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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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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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总之,自己一定要娶玉仪为妻。
  一路风尘仆仆,顾明淳首先往最大的客栈奔去。
  谁知刚要了一间上房,交了银子,肩头就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还以为是家里派来的追兵,猛地回头一看,待到看清来人方才松了口气。
  “咦……”罗熙年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左右打量,“顾公子,真的是你?”然后把扇子往手里一敲,“怎么会这么巧?快快快,随我到楼上去喝杯酒。”
  顾明淳也是一脸诧异,“六爷,你怎么也在苏州?”
  “走,上去再说。”罗熙年笑眯眯的,只管扯着人往楼上走,到了窗台边,指着一位穿石青色直裰的公子,介绍道:“这位是我在苏州的朋友,江大公子。”又看了看顾明淳,“这位是……”
  顾明淳怕他说出“豫康公主”来,忙道:“在下姓李。”又朝罗熙年递了个眼色,示意不要揭穿。
  罗熙年配合的眨了眨眼,回头笑道:“这位李公子,是我在京城的一位好友。”
  江廷白笑着点头,“李公子请坐。”
  罗熙年先大大咧咧坐下,然后问道:“李公子,什么时候到苏州的?”又道:“我来这儿好些日子,正愁没人说话,李公子你就来了。啧啧,这就好比那久旱逢甘霖,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江廷白听他满嘴胡说八道,不由饮酒一笑。
  “我刚到。”顾明淳打量了一会儿,见罗熙年不像是在骗自己,确认了跟家里的人无关,慢慢放下心来。
  “李公子一个人来苏州?可有要事?”罗熙年问道。
  顾明淳神色闪烁,支吾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出来随便逛逛。”
  “我明白了。”罗熙年一拍大腿,一副我太理解你了的表情,“我也是在家闷得慌,就跑出来玩了。”又一脸不解,“只是李公子一向喜好读书,怎么也有这般闲情?莫非是我从前错看了你?你我竟是同道中人。”
  “咳。”江廷白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的漫天胡话,然后道:“李公子一个人在外,住客栈多有不便。正巧我还一所闲置的宅子,六爷也住在哪儿,你们俩是旧相识,又在外面偶遇,不如住一块儿说说话。”
  顾明淳想了想,自己住客栈很容易被人找到,要是住在别人家,说不定还能躲过家里追来的人,因此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江公子了。”
  罗熙年的嘴角勾了勾,看向他的眼光有一丝轻视,又有一丝嘲笑,自己端起酒慢慢品味起来,半晌才道:“不错,好酒!”


闹剧(中)

  “顾家大少爷订亲了?”
  “是的。”孔仲庭一改老爷的派头,在父亲面前毕恭毕敬,“京里的人刚得到确切消息,顾家已经给徐家下了聘礼。”
  “也就是说,咱们跟顾家的姻亲算是断了。”孔知府脸色不是太好,微微沉吟,“原本还指望这次考察时,公主府那边能帮上一把,让我继续留任苏州,如今看来希望不太大了。”
  孔仲庭询问道:“若是父亲不留任苏州,会去哪儿?”
  “还能有什么好地方?”孔知府虽然年近六十,但精神却十分的矍铄,目光更是透着一份锐利,“我早些年站错了队,好在隔得远不起眼,上头没有盯着,但是要高升却是难办,况且我这个岁数,要有官运早该发达了。”叹了口气,“苏州是个好地方,要是能再干一、两任,也就心满意足了。”
  孔知府做了十年的苏州父母官,在当地根基牢固,况且苏州又是富庶之地,能连任也就算高升了。依他的想法,最好能再任上七、八年,把银子捞够了,再告老辞官回家乡荣养。
  孔仲庭原本是嫡次子,幼时养得娇惯,在大事上并没有兄长的远见,对父亲只有唯唯诺诺应承。至于后宅的事,他更是一概不管,每日只顾着吃喝玩乐,跟一群狐朋狗友消磨人生。
  孔知府也没指望次子能挑大梁,只要他老实一点,不去惹是生非,本本分分守着家业过日子,不去做那等败家子就够了。
  孔知府又道:“想必顾家在京城里攀上了贵亲,所以看不起我苏州知府的孙女。”看着扶不起来的次子,嘱咐道:“不过三丫头到底是嫡出,外家又是公主府,还是能够攀上一门好亲事的。你多上上心,将来也好拉孔家一把。”
  孔仲庭却有些惭愧,最近忙着潘姨娘那边,别的倒是没顾得上,嘴上敷衍道:“儿子会慎重一些,挑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
  孔知府见他恍恍惚惚,斥道:“别糊里糊涂就把女儿就嫁了,浪费一个嫡女!”
  “是。”孔仲庭连连点头,“父亲放心,儿子会留心的。”
  祖父和父亲的这番对话,玉仪毫不知情,更是绝对不会想到,表哥居然会跑来苏州找自己。那日自己哭过之后,便找来方嬷嬷把事情说了,又亲自写了一封信,将事情婉转的告诉了外祖母,免得到时候错点鸳鸯谱。
  她还不知道,公主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方嬷嬷虽然又惊又怒,但是李氏总归是顾家的主母,身为仆妇,即便是年长又有体面,也实在不方便指责,只得一声叹息。
  玉仪安抚道:“京城的事就这样吧,我们也管不了。”收拾好了心情,反倒比平日更加镇定,“还是先琢磨姚家这边,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的地方。”
  此时的孔家二房,还处在潘姨娘有孕的余波中。
  阮氏免了潘姨娘每日请安,吃穿用度也加了分例,甚至还早早的让人挑乳母,一副大作准备的派头。孔仲庭更是满心高兴,毕竟这个时代讲究多子多福,再说能让妻妾肚子大起来,也说明自己能力不错嘛。
  孔老太太还时不时的赏点东西,嘱咐潘姨娘好生养胎,周姨娘、几个通房也纷纷过去道喜,就连一向不问事务的大太太,也送了一盒子上好的阿胶过去。从表面上看,似乎大家都在为这件事欢喜。
  唯一表现出很不高兴的,只有玉娇。
  可是阮氏不容她胡闹,为免惹出什么乱子来,索性叫丫头守了门,将玉娇限制在正房暖阁内。这日玉仪过来请安,玉娇一见她,就如同见着救星了一般,将人拉到旁边屋子说话,央求道:“好姐姐,我真的想跟你一块儿住。”
  这话玉娇前几天就说过,玉仪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被约束的难受,想找借口脱离母亲的控制罢了。
  只是这个烫手山芋,自己如何敢接?
  玉仪笑着打太极,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得跟太太商量。”
  玉娇连求了好几次,都被婉拒,再加上最近几天被关得暴躁,耐心差不多耗尽,闻言立即发脾气道:“不过是想找三姐姐说几句话,就这般推三阻四,怎么平日教玉清读书写字,却不见三姐姐推脱呢。”
  玉仪想不到她说翻脸就翻脸,只是懒得跟个小姑娘计较,遂笑道:“五妹妹若是想到我那儿写字,我也一样欢迎的啊。”以玉娇的脾气,能耐下性子练字才怪呢。
  “你们都欺负我!”玉娇突然哭了起来,想是这些天被阮氏敲打了不少,积攒了一肚子的委屈,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
  玉仪有点无语了,这这这……这是从何说起,回头让人看见,还以为自己把她咋了呢。屋里的丫头早被玉娇撵出去了,玉仪掏了块丝绢,递过去劝道:“好妹妹,快别哭了。”
  “姐!”
  “姐你哭什么?”
  两个稚声稚气的声音挨着响起,进来两个小豆丁,正是那对双胞胎兄弟承文、承武,一左一右围住了玉娇。
  看样子,这里应该不需要自己了。
  玉仪刚想走,就被承武一把拉住袖子,质问道:“你把我姐怎么了?!”又回头问玉娇,“姐,她是不是欺负你了?快告诉我!”一副我是男子汉,有我替你撑腰不用怕的样子。
  “就是。”承文也道:“这屋子里除了我姐,就只有你一个人。”
  玉仪真是哭笑不得,解释道:“五妹妹想出去玩儿……”想说是因为太太不让,又觉得不妥,只好朝玉娇道:“五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
  谁知道玉娇只是一味的哭,抽抽搭搭的。
  承武便死死拽住玉仪,不让走。
  玉仪比承武要高半个头,要挣开并不是难事,只是担心拉拉扯扯绊倒了他,回头自己反倒说不清。没办法,只好朝外面喊道:“彩鹃,去请太太过来一趟。”与其跟一群小屁孩儿讲道理,还不如找大人来。
  阮氏虽说不喜欢自己,但面上情还是要做的。
  “肯定是你欺负我姐了!”承武听说要请阮氏过来,怕玉仪就这么走掉了,往四周扫了一圈,顺手抓起一碗茶砸了过去,嘴里还嚷嚷道:“你一回来,就霸占了我姐的屋子!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玉仪一时不防,被泼了一身温热的茶水茶叶,好不狼狈。
  “做兄弟的,把茶水往姐姐身上招呼,是何道理?”玉仪直直看向承武,一种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冷声问道:“难道夫子是这么教你的?”
  自己霸占了玉娇的屋子?原来阮氏是这么暗示儿女们的,亏她想得出来。
  承武有些畏惧那平静的目光,嘴里又辩不过,只得气呼呼道:“胡说八道!你才不是我姐姐呢!”
  “太太……”玉仪看向刚到门口的阮氏,一脸伤心,“我原不知……兄弟们都是这么想的。”又道:“其实我住哪儿都无所谓,不然还让五妹妹搬回去吧。”
  阮氏一进门,便看见玉娇一边哭一边偷看,儿子又气呼呼的,偏偏嫡女还被泼了一身茶水。门口丫头婆子们都在瞧着,只得朝承武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给你三姐姐赔个不是。”
  承武鼓着腮帮子,扭过头去不说话。
  阮氏又问玉娇,“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我来说吧。”玉仪擦掉身上的茶叶,平静道:“五妹妹想到我那儿去住,再三央求了好几次,我说先回禀了太太,五妹妹等不急就哭了。正巧武哥儿进来,见姐姐在哭,一时着急生出误会,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阮氏的脸色不太好,她又不傻,哪里还猜不出是玉娇想要跑出去?
  “其实这事儿我也有错。”玉仪又道:“若是我早些把话说清楚,也不会让武哥儿误会了,所以……”她正色道:“太太要罚,就连我一块儿罚吧。”
  阮氏抿了抿嘴,“罢了,这怎么能怨你?回头我会好好教训武哥儿的。”
  “太太虽是好心,我却不敢因此失了礼数。”玉仪却不依不饶,认真道:“该罚的就是要罚,我愿回去抄一百篇小楷,以示太太训诫。”
  受害人都自己认罚了,闯祸的难道还不该罚?以阮氏的为人,应该不会不顾自己的贤良名儿,更不愿意落个把柄在嫡女手里。
  不是玉仪非要跟小孩子置气,有些时候态度是很重要的,若是这次就这么算了,只会让孔家上下觉得自己软弱可欺,嫡小姐也要被当做庶出的对待。再说了,若是不给承武找一点麻烦,下回说不定就是番茄、鸡蛋,那岂不是烦不胜烦?
  阮氏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道:“这事儿是武哥儿不懂礼数,没规矩。”看向自己的儿子,“罚你回去抄两百篇小楷。”
  “小姐,他们也太张狂了!”彩鹃气愤道。
  玉仪淡淡道:“罢了,不过是小孩子置气而已。”
  其实自己到没有多讨厌承武,小孩子能护着姐姐,即便有些过分,但那也是出于手足之情,再说当时的情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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