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你- 第45节

　　她匆匆拿起电话，内心怦怦直跳，手不停抖着。

　　不是真的，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

　　林蕙然给庄志同打了一个电话，手机通了但没有人接电话。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又往庄志同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阿姨，庄伯伯在家吗？”

　　“然然啊，他不在啊，说是出去看球了，走了一个小时，你找他有事吗，打他手机吧。”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你们在不在家？晚上，我想过去吃饭。”

　　“好啊，那你过来吧，什么都不要买，直接过来就行。”

　　“好啊。”

　　放下电话，林蕙然觉得自己全身发冷，球赛太吵听不见还是出事了？她又看了看那双手，真的很像，想到这里，她感到窒息。找出谭队的手机号，正要按通话键的时候，手指停在了那里。

　　不对，这张单页是给我的，这个消息也是想告诉我，对方不想让别人知道，只想让我知道，就像那个电话。可是，对方究竟跟我什么关系？到底是不是方漪？为什么只想让我知道？如果是这样，我就不能让谭队知道。对方现在联系我了，如果知道我找了谭队，还会不会再找我呢，那么庄伯伯—

　　找了谭队，用多久可以救出庄伯伯呢？

　　林蕙然没有任何猜测可能性的信心，因为到现在为止，爆炸案的制造者就躲在暗处，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算她认为是方漪，也只不过是自己的直觉，她不确定方漪的生死，更不无法找到她的行踪。

　　还是找谭队吧，我控制不了局面，让谭队去救庄伯伯。但是，庄伯伯现在哪里呢？他们一直对庄伯伯进行监视，只要对庄伯伯定位，应该就可以找到。

　　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林蕙然的内心才稍稍安定。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先问问谭队庄伯伯现在的情形，可能只是虚惊一场，只是我多想了。

　　林蕙然拿起手机，她感到头顶的血管突突在跳。电话通了，她问了问庄志同现在的情形。

　　谭国强说：“他在体育场，仪器运行一切正常。你不要太担心。”

　　庄伯伯一切很好，是我多想了。

　　林蕙然还是不由自主拿出那张宣传单页，仔细看着那双手，是的，一模一样的伤疤，不可能再有这么像的伤疤。

　　如果庄伯伯出了事，那么仪器的运行为什么一切正常？按理来说，如果庄伯伯出事了，仪器不会还显示在体育场的。对方也没有理由知道我们对他监控的。退一步讲，即使他出事，也有时间按下报警装置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蕙然再次看着宣传单页，觉得头疼得要炸开了。

　　不行，我要去那个影楼看看再做决定，太蹊跷了。

125、行动开始
要不要告诉谭队，这个宣传单页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怀疑？不，我还没有确定，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对方就是只想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告诉谭队，恐怕打草惊蛇。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对方下手了，第四个人果然是庄伯伯，但是那个爆炸案制造者是谁呢？方漪吗？如果不是她，又是谁呢？没有什么人可以把这四个人连在一起。几乎所有的环节都连起来了，只差一点，方漪到底是生是死？从对方到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没有对庄伯伯做过什么，对方告诉我，一定是想让我去。

　　让我去，去哪里？芭莎影楼？只是去看看，如果发现问题，再告诉谭队不迟。

　　林蕙然穿上鞋子，拿着宣传单页和手机，急匆匆跑了出去。

　　“她刚才的反应很奇怪啊，急急忙忙出去，回来，又出去，这次还换了鞋子。”

　　“是啊，很紧张很慌乱。”

　　“不过在这期间，没有什么电话来找她，也没有人来找她啊？”短暂的沉默。

　　“有个送宣传单页的。”

　　两人相视了一眼，那个女警语气不肯定地说：“这种事情很经常啊。”“要不要汇报？”

　　“今天是周末，现在正是休息的时间—”两人也犹豫着，林蕙然的反应有些反常，不过此前并没有刺激她的原因。

　　那个男警想了一下：“镜头拉近，看看那些单页。”

　　只看到那一叠的第一张。

　　“没有什么特别啊。”

　　“她刚才还拿走了一张。”那个女警提醒道。

　　下午三点二十一分，芭莎影楼。

　　林蕙然递上宣传单页：“可以免费拍*？”有些怀疑，夹杂着些许影楼骗人的希望。

　　店员露出职业般的微笑：“是的。”

　　林蕙然的心往下沉，勉强问道：“这个男模，我想见见他。”

　　店员继续微笑着，声音柔美：“这是明德文化公司的模特。”

　　她强自镇定：“这是你们搞的活动？免费拍一套*，一套是几张？”

　　“价值2999的*，30张，免费送一大一小两个相册。”

　　林蕙然更加不安：“真的吗？你们的活动很优惠啊，成本很高吧。”

　　那个女店员意味深长地笑笑：“不是每个人那么幸运，我们这个特惠非常限量。”

　　“限量多少？”

　　女店员没有接话：“你要不要试一下衣服？”

　　张伯祥听到这里，下达了人员在芭莎影楼附近集结的指令。十名警察八分钟后悄悄就位，两名防守在芭莎影楼后面狭窄拥挤的街道里，四名进入了芭莎影楼，四名在芭莎影楼前门散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无声无息地停在门口东边十米远的地方，车里的人虽然有说有笑，但眼睛一刻也没有放松，时不时瞟向影楼门口。

　　林蕙然手指深深掐到肉里。她是同伙吗？

　　女店员不等她回答，从玻璃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来：“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一定会喜欢？林蕙然接过这套衣服，想着这句话的意思。

　　“你不去试衣间试一下吗？”看着林蕙一直心神恍惚，女店员再次提醒她。

　　这句话惊醒了林蕙然，她拿衣服鞋子去了试衣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26、监视与监听的区别
林蕙然坐在试衣间的软凳上，心跳得厉害，她有预感，衣服和鞋子一定藏着一些秘密。她开始检查衣服和鞋子，在鞋子的内侧摸到了一张纸，取出来一看，是一张红色透明玻璃纸，上面用黑色圆珠笔写着八个字：你已经被警察监视。圆珠笔在光滑的玻璃纸上不容易写字，有些笔画重复了几遍，留下深深的印痕。

　　林蕙然豁然心惊，这句话什么意思？对方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处于监听状态？难道我们内部走漏了什么消息或者对方根本就在我们中间有内线？怪不得不打电话，而通过送传单这种陈旧的方式，搞得曲折神秘。

　　林蕙然越想越怕，为什么要告诉我这句话？是想让我知道她早已有防备，对我们的抓捕思路早已知悉，她所有的行动都在我们的计划之外，让我不要有什么无妄之举，她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她看着那套衣服，想起店员让她试一试衣服，犹豫了一下，换上。她发现，衣服和鞋子非常合身，正是自己平常穿的号码。心底冒出一股寒意，她觉得自己的任何信息任何行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自己就像一条鱼缸里的鱼，暴露在对方视线下。

　　林蕙然开始恐惧，对方反侦查能力的强大，计划的缜密已经超出她的想象，想到自己将要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内心毫无把握，甚至有了放弃的打算。

　　她呆坐在方凳上，目光又一次瞟向了那张玻璃纸，不对，那两个字是监视，不是监听，这两个词语的意义有相当大的区别。

　　监视。

　　我被警察监视？

　　待想清楚监视的含义，林蕙然觉得可笑，写纸条的人大概分不清这两个词语该怎么用。可当低头看到身上正合适的衣服和鞋子，她的心中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写纸条的人根本很清楚这两个词的区别，想表达的意思就是监视。不可能，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怎么会？为什么监视我？她被自己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吓了一跳。可是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占据了整个大脑，心底有个声音固执地一遍一遍重复，林蕙然，你真的被怀疑了，真的被监视了，监听不仅是为了找到那个女人，也是你被怀疑了。

　　不要胡思乱想，她一遍遍对自己说，对方为了防止自己向上报告情况故意这么说的，是的，就是这样子的。她下了结论。

　　她坐在软凳上，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从大脑暗藏的缝隙中流淌出来，自从南陵回来以后，她已经感觉到有些变化，虽然还在专案组里，但是隐隐感觉到气氛已经有了变化，她与他们之间像隔着一堵玻璃墙，她看到他们在忙，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明白是那个电话的原因，专案组对自己有了防备之心，她无从解释，也只能更加努力地调查案件。但是她也奇怪，为什么没有将自己调离专案组。真的怀疑自己跟这件案件有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想钓鱼、想到这里，她心如乱麻，不是的，只是例行程序，为了使案件顺利侦破而采取的防范措施。

127、监视与监听的区别（二）
心冷如斯，是谁做的？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怀疑我跟这几起爆炸案有关吗？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小丑，她这么努力想破获爆炸案，他们居然怀疑自己。如果真是被监视的话，那么跟踪自己的人员已经到位了。

　　有多少人会跟踪自己？她苦笑，角色置换，疑惑的心越来越重，想要一探究竟。走出去，在穿衣镜前照了照，她看着镜子，镜子里有一对情侣不经意间向这边看来，虽然只是一瞥，目光又转向别处，但林蕙然还是捕捉到了，她本来就是刑警，太清楚那种装作无意的眼神了。

　　她不动声色，再次走进试衣间。

　　心如死灰。为什么怀疑我，为什么监视我，我是你们其中一员啊，跟你们一样想破这件案子。短暂的混乱后，她冷静了下来。

　　我现在该怎么办？告诉谭队？我只要告诉谭队，以现在的线索，我应该可以摆脱嫌疑。谭队会抓住那个人吗？根本没有把握，那么庄伯伯—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对方怎么知道我被监视的？难道—

　　她一惊，不敢再想下去。

　　谭队相信我吗？我又该相信谁？

　　对方联系我，引我到这里来，让我知道自己被监视，一定还有下一步的打算，我难道就困在这里？如果不摆脱他们，这个人就不会再联系我。

　　万一，有爆炸装置，自己岂不是—

　　虽然直觉对方跟自己有着某种联系，但上次救了我并不代表一定不会对我动手，也许，是想最后对付我。就这样回去吧，我不能连自己都赔进去，爸爸是因为他而死的，我不欠他的，是他欠我的，也许今天的一切就是报应。

　　报应？她身体颤了一下，自己真是这样想的？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真实心愿，不是一直耿耿于怀吗？只不过在一直劝服自己不想，但是内心深处一直觉得爸爸不应该这样白白死去，毫无理由，毫无价值。

　　是的，我没有义务去为庄志同做些什么，他们不是怀疑我吗？我这样再继续下去，只不过证实了他们的怀疑，万一我死了，我在他们心目中只不过是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