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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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绳-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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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禽兽……”她轻轻叫了声,“嗯,你身上有禽兽味。”
  “什么?”
  “禽兽味……”她怕他听不清似的,又重复:“你身上有禽兽味。”
  “陈欢庆!”秦云彦目光如刀,一身寒气,“好啊,酒后吐真言是吧?别以为你喝了点酒就能说话不负责,这笔账我今天记上了,你给我等着。”
  “嗯……”她含含糊糊地应他,睡意一浪高过一浪地开始侵袭。
  “给我起开!”他抓着她肩膀把她从怀里推开,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和泛红的脸颊,突然有些怀疑,这女人到底把他当谁了。这样想着,脸色就冷了,先前去接她那会看到的那个刺眼的背影立刻清晰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欢庆想去抱他的脖子,被他钳制了肩膀而不得劲,十分不满地哼唧:“肩膀疼了……”
  秦云彦看着她闭着的眼睛,“别以为闭眼就能说瞎话了,碰你一下就疼,当自己是豆腐呢!”
  他眯起眼:“说,知道我是谁吗?不说不让睡觉。”
  欢庆越发不满,但无奈他的力气比她大,只能妥协回答问题。
  为了能扑过去抱住他脖子,她很诚实地说:“你是我爷爷。”末了还闭着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安抚,又像是依赖。
  你麻痹!
  秦云彦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手一下就松了,欢庆趁机就溜进了他怀里,分外满足地巴着他,没一会呼吸声就匀畅了。
  爷!爷! 
  秦云彦简直被气得笑了,很大力地把她揉进怀里,呲牙裂嘴地冷笑:“嗯,我是你的好爷爷,你真他|妈是我的好孙子!”
  她哼唧了一声,在他的怀里睡得分外香甜。
  迷迷糊糊睡了有两天,欢庆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什么情节都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她独自坐在白茫茫的大地上默然坐着,坐了很久很久,脖子酸了,膝盖疼了,屁股骨头也跟扎了根刺似的。
  心里很烦,想要站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站不起来。一直坐着,直到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从光亮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你还能睡醒吗?喝一顿就能睡两天,还真省钱好养活。”
  对方语气很不善,欢庆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刚想毒舌就见到秦云彦那张表情奇臭的脸。他没看她,手里拿着一瓶粉白色的药剂,另一只手拿着棉签,一边沾,一边给她涂。温凉的棉签沾了药剂在她大腿上划来划去,有点痒。
  “嘴巴这么毒,皮肤倒是还不错。”他一边涂一边说,“睡着了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醒了吧,是在做多美的梦,睡两天也不发饿。”
  眼睛对上了。
  欢庆忍不住笑出声,“确实没啥事,做的梦也够无聊的,所以醒了。”
  秦云彦脸色有点不大好,瞪了她一眼,“你早醒了吧?”
  欢庆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药剂和棉签,自己给自己涂,“你怎么知道酒精过敏要用这种药剂?”
  “我是斯坦福医学系毕业的高材生。”
  “真难为你学成归国来卖茶叶了。”欢庆嗤笑了一声。
  想起刚刚那个让人十分心累的梦境,她看向秦云彦:“那么高材生解个梦也就是举手之劳了,我刚刚梦到我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坐了很久很久,最后被一只手拽出来醒了,该怎么说?”
  他挑眉,好像是思索了那么一会,朝她伸出一只手,“是这只手吗?”
  欢庆看到他手上沾了半干的药剂,这药剂是浊液,粉白的颗粒在他手上东一处西一处的,欢庆看了莫名觉得有些不自然,她难得没有针锋相对,语气淡淡地说:“好像是吧。”
  秦云彦一愣,看到欢庆一脸认真过头涂药剂的样子,心情大好。
  “想让我牵你手就直说,这拐弯抹角的,喝了一瓶牛二的霸气哪去了?”
  欢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才想起自己是醉酒睡了两天。具体的事情,她有些想不起来了,睡了两天好像模糊了挺多记忆。大致记得就是跟孟瑶一块去了步行街买东西,遇上了何一清夫妇,然后喝酒发飙……
  情节顺序没错的话,是秦云彦把她接回来了,睡了两天,还顺带照顾了下她的酒精过敏。
  “怎么,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了?”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欢庆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他现在表情略别扭,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红绳没买。”
  “红绳?”
  “啊,是啊。”她随意应说:“我习惯了,每年都要买点红绳回来编结。”说着她把药剂和棉签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好像这会才想起似的,奇怪地看了秦云彦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这位秦姓仁兄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她,面无表情地拿了本杂志去一边沙发坐下,“这是我家。”
  欢庆没接话,拿了换洗衣服要进洗手间,路过沙发看到那上面放着两大袋子五颜六色的零食,一脸惊讶:“你买的?”
  “打扫卫生的阿姨买的。”
  杂志遮了他半张脸,看不到表情,欢庆噗嗤一笑:“行吧,那就谢谢秦阿姨了。”
  他没忍住,拿开杂志白了她一眼,“能不能学得可爱点?”
  欢庆耸耸肩,走进了浴室,关门前飘出一句话:“你能教么?你能教我就学。第一课就先学猫娘系列好了,去买个几根胡须来先逮只老鼠热热身吧。”
  “没良心的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

  
  欢庆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身上的红点退得差不多了,就打算继续上班。毫无疑问是被扣了工资,但看在马上就要过年的份上,部门领导大发慈悲,没有计较她旷工两天后才打电话来请假的茬。在办公室教育了她几句就打发人干活去了。
  忙了一上午,午休那会,欢庆意外地接到了一个大学同学的电话。
  声音和语气都很熟悉,但她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幸好对方自报家门没有让她太尴尬,听到那个遥远的名字时,她还是愣了愣。
  “是我啊,李帅啊!”
  “知道是你。”欢庆很假地笑着接话,“好久没联系,怎么突然这会想起我来了?”
  “哈哈,欢庆你还真没怎么变啊,这伶牙利嘴的。”李帅的笑声还跟大学那会一样朴实简单,“瞧你这说的,好像我多没良心似的。你啊,毕业后就跑,联谊不来参加毕业晚会和告别会都没来,换了个电话也不通知一下,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能打这个电话给你呢!”
  欢庆有点惭愧。
  李帅是她大学里唯一一个关系不错的女生了。
  上大学那会,她不爱听课,也不爱上课,每次都是听李帅提醒,某个老师爱点名某节课要查作业,她才能一次次侥幸逃过各种关卡。别人听课做笔记从来是带着厚厚的教科书来来去去,她每次都带些乱七八糟的名著小说和时下畅销漫画,偶尔还带杂志,五花八门。
  每到期中期末抱佛脚的那会,李帅都会给她带一套完成的复习框架。老师上课划过的重点,也许要考到的题集,或者是学生自己整理的PPT文件和复习资料,她有的,都要给欢庆也一样来一份。
  考试,作业,搬寝室,带饭,班级活动聚餐……大学四年,她受了李帅很多照顾。
  好吧,其实她挺白眼狼的。
  欢庆不好意思地说:“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这人心肝肺没长全的,实在是对不住你。”她难得语气带了□□分的真心,“你最近怎么样了?在哪工作上班,有时间我去看你。”
  “我啊,现在在老家一小银行里上班,还是家里头舒服。刚开始做柜台那两年还有点不得劲,现在好多了,我听别的同学说你在B市,大城市的日子还好吗?压力大不大?”
  欢庆觉得蛮暖心,笑着答:“我也就是上班过过小日子的,也挺不错,没什么别的念头。你平时工作忙吗,有空见个面吧,我去找你。”
  “那敢情好啊。”李帅也开心地笑,“这不刚好年后有个同学会么,他们让我来喊你,咱们一块去了,也正好聚一聚。”
  聊了没多久,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定下来去参加同学会了。
  毕竟毕业有五年了吧,她和李帅也好两年不联系了。许多从前的旧情意散落在时间和记忆里,难免会带点隔阂与尴尬。以往也有不少人来喊欢庆去参加同学会,小学初中高中的,各个阶段都有,她从来都是不去的。
  一方面是不想看见何一清,另一方面……她连那些人的名字样貌都一点记不起来,这样的同学会要么是相亲大会,要么是炫耀比惨,太无趣了。
  但这回来喊她的是李帅,那就要去一趟了。 
  同学的地点选在了T市,离欢庆在的B市不算远,但好歹也还要坐两小时高铁才到。李帅的老家在南方,这次为了参加同学会早就订好了机票,等着同学会上见到了欢庆,好好聊一聊。
  同学会的时间定在大年初三,还算合适。
  欢庆所在的公司跟大部分的民营企业差不多,要熬到大年三十那天才真的给放假。但到底也是年三十,这一天下班时间通常比以前早,午后两三点,办完了手头的事情也就能回家了。有些老家在外地的员工是早就请假回去了,公司里冷冷清清的,也真办不了几件事情。
  一般年三十这一天,欢庆都会在四五点左右收拾收拾下班。秦云彦会来接她去秦家老宅,每逢春节,B市的人口密度就大幅度下降,路上车辆也少,以往堵一堵要开两小时的车程,这天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两人到家那会,厨房里已经热火朝天。
  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秦父也陪着秦母一起在厨房忙乎,保姆阿姨被秦母打发回老家去过年了。那阿姨在秦家干了十几年的活,跟秦母感情也挺深了。
  刚脱了大衣,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秦母说:“可算到了。小庆啊,我看你啊,明年要就辞职算了,安心在家待着好好休息。你和小彦也都老大不小了的,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在公司里忙死忙活的让人使唤来去的……”
  秦母虽然知道自家儿子从前花天酒地,劣迹斑斑,但她看到的是,秦云彦自从娶了欢庆之后就乖了很多。你看人出席宴会带的都只是老婆,前段日子碰到那谁谁谁的总裁妈还跟她说起欢庆呢,可劲地表扬她有个幽默风趣有个性的媳妇,不要太开心。
  她想着欢庆和她的宝贝儿子虽然算是闪婚,怎么着这么好几年,该培养的感情也都培养出来了。也从没见到小两口有闹腾,和和气气的一对,再不要个孩子,等欢庆年纪大了,可就风险大了!
  秦母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于是见着欢庆一次就要说两句。
  欢庆听着觉得是婆婆在心疼媳妇,但这司马昭之心的,拐上十八个弯,重点还是在孩子。于是挽起袖子笑了笑,认认真真帮着洗菜择菜,就是不说话。
  秦云彦也跟着走过去帮她一块洗菜,看她表情不怎么舒爽,看了眼秦母,“妈,你操心个什么呢?这些事情,我们俩自己有打算。她是你媳妇,更是我老婆。”
  欢庆一愣,扯了扯嘴角,这厮的演技越来越出神入化了,都快返璞归真了。
  “你老婆?”秦母瞪了他一眼,把一碗热乎乎的糯米藕端给他,“你老婆就是我媳妇,什么‘这是’‘更是’的,你小子娶老婆才几年光景就忘了老妈了,臭德行。”
  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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