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书童来到清落所住之地,只见一个牌匾上写着飘逸的三个大字“云水阁”,走进,却是一大片竹林,更兼有湖光荡漾,应是幽人居处。
这个清落,到底是什么人?
正想着,却有一阵萧声传来,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却听不出这吹萧人的情绪。
“清公子。”
箫声戛然而止,清落转过身来:“夜姑娘,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
“我倒是没看出公子有什么惊奇的。”
“但坐无妨。”他只是一笑,便引我坐到了附近的石凳上“这是新出的西湖龙井,姑娘要不要尝尝?”
“公子还是直入正题吧,这宴会为什么要请巫师呢?”疑心茶有蹊跷,我并没敢喝。
清落只是一笑,拿起茶杯不急不慢地喝茶,半晌,才说道:“请巫师,当然是为了除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囚禁
“除妖?”
“那是自然,有妖岂能不除?”
“若是清公子没什么事,我就先行告退了。”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这清公子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来了岂能不问清楚就走?”
“我要走了。”我连忙起身,没想到却突然一阵眩晕。
视线模糊前,只听见清落的声音幽幽传来“不喝茶自然是对的,只是,姑娘可留意了这熏香?”
醒来时,只见一片烛光,似乎是一个地下密室,月光都透不进的密室。
“你都知道了吧。”我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这里已经设下结界了吧?”
“你不是想知道这宴会之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清落却仿佛没看见一般,“这宴会需要以女子之精魂祭祀,以求得地图之消息。”
“什么?”我仿佛掉进了深潭“这就是为什么萧陌坚决不让小尹进来?”竟然是算计我吗?萧陌,竟然是算计我吗?
“说得不错。”
“那,又为何要请巫师除妖?”
“巫师是我请的,要不然,又怎能引你上当呢?”他眉带三分得意。
“所以,你是要拿我祭祀喽?”虽说这里没有月光,但若使出全力,我或还有几分胜算。
“不。”
“什,什么?”
他忽然靠了过来“我是为了将你藏在这里,躲过这一劫。”
我忽然觉得好笑“你以为,我会信你?”
“他靠得更近:“你不信我吗?”
“信。”我摇头叹息,“我不得不信。”
宴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而我却被关在这地下不见月光,如若真的有人要抓我祭祀,我倒真未必能打的过他。
“夜姑娘,最近过得如何?”清落笑的一脸云淡风轻。
“好得很,没有你就更好了。”
“夜姑娘这是什么话。”他也并未表现出不满,只是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妖的。”我忽然问道,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想要看出一丝波澜。
他只是突然低头凝思“这个嘛,很久以前,我看过你的画像。”
“画像?”莫不是…“你认识风夜?”
“这我就不便相告了,只是,我劝姑娘莫要太过执着,执念太深就容易成魔。”他忽然换了种认真的语气,转过头看我。
“执念啊。”我叹息,想起那一世的一切,想起那一声声“星儿”,想起当年,我还如此天真,什么都不用担心,只想着长大后嫁给风夜的日子,仿佛梦境一般不可捉摸。执念太深,若不然,我便早去轮回了,又何必苦守这人间呢?“是,谢清公子提醒。”
“叫我清落就好。”他忽然换了种温柔的语气,我吃惊地转过头来看他,他却依旧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我定了定神,试图转移话题,“那么,这地下室的上面又是通向哪儿呢?”
“自然,是我的寝室。”
我开始担忧地望着他,认真地思索这人是不是精神有毛病“你就不怕我妖性大发杀了你?”
他刚想说什么,脸色却忽然凝重了起来,是陈王爷来找我了,是乖乖呆着不要说话,说完,便急忙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信不信任
我动用了一点法术,来听上面的动静。
“王爷深夜来访,倒是有何贵干啊,莫非,是想起我这个旧人了不成?”清落的身音幽幽响起,带了几分慵懒,实在不像他平时和我说话的腔调。
“少废话,我问你,夜落星是不是被你给藏起来的?”陈王爷的语气带着一丝隐忍。他是怎么猜到的?
“王爷这是什么话,我每天不就是在这里吟诗作画,等着你这个负心人的吗?若王爷真的信不过我,但搜便是。”清落的声音仍旧十分冷静,让人不禁佩服。
“今天我就先信你一次,但你可别忘了,当初的孟初寒是什么下场,我警告你,陈王府最容不得的就是被女人迷失了心智。”
“陈王爷自己心里放不下那个女人,又何必拿我们来说事。”清落的声音带了一丝嘲讽。
一记耳光的响声传来,接着是清落摔倒在地的声音。
“我警告你,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提她,我就把你送到惊心阁。”我似乎能听到陈王爷咬牙的声音。正在我的心悬成一条线的时候,却终于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
看来,陈王爷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断袖王爷。
“你没事吧?”看见清落的嘴角尚有一丝血痕,我不禁有几分担忧,试图动用法术,虽说这几天吸收不了月光,但这点法术并不会浪费我太多精元。
“且慢。”他却忽然握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为这么一点小伤不值得,那边的架子上有金疮药,你帮我上药便是。”我连忙跑过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便拿过来,细细帮他上了。“你当初修这个地下室,是为了什么?”
“等人。”
“谁?”
“你啊。”他笑得无辜。
“看来,你还是不愿告诉我了?”
“不,我说的是实话。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今若是能送你安全离开,我也就不负所托了。”
“风夜吗?”我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我并不认识什么风夜,恳请姑娘不要问了,知道太多反而是祸害。”清落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也只好不再询问。
“那,萧陌和卫阶呢?”半晌,我才敢问道。
“你到现在还想着他们?”
“我…”
“夜姑娘,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被信任,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说完,他便离开了,连头也没回。
作者有话要说:
☆、风、夜?
我不知道所有的人都怎样了,清落始终不愿理透露半点风声,但更让人崩溃的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他,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不知道应该去相信谁。
这人间,终不是当初的人间了。
“快走,离开这里。”清落突然走了进来,神色虽是一贯的淡然,但几天的相处,已能让我察觉到他眉间的慌乱。
“宴会的时间到了吧?”我却突然问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快走,我带你离开。”
“不,这是我见到风夜的机会,我不能走。”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得罪了。”说完,他便在我额头上贴上了什么东西,我瞬间便动弹不得。
“符,难道你是道士?”这下我可真的吃惊了。
“星儿,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招惹祸端。”
在失却意识前,我只听到这么一句话,却足以吸引我的所有注意。
风夜,会是你么?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小木屋中,我挣扎着坐起来,只听到一阵箫声。
箫声动人,却听不出,吹箫人的情绪。只是梦中的白衣,随风飘扬。
“风夜!”我喊道,箫声戛然而止,我急速奔向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紧紧抱住,如此贪恋的温度,却是再也不愿分开了。
然而,怀中人的身体却是愈发僵硬,半晌,一个凉的透骨的声音传来:“对不起,但我不是风夜,而是,他的师兄。”
“风夜,你不想见我也就罢了,犯不着用这么低级的借口吧。”我渐渐放开他,定定地看着,委屈和愤恨却催使我的泪水一滴滴流下,然而我是妖啊,流不出实体的泪,如雾气般的泪,转瞬不见。
“我等了你那么久,每年每年,在我们曾生活过的竹楼,曾戏耍过的湖边,岁岁年年,为你采下清晨的第一滴露,秋天的第一片枫叶,冬天的第一支梅花,甚至不顾危险来找你,可是你,可是你…”说到这儿,我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千言万月都梗在喉头,仿佛失声了一般。
正在这时,他却突然叹了口气,温柔地环住我。我瘫倒在他怀里。“对不起,星儿,但我真的不是风夜,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他的故事讲给你听。”
他轻轻扶我回竹屋里坐下,眼里带着十分的怜惜:“我与风夜,是在修道时认识的,那时,我是他的师兄。”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信或者不信,静静地等着下文。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
“那时,我和我的同门们,都一心求仙,只有风夜不同,他对修炼似乎并不怎么上心,总是心事重重。
那天,我去找他要东西,忘记了敲门,只见他在专注地看一幅画像,那画中女子…”
“就是我,对不对?”我忽然打断。
他转过头微笑:“对,就是你,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模样。我希望他能把关于你的事告诉我,但他只说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分开了,还说,他以后要回去找你。”
“后来呢?”我忽然有些激动。
“后来忽然有一天,他就不见了。听师叔说,他原是下凡历情劫的仙,此番算是回归了。结局虽然圆满,但我总觉得这幕后有隐情。
再后来,我修炼圆满后,被分配到他手下做事,但他似乎不记得我了,就像个冷冰冰的上仙。我此番下凡,就是奉他之命,去寻找七星石的下落。”
“那,你岂不是为了救我而错过了?”
他忽然微笑着将我拥入怀中:“你才是最重要的啊,在漫长的修炼中,我不懂什么叫人间冷暖。我生下来的时候,我母亲就死了,紧接着不久,父亲也意外去世,人们把我定为灾星,想尽办法逐我出去,后来我被一个道士收留,他认为我很有仙资。但…”他皱了皱眉,“他是个偏执疯狂的人,疯了一般地逼我修炼,直到有一天,他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再后来,我就到了另一个道观,遇见了风夜。我一贯认为,修炼是世间唯一重要的事情。但我看见风夜看你画轴时的神情,讲起你时的喜乐,忽然觉得,自己也万分渴望这样一份情感。甚至有的时候,更希望遇见你的是我而不是他。”他定定地看着我,“我有时更希望是我和你在一起,虽然这种想法并不光彩,可是星儿,他已经完完全全把你忘了,变为了上仙,你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又何必执着?”
他认真地看着我,“和我在一起,不要再去找他了,就在这间竹楼,我们一起过平静快乐的日子,好不好?”他握住我的手,掌心传来温暖,但我只是低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啊,我已然太累,我不知前方的路怎样,也不知这样执着下去是对是错。我也很希望能让清洛体会那一份温暖,但是…“对不起,清落。”
清洛的身体忽然僵硬,我甚至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