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沉沦- 第12节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的马超再一次发现他很不喜欢夜凝。虽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夜凝都是几番救下他性命的人。但真正结识了之后，他才敏锐发现夜凝看待他的目光，就好像看待一具盛放着价值千金珍珠的匣子一般。一旦取得匣子之内的珍珠，她就会毫不犹豫将匣子抛弃。

　　　　这样的态度，令马超反过来不可抑制地很不愿意走在夜凝的阴影下。这无关尊严，只是他的性格喜恶所致。所以，马超的反应，只是冷漠收起自己毒蝎匕首，转身离去。

　　　　夜凝并没有阻止，却对躺在地上的比索，下达了一句毫无感情的命令：“杀了他。”

　　　　比索的反应与马超没有一点相同，这个早就习惯末世的能力者，感受到如此的剧情反转。非但没有视夜凝放过他为耻辱，反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阴测测对着马超笑道：“看来，你的正室夫人似乎很不喜欢你的四处留情……”

　　　　马超恍若未闻，只是由刚才的信步离开变成了爆发的冲刺。可还未冲刺出三米，他便看到夜凝又如幽灵一般闪现在他面前。这一刻，他看到夜凝纤细的手指上凝结着令人心悸的血色薄雾，雾气瞬间弥漫中的夜凝，再度以着不带感情的话命令道：“回去杀了他，否则我先杀了你。”

　　　　马超简直气愤夜凝的多此一举，他之前就跟比索在展开一场生死搏杀。没有夜凝的加入，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耗尽比索的体力和他的理智后，一击将其击杀。可现在，从愤怒当中清醒过来的比索，让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那样杀死他，你根本获得不了半分的长进。”夜凝轻轻解释着，但听到马超耳中还是如被人强制下命令一般刺耳：“在获得杰西卡特制的基因激活药剂以及我的精血后，你的实力已经飞速提升至五阶巅峰的地步，甚至使得你可以越阶击杀六阶的角蟒。但五阶之后，你身体内的基因需要很长一段的沉淀期，才会让你找到接下来最适合的进化方向。”

　　　　“所以，尽可能快地扩充你在各能力领域的技能，是你目前最应该做的。”夜凝说完，手中的血雾已然化为一个虚幻的罗网蓄势待发，这个很明显的动作，清晰代替了她的下句话：“现在，去杀了他。”

　　　　马超再不开口，这样的情景，再多说一句都徒劳无益。他转身，立定，面无表情看着比索，双眼中的金色丝芒晦明晦暗，犹如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在加载着庞大的战斗数据一般。

　　　　可胜券在握的比索却没有丝毫压力，摆出很轻松的姿态任由马超打量。甚至，他的目光还越过马超，摊了摊手向夜凝问道：“是不是我杀了他，你就可以放过我？”

　　　　“是的。”夜凝点头，两人随意地就如旧时代的人们谈论天气。

　　　　可夜凝的话音刚落，马超的身影便动了。一道杀气，或者准确点说，是由杀气汇成的风暴突然笼罩了废弃的地铁站！冰寒入骨的杀气让比索瞬间打了个寒战，也藉此快速进入战斗状态。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发现马超进入极速的转换时间实在太短了，短得甚至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这种动作频率间的剧烈转换会迷惑敌人的感觉和反应，进而作出错误的判断。而如比索这种受过严格且正规格斗训练的人，很多情况下是依靠本能反应在反击，贴身肉搏中，这一点点的偏差足以致命。

　　　　比索手中的长刀刚举起的时候，马超的身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并且，他模糊当中似乎还感觉，留在自己身前的残影对着自己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接着比索就感到马超身上的杀机才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到自己身体当中！

　　　　马超浓郁的杀机和狂暴的力量激起了比索骨子里的凶性，尽管还有些处在惊愕当中，而且体力也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比索仍旧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吼叫，一把向马超的脖颈抓去！

　　　　是的，在马超几乎已经贴近他鼻尖的距离下。他的右手已经没有时间反应，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破开马超的冲击。

　　　　然而，左手传来的感觉，瞬间让比索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抓过太多人的脖颈，有一捏便断的，也有坚逾钢铁的，但如马超这样如同捏住了一把无骨橡胶的，却还是第一次。

　　　　可就在比索想快速抽离马超身体的时候，他耳边也响起了马超的咆哮，低沉和原始的吼叫根本不向那样一个看起来清秀仿若女子的马超能够发出的。下一瞬间，比索就感到马超的身体已经完全贴在了自己身上，可他那擎着毒蝎匕首的手，仍旧灵活自如，狠狠埋入比索的后背！匕首入肉时，竟发出如沉闷鼓声般的声音！

　　　　后背的痛楚立时让比索发出痛苦的惨叫，他双眼蓦然被愤怒的血红占据。但比索仍旧坚持认为自己掌握着主动，嘴角浮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双臂和胸口肌肉隆起，准备一举捏断这只瘦弱猴子的脖子。

　　　　虽然比索后背被匕首刺中，但也只是重伤而已。虽然他的脑袋也疼得象要裂开，几乎无法清晰地思考，但他还是坚信，再诡异的能力，也不可能让马超的脖子真的成为毫无生命的橡胶。只要自己的力量够大，即便捏不断手中那好似感觉不到的喉骨，也可以让马超窒息而亡！

　　　　事实上，接下来马超的反应，也证实了比索的预料。马超那变形的脸上已呈现出因窒息而出现的青紫色，插入自己后背的手虽然仍旧在坚持着寸进，但也没有了之前的狂猛。

　　　　这样的情景，让比索更加狂虐，他甚至松开了毫无用处的长刀，右手同时捏上了马超细长的脖子，试图挑战马超身体拟形的极限，将马超从脖子处一分为二！这一刻，比索感觉很狼狈，却也更兴奋。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这种单凭力量蛮干和以伤换伤的战斗。

　　　　“吼！”

　　　　就在双手就已握实的瞬间，比索听到马超因痛苦再度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咆哮。再随后，他感到自己奋力扯动马超身体也取得了极大的效果，后背的匕首也渐渐脱离自己的心脏。

　　　　只需下一秒，比索知道自己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可就在同时那一瞬间，比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背渐渐抽离的匕首猛然一个深刺，终于刺入他那正急速跳动的心脏当中！

　　　　这样的痛苦，无疑加重了比索的凶性。毒蝎匕首上的毒液，也开始让比索的心脏失去功能。但即便如此，比索仍旧不认为自己会是失败的一方。因为，能力者的脆弱部位早就随着基因的强化发生着不可预料的变异，仅仅只是一个刺裂伤，还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升起，比索突然就觉得自己心脏承受的压力竟是大得不可思议！一种难以言喻却又似曾相识的感觉骤然从后背扩散至比索的前胸，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遭受那一刺入之后，猛然膨胀起来，然后迅速破裂、喷发，喷出如瀑布泉水般的血雾！

　　　　再之后，心脏被原力炸毁的比索根本无法抵抗马超的蛮力，他的双臂也如切断了电源的电机，全部的力量都消失一空。毒蝎匕首从伤口飞射而出，如流星般划过马超的侧腰，狠狠钉在地铁站的墙壁上，竟然发出金属交击的声音！

　　　　夜凝身体微向后倾，匕首几乎是擦着她鼻尖掠过，混合了毒气和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激荡的劲风甚至弄乱了她的几根银发。

　　　　比索踉跄后退，低着头，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直径超过四十厘米的巨大伤口。伤口源自后背，后背上的开口自然比前胸的更大！他用力提起虚软乏力的双臂，想要捂一下伤口，可是他的双手再大，在如此巨大的创口前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比索通通地退了两步，吸入的空气却都化成从创口中喷出的血雾，他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下。直到这个时候，他仍旧没有完全死透，眼中透露着疑惑至极的黯淡光芒：“你，你竟然掌握了…原力震荡？”

　　　　马超摇摇晃晃地站着，并没有了却比索最后的疑问。而是努力转过身，对着始终在一旁观战的夜凝问道：“现在，你满意了？”　　　　马超弓低了身体，以所能达到的极速在地铁站中奔行着。他将最后剩下的毒蝎匕首咬在口中，跑动姿势非常奇特，不象是人类，反而与丧尸当中具有超高敏捷行动的舔食者有些类似。在很多地方，他都是手足并用，或攀上废弃的地铁顶层，或贴着墙壁借力，跨过障碍后，再继续奔行。在飞跃的时候，马超还用上了人狼类似的技巧。无论是格斗还是奔行，马超都时时刻刻向看到的一切变异生物学习。

　　　　比索在后面紧追不舍。他在进入极速的速度上不如马超，但是在最高速度上并不弱于马超，甚至还要更强一些。而且他的体力显然非常充沛，飞奔持续了几分钟，速度平稳，完全没有一点后劲不足的样子。遇到障碍时，他也会一跃而起，然后地铁上重重一踏，借力向前方冲去。和马超不同，他每一下重踏都会踩得铁皮破碎，碎屑纷飞，在地铁皮上留下一个深深凹进去的脚印来。

　　　　比索一边追，一边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他的眼睛里血丝开始蔓延，鼻息也越来越变得粗重，已开始逐渐进入一种近似于颠狂的兴奋。

　　　　这就是他外号“屠夫”的由来，在激烈的战斗中，比索会陷入类似于吸食了迷幻剂一样的兴奋状态，这时他的体力、力量、速度都会大幅提升。当然，这种状态最直接明显的一个副作用就是，他的残忍程度也会大幅提升。

　　　　一旦进入兴奋状态，比索最喜欢做的，就是将敌人好好虐杀一遍。兼具妖月的残忍和蛇影的冷硬，却唯独没有两人那种底线的冷静。

　　　　马超听得到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也越来越接近。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从五十米逐渐缩短到三十米，再到十米。

　　　　马超的脚忽然勾住地铁顶上一截钢管，整个身体忽然向前栽去，然后一个翻身，再诡异地弹了起来，毒蝎匕首如闪电般刺向了比索的心口！

　　　　比索这时已左手倒握长刀，猛地肘部挥起，格向马超的手腕，他右脚据地，左腿踢出，踏在了地铁的顶部，就此生生止住了冲势！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废弃二十多年的地铁顶层铁壁禁不住比索如此狂猛的冲势，就此断折。而比索则完全在跌入废弃的地铁当中。

　　　　马超没有趁机再逃，他当即顺着那个断裂的洞口冲下，毒蝎匕首带起一道道灰色光带，不住向比索刺去。比索则或闪躲，或挡格，或狠狠反击，长刀攻击的迅捷狠辣，角度之刁钻，比马超还要强上几分。

　　　　马超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再逃，在这块狭小的地铁厢中，无论他无论进退趋避。比索的长刀都毫不犹豫想朝着他手中的毒蝎匕首交织缠绕，却始终不曾交击。这样的状况已经表明，在失去突袭下的优势后，比索又掌握了进攻的主动权。

　　　　毕竟，不能碰触比索的长刀，成了制约马超能力发挥的最大障碍。

　　　　当然，猝不及防突袭带来的好处也有。在数百记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