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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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师-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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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便是江城。

    继承了鬼车血脉的上官氏族,世代定居江城地界,凭着身上的罪神血脉得以行走于阴阳道间。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上官氏的先祖和落入凡尘的龙清寒定下契约,龙清寒也就成为了上官府的式神。

    但是,在这之中也有几处疑团埋在上官流云心底。龙清寒原本是昆仑的神,为何会带着堕神蛊落入凡尘,而上官氏的先祖又为何会与她订立契约,难道真的只是碰巧?但是这样的巧合也未免太过蹊跷,要知道凡尘众生中罪神血脉寥寥无几,若不是上官流云一行追查到阴宅地底,否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段被埋葬在上官府地下的历史。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和昆仑有着寸丝半缕联系的氏族却“碰巧”和来自昆仑的神尊定下契约。

    抬眼看了看龙清寒的眼角,目光定格在立约时烙下的那枚朱砂泪痣上,上官流云提笔写下:江城,先祖,昆仑,契约,堕神蛊,跟着顿了顿,手中的笔却是无论如何都再也落不下去。

    龙清寒见她笔端停顿,手里研墨的动作也跟着放缓下来。抬眼看了看上官流云写在纸上的字,当下对上官流云的想法了然于心。

    拿过上官流云手中的笔,在契约后面写下隽秀的“龙清寒”三个字,跟着在上官流云惊讶的眼神中又添上阴府,龙珠,试炼,蛇灵几个字。

    看着纸上墨色晕染的几个字,上官流云不由怔神。

    龙清寒写的没错,纸上这些关键也都是隐藏在江城背后的疑团。三十年前阴府门开,鬼祸横行,上官府众人前去降妖,龙清寒的龙珠也在这场混乱中失窃。体内的堕神蛊少了压制,开始逐渐苏醒,龙清寒和上官府的契约也因此终结。三十年后,不知因何缘故,龙珠的下落突然出现在江城,而上官府的试炼尽然也在这时碰巧展开,蛇灵也利用这次机会趁虚而入。当初上官流云并没有发现这些事之间有什么关联,但如今稍加整理就感到这一切出现得太过蹊跷。

    皱了皱眉,上官流云定下心神,在“江城”二字旁批注下:前尘往事。

    此后的线索来自阴宅。

    在阴宅里,除了发现上官氏族和昆仑神山之间的联系,最令上官流云在意的就是耳室里的那场梦和暗室里的重鸣缚魂阵。为什么青鸟铜铃的铃声会让她产生那样真实的幻觉,那个朦胧迷幻的梦境里的人究竟是谁?还有那道诡异的阵法,明明那么多人都进了暗室,为什么只有她着了阵法的道,入了魔障?阵法幻境里那只妖异的神鸟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它的眼神那么熟悉,悲鸣声那么凄厉?这两个梦和她又到底有什么联系?

    另外,莫晓风为什么会在阴宅里染上煞气?还有那些带着腰牌想要先一步进入西荒阴宅的人,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阴宅,青鸟铜铃,重鸣缚魂阵,腰牌,尸体,堕神蛊,莫晓风,煞气。

    提笔犹豫了片刻,上官流云来回想了许久,还是在末尾添上了自己的名字。跟着用线将在“阴宅”和“昆仑”两处连在一起。

    蘸墨舔笔,接下来就到了苍龙城。

    离开阴宅来到苍龙城后,本以为先前的一切能够有所了结,但显然事实并不如人愿。而这一切的祸端依旧是天命策。卧龙阁内,上官凌雪将假的天命策交到上官流云手手里后就像失忆一样全然忘记了这件事,此后又把真的天命策下卷交给上官流云,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那段残缺的记忆,上官凌雪为什么要这么做?除此之外还有一处疑点就是天命策的失窃,到底是谁,在什么样的时间下的手,究竟是怎样瞒过了这么多双眼睛?

    在卧龙城旁批注下:迷局之末。

    此时,上官流云心中笼罩着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局棋已经开始收官,胜负很快就会分晓。倘若她再不想办法破解这场迷局,就将彻底沦为对方的鱼肉。

    搁下手中的笔,上官流云盯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罗列出的线索瞧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所有的线索被精简后,乍看之下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但细细瞧去有仿佛雾里看花,朦胧一片。

    怎样才能拨开眼前的迷雾,上官流云来回想着,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这时龙清寒却突然提起她搁在桌案上的笔,蘸着朱砂在纸上圈了几笔,跟着用红线将江城,阴宅和苍龙城连在一起,在线的另一端添了一个名字——红莲。

    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细节线索里的女子就像是这场迷局的局外人,倘若不是龙清寒刚才添上这几笔,只怕很难将她和这场迷局联系起来,然而她却是连接这些线索最关键的人物。

    从莫府到阴宅,托莫府寻找天命策下落的人是她。从阴宅到苍龙城,让人住进卧龙阁的也是她。她就像一朵引路咒莲,不断牵引着上官流云一行进入这场迷局的深处。

    闭上眼,上官流云放空心思,开始仔细回想整盘迷局。所有的线索就像棋盘上的线,纵横交错编织出一张复杂的网,而这些线索中出现的人就是这盘棋上的子。如今这张网上密布的棋子足以让上官流云意识到很多她先前一直忽略的东西。

    “原来如此。”

    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官流云回头望向龙清寒苦笑了一声问:“到底是式神大人心细,你一早就瞧出来了?”

    龙清寒摇了摇头:“原先只是揣测,刚才看你列出的这些线索才想明白,不过对方行事手段高明,鲜少露出马脚,要将他引入局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究竟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二人都已经了然于心,但在这样一场十面埋伏的危局里,如何逆转胜负才是眼下最迫切的问题。

    “你打算怎么做?”龙清寒问。

    “将计就计,顺蔓摸瓜。”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突然在窗外炸响,个跟着凄厉的嘶鸣声从窗外传来,紧接着是凌乱的马蹄声,将屋内的寂静打破。

    上官流云还没反应过来,龙清寒已经一个纵身从房间的窗户里跳出,落到一楼的房檐上,跟着凌空踏步,从房檐上跃下,朝声音传来的马厩奔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雨幕中。上官流云也急忙箭步冲出房间,自二楼栏杆上跃下去追龙清寒的脚步。

    惊雷之后,雨势更凶,雨幕如瀑将人的视线浇成模糊一片,只能依稀辨别出事物的大致轮廓。上官流云走到马厩才发现马厩周围泥水一片,只有几处新添的蹄印还没来得及被雨水冲刷干净。受了惊吓的马匹不安地发出嘶鸣声,店小二手里拿着马草倒在一旁,显然是被惊马冲撞晕了过去。上官流云四处寻了寻,没有见到龙清寒的影子,却发现马厩里少了好几匹马,木桩上只留下被挣断的缰绳。

    这时客栈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赶了过来,莫晓风钻进马厩走到上官流云身边,问:“死混蛋,怎么回事?”

    眼风朝四周扫了一眼,上官流云垂下眸子低声道:“刚才的雷声惊了马,咱们的几匹马挣断缰绳跑了。”

    “跑了?那怎么办,没马咱们怎么上路?”看着狼藉混乱的马厩,莫晓风一时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客栈的老板娘也匆匆赶了过来,瞧见倒在地上的伙计,身子猛地一颤,急忙朝客栈大堂方向嚷道:“哎呦,当家的,你快来!小顺子倒这儿了!”

    客栈的掌柜听见喊声披了件蓑衣跑来,看见倒在马厩里的店小二身子也是一颤,跟着扫了扫马厩里的情况,走到上官流云一行人跟前,赔笑道:“几位姑娘,对不住,小店没看好,让您的马跑了,您看这……”

    看着面前混乱不堪的马厩,上官流云不由抿紧唇,正分析着眼前的一切,身旁氲来一抹浅浅淡淡的桃花冷香,跟着手心被人捏住,握在手中。上官流云下意识地瞥眼去看,就见龙清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旁,眼眸幽冷深邃地看着倒在面前的店小二,冷淡道:“几匹马,丢了也就罢了。你们先把他扶回去休息吧,我看他这样似也伤的不轻。十三,你懂医术,劳你去为这位小哥看看伤。”

    客栈掌柜听见她将此事作罢,不用自己赔钱,急忙千恩万谢地拉着自家媳妇把倒在地上的店小二给扶回去。万俟十三和莫晓风也跟了过去,赶来查看的情况的客人见自己的马匹完好无损遂相继纷纷散去,一时间马厩里就只剩下上官流云和龙清寒二人。

    上官流云走到木桩边将余下几匹马的缰绳重新系了一遍,跟着又仔细观察木桩上那些断口平滑的缰绳。

    “看来他也要按捺不住性子了。”
第103章 寻迹【上】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脸色陡变,上官流云更是急忙接过龙清寒手中的两卷卷轴仔细查看。

    “该死!”在细细辨别过纸张纹样和质感后,上官流云将卷轴狠狠拍在桌上,声音又沉又冷道。

    被拧成川字的眉心间压着厚厚的黑云,原本澄澈清凉的黑眸也变得深邃幽冷,被强压在身体里的暴戾激起上官流云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

    从上官府到阴宅,从江城到苍龙城,无数条人命的牺牲,无数次命悬一线的争斗,换取来的东西竟然在最后的时刻被人掉了包!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时候!”

    手心一点一点攥紧,指节被捏得咯咯作响,上官流云心里很混乱,对眼前突发状况的震惊和对旧日回忆的心痛糅杂在一起,正一步一步将她逼入绝地。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是昨晚的夜袭,还是……

    满腔的疑惑搅得上官流云脑海里混沌一片,上官流云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人敲碎了一样,片片瓦解,这种混乱的思绪几乎让她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

    双手攥拳垂在身侧,上官流云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无法控制的暴躁在心底窜动,令她无法冷静思考。

    恶鬼般暴戾的姿态让人心底无端生出森寒的恐惧感。就连莫晓风感到心底发冷,不由后退两步。

    房间里的气氛登时变得格外凝重,仿佛连空气都滞涩起来,就这样僵持了片刻,门外突然传来中年妇女的吆喝声。

    “二号房的客官,劳您开开门,我来给您送被子。”

    不甚熟悉的声音隔着门缝传进来,显得有些闷沉。屋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无端端的怎会有人来送被子?

    彼此对视一眼,莫晓风起身要去开门,却被龙清寒抢先一步:“我去。”

    打开房门,龙清寒发现门前站着的竟是客栈的老板娘。

    老板娘见她开门,急忙走进屋将被褥放到床上,跟着抬手擦擦汗喘着粗气道:“各位客官,您要的被衾我给搁这儿,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就是!”

    扫了一眼床上的被衾,上官流云将目光挪回老板娘身上,冷声道:“可是我们并没有让人来要添置被褥。”

    森寒的目光射来让人感到莫名地胆寒,老板娘手上的动作僵了僵,继而一脸疑惑地望着上官流云,道:“刚才在大堂,不是几位姑娘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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