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穆楠伸手紧紧抱住她，任由她发泄，把心里所有的压抑发泄出来。
顿时肩上一阵猛烈的咬痛。
鹿安推拒不开，张了口毫不犹豫地对着他的肩用力一咬。牙齿隔着薄薄的棉质白衬衣，紧紧地陷入底下精实的肌肉里。
泪水混着满口的血腥，忘了松口。
……
第二天，苏言开门一进病房，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徐穆楠坐在床头，鹿安靠在他身上睡的还算安稳。但是他肩上挂着一片凝固了的血红色，触目惊心。要不是他睁着带血丝的双眼，她一定会怀疑他昏死过去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徐穆楠抬起头，见到苏言，他立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地把抱在身上的鹿安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拉着苏言出去，他说：“她刚睡着没多久。”声音异常黯哑。苏言不知道他们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指指他的肩，问：“怎么了？”
徐穆楠不在意地瞄了一眼，“没事。”
“去包扎一下吧，我在这里看着她。”
他点头，“嗯。”
医生看着他肩上的咬伤，不忍直视的摇摇头，“这一口咬的可真不含糊，你是碰上仇家了？”
徐穆楠苦涩一笑，“算是吧。”
医生皱起眉头，“这血都凝固了，过来这边清理一下，很疼，你忍着点。”
“嗯。”
徐穆楠清理完伤口，让周秘书送了一件干净的衬衣过来，换上之后迫不及待地回到病房。鹿安已经醒了，靠着枕头坐着，跟坐在椅子上的苏言正说着话。
她今天的精神好了一些，见到门口的他，撇向他的右肩，干干净净。
徐穆楠收到她的视线，当做是她在关心，心里莫名地偷偷窃喜。鹿安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望向别的地方，不再说话。
苏言好几次忍不住想告诉她孩子的事，但是她想起那晚，陆恒跟她说的话。
她完全不能理解徐穆楠的做法，但是陆恒却帮着他说话，她气的朝他大吼大叫，“徐穆楠是冷血动物，脑子有问题，你跟着瞎凑合什么？打算跟他学做变态吗？”
他听完后，只是幽幽叹了口气，然后说：“在你看来，他的做法很偏激，根本是错的。那是因为你体会不到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可以有多疯狂。徐穆楠体内隐藏那种偏执和可怕，碰上鹿安，算是全被激发出来了。”
她愣愣道：“他……很爱鹿安吗？”
“应该吧……”
“那也不能拿这个当借口……”
“不是借口，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冷静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从某些方面来说，比较自私的做法。”
“这算什么？他凭什么私自决定？”
“至少这样，鹿安不必天天为了宝宝能不能活下来而担惊受怕，日日收煎熬，他只是把这些全揽在自己身上，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至少鹿安不用再承受一次痛苦。”
他笑着捏捏她的嘴角说：“放心，医生说了，还是有转机的。”
尽管她还是不能理解，但却也不再满腔怒火。
☆、要债
鹿安坐在床上看书，徐穆楠走了进来，踱步至床边坐下，他轻声唤她，“鹿安。”声音隐隐有丝激动，他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从书上抬起视线，“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着横抱起她，出了病房。
徐穆楠抱着她轻缓地移动脚步，越走鹿安越觉得不对劲，当看到眼前一间隔着大大的玻璃的房间时，里面按序存放着一排排的保温箱让她心里一揪。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挣扎着要下地，徐穆楠把她抱得紧紧的，“鹿安，你看那里，贴着78号的保温箱，是我们的宝宝。”
她倏地僵住，呆呆地望着他，他的眼神再认真不过。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确定地问：“宝宝？我们的宝宝？”
“嗯，就在里面。”
她回头看向他说的78号，里面真的有个小婴儿，手脚用很小的幅度轻轻地挥动着，看起来很活泼。
“他……”她回头看他，“他是……”
“我们的宝宝，是个男孩。”徐穆楠眼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可是……怎么会……你不是说他已经没有了吗？”
他的笑容不变，对上她不敢置信惊愕的神情，一字一句，说的清晰认真：“宝宝还在，这是真的，至于为什么？我回去再告诉你。”
心存疑惑，以至于她不敢贸然相信他的话，她怕，如果徐穆楠为了能让她从宝宝的阴影里走出来，才……
回到病房，徐穆楠把她放回床上，鹿安一直盯着他，紧张的神色泄露无疑，他轻笑，说：“由于是难产，宝宝在肚子里面呆太久，呼吸困难。原本以为就算生了下来，也没有呼吸的，可是他却奇迹般的渐渐缓了过来，可是呼吸微弱。而且宝宝只足8个月，36周多一些，还是个早产儿。”
徐穆楠想起这段期间，就像在翻滚的沸水里挣扎又紧绷的日子，深深叹气的同时又长舒了一口气，“医生说能不能挺得过来，就要看宝宝的造化了，宝宝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微小。可是宝宝很坚强，他挺过来了，医生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他望着她淡淡微笑。
鹿安听完，意外的平静了下来，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心里的感觉难以言明，很复杂，说不清。
徐穆楠望着她，目光焦灼，“你……”他不自觉的握住她的手，“会不会怪我。”尽管做足了会被她责怪的心里准备，但是想象起来，还是难受。
她摇头，“不会。”
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真的？”
“嗯。”
她沉默的态度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因为对她太过于在乎，她的一举一动牵扯着自己的所有神经。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宝宝。”说到宝宝，她的神情总算有些欢喜，这让他放松了一点，“再过两天他就可以出保温箱了，别急。”
等待宝宝出来的这两天，鹿安有些雀跃，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很耐心地等待。只是苏言来看她的时候，她的急切表现得要明显一些。
苏言看着她嘴角放松真实的笑容，心里微微有些感慨。
她拿手扇扇风，“这段时间可憋死我了，还好宝宝没事了。”鹿安微笑，“谢谢你。”她一愣，随后摆摆手，“谢什么？徐穆楠当时这么做我还极其反对呢！！”
她摇头，“不是这个。”
“不是？那是什么？”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什么精神，应该影响到你了吧。你每天都坚持过来看我，难得你不嫌烦。”
苏言拍拍她，“说什么呢？我自己喜欢过来看你不行啊？”停了一下，她又说：“其实，你要谢的应该是他。”
鹿安默不吭声，她说：“从你住进这里开始，他没有离开过一步。我每次过来，看到的就是他坐在你床边，无论你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她垂着眼，“我知道。”
徐穆楠站在门口，背靠着墙，盯着对面发呆。陆恒过来，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待他回过神来，他说：“想什么？怎么站在这里？”
“苏言在里面陪她。”
陆恒陪他靠着墙，幽幽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他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说：“叫尧遥的？”
他眼神肃冷，安静了半饷，阴沉道：“驱离本市，遣送南非。”陆恒一惊，瞪着眼看他。
他忽然一笑，“开玩笑的。”
陆恒难得翻了个白眼。
“她得感谢宝宝最后活了下来，只要从此，她不再进入我跟鹿安的视线。”听完，陆恒揶揄道：“这么仁慈？难道是我之前把你想得太坏了？”
徐穆楠瞥了他一眼，不语。
宝宝出来后，鹿安就一直抱着不肯松手，苏言打趣道：“你是怕他跑了还是怕他飞了？”她只是笑了笑。
陆恒一进来就听到这句话，于是对着苏言说：“我还真怕你飞了，说吧，下个月的婚礼你去还是不去？新娘子？”
她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鹿安倒是很惊喜，“你们的婚礼在下个月？”
他点头，“嗯，免得夜长梦多。”苏言对着他又是一击。
徐穆楠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眼睛只是看着鹿安，忽然她说：“对了，明天我就出院。”房内一时无声，苏言悄悄地望向陆恒，他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他们走后，鹿安抱着宝宝，轻轻地摇晃。
徐穆楠靠近，轻轻地坐在床沿，一脸沉思，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末了，他说：“鹿安，明天跟我回去吧。”
她动作一滞，缓缓抬起脑袋，“穆楠，这段时间谢谢你，我很感激。”她的话让他浑身一抖，说不出话来。
“明天我回自己的住处。”
徐穆楠深吸一口气，说：“好。”
……
出院第二天，鹿安就回办公室上班了，苏言因为请了婚假，刚好留在家里照顾宝宝，兴奋得她上蹿下跳。
不得不说，她真是太单纯了。
进了办公室，杨笑见到她的时候，凶猛地一愣，拉着她奔向茶水间，一时口不择言，“你肚子呢……啊呸！！宝宝呢？肚子怎么扁下去了？”他捂嘴，“不会是……”
“生了。”她淡淡道。
他又是一愣，“你……你瞒着我把孩子给生了？”
“……”
“难怪这一个月打你电话没接，容澈还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
这时容澈过来了，见到鹿安，他问：“宝宝还好吗？”鹿安轻松一笑，“他很好，谢谢关心。”
容澈重重地点头，“那就好。”见他这样，杨笑奇怪道：“怎么了？宝宝有什么问题吗？”鹿安笑道：“之前难产，所以宝宝出生的时候有些虚弱，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一句话轻描淡写。
闻言他看向容澈，说：“怎么没见你去医院探望一下鹿安呢？”
他挑眉，“我去探望还要让你知道？”鹿安脑内回忆了一下，他好像真的没去过，随后他接着说：“我是没去。”
杨笑一脸鄙视，他却说：“因为鹿安不想见我。”
鹿安无辜地看着他，“谁……谁说的？”
“徐穆楠。”
“……”
鹿安出了大厦的大门，刚走了几步，一辆宝蓝色的车向她开过来并挡在了她面前，她对车没有研究，不认得这是什么车，但车里面的人她倒认得。
她静静地望着从车里面出来的徐穆楠，说：“你找我？”
他身上穿着浅色系的休闲装，云淡风轻，“嗯。”
“什么事？”
“送你回去。”
闻言，她转身就走，猜到她会这样，徐穆楠从容地跟在她身后。
她很想忽视身后的人，但他的存在感强烈的有些过分，令人在意。她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他就站在离她两三步距离的对面。
相对，却无言。
她看着他，心里似乎有许多话，沉默了许久，最后却凝缩成短短的一句：“不要再来了。”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有一瞬的裂痕，随后他只回了一个字：“不。”
“如果，我不愿意呢？”
不愿……
如果她真的不愿，那他能怎么办？他抿嘴薄唇，有些固执，不说话。
她继续，“如果，你这样会让我不舒服呢？”
他的神情有些无助，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去破坏她的平静，安安静静地陪着她也没关系，没想到一开头，她就把他打回原形。
第二天，他还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