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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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小姐-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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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我昨天根本没吃晚饭。
  而我刚刚的确是打算起来偷吃点什么,结果一打开冰箱,里头就躺着两根萝卜。
  我又不是兔子。
  倒是冰箱里那股子经年累月积下来的膻味勾搭得我想吐。
  是以,我才大吐不止。
  此刻,我有点哀怨地望着她,“还好意思说,你昨晚见我不吃就做了自己那份,冰箱里头又……我就不提了。你看你看,我现在饿过头都吐了。”
  我妈叹了口气,“怎么生出你这么笨的女儿,菜不都在茶几上摆着么,自己不开灯看清楚就瞎怪人。好罢,你吐成这个样子也吃不得油腻的东西。窗外还放着一把青菜,为娘就给你熬个粥罢。”
  然后,她又用文火熬了两个钟头,才弄出一碗粥。
  如果我真是饿了,现在也已成饿殍了。
  咽下最后一口粥,我觉得方才仿佛快掉出喉口的胃袋当真好过许多。
  我说,“妈,我得出去一趟。”
  她抱着碗进厨房,一点表情也没有,“去罢,多穿几件衣服。”
  我应了声,收拾出门。
  这时,天已经亮了。
  我要回原子。
  在车上,我做好了打算,一会一见到文博就抱着他大哭。
  哭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哭到他心软为止。
  剩下的事,哭完再议。
  最起码,现在任何事也比不得晁文博先生终于得仁,成功“老蚌生珠”这件事来得重要罢。
  他这颗春天奶爸心,嗳,他不高兴得死去活来才怪。
  如此,我笑得有点灿烂过头,灿烂到司机忍不住回头瞥了我数眼。
  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孕妇还是没见过疯妇。
  只不过,所谓世事难预料。
  当我拿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副算盘实实在在,是全打错了。
  好罢,也算不得错得太离谱,只不过遭人截足。
  文博正被别人抱着他哭。
  还能有谁,还能有谁敢抱着文博哭。
  只有我的好上司,苏总监。
  这才几点,上班也不见她这么早。
  如果不是胡敏之也在,我会以为她昨夜留宿此地。
  当然,即便胡敏之在,这个怀疑还是可以成立。
  我便又恶心了三分。
  苏冬亦与文博一同坐在沙发上,她侧着抱住文博的肩。
  抢足我的戏份不算,还更深入细致了些。
  她默默无声掉泪,看得我都心抽。
  文博遇困,她自然要哭上一哭。这番“趁虚而入”,算不得几分意外。
  苏冬亦也是真心关心文博,只不过顺便“趁虚而入”。
  唯一让我尚有一点安慰的是,文博倒没抱着她,眼神疏朗的坐着,只是偶尔有目光停留在她面上一瞬。
  是怎样的神色,看不清晰。
  还好没抱着她,不然我在楼下吐掉一碗菜梗粥不算,这会该咯血了罢?
  我进退不知,只呆呆立在门口。
  “呦,我们的小间谍回来了。”第一个开口的是胡敏之,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两位老友的“断桥相会”。
  她拿着一种看法海的眼光看着我,这生猛的目光毒辣辣地射来,当真让我有几分想钻螃蟹壳。
  这时我要是不掉头跑,对得起自己么?
  于是,我跑。
  这时晁文博要是不追上来,对得起我么?
  于是,他追。
  这时我要是轻轻易易就让他追上了,对得起自己么?
  于是,我一进电梯就快速按键关门。
  这时晁文博要是轻轻易易放弃不追了,对得起我么?
  于是,他硬是那胳膊一挡,冲到电梯里。
  还不等他把我拽出去,电梯门倒是给我掐着点合上了。
  我刚在楼下吐了个干净,两条腿本就绵软,是以这点运动量也可以叫我喘得像条狗。
  他则看着我,拿那种看着一条喘狗的眼神看着我。
  “晁文博,我真是看……”我那个“透”字连个声母还没发出来,就整个人被他提起来带到电梯里的大镜子上。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拼命把我往镜子上顶。
  顶得我的胸非得贴着他的胸,我的腿非得圈着他的腰,我的嘴非吸着他的嘴。
  他就是非让我像一条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不可。
  真变态,真变态。
  他家住十五楼,电梯咻咻地,很快就降到一楼了。
  电梯门一开,就听到外头“啊”的一声尖叫。
  显然,外头有人定力不够,被这活色生香,有伤风化的一幕吓着了。
  我不愿睁眼,背上抵着一片凉硬光滑的镜面,久了,有些麻,只听到电梯门再度合上的声音。
  文博说:“你咬我下巴做什么?”
  一听便让人鼻子酸。
  这时,衣衫不整的他这才肯松手,放同样衣衫不整的我从他身上跳下来。
  然后,他再行若无事地帮我拉阖了半开的领口,拖着我出电梯,丝毫不理边上一对惊魂不定的穿着母子运动装的母子。
  刚晨练完,心还没收住,又受刺激,已经石化。
  那当娘的便一脸愤慨,拿手挡着小男孩的脸。
  那小男孩倒是拼命扒拉他亲娘的手指缝,对着我们一脸嗤笑。
  小鬼,笑你个头笑。
  有本事你长大了也把个大姑娘顶在电梯镜子上。
  “放手。”等出了公寓,我对前头几乎紧贴着的那人说。
  他当没听见。
  “你说,放手行吗?”我抽一抽手,也抽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么大力,脱臼了。”
  “脱不了。”他说,“我有分寸,我不放。”
  “上面还有人在等你呢,你回去罢。”天有些阴,我停下,踩着地上浅淡的日晖,不由离开他两小步,“如果我不回来就好了。”
  这次,他亦肯停下来,只是转过身来抓住我两个肩膀,低头看着我,“赛拉,你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子,你也明知道我在等你哪天愿意跑回来向我道歉。”
  “晁文博,如你所愿,我今天是打算来道歉的。”我尽量冷静地说,“你说我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了,还闹什么呢?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最起码,来得一路上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从前多少年了,我一刻也没有这样想过。可刚才,就刚才,有多少这样的想法也全灰飞烟灭了。想我给你道歉么?那我只能告诉你,且听下回分解。”
  他本来也是唇角下挂,听到我说不再给他道歉,反倒扬起来了,眉心舒展,“下回?什么时候?今天晚上怎么样?再不然明天早上也可以,晚上先把你喂饱让你有力气与我好好分解分解。”
  我偏头哼笑一声,“哪里受得起你这样款待,我现在可是嫌疑人,不吃牢饭我就该偷着笑了。另外,你怎么不说说,上楼还端端坐着两位天仙。请问,用餐前要不要四个人一起打两圈麻将先?”
  因为风大,他本正帮我拉上羽绒服的帽子,听我这样刻薄,他也是犹豫一刻,终究还是先道了歉,“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让你觉得我怀疑你。事实上,我也没有怀疑你。赛拉,你跟连恩娜完完全全是两种人,你肚子里藏不了任何事。你有良知,做不了那种事。”
  真叫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如今我何止肚子里能藏事,我还藏了人咧。
  “你别夸我了。”我连连试图抽晃两只手,带着淡漠的笑意说道:“我不会跟你回去,最起码今天不会,你还是放手罢。这大清早的,司机又开得不稳,颠得我胃烧,我得回去补觉。”
  “赛拉,你回来了我不可能这么容易放你走。”他有些微上火,硬是拉着我,“比力气你大约也比不过我,束手就擒罢。有觉悟了就好,别闹了。”
  帽子上的毛磨得我脸痒痒,手又被他钳着,是以我只好低下头在他胳膊上蹭额头。
  好不容易蹭舒服了才长长地叹气,颤着声说,“好罢,既然给你抓住了也没办法。不过,我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儿非得先告诉你才成,否则叫我今后也寝食难安。”
  “什么事?你说。”看着我好笑地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他火气渐落,转而有些笑意,“我倒是要听听你这张小狗嘴还吐得出什么牙来。”
  我为难地吞一口口水,眼光觑一觑他脚下,“你,你踩着一堆不知什么人留下的呕吐物了。”
  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不知什么人”这几个字,我喊得特别大声。
  趁他低头察看的当口,我一锹他的手又百米冲刺地跑出去。
  边跑边想,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哪里有什么孕妇长跑比赛。
  我这流星赶月的势头,不拿冠军也委实对不起观众了些。
  孩子?你说孩子?
  孩子的事,要说也不是趁前妻正经八百儿坐在家中沙发上哭的当口说。
  还是位不孕不育的前妻,这不是深深地刺激她么?
  你说她一会梨花带雨地一记飞腿来踹我肚子,这可怎么办是好?
  我还想多活几年。
  不能万寿无疆,也得儿孙满堂。
  可跑着跑着,我又一个急转弯给兜回去了。
  文博倒还站在原地,抱着个手冷眼打量我,“跑啊,怎么不跑了?以前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是运动健将。”
  这回我喘得像条快死的狗,吃力地摇了摇手里的电话,“快……快送我去曼达家,她……那档子事……她,知道了。”
  文博的脸色也是一变,立刻拉着我往车库跑。
  跑跑跑,马拉松么?
  我,我,我快没气了,想瘫在地上让他快马加鞭地拖着去算了。
  真是一尸两命啊一尸两命。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与正文之间,本人已精神错乱。

正文 Chapter。58
  文博送我到曼达家门口,我便示意他先走。
  “赛拉。”他扣住我的手,还想说点什么。
  我颔首看到两只手,十指紧紧交缠,他的指节也略略发白,又收回目光,说,“我们的事,过两天再说。你先回家,现在任何事对我来说没有曼达重要。何况搞不好她通晓我们两个知道这件事。我同她的交情,她不会将我怎样。若再搭上你,事情就厘不清了。”
  他想想,终于放开,说,“好,如果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
  是我又拉住他的袖子,他一笑,摸摸我的脸。
  “答应我,别这么快同他们签那份合约。”我不由被触动心肠,温温地说,“我不信恩娜真的敢送我进监,她的魄力还不够能造成冤假错案的程度。至于你,如果你真得不能再待在这一行,大不了我们一起转行。我看你那煮饭的手艺,开个私房菜馆也是绰绰有余。”
  他一听,就揽住我低下头吻我的眉毛。
  有一种濡润的温气在眼睫前弥漫,让我想立即开口告诉他。
  可这时,曼达家的门竟然打开了。
  “你们俩要在我家门口演这出‘情切切良宵花解语’的戏码到什么时候?”她吊着眉冷着眼问。
  我喉咙冻得一紧,推了把文博让他赶紧走。
  曼达倒是没有发难。
  她的状况,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这年头,兴许是因为这档子事越来越多,于是知道这档子事后会立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也越来越少。
  仿佛大家司空见惯,钢铁意志。
  不知算不算一类悲哀?
  “林赛拉,你给我进来。”她说。
  我像个小尾巴一样地跟她进去。
  结果,我高估了她的韧性,一进门我就被飞来的手机砸中脚趾。
  我穿得可是一双极厚的绒皮靴子,可还是疼得噙泪,可见她卯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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