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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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春-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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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恩不言谢。往后我这日子,才算是有了一点点盼头。”

    江云昭看着她暮气沉沉的双眸中焕发出一丝神采,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旁人再怎么帮,也只能让你处境有所改善。诸多事情,只有你自己想开了,往后才能过得舒心。”

    “世子妃这话,我记下了。往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世子妃尽管说。”姚希晴淡淡说道。

    事情已了,二人说了会儿话,姚希晴便告辞离去。

    江云昭又坐了片刻,正准备回屋继续看账本,谁知李妈妈进得屋里来,与她说道:“夫人,二姑娘来了。”

    廖心芬?

    江云昭问道:“她有没有说是因何而来?”

    “没有。只说有要事想见夫人。看样子,十分急切。”

    江云昭考虑了下,说道:“暂时不见。就说我睡下了,没空。你先问问她有何事,再做定夺。”

    她回去看着账本,没多久,李妈妈来禀,“二姑娘说了,她是新得了一些好的香料,想要送给夫人。又说她还有些时间,不急,等夫人有空了再给夫人送来。”

    李妈妈说起这事的时候,眉目间一片冷凝,语毕低声问江云昭:“夫人。二姑娘那东西,要不要直接拒了?”

    前段时间那东西甫一在府里出现,封妈妈已经警告过众人,让大家务必留心。后来江云昭又下了明令,大家就愈发将此事搁在了心上。

    如今廖心芬虽是送的熏香,但李妈妈不敢大意。

    江云昭想了想,说道:“晚一些时候看看她送来的东西如何,再做打算吧。”

    到了晚间,江云昭刚刚用过晚膳,李妈妈再次来禀,说说廖心芬来了,等着见她。

    因着廖鸿先事务繁忙,归家的时辰不定。早已叮嘱了江云昭饿了便先用饭,不用等他。因此,江云昭基本上用晚膳的时间是比较固定的。

    红莺听闻廖心芬又来了,不禁冷哼道:“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知道夫人这个时候定然有空,就巴巴地赶了过来。好似逼着夫人必须要收她那东西似的,不收,反倒是对不起她这般的‘心意’了。”

    李妈妈问道:“夫人要不要去看看?二姑娘心思重,别是又想岔了。”

    ——她这话其实是说,廖心芬最爱七想八想。若是江云昭不过去,二姑娘心里头再有点什么想法,怕是会弄出点事情来。

    江云昭浅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去瞧瞧罢。”

    廖心芬一身素色衣裳,双手合拢,拿着一样东西,静静坐在椅子上,不动如钟,看上去文气且静默。

    江云昭进到屋中,走到她的身边,她才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江云昭,仿佛被惊到了的小兔子,腾地下站起身来,满眼惊慌失措,嗫喏道:“刚才想事情太过入迷,竟是没留意到世子妃过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我这般紧着要来,是有东西想着给世子妃。就怕世子妃瞧不上。”

    廖心芬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捏着手里的小纸盒,看上去紧张而又局促,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相较之下,旁边立着的江云昭反倒像是个气势凌人的了。

    江云昭笑道:“无妨。妹妹过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如今你还特意送东西过来,我又怎会看不上呢?”

    廖心芬大大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纸盒子捧到江云昭跟前,说道:“这盒香料是姨娘新得的。听说极好,我便没用,尽数送了来给世子妃。”

    江云昭露出意外模样,一闪而过瞬间敛去,说道:“明粹坊有不少香料。”

    廖心芬忙道:“这种不是京城的。是姨娘的一个朋友送了她,她又给了我。”她说出一种熏香名字,“夫人用用看便知如何了。这一种,最是适合夜晚睡眠时燃上。凝神静气,十分清爽。”

    “有这么奇效?”江云昭接过那香料纸盒,交给一旁捧来托盘的红莺,“那就谢谢妹妹了。”

    “若是世子妃用得好,往后还可以找我。我定然给世子妃送来。”廖心芬信誓旦旦地道,继而赧然:“就怕世子妃瞧不上我拿过来的俗物,不肯用。”

    她句句说着自卑自谦的话,却字字都在逼迫江云昭,好似江云昭不用这东西,就是看不起她一般。

    封妈妈和李妈妈不动声色交换了个眼神。

    “心机太深。”待廖心芬走后,封妈妈一锤定音,给她这番做法定了性。

    李妈妈在一旁,亦是赞同。

    但凡是懂得香料的,都知道这一种大都产自西南。最有名的,便是出自川蜀之地。

    如今廖心芬特意说这东西是桃姨娘给她的,一来,‘提醒’了江云昭,桃姨娘或许和外面的人有联系。二来,也是在推脱。若这东西有个一丁半点的不对,那她是完全没有责任的。

    毕竟,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京城能有的。如果出点什么岔子,那也是拿来那东西的桃姨娘有问题,而不是她。

    “她倒是费心了。”红莺犹在愤愤不平,“一边要将夫人绕进去,一边,又把自己生母拖下水。”

    李妈妈亦是说道:“若是桃姨娘知道自己生了这么个女儿,也不知作何感想。”

    “丢了吧。”江云昭不甚在意地将那熏香丢弃在了桌上,“扔得远一些。别被人不小心误用了。”

    以前她就不信廖心芬,而姚希晴的事情出来后,她更是不愿搭理此人。

    ——廖心芬的话,她是半点也不相信。廖心芬送来的东西,她自然沾也不会去沾。

    眼见着江云昭回了卧房,红莺拿着帕子包起那盒东西,准备将那东西拿走丢掉。

    “慢着。”封妈妈另有主意,出言制止了她,“将那东西给我罢。我另有用处。”

    第二日早晨,江云昭用过早膳后,正在屋内看书。就听外面响起封妈妈不住的叮嘱声。

    “慢点儿。慢点儿。好生拉着,别让它咬着了!”

    声音渐行渐近,不多时,就到了江云昭的屋子外头。

    红鸽扬声禀了,待到江云昭开了口,封妈妈便推门入屋。

    房门开合间,江云昭看到屋子门口趴了个没精打采的狗儿。但只一瞬,房门闭合,那狗儿就在她的视线内消失。

    “怎么回事?”江云昭将书册搁到一旁案几上问道。

    封妈妈拿帕子拭了拭额头上的汗,轻声道:“夫人。您需得好生防着二姑娘。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封妈妈说起这话的时候,满面愤然神色紧张,双目之中满是戒备。

    “那是自然。我并不信她。”江云昭说着,又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昨日里送来的熏香里,有那种东西!”封妈妈眼中闪过厉色,“她想让夫人也沾上那东西上了瘾!”

    说罢,封妈妈说道:“还请夫人去门口看看那狗儿。它如今着了道,若是进屋,恐怕不太合适。”

    江云昭想到刚才一闪而过看见的神色倦怠的灰黄大狗,再听封妈妈这番说辞,心里有了些底。她站起身来,由封妈妈引着,朝门外行去。

    屋门大开,江云昭被封妈妈阻着留在了屋内,抬眼望门外的大狗望去。

    狗儿如打哈欠一般张了张口,趴伏在地上,合目睡了一下下。又打了个哈欠,在地上滚来滚去。动弹了一小会儿,它安静了稍许,懒懒地待了片刻。忽地惊醒,再次滚来滚去,像是在极力摆脱某种不适的感觉。

    江云昭心中有点明白过来,喃喃道:“这是……”

    “这是闻了一夜熏香后的情形。”封妈妈沉声说道:“昨儿老奴觉得那东西若是不验证一下,怕是难以确保二姑娘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就让人寻来这只狗儿,做了个试验。”

    昨夜这大黄狗被带来后,封妈妈就去到晨暮苑另一个堆放杂物的跨院,寻了间空屋,将狗儿关在屋子里。点了熏香,关上门窗,让狗儿在那屋待了一夜。今天一早,先开了门散气,过了足有一个时辰,才过去看那狗儿。谁知瞧见的就是这副惫懒模样。

    “老奴私自做决定,用了熏香,还请夫人恕罪。只是那人太过狠毒,居然将这等危险之物给了夫人。用心之险恶,不得不防啊!”

    “我明白。”江云昭听了封妈妈的话,安抚道:“不用担忧。我心中有数。”

    早在梅府诗社,她就知道了廖心芬的打算。那时的廖心芬,就想着伙同众人拉她入内了。她自然心中有了警惕,再不会上廖心芬的当。

    但是听了封妈妈的话,她也相当愤怒。

    ——那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看这势头,竟然是不把她拖下水决不罢休的模样!

    “好好看住她,看她还有什么其他打算。”江云昭凝视着狗儿,冷声说着,又柔了目光,望向那狗儿,叹道:“尽量让它试试摆脱那种感觉。切莫再给它燃熏香。若是运气好,或许能脱去这种‘瘾’。”

    众人各自领命去忙。

    谁知留意着廖心芬与新荷苑那边的人还没送来什么消息,廖心芬却是再接再厉,向江云昭发出了一个邀请。

    ——她想办法给李妈妈递了个纸条。上面说,廖心芬最近亲自动手,做出了各式各样的甜点,其中一种名叫‘荷花冻’的,十分美味。清凉爽口,最适合在这种热天里享用。她想邀请江云昭一同尝尝看。

    前一日的晚上,她才刚刚把熏香给了江云昭。如今又亟不可待地邀了江云昭去吃东西……

    怀的什么样的心思,可见一斑。

    听闻这个消息,封妈妈大怒,拍案说道:“这是什么浑人!夫人性子和善,她就以为可以随意欺侮了么!”

    李妈妈捏着纸条细细思量着,“你说,她为何这样做?我倒是没料到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这样。”

    封妈妈冷哼道:“原先看她那样装模作样,还想着她比她那母亲要强多了,起码懂得掩饰。却没料到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宫里头的贵人们,为了见皇上一面,等上几个月静候时机的都有。她这样,反倒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她口中的这个‘母亲’,指的并非廖心芬的生母桃姨娘,而是她的嫡母、王妃董氏。

    “她怕是急着想得到奖赏吧。”李妈妈将纸条好生收在怀里,讥讽地道:“听说崔少爷很快就会离京。她若慢一些,怕是赶不上当面受褒奖了。”

    封妈妈听闻,有些明白过来她话语中暗含的意思。仔细思量了下,颔首道:“有理。”继而又道:“也可能她是怕我们还没用熏香或是发现了熏香的异状,生怕没能成事,准备再接再厉补上一刀。那么……”

    封妈妈停住了没有说。

    但李妈妈知道,她的意思是‘那么定然夫人就会入了她的全套,再也无法逃脱’了。

    但这话太不吉利,封妈妈就将这话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二人赶紧将这事禀告了江云昭。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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