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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莫名其妙地进了一次班房,又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出来。
虽然没抵上什么实际用处,不过,她在那个时候对萧寒不离不弃,萧寒还是领情的。
无论朱可可是否回应他的表白,她至少对他是讲义气的。
在牢房里呆了半天,整个陈国的战局也唾了八天,萧寒一旦出来,就必须马不停蹄地准备各项防御措施,也顾不上和朱可可儿女私情了。
朱可可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何况,她两边都不可能帮,因为,无论萧寒还是司马恪,对她而言,都同等重要。一个是孩子他爹,一个是一起坐过牢的挚友,她舍弃哪个都不应该。
所以呢,索性什么都不管,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房里,耐心地等着这场战事最终水落石出的一天。
现在两国相争,关卡被封,想回留国,更是难上加难了。
也不知道司马钰和平安他们怎么样。
一想到儿子,朱可可又是归心似箭,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先回到亲人身边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在太平岁月可能没那么大的感觉,可一旦有了风吹草动,立刻就觉得,生生死死,都要和自己的血缘亲在一起,这样才能踏实。
天知道萧寒和司马恪的这一场大战,要打到何年何月去?
主意打定,朱可可立刻从床上蹦跶下来,换衣服穿鞋子,风风火火地去找萧寒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大家都知道她和摄政王的关系匪浅,朱可可这样在陈国皇宫里横冲直撞,竟然也没什么阻扰她的人,她长驱直入到萧寒寻常办公的议事大殿,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有人大声道,“王爷,听闻司马恪病得很严重……”
朱可可脑子轰得一声,踉跄一下,脚步都差点不稳了。
司马恪病了?
“我不管司马恪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我只知道,留国现在已经破了北疆的防线,北疆之后,便是一大片易攻不易守的平原地区,我要你们不惜代价地将北疆防线夺回来。”萧寒语速平缓,但又力势千钧地说,“还有,查清楚这次攻打北疆的留国将领到底是谁?难道,是司马群重新出山了?”
“不是司马群。”一个人回道,“我们一直遵照王爷的吩咐,盯着司马群一家,除了前不久以探病之由进了一次宫后,便一直隐居在深山之中,不曾出现在战场。”
“如果不是司马群,那个神秘将领,会是谁呢?”萧寒沉吟。
不过那些,朱可可都听不进去了。
司马恪,果真是病了吗?
正文 (两百八十)争乱(2)
听萧寒他们还有大谈机密要事的趋势,朱可可也没有进去打搅萧寒,轻轻地退了出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关司马恪重病的消息越来越多。
有人说,是司马恪交往了太多不正经的女人,去了太多的风月场所,所以,染上了花柳病。
有人说,他是因劳成疾,自从陈留两国开战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囫囵觉了。
更有人说,他本来就得了绝症,所以,才会想着在有生之年,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倾巢一战。
各种谣言,纷至杳来,又莫衷一是,让朱可可的心像打秋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司马恪了,但也不想让他死了。
如果他真的要死了——
朱可可不敢深想,只一个劲儿地祈祷:误传,绝对是误传。
而另一方面,因为萧寒越来越繁忙的公务,朱可可找萧寒辞行的时间则一拖再拖。
等又过了大半月,萧寒终于亲自出征了。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留国将领,似乎比当年的司马群更胜一筹,司马群虽然深得将领喜爱,但他的战法总的来说,是大气光明的,习惯硬碰硬。
而现在这个神秘将领,却总是走一些偏门的法子,有些法子,甚至绝对称得上阴损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陈国的其他将领渐渐招架不住了,萧寒也被一封接一封的邸报逗得心痒痒,决定亲自去战场上会一会他。
朱可可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如果萧寒真的出征,那她真的只能在陈国的皇宫里老老实实地等到整场战争结束了。
那时候,说‘物是人非事事休’绝对绝对不为过。
所以,在萧寒临出发前,她终于推开了那扇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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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无一例外地坐着满堂的将领和陈国的臣子,离若也在场,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小孩有点抑郁症,怏怏地坐在自己的龙座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瞧见她来,萧寒也是一怔,但他没有责怪朱可可的擅闯和不懂事,反而朝她微微一笑,用手示意她等一等,然后,转向诸臣道,“今天的事情就商量到这里吧,在我亲征期间,还望诸位辅助陛下,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这句话,一半说给臣民听,一半,是说给离若听。
离若只当没听到,还是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怏怏欲睡。
萧寒也不管他,人已经转过身,大步朝朱可可走了来。
还未走进,笑容已经侵满了他的脸,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从心底笑出来的。
朱可可看得一怔,忽然又觉得,自己在他亲征时选择离开,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你怎么来了?”思念间,萧寒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殿门外。
“我——”朱可可挠挠头,决定改变初衷,“我想和你一起出征。”
先和他一起去北疆吧。
反正北疆也是陈留两国的边境,等她去了北疆,呆几天,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去留国,去找司马钰他们了。
“你也想去?”萧寒爽朗一笑,“可可,我不曾怀疑你的胆色,但是——战场是男人的地方,女人还是不要去了。”
“我不上战场,就是去北疆!”某人赶紧撇清道,“我没胆色,绝对上不了战场。”
生于文明社会,平时看见谁撞出了血,都会全身肉颤,感同身受地疼。
这种胆量,哪里能上战场?
看见这满地的尸体,她就算不吓死,也会吐死,回头晚晚最噩梦,搞不好,连战争的罪魁祸首,萧寒和司马恪,都会一并给恨上。
“哦,为什么想去北疆?”萧寒深深地看着她,疑惑地问。
话已至此,朱可可只得拼了,她一埂脖子,一口气说道,“萧寒,我实话对你说吧,其实我已经有了儿子,我很想他,所以,我要回留国探望他!换言之,我根本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纯情有趣的小丫头,而是一个单身母亲,还闯下了一大摊子事等着收拾!”
萧寒很安静地听完,不知可否,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只是,在沉吟片刻后,他轻轻抬头,犀利深邃的目光,似要一直看进朱可可内心深处。
“你想回去,是因为司马恪吗?”
司马恪的病况传到了陈国皇宫,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朱可可不可能没听说。
她本来就是一个耳目通明之人。
所以,她会担心,会因此想回留国,无可厚非。
“……你还是放不下他?”萧寒继续问。
朱可可没有直接地否认,她低着头想了一会,然后,很慎重地问萧寒,“那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正文 (两百八十一)争乱(3)
“那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朱可可问。
“如果我对你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萧寒看着她,静静地问。
“为何不相信?”朱可可点头道,“那便是不知真假了,如此也好。”
总比一个肯定的答案,让人好受一些。
“你真的想去北疆?”萧寒再次问道。
“嗯。”朱可可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并非骗你。上次,你执意想害的那个孩子,其实还活着,你不是想知道这一年多我去了哪里吗?就是为了他。”
萧寒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从前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对平安——也就是孩子不利,而今,你急于应付留国的战事,而且,你也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的亲人,所以我决定告诉你,告诉一个真实的我到底是什么模样。也许你知道真相后,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朱可可一口气说完,然后,静静地等待萧寒的反应。
人非草木,不可能真的有一副铁石心肠,她虽然一直表现得大大咧咧,但谁对她好,谁对她有几分真心,她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
有时候,不回应是不想回应。
有时候,不回应是不能回应。
譬如萧寒。
完全不喜欢萧寒,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个人太危险,她如果做不到全心全意,就永远不要回应他。
“他叫平安。”萧寒也被这个消息惊了惊,可是他涵养甚好,尚能够保持平静,无论万种情绪,他都能讳莫如深,让人看不出来。
“是。”
“……你知道,上次我不想让他出生?”这也是萧寒觉得诧异的地方。
如果,朱可可一直知道这个事情,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她并未表现出一丁点埋怨他的意思?
“我不是没怨过你,但是,我更能理解你。”朱可可微笑道,“萧寒,你真的是个枭雄,你的生命你的前途和你的一切,你都能握得那么紧,处理得那么从容≡一个女人,当然也要极尽把握之能事。你虽有害他之心,却没有害我之心,你那么麻烦地要除掉他,原也不过……不过是想完全得到我罢了。”
朱可可没有唾,非常坦然地说出他们之间一直讳莫如深的话题,“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仅非完璧,而且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经分给了自己的儿子,另一部分,则分给了我的事业,还留下残缺的三分之一,其中,或许会永远有司马恪的影子,当然,也或许有朝一日能消失——但此时此刻,我不想骗你,更不想骗自己,他的影子扔在那里,无论我怎么无视,怎么决绝,理智又是如何告诉自己不可能,他存在得很深,在心底。这样的一个我,你还想不想要?”
这才是真正的朱可可啊。
不是萧寒眼中的,那么恣意潇洒,那么拿得起放得下,那么悠游自在的女子。
她的豁达,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像任何一个精明的、无畏的,但又有点点自私的寻常女子。
萧寒定定地看着她,等了很久,薄唇轻启,露出一抹难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