了,还是没想出问题的答案,她瞥我一眼尚不肯认输,“和风,这问题可难,你别说,挺有那么点内涵的。”
  我差点笑出来,“我可说答案了。”凯丝点头,“答案就是,《至少还有你》!凯丝,确实挺有内涵的哈!”
  她二话没说,抬手就我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子。
  我疼得嗷嗷直叫,两个女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一辆银色的跑车风驰电掣地过去。
  凯丝立刻拍着我的肩,激动万分,“哇,那不是顾老师嘛,奥迪R8,他好有钱!”
  我对车没什么研究,便问了问,“贵么?”
  “不贵,也就一百来万吧!”
  我一脚绊上块突出的砖头,差点没跌得四脚朝天,凯丝连忙扶了我一把,我随即将满手的茶汤悄无声息地抹在她迷彩服上。
  这一周是铸造实习,和我这专业一个名,光听着就是牛叉哄哄。可刚刚进了材料大本营中的这间教室,看着满地的金属框框和一堆堆的红土,我忽然觉得自己被深深欺骗了。
  “和风,他们是让我们来玩泥巴的?”凯丝也觉出了不对,掸了掸座位上足有一毫米厚的灰尘,“铸造两个字怎么听也不像是和土有关系呀!”
  我一拍凯丝的肩膀,满脸深沉的期望,“凯丝,你这就外行了吧,甭管现实怎么残酷,咱跟着组织走,准没错!”
  凯丝认真地点了点头,“和风,我的觉悟还有待提高,真心感谢你不厌其烦的谆谆教导。”
  我一颔首,“都是建设祖国的大好青年,莫要客气,莫要客气。”
  一早就来了的汪安安在旁边直吐了两口气,一副吞了脏东西的样子,将我们两个上下打量了一遍,十万分清高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铸造老师来得快,依着我这暴脾气,绝对要掀起不小的风波,凯丝按着我的手,叮嘱我要听得淡定要冷静。
  可听老师讲了半天也是迷迷糊糊没明白,我正琢磨着要如何开始,所有的男生倒都聚去一边筛土了。还是凯丝机灵,一把抓住我挑了两个小板凳和较轻的铝合金砂箱。事实证明,这是两桩极富有前瞻性的准备工作。
  一个班在筛好的红土外坐了一个圈,待老师做好示范,立刻抢着铲子挖土。我没轮上,直接用手捧来两把,埋一个最简单的铸件在地上,往砂箱里一个劲填砂子,凯丝便拿着铁锤一个劲地砸实土。
  就这样填土夯实,若是取铸件时落土失败,还要推倒从头再来。忙了一整天,真真正正是灰头土脸地回宿舍,毫不夸张的说,洗把脸水都能滤出半碗砂。
  如此艰难地循环往复,第四天更是关键中的关键,老师提前照应要认真做模,下午就要完成浇筑。可一大早,凯丝竟然没爬起来,我给她一量体温,三十九度五,这么高的温度,实习是绝对去不了了。
  大任落于我一人之肩,正感到重担当头恐难完成,对着镜子高喊“长风破浪会有时”时,学生会一个电话把我给找了过去。
  我穿着迷彩服,在济济一堂的文艺部里蜗居一角,真不想让美女干事们看到我这满身尘土的副部长。
  偏偏部长大人不放过我,开了话筒让大家的视线齐刷刷转向我这一边,“这次的校庆晚会需要四个主持,团委那边的意思是两个学生两个老师交错搭配,这样显得和谐友爱。”
  我连忙点头,“组织说了算,领导说了算,我们一定要符合社会主义社会和谐友爱的主旋律呀!”
  部长坐到我身边,语重心长起来,“沈副部的话不错,关键是,这两位学生主持从哪儿来。男主持我们初定是校广播台的播音部部长,可这女的吗……”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部长,女主持一定要在他们经管或是设计学院找,想当年都是学文科的女生,温柔大方,翩翩佳人,关键长得漂亮,男生们爱看!”
  部长摇摇头,“可团委那边说了,咱们是工科学校,要体现咱们工科女生的特色。”
  我耷拉下脑袋,“工科女生的特色……那就只剩下矮胖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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