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医生说，孕妇要吃既清淡又有营养的食物，你现在想吃什么？”
“我想喝苏言煮的粥。”
“苏言煮的粥？”
“嗯，她煮的粥既清淡又营养。”忽然她回头对着他一笑，“随便找个地方，咖啡馆也好，你想说什么我都听，让我早点回去就行了。”
徐穆楠点头，最后真的选了一家咖啡馆，他给她点了杯牛奶，自己则点了咖啡。
鹿安抿了一小口牛奶，不禁蹙起秀气的眉，徐穆楠却注意到了。
“怎么了？”
“太甜了。”
“那换一杯吧。”
“不用了，这样也可以喝。”
“没关系吗？听说孕妇吃到不喜欢的东西会引起反胃。”
“刚刚喝了一口，还接受得了。”鹿安一手抚上仍旧平坦的小腹，肚子里面的宝宝现在是什么样的？有点神奇。
“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听说孕妇的喜好不定，经常变换。”
徐穆楠说完之后，她笑道：“你都是听谁说的？”
“孕妇通。”
“……”
“苏言给的，不过我后来问了医生，他说书里面说的都科学。”
“……”
鹿安敛着眼睑，徐穆楠很重视这个孩子，那是不是说明，以后也许就会像苏言所说的那样，他会要求孩子的抚养权？
“穆楠。”鹿安低声喊他。
“什么？”
“孩子……以后，你会跟我争吗？”
徐穆楠注视着她，她眼底的不安，赤裸裸。
“鹿安，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生下来以后，会有什么影响？”
她呆呆的，说：“你指的是……”
“比如对你。”
她沉默了半饷，说：“这是我的事。你不是决定要这个孩子的吗？难道你……”
“那就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其他的交给我来办，我会照顾你的。”
第二天，鹿安用完早餐，徐穆楠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在公寓楼下。如他所说，如果她坚持要上班，那么就由他来负责每天来回接送。
以前很多事情，鹿安都是听他的。依着这个惯性，这一次，她还是听他的，而且为了宝宝，她也得听。
鹿安越来越嗜睡，而且加上孕吐，就更难受了，办公室里面的人都以为她肠胃不好，她干脆就不解释了。
午休的时候，杨笑拿了一瓶胃药给她，顺便倒了杯白开水。
“来，把药吃了。”
“这个……”鹿安看了一下发现是胃药，她不知道怀孕的时候能不能吃这个东西，为了安全起见，她拒绝，“我没胃口。”
“……”
“呃……”说习惯了……最近吃饭老说这句话，已经成口头禅了……
“这是药。”
“其实……我自己也有。”
“我这个药拖医生朋友从国外寄回来的，效果不错。”
“我的胃是国产的，用外国的药会不会产生排外现象？”鹿安说的很心虚很小声，因为她觉得这句话的风格有些“调皮”。
没想到杨笑温温和和地弯着嘴角，说：“鹿安，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买任何药了。”鹿安立马抢过药，笑道：“我等一下再吃，谢谢你杨笑。”
都是笑面虎。杨笑说的那句话，她感觉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以后再也不教你任何陶艺知识了。
鹿安差点儿当面抬手抹一把额头的虚汗。
商场里人来人往，鹿安推着手推车慢慢踱步，这个时间是晚上6点半，不晚，但难得的是里面的人不多。
就是因为人不多，徐穆楠才敢放她一个人慢慢逛，自己则跑到一边打电话。
鹿安把手推车停在水果区，自己挑着苹果，挑来挑去竟然挑了一大袋，也没放回去的意思，直接拎着去称斤。
前前后后又挑了一些橙子番茄，手里满满几袋水果。
结完账出来，恰好徐穆楠打完电话，见到她手里拎着一堆重物，不由蹙起眉峰，随手接过。
“这些东西你需要的话告诉我，我可以买过去跟你。”
“都是一些水果，我自己可以买的。”
徐穆楠把袋子一个一个打开来看，“买这么多？”
“嗯，买多点，省的跑来跑去。”
“你喜欢吃这些？”
“以前倒还好，就是现在很想吃。”
徐穆楠突然问：“怀孕期间饮食喜好的改变，是不是由宝宝的喜好来决定的？”
她偏头一想，“应该吧……”
徐穆楠把鹿安送到楼下，他打算把东西提上去，鹿安却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这些挺重的。”
“其实还好……”
“走吧。”
鹿安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手触上小腹。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会继续这样，因为宝宝，为她忙上忙下。
宝宝，妈妈是沾了你的光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真的好吗？
☆、气质
前一天，徐穆楠告诉鹿安，说这两天出差，会让其他人代他接送她上下班。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当她见到一个陌生的面孔时，她忽然有些不习惯。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惊慌，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是那么容易允许他的影响进入自己的生活，只要是有关于他的一切，她受到的波动还是那么不可控制。
如他所说，两天后他出差回来，在下班的时间依旧开车送她回家。
徐穆楠帮她打开车门，人刚要坐进去的时候，她的动作一滞，副驾驶座上躺着一个粉色的马克杯，她反应慢半拍地拿起那个杯子，徐穆楠稍微侧过脸看了一眼杯子，朝她抬起手，说：“给我吧。”
“哦……不好意思。”鹿安把杯子交给他。
“没事，忘了放好了。”
经过商场的时候，他问：“需不需要买些什么？”
鹿安有些发呆，直到他把车子停下，才反应过来，“呃……不用……”
到了公寓楼下，鹿安坐在车上，她低垂着眼睑，昏黄的灯光打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眼部底下刷上一层淡淡的暗影。
忽然她说：“穆楠。”他抬眼看她，不出声，只等她继续。
鹿安默了默，抬起脸与他对视，“你不需要每天都这样，空出自己的时间，过来接我上下班。上班下班这样的事，目前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不是难事，但对你和宝宝都存在风险。”
“以前我也是自己这样进进出出的，现在只是在我的肚子里多了个生命，况且他还没对我的行动构成任何障碍。”
“可是很明显，你确实比以前更需要照顾。”
“宝宝在我的身体里，我比任何人都重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什么时候需要照顾。”
徐穆楠拧着眉峰，“鹿安，这个时候别逞强。”
“我没有。”
鹿安看着他拧起的眉，再把视线落入他眼底，“我保证，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吗？”在徐穆楠说话前，她再次开口：“工作地点离这里并不远，步行只要半个小时，我早一点出门，车流量也相对少一点。”
鹿安对这一点尤其坚持，左右斟酌，徐穆楠最终还是妥协了，或许自己是真的反应过度了些。
日子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没有徐穆楠，而她会习惯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习以为常。
隔天下班，鹿安下得楼来，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她以为自己看错眼了，或者那只是一辆相似的车而已，但在看到徐穆楠下车的身影时，脚下的步伐缓了下来。
徐穆楠朝她走过去，对上她不解的眼神，说：“先上车。”
她点了下头，跟在他身后。
上了车后，他说：“我想过了，上班你可以自己来，但是下班我来接你。”闻言，她抬起脑袋看着他，“为什么？”
“下班的时候不管是人还是车，都会互相拥挤，这样不安全。”
“……其实你可以让其他人过来，不一定需要你亲自来。”
“鹿安。”徐穆楠的右手放置在方向盘上，食指一下一下轻叩着，“这是我的孩子，我不需要别人来参上一脚，而且，这些事情不需要谁来帮我做。”
“可是这些事不是非要……”
“鹿安。”他忽然出声打断她，“我希望，我们可以用一种比较理智的态度来对待这些事。我们是可以好好相处的，至少在你怀孕这段时间内，我们之间是互等的，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是朋友。”
最后鹿安下车的时候，他说：“鹿安，在这些事情上，不要做无谓的固执。”
这样算是，一人退一步？
周末，苏言陪着鹿安在瓷品店里看瓷器。店面装修很精致古典，让人一进来就忍不住把动作放轻缓放细腻。
鹿安拿起一个素白的瓷杯观察了半天，拿近一看，她叫了一声旁边的苏言，“你看，这个杯子有一条小小的裂痕。”
苏言摸了摸，还真是。
“怎么了？”
“我想买回去。”
“……你想给宝宝积德？”
“……不是……”
鹿安挽起袖口，把白皙的小臂横在她面前，“你看，我手臂这条小疤痕跟它是不是很像？”
苏言对比了一下，焕然大悟，“哦！！你想给你手上这条小疤痕找对象啊……”
“……”
“你这手臂的疤痕过几天就好了，你买回去是想让这个杯子的疤痕为它守寡吗？”
“……”鹿安默默地把杯子放回去。
苏言的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
没一会儿，鹿安就听到她的咆哮：“什么？？让他们给我等着！！我这就过去！！”之后苏言拨打了另一个号码，心平气和地说了几句之后挂了。
“怎么了？”
“我们班里边儿有个小崽子跟人打架了。”
“严重吗？”
“进医院了。”
“谁进医院了？”
“两个都进了。”
鹿安想了想，说：“那你需不需要去看一下。”
“嗯，当然要去。”
“那你去吧，我等一下可以自己回去。”
“我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
“等徐穆楠过来。”
“……”
苏言哼哼笑几声，“有他在我比较放心。”
“不至于，我连个家都不会回了？”
“反正他说他在附近，就当是顺道呗……”
鹿安无奈，“你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一点，我又不是瘫了……”
“呸呸呸……噗噗噗……怀着孕呢你，瞎说什么呢？”
鹿安：“……”
苏言啧啧声，不住摇头晃脑，“有个免费资源可以利用你不要？你是不是傻？”
鹿安：“……”
“嗯，苏言比你有自觉。”
苏言：“……”
这声音……来的真是时候……
苏言在心里深深地叹口气，然后：“诶？徐总？”
徐穆楠颔首，“嗯，不用这么客气。”
“那啥……我先走了，回见！！”
又溜了……
望着苏言逃也似的背影，鹿安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么？”
“你说，宝宝以后会不会传染到苏言的逗比气质？”
“……”
“……”
“放心，有我的基因在，相信宝宝的气质会坚定自己的立场的。”
“……”
上了车，徐穆楠再一次询问：“真的没有其他地方想去了吗？”
鹿安奇怪，“你今天不忙吗？”
“嗯，所以你想去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