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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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歌- 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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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爷美貌无双。又有经世之才,自小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何时见过,他竟为一女子面露仓皇之色,且亲自抱进屋里,招来大批奴婢侍卫日夜守在她跟前。

    侍婢仔仔细细一琢磨。更觉世子爷待此女极是不凡,莫非……这丫头竟是要飞上枝头成凤凰?

    侍婢一面想着,一面笃定的点了点头。

    她亦是私下听说,眼前这娇小的姑娘是大夏国左相嫡女。听闻左相叫大夏帝君紧闭,传言说多半是叛国大罪。

    念及此,侍婢心头一颤。

    莫不是这左相私下里与世子……这才叫人拿住了把柄?

    不得了。难怪世子爷对她如此上心啊!

    “鸳鸯姐姐,耳房的水送到了。”

    片刻,方才出去的侍婢进了内室。

    谨慎的看了一眼榻上面无表情的锦歌,敛了疲倦神色,悄悄对鸳鸯耳语道:

    “还是如前几日一般么?”

    那名被唤作鸳鸯的侍婢睨了她一眼。似是怪她不该在世子贵客面前多嘴。

    “叫耳房的人将水送到外室就成,小主金贵,她们从外头进来,身上寒气可都重着呢。”

    言罢,仿佛又不太放心一般,嘱咐道:

    “冬青,一会儿从外室再取些炭火给小主暖上。这半夜寒气极重,可不要冻坏了才好。”

    冬青朝她吐了吐舌头。帮衬着耳房里传水来的侍婢将浴桶里打满了热水。待耳房里的侍女退下,又亲自取了炭火重新燃上,屋子里果然温暖了不少。

    一切弄妥。两个侍婢对视一眼,鸳鸯正要开口,便听锦歌淡淡道:

    “你们都出去吧。”

    “是——”

    两个侍婢没有犹豫,躬身退至外屋,临走时不忘将隔离两间屋室的垂帘放下。那垂帘极是厚重,这一放下。外室的人便再不能看见里屋的动静。

    多日来,锦歌夜夜惊醒。每晚的沐浴都不愿她二人近身伺候。她们原先觉着不妥,委婉的禀明世子的侍婢黑雁之后。世子爷才传了话过来,说一切遵照楼小主的习惯便好。

    于是,她二人这才敢放下心来。

    待她二人出了内室,锦歌一双眸子这才恢复清明一般,徐徐吐出胸口一阵郁结之气。一手撑着床沿,从榻上起了身。

    屋子里燃了大半夜的蜡烛已然只有豆大的亮点,斑驳的照在屋里,显出一个半圆的光斑。

    锦歌悉悉索索脱了衣物,整个人泡进水里。

    约莫一刻钟,她才起身,穿好衣物躺下。

    鸳鸯与冬青蹑手蹑脚的进了内室,将水舀清踢出去,又仔细看了一眼背对她们而卧的锦歌,这才安下心来,退出去睡了。

    最后小半截蜡烛燃尽,天就要亮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锦歌一双眸子越发显得冷清乌亮。

    他会活着吧?

    他一定还活着……

    这两句话,夜夜在她脑中盘旋,蚀骨一般叫她心痛难耐。

    她不敢睡。

    她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洛绎满身鲜血倒在她怀里时的模样……

    他的睫毛那样长,眸光那般清亮,他定定的看着她,纵使胸前血花肆无忌惮的绽放,他依旧轻笑着躺在她怀里。

    “不哭……”

    不哭。

    这是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最后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两个字。

    她倏然笑了。

    她仿佛耗尽一身的力气,扬起那样一张沉重的笑脸,然后瞧见他沉沉睡去,仿佛再不愿醒来。

    她抱着毫无生气的洛绎,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山崖,那一刻,她竟是觉得若能与他生死同穴,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可是当她抬眼,看着飞身而来一脸焦急的南宫臣,看着他身后一抹月牙白的熟悉脸庞,她仿佛突然明白了这一世重生的意义。

    她不能死,她还不能死。

    冷眼看着越发逼近的身影,她一把取下腰间匕首,狠狠搁在手腕之上,猩红的液体顿时血流如注。

    她捏开他紧闭的薄唇。一股脑儿将伤口压在他嘴上,血水喷溅,顺着他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衣领深处。

    她不知道自己给他饮了多少血水,她只知道,她眼前昏花一片。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

    狠一咬牙,在那些人赶来之际,她一把将他推至绝壁之下,看着他毫无知觉的身体在空中坠落…。。。直至不见……

    屋内暖烘烘的,锦歌浑身却是冰凉一片。

    来得及吗?

    她的血,能救得活死生不知的他吗?

    那样高的绝壁摔下。他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这几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一闭上眼,都是他明眸皓齿,朝着自己坏笑的模样。

    他不能白死。

    绝不会白死。

    阳光照常升起。照射在屋里。

    锦歌闭了闭干涩的眼,麻木的任由侍婢为她穿戴。

    今日,要进镇国公府了。

    她抬起脸,看着镜中面目苍白的自己,一时恍惚。

    “世子爷吩咐,小主用了早膳就启程。还有,转告小主,她府上的侍卫并无大碍。人已经醒了。”

    锦歌眸中一亮,面色倒是一如往常无神。

    冬青在她耳旁将方才门前侍卫的传话复述了一遍,见她仿佛无动于衷。不由的转脸去看鸳鸯。

    “人活着就好,活着,就有个奔头。”

    鸳鸯对冬青说着话,目光却是投向锦歌这边,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安慰。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进了安阳的中心都城,载着锦歌一路静默的进了南宫王府。

    没有声势浩大的迎接仪式。甚至没有一句恭贺世子归来的热闹之音。

    从马车中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的雪白。

    镇国公府邸挂满了素白的白绫,婢仆奴才皆身着丧服。发间不见珠花,以一小朵白色雏菊为示。

    此时不光是镇国公府,京都安阳都沉浸在大丧之中,整个青玄都在为镇国公王妃薨逝守丧。

    南宫王妃死了。

    锦歌披着纯白的披风,遥遥立在装扮素白的镇国公府,嘴角隐隐噙着一丝冷笑。

    想必南宫王妃临死,都不曾料到她的身后事,竟是盖过了一国之后的礼遇的。

    纵有不甘,也该知足了。

    “小主,世子爷将您安置在此处,小主先歇着吧,世子爷得空会来看小主的。”

    冬青去打发王府侍女安置行李,鸳鸯搀扶着锦歌,进了王府内院。

    锦歌素面朝天,抬手一看,冷香阁。

    倒是个好名字。

    扫视了一眼屋内奢华的布置,锦歌径自坐在榻上,不言不语。

    鸳鸯一瞧锦歌素白的面色,忙吩咐下人去问过黑雁,可要请宫里的御医前来为楼小主把把脉。

    “不必忙了,着人问问世子爷,我何时能见师父一面。”

    冬青前脚进来,便听见锦歌冷清的吩咐,不由看向鸳鸯,面露难色。

    “小主,王妃大丧之日,只怕世子爷那边脱不开身……此番归国,尚有王爷要与他话长,这……”

    鸳鸯并未多做遮掩,将明摆着的事情,小心翼翼的说与锦歌听。

    “我的时日不多了,你去跟他讲,他自会明白。”

    锦歌丢下这一句话,便闭上双眸,入定一般不再言语。

    冬青为难的看一眼鸳鸯,鸳鸯思忖片刻,终是朝她点了点头。

    这位楼小主多日沉寂,世子爷多次求见而不得,眼下虽是非常时期,倒也难得她开口。听锦歌方才口气,若是错过此事,叫世子爷怪罪,那后果,决不是她二人能担待的。

    冬青得了鸳鸯示意,忙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鸳鸯一叹,缓着脚步将屋里窗户阖上,又着人燃了清炭。

    抬眼时,竟发觉外头开始落了雪。

    鸳鸯一震。

    这还尚未过冬至啊,今年的天气,真真是越发诡异了。

    榻上盘膝而坐的锦歌,陡然睁开眼,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花,嘴角绽开一朵明媚的笑来。

    想不到,她封印未解,竟有操控气候之能了。

    很好。

    我必不会叫你们久等。(未完待续)
第95章 弟嫂有染
    南宫臣冒着初雪赶来时,锦歌正倚在贵妃榻上喝茶。

    鸳鸯和冬青一左一右守在她跟前伺候着,面色惶恐。

    这位楼小主多日来一言不发,就连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上,都是没有表情的。可这会儿她真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盅,眸光微亮的想着什么,嘴角分明噙着一抹薄凉的笑意,叫人不由的有些发怵。

    南宫臣进屋时,一眼扫过屋内静坐的三人,面上挂了几分讶然。

    鸳鸯与冬青先是一愣,忙惶然地起身行了跪拜大礼,两张面孔上满是惊色。

    有谁会想到,正值世子爷生母大丧的当口,世子爷真就应约前来了。

    南宫臣淡淡看了一眼二人不安的面色,并未开口,只默默的颔首应下。

    二人退出内室时,悄悄朝南宫臣递了个眼色,返身将梨花木门阖上。

    南宫臣立在屋里,锦歌没有起身行礼,倒是神色悠然的又为自己续了一杯茶。

    片刻,才转脸看了看僵直站在自己面前的南宫世子。

    这花厅虽装修精致,却是面积不大,只放得下一张贵妃榻和几张供妇人们吃茶谈天用的小椅小几。南宫臣身形修长高大,乍一看,倒是没个落座的地儿了。

    “王妃的葬礼还有几天?”

    多日不怎么说话,乍一开口,锦歌的嗓子倒是有些哑。

    可她面上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南宫臣看着她疏离的面色,并无异样。

    “三日后起灵,到司仪全部完成。尚需七日。”

    锦歌开门见山,南宫臣也不遮掩,一切照实开了口。

    锦歌依旧悠然的靠在软垫上,抬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太久了。只能三日。三日后,我要见到我师父。”

    南宫臣不会轻易叫自己见着师父,这一点锦歌心里清楚。如今没有王妃以看病为由召唤她师徒,她的一切只能任由南宫臣摆布。

    南宫臣挑了眉,面露为难,却是没有丝毫不悦的意思。

    “这么急?”

    言罢。仿佛极是认真的考虑锦歌给予的时间限制。

    半晌,才接着道:

    “起灵时,帝君帝后会前来观礼,只怕会拖的很晚……”

    语气中竟是带了些许为难的意思,复又看向锦歌。问道:

    “一刻也拖不得?”

    锦歌面色沉静,抬眸时,眸光幽冷的看着他。

    南宫臣心中一笑,她果然不再是长安城里那个不知忧愁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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