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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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闪-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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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十三远远看见我们,一夹马肚,奔驰而来。“小贝,原来你在这。”

  我点头,来不及喘气就直接问。“他们都还好吗?”

  十三一顿,眼中忽闪过一缕幽光,神色仓皇。

  “不好吗?”我紧紧咬着嘴唇。

  十三下马,沉默良久,低语。“程大人和剩下的英国人全被困在大明塔里了。”

  我用力压下呜咽,竭力抑制着钻心的痛,跨上十三的马,飞驰而去。

  马蹄一路踏着尸体来到塔前,巨大的火焰回旋在整个大明塔周围,我跳下马,重重的摔在地上。

  “贝哥哥!”其木格拉着苏赫巴鲁急急跑来,扶起我。

  看着跳动的火舌千变万化的往上冲,我的心仿佛也跟着着了火。我忍着剧痛,艰难的爬起来,狼狈的继续跑。

  十四看着我,神色复杂,刚挪动步子却被身边的老九抬手挡下。

  “别去!没用的!”身后突然有人冲上来紧紧抱住我。

  我咬牙疯狂的挣脱,义无反顾的冲进火海。

  “小贝!”

  “让她去。”一声悲凉。

  燎天的火焰如红绸,在塔内飘动,火头从浓烟中窜出,如骄阳炙烤般火热。   

  “小黑!”我踢开贡台,看到一具面目难辨的尸体,身上的黑绸睡衣已经残破不堪,几簇金发膏在焦烂的头顶。

  我汉流如柱,掀翻一个又一个平头案,却只能渐序找到三具英国人的尸体。

  我冲上第二层。火势愈发猛烈,浓烟弥漫,刺得我几乎整不开眼睛,火焰越来越大,所有的经书架轰然倒塌,塔内一片红光,如金蛇乱舞。

  “小黑!”我呛得喉咙几乎发不出声。

  “贝贝。”

  依稀听见一声无力的回复,我兴奋的失去控制,飞奔过去。“小黑,是我,再答我一声好不好!”我用尽力气,嘶哑的开口。

  听到了!声音从两座佛像底下传出,我跑去,拨开压在上面的木棍,奋力推开佛像。

  他躺在废墟中动弹不得,左眼眶至嘴角处拉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红黑色染遍了他半张脸,从指尖流下的却是鲜红的血。

  我身体克制不住的簌簌颤抖,试图抱起他。

  “贝贝。”他费力的抬起食指。“你看。”

  我回头,楼梯口已经布满一条条红腻腻的火舌,的确,我们已经无路可逃。

  看着他,我却笑了。有人说过当一个人掌握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和方式,就会变得无所畏惧,因为能够利用生命来为死亡未雨绸缪,平静地去接近结局。

  “对不起。”他一寸寸移动手,艰难的附上我的。

  “没有对不起。”我五指扣入他的。

  “一切都是因为我……”

  “就是因为你,所以没关系。”

  他缓缓拉开唇角。“贝贝,我喜欢你,真得很喜欢。”

  我用力点头,咬着嘴唇死命的强制自己,直到出血。

  “对不起,还是要你看着我先离开。”他牵着唇淡然一笑

  我哽咽着摇头。“昨晚我许了愿,愿能找到你,现在实现了,但是我真笨,为什么不许愿你平安……”

  “傻瓜,是我不好,真的对不起。”

  他慢慢合上了眼睛,握我的手渐渐变得无力,直到最后一次呼吸停在我耳际。

  我轻抚他的脸庞,蓄势已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若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

  一年后:

  “贝贝,听说今天代课的是中科院的硕士。”

  “哦。”我随意答了声又埋下头去。

  “唰”手中的书被抽走,毛头晃着我的《康熙永年历法》。“自从你醒过来以后倾向就完全变了!”

  小磊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沉迷康雍,还特别偏爱留英小男生。”

  我剐了她们眼,一把夺回书藏回枕头底下。“少胡扯。”

  我叫罗贝,大三学生,一年前和小黑意外穿越到大清朝的康熙年间,后来又于康熙四十三年双双葬生火海。我醒来的时候身在医院,那群恶女说我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而和我一起出事的男人至今下落不明。她们口中的男人就是小黑,我想找不到他是因为身体穿越的缘故,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和我一样还活着!

  本来作为我们这类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人来讲,计算机课是绝对做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托人叫个到)。但是这个月开始我们四大菜子决定重出江湖。因为一个月前排行第三的鸡毛菜——毛头相上了一个男人,此男甚是鬼魅,啥课都不去除了计算机,啥位都不坐除了第一排角落,不得不说他离帅这个字实在太遥远,不仅太遥远,还长得千奇百怪,不仅千奇百怪,还达到了过目难忘的境界,但是他虽然长得水生火热,但是面相善良,因为所有人看到了他就看到了希望。为了这位奇男子,我们每次的计算机课必须提前一刻钟到达教室,占据第一排角落旁边的位子,以确保毛头能够和他零距离接触。

  任务完成,我迅速卧倒桌面,开始为晚上的通宵麻将奠定体力。

  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贝贝,贝贝。”圆月在桌底下掐我。

  我吃痛,勉强睁开一只眼。

  “老师叫你呢。”圆月拼命使眼色。

  “贝贝同学。”

  头顶突然像被炸开了个响雷。

  “贝贝同学。”

  熟悉的声音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睡意,我猛然抬起头。

  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声音……我眼观鼻鼻观心,极力保持镇静,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

  他咧开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贝贝同学,请不要趴在桌子上,这方面我很有经验的,大学时我几乎每节课都趴桌子,所以我的每一本书都很脏。”

  底下同学轰然大笑。

  一个半小时,我心慌意乱,仿佛失了魂,恍恍惚惚,茫茫然的望着讲台上的他,甚至有种错觉,那好像是我内心的意象幻成的人形,如同感情般刹那芳华,随时都会烟消云散。终于熬到下课。我急急找了理由和小磊她们分开。

  踱步在走廊,心情如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兴奋、犹豫、紧张、不安以及许多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一涌上心头。心情一再波动,意志一再动摇,脚步一再停歇,要去找他吗,真的是他吗,但他还记得我吗,如果记得,过去的一年里他是否像我一样梦绕情牵的思念。

  直到拐角处,我被狠狠搂进一个怀中。

  “好想你!”

  我恍惚被一股飘渺的气氲包围住,那样熟悉的温暖,我低下头捂住脸,温热的液体从手指间流淌下来,一年来所有干涸龟裂的痛楚全消失了,都是丝丝的甜。

  “别哭啊。”耳边传来他略带焦急的声音。

  “我也想你,一直都想。”我仰头,抱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印上他的唇,他一怔,移下手环住我的腰贴紧我,与我厮磨。

  那一刻一切的痛苦与悲伤都溶化在了唇齿间。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最好的txt下载网

番外 宁儿
姐姐走了以后,家里始终没有脱离那层黑纱,甚至被笼罩得更严密,没有笑声,冷得几乎不再有温度。阿玛一夜间老了好多,消息传来,二哥大病一场后也变得不苟言笑,每天帮着四爷钻研政事再没了以往的生机,唯独一个月前,他因为过度操劳病倒,躺在床上整整昏迷了三天,口中却是反反复复唤着姐姐。我和阿玛连夜守着,看着眼前的他,念着心里的她,声泪俱下,心如刀绞般的痛。三年了,我本以为痛苦已经钝化,但痛苦似乎有生命力,永远是新鲜强烈的,一旦发作起来就不给我片刻的休息。

  不久前,我妥善的安置了乐儿,姐姐不在,最伤心的除了我们就是那丫头,终日以泪洗面,原本丰匀的身材几番折腾下来瘦得像根芦柴棒。姐姐生前常说小权的人不错,谁嫁了他福气,我见他和乐儿天造地设的一对欢喜冤家就做了主,把他俩凑成了一对儿,这样对姐姐也算有个交待。

  月初,我以格格的身份正式入住四府,大婚当天芳儿告诉我爷不来我这,有些心酸但并没有心痛,因为我知道我不是罗贝,只是罗宁,无论别人说我有多倾城,我明白,在他心里,再精致的容颜也敌不过她浅浅一笑。

  然而当天夜里,我突然闻见一股浓烈的酒气 睁开眼,竟会看见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他,酡红的脸,满目柔情,原本僵硬的嘴角软化了些许,微弱的光线映着刀削般的轮廓,此刻的表情,足以迷倒任何人。我惊讶的望着他,刚发声,他却侧身躺下床一把将我拽进怀里,箍得紧紧的,我的心在一刹那强烈的悸动。“女人!”他声音沙哑,眼底晦涩,炙热的呼吸钻进我的衣领,我一声抽息,冷不丁,热烫的唇又轻落在我眉心,然后偏向耳侧,顺着颈,心口,婉蜒而下,他的手慢慢探进我的衣摆…………他额头满是汗水,沿着清癯俊秀的脸廓滴滴答答溅落到我脸上。“女人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他喘着气,双臂箍得我更紧,贴近我耳边,下颚牢牢磕着我的锁骨,钻心的疼。“不许再离开!”似命令又似恳求。第一次看到高高在上的他如此般彷徨无助,我紧紧抱住他,心里有些酸,有些疼,又有些喜,他的心里没有我,也没有其他人,因为他的心都用来装姐姐了。

  
  以后的生活很清闲,四爷对我很好,知道我喜欢看书,就特地恩准府内所有书都可以随我拿阅,而且他每年都会派人送来各地的文房四宝,他对我从不向对姐姐般严厉,说起话来也总是亲和谦逊,其实我明白,我和爷的关系说是夫妻更似宾客。除了大婚那天,爷从未在我这过夜,我开始很失落,以为一定是自己不够好,后来才知道这几年爷一直睡在东边的两间厢房,没有人知道原因,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因为有一次二哥说起姐姐曾住过那里。

  
  爷不太笑,甚至比二哥笑得还少,除非和十三阿哥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难得见到一两回。但是那天我走进书房却看见他笑了,我一时间无措,本能的行了礼,他抬头,驱散了些笑意,一直迷惑的看着我,好久,才回过神,恢复以往的温和平静,他招手示意我过去,然后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东西,轻道。“爱情就像这橡皮筋,两个拉着橡皮筋的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意放手的那一个。”他依然微微笑着,但是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悲伤。

  “爷为什么不阻止姐姐。”我知道这样很唐突很无礼,但是我不明白,既然知道会不舍,会受伤,会痛,当时为什么还要放手。

  他微微一僵,眸中的迷离渐渐消散,只剩下高深莫测的深黑,似被浓墨浸染。“因为我无情,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我摇头。“爷看似无情实则最有情。”

  “有情?情不过是懦弱者的借口。放下尊严,放下本职,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我就是这种懦弱的人。”他眼中的狼狈和迷离退去,痛色却深了。

  “这不是懦弱,姐姐曾说过人生有四大无可奈何的事,各自的出身,流逝的时光,离你远去的人还有就是无可救药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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