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乱世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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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乱世颂(一)-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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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静见他这落寞的样子,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面儿上却淡淡的,“你妹妹进宫是享福去了。”
  这句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话,就这样为了安慰自己的儿子而说了出来。
  他看着端木静,脑海中响起堂兄公孙臧在军营里当众质问他的话,“皇帝就是赐了你从事中郎将又如何!还不是靠出卖你妹子换来的!你连自己的妹子都保护不了,凭什么带领我们!”
  他垂下头,眼中是满满的不甘。他在军中吃苦耐劳样样不输别人,只除了这件事让他抬不起头。
  端木静哪知军营是怎样一个地方?她只当公孙旭还是个孩子,双唇微张,便打算继续哄下去,“你妹妹在安阳宫很是受人喜爱,虽说是替了你,但对她自己也是好的。”
  公孙旭一年前就辗转托人,与在安阳的表兄端木舒取得了联系,借他之口,多少知道了些凝嫣的光景,自知端木静在哄他,“好好好!此事我不与母亲争辩,既然父亲母亲处处是为着妹妹好,又为何要将她许给川州那个傻子!”
  端木静忽然沉默了,她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只是身为女子有多少事是不得已,又有多少事是她无力可及的。身为女子,不就是应该从父从夫从子么?她已默默接受了身为女子的命运,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呢?
  端木静抬眼慈祥地看着公孙旭,道:“你妹妹虽天生丽质,但当初为了避过欺君之罪,余氏把她的脸弄花了......起先,我们本以为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还给你妹妹捎书,叫她趁年华大好寻个好归处。可如今宗藩各自归国,你妹妹却还待字闺中。这般看来,你妹妹是真的成了无盐女了......”
  端木静停了下来,她不知再如何说下去。这十五年来,她总告诫自己,只当是没生过这个女儿,忘了吧忘了吧,不忘也终生见不到了。只是她再如何对自己催眠,也拗不过怀胎十月亲育五载的事实。
  端木静面儿上现出冰冷的平静,“与其让她老死宫中,不如嫁给川州吴氏。吴君宝虽说痴傻,但毕竟是贵族,只要你妹妹能为吴家延续血脉,她便是吴家的功臣,从此衣食无忧还得人尊敬。再则,吴家乃外戚,虽比不上陪王伴驾来的好处大,但还是对你前程有益的!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你又不满意什么呢?”
  公孙旭不以为然,一双大眼如豹眼般精亮,其中分明闪烁着怒火,“我的前程我自己闯,用不着牺牲妹妹!只要有我在,妹妹便不会老死宫中!妹妹若没人要,我便养她一生,也不叫她委屈分毫!”
  “旭儿!”端木静无奈,语气急躁起来,“你想的都太简单了!且不说你妹妹还有没有机会出宫,就说当年我们没有送你入宫的事,就已在大周皇心里坐下了病,不然他如何连个从事中郎将的职位都不愿赐你?吴家毕竟是外戚......”
  端木静还未说完,便听光孙旭大“哼”一声道:“我公孙旭的官职岂容那好色成性的皇帝老儿来赐!父亲胆小,总忌惮那大周老儿。他日我王东辽,再不听他大周调遣!”
  千里之外,安阳崇元观。
  从漠北赶回的真一道人,刚行到半山腰,忽见山顶崇元观上空跃起一道火红色的灵光,一瞬间便穿云进雾,消失无踪。
  “......还是晚了一步,”真一道人忧心忡忡,“火灵大神抛弃大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衣服呢?骚年

  女子的轻笑声从留仙殿传来,那笑声中传递出的不可思议,在月光下张扬曼舞,嘲弄着留仙殿里的道人。
  “想我?她会想我?!”张佳茹斜坐到梳妆台上,随意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打从你死那天起,她就忘记我这个女儿了。”
  这话她说得轻描淡写,仿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母亲没有忘记你,”张聪连忙解释,“母亲一直想着你......她老了,神智也不是很清楚了,但她还念着你呢!”
  张佳茹歪头眨了眨眼,好似不太明白张聪的意思,“所以呢?因为她又老又痴,所以我就要可怜她么!十年前她可曾怜过我?!”
  “阿姊,放下你心中的怨,跟我回家吧!”
  “家?”张佳茹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入宫的第二年父亲就休了那个女人,娶了个贵族女。回哪个家?我们早就没有家了!”
  “师父说了,母亲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我的家自然也是姊姊的家!”
  “呵!”张佳茹冷笑,“你师父与你说的话,与我何干?那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早在十年前,她对我不理不顾时起,她就已不是我的母亲了!”
  “我知道姊姊这些年定然吃了不少苦......”
  “你说错了,”张佳茹不屑地笑了起来,“完全相反,我在宫里过得非常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爱,宫中独我一份儿!你瞧,我的吃穿用度在宫里都是最好的。我真的要感谢那个女人,不是她当初的冷漠,不会有我今天的荣华富贵!”
  艳阳天,天空绽放着湛蓝色的光彩,安阳已好久没有过这种好天气了。
  夏侯元着一身素白大袖深衣,高昂着头走在灿烂的阳光下。她没有浓妆艳抹,只淡淡施了些朱黛以掩饰自己憔悴的面容。歪歪梳着的单螺髻上,只简单坠了几条金银发链,腰间也只有一条素净的金色细腰链。
  不过几步路,就到了淮阴公主寝殿门口。
  “公主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淮阴公主故意放出流言,说不定就是为了引你来呢!若此事闹大了,皇后又要迁怒公主殿下了!”
  一直跟在夏侯元身后的侍婢,面色忧虑,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实实在在地拦下来。
  夏侯元面色不改,径直往殿里去。
  彼时殿内聚集了多位国公主,夏侯蔓儿一身流光彩衣坐于上首,正悠哉怡然的与众公主谈笑风生。大家见夏侯元进来,立马收了谈笑欢声,纷纷规矩立起,向她行礼。其中几位国公主,面儿上显出尴尬之色,之前为了能跟夏侯元嫁去建周,她们可没少向她献媚,可如今,却成了夏侯蔓儿的常客。不止如此,不过几日前,她们还按夏侯蔓儿的吩咐,散播了诋毁夏侯元的谣言。
  夏侯元寡淡的眼神轻蔑地在她们身上扫过,便直直落在夏侯蔓儿身上,“是你么?”她边说边向夏侯蔓儿走去,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息。
  夏侯蔓儿垂着头,面儿上是一副捉摸不透的微笑,眼中充满疑惑,“不知皇姊在问什么?可是在找什么人?”
  夏侯元目光寒冷,眼中的轻蔑愈发浓重,“是,我在找人,找一个不念血脉亲情,抢了同胞姊妹的夫君还不够,还要诬陷她的贱人。”
  夏侯元说着已到夏侯蔓儿面前,两人只隔了半臂的距离。
  夏侯蔓儿直视夏侯元的眼睛,眼间流露出嘲讽之意,“若念惜血脉亲情,便是被抢了被诬陷了,不也该欣然接受么?”
  “你就是这么想的么?”夏侯元平静的问。
  “并不是我怎么想,而是这世间的道理,”她说着向夏侯元耳边探去,低声道:“胜者为王!”
  夏侯元难以自信地瞪大双眼,但听夏侯蔓儿继续说道:“还要说得再直白些么?”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我此战,你已输得一败涂地,不论是从皇姊手中抢来的位份,还是让你不得翻身的诬陷,我都不觉得抱歉,一丁点都没有。这世上的东西,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只有抢到自己手里,才真的是自己的。我遵从这规则而活,所以我赢了,皇姊你天真的活在理想化的国度,所以你败了,仅此而已。”
  “啪!”还未待她说完,夏侯元的巴掌已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你抢了我心仪之人,”夏侯元说罢,回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你污蔑了我的名誉,”话音落罢,第三个巴掌声随之响起,“最后这一下,是我作为皇姊,给你的最后训诫。不论你曾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成全你,但从此以后,你我姊妹情断。”
  她大袖一挥,转身间,气势恢弘。
  出门时,阳光耀眼,正遇上要进门的张佳茹。
  “为什么是你?”两人擦身而过时,夏侯元突然问道,“你我自小一处习舞弄音,我一直视你为知己。”
  张佳茹望着殿内,波澜不惊,“你是大周最荣耀的皇公主,而我只是无名无分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国人。你我,怎可能是知己?”
  夏侯元勾起嘴角,似在嘲笑自己的幼稚,原来所谓知己,不过是她这些年来单方面的臆想。
  每月初一、十五,是皇家太学休息的日子,公子们都可出宫去。
  这日恰逢初一,何雍与司马绍元两人心情都不好,便相约在宫外的酒楼吃酒。
  酒到一半,司马绍元似再压不出心中闷气般,开口抱怨道:“不过是打了淮阴公主两下,怎就至于禁足这么严重!安荣公主是何等人物,便是打了,也定是该打!”
  何雍闷闷地看着杯中酒,也不接话,仿若出了手中的酒,再不对任何事感兴趣。
  这时,忽听酒楼外传来热闹的喜乐,何雍便抬眼去瞧。但见一对送亲的队伍敲锣打鼓而来,他的脸色忽暗了下来。总有一天,凝嫣也会披上鲜红的嫁衣,坐上迎亲花轿,只是那花轿永远不可能抬进他何雍的家门。他的拳头渐渐握紧,目光冰寒。他答应过要带凝嫣走,但他做不到。
  “今儿是个好日子,”何雍盯着那大红的喜矫,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不会无聊了。”
  司马绍元疑惑地顺着何雍的视线看去,“何兄的意思是?”
  “你瞧那马上的新郎官多开心,”何雍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我见了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就不快活。”
  心情本就不好的司马绍元,见那新郎官笑得阳光灿烂,立马也不爽了起来,“他奶奶的,真遭人晦气!”
  “新娘没了,看他再如何得意。”何雍说着,与司马绍元交换了个眼神,二人便起身直奔送亲队。
  司马绍元拦在路中央,叫停了队伍,众人看他腰上带着司马贵族的族佩,不敢造次,揖了又揖,求他放行。
  何雍直奔喜矫,一把掀开轿帘,将蒙着盖头的新娘子拽了出来。
  送亲队的人见他抱起新娘就走,赶紧拦上去。司马绍元大吼一声,道是,“谁敢拦!拦了就治你们个冒犯贵族的大罪!送去安阳府挨板子!”
  原本春风得意的新郎官,早已灰溜溜地跪在地上求饶,“公子这是作何呀!您就看在小的今日大喜的日子,放我们过去吧!您大人大量啊!”
  “哼!”司马绍元鄙夷地瞧着几乎要贴在地上的新郎,“就是因为你大喜,本公子才不高兴!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新娘,我们抢了!”
  镜花水月,海誓山盟。那一夜,凝嫣奔向何雍的怀抱,是开始也是结束。一连三十八日了无音信,凝嫣便已知了他的意思。那一句沙哑的承诺,只为圆满那刻的温情,他日的兑现不过是虚妄的谎言。
  婚旨已下,只等凝嫣满十八岁,她便会从皇宫直接送入吴府。原本还十分抗拒的凝嫣,忽然就平静了。毕竟她也已没了选择,不是么?起码,在面对川州那个傻子前,她还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两年的书。
  夏侯红芙呱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气喘吁吁的跑上露台,气还没喘匀,就开口说道:“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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