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剑开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从那一剑开始- 第1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已经到了。”令狐冲颌首道:“我已知道了。”那弟子道:“好,令狐掌门请入内,家师左盟主在内堂恭候。”令狐冲想:“原来你是左冷禅的徒弟,怎么以前从未听过。”

    便有一名弟子过来,引令狐冲一众人出了门楼,穿过一片甚大的演武场,迎面一座品字大殿,当头一块大匾写着“如rì方中”四个大字。入了门里,令狐冲见师傅已在右首第二张椅子上坐了,正捧着茶杯喝茶。左冷禅见到令狐冲忙快步上前来,拱手道:“令狐掌门,恭喜恭喜,令狐掌门少年英侠,年纪轻轻便执掌恒山一脉,实是我武林正道少年一辈的杰出人才。我们都老了,往后便看你们的了。”又向岳不群道:“岳师兄,还是你教导有方啊,我门下便没有这般杰出弟子。”岳不群将手中茶杯合盖放下,意态闲闲的举袖抹了抹嘴,方道:“左师兄,令狐冲是我门下大弟子,自幼入我华山,我与内子亲传亲教,视如已出,只怪我管束不严,纵容太过,教导无方,竟至胡作非为,结交匪类,说起来我已是惭愧无极,无地自容,怎比左师兄桃李满门,人才济济。至于这位令狐掌门,少年英侠,却是在下教不出来的。”这番话令狐冲听在耳中,只觉昏懵过头,字字如针刺刀割,岳不群这般说,已是不认他之意,不止逐他出师门,更当他已经死了。想及师傅师娘往rì恩义,额头上更沁出汗来,此前种种纷至沓来,不由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师傅师娘养我教我,我却屡屡逆师父的意?师父往rì便是责骂,也没有这样讽刺决绝话语。师傅这般说也是太心痛失望的缘故。”一时各种念头交织,想得出了神。

    忽然听左冷禅道:“令狐掌门,请坐,请坐罢。”田伯光一拉他的衣袖才回过神来,在岳不群下首隔一张椅子的位置上坐了。抬首瞧见对面方证、冲虚、莫大先生俱已经到了,忙拱手为礼,对面三人均向他颌首微笑。过不一时,泰山天门道人也到了。

    此后又陆续有各门各派观礼宾客到,左冷禅一一迎了。令狐冲看情形知道今rì只是迎宾,枯坐着甚是难过,便从大殿告辞出来,即有嵩山弟子引往住处,却是一间甚为雅致的四合小院。

    令狐冲带了恒山弟子住下,左右无事,便与田伯光在房中喝酒,听田伯光讲少年往事。

    幼年时田伯光家贫,机缘之下拜入西域黄沙万里门门下。因为天赋不错、又肯吃苦,年纪轻轻便习得一身轻功快刀绝技。只是那黄沙万里门却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在戈壁滩上做的是打劫商旅的买卖。劫财之余不免劫sè,是以少年时田伯光便跟着师傅、师叔胡作非为惯了。但他的师傅、师叔俱是心狠手辣之徒,田伯光干这种买卖本是迫于生计,夺人钱财也就罢了,谋人xìng命却多少有违本xìng,加上他师傅师叔分赃不均,每每欺占他的部分,趟险断后都是他做。时间长了,矛盾rì深,后有一rì一次争执中,田伯光打伤了他的师傅、师叔,带了一部分金银财宝一路逃到关内来,从此不再踏足西域。为躲得干净,当时一路逃到东海边,从此给自己起个外号万里独行,田伯光这个名字却也是化名。

    田伯光道:“前几年听说我师傅、师叔都死了,从此我便逍遥自在了。”令狐冲暗想,你是逍遥自在了,却不知多少姑娘遭了秧。但听他讲黄沙漫漫之中,追踪商队,力战马贼,千里戈壁,快意恩仇,不由听得也是意xìng揣飞,听到惊险处击节叫好。有田伯光故事下酒,酒壶也不知喝空了几只。嵩山派安排了晚宴,派人来请也托辞不去,自与田伯光在房中聊得畅快,喝得尽欢。

    田伯光本是见他今rì言笑之间总有些郁郁,知他乃是重见了师门的缘故,所以只把自己的少年故事讲给他听,引他高兴,他的故事却一概不问。喝到后面,田伯光已不胜酒力,大着舌头向令狐冲道:“好兄弟,我田伯光生平佩服的人不多,但你绝对算一个。我最佩服你的,不是你剑法,也不是你的酒量,而是佩服你向来洒脱,什么事都看得开,其实师父什么的,你大不必那么认真,师父好便好,师父不好,你不能硬说他好。这一点你要学我,像我那个师父对我不好,我便砍他nǎinǎi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令狐冲道:“田兄,你不必佩服我,我也没那么洒脱,我这个人只是头脑简单,不愿意去想事情而已。喂,田兄,你没事吧。”但这时田伯光已经伏在桌子上昏睡了。令狐冲推推他,全无反应,便将他抱到木塌上,寻了一条薄被给他盖着。仍自坐到桌边,浅斟慢饮,将壶中残酒喝了,只觉得头昏脑涨,虽不致像田伯光那般神智不清,但心中甚烦恶,便起身推门出去。

    院中清寂,四下厢房均暗着窗户,恒山众尼想已休息了。月光如水,清辉遍地,令狐冲让冷风一吹,略舒服了些,正yù舒展舒展筋骨。忽然院墙之上,背着月光,一人手执长剑,舞了三招剑法,令狐冲瞧得分明,三招便是冲灵剑法的一招“同心同德”,华山入门剑招“苍松迎客”,玉女剑一式“浪子回头”。舞完这三招,那人便向墙下跃下,不见踪影。令狐冲暗道:“师父?”便yù追去,走出一步又折身入房,取了长剑,自向那人所在院顶跃落,再瞧那人已几个起落,往嵩山群殿外围去了。

    令狐冲运气跟上,两人脚下奔行俱速,又悄无声息,巡更的嵩山弟子也一无所察。转眼已在嵩阳殿外一片小树林里,那人忽然停步转身,令狐冲在他两丈外落下。那人扯落面巾道:“冲儿。”令狐冲借着林中月光望去,正是岳不群,便拜道:“师父。”岳不群道:“很好,你还认我这个师父。”令狐冲道:“师父于我有养育大恩,徒儿怎能背师弃义?”岳不群森然道:“不能背师弃义?我问你,那rì我让你杀了那魔教妖女,你为何不杀?”令狐冲道:“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徒儿实在无法杀她。”岳不群道:“到这时你仍是这般糊涂,施以小恩小惠,本是魔教拉拢正派人士的惯用伎俩,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么?”

    令狐冲本自心中想:“东方舍命救我,怎能是小恩小惠?”但他素在师严之下,每当岳不群厉言训责,便不再措辞辩驳,此时便仍是默不作声。岳不群道:“你与那魔教妖女可还有来往?算了,你不必回答我,我也不想问了。”往rì犯错,岳不群这般训责时,令狐冲多半会立即认错,知道师父也不会认真惩罚他。此时几yù跪下道,师父,弟子知错了。但即想到自己与东方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此时直言告诉师父,师父多半只会更生气。

    只听岳不群续道:“你现在是恒山掌门了,我且问你,左冷禅yù将五派合一,你有什么想法?”令狐冲道:“五派俱由先祖所传,经历历代锤炼,无数心血,怎么能说合并便合并?恒山前辈师太将恒山交在弟子手中,弟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并派。”岳不群道:“嵩山势大,若是用强呢?”令狐冲道:“弟子便与左冷禅拼个鱼死网破。”岳不群喝道:“糊涂,当了一派掌门仍是这般糊涂,意气用事。”又冷哼一声道:“鱼死网破?你有几条鱼,你是多大的鱼,嵩山是多大的网?”令狐冲不知岳不群是何意,便道:“此事弟子实则毫无应对办法,不知以师父所见应当如何?”

    岳不群沉默一时,缓声道:“冲儿,我将你逐出师门,是因你所犯过错,实在门规难容,为师也是不得已。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此事你师娘纵然心疼不已,有时半夜梦见你,仍喊着冲儿,做师父的心中便不痛惜吗?”令狐冲想不到岳不群忽然说出这般言语,瞧着他慈祥面容,便仍如幼年所见,此时终于眼泪盈眶,跪下道:“师父,都是弟子不好!岳不群扶起他续道,师父将你逐出师门,不过却也想不到你竟当了恒山掌门,此事却也算是坏事变好事了。”令狐冲道:“弟子受定逸师太遗托,勉力维持恒山一派,这个掌门弟子当的并不好。”岳不群道:“你毕竟还年轻,再过两年便好了。只是眼下左冷禅咄咄逼人,要将五派合一,我们师徒二人却需合力相抗。”令狐冲道:“不错,我们再联合泰山、衡山,合四派之力,左冷禅的jiān计便不能得逞。”岳不群道:“左冷禅这次谋划已久,只怕合四派之力也不一定对付得了他。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冲儿,你记着明天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另外华山、恒山一定要共同进退。”令狐冲道:“这是自然,弟子一定与师父共同进退。”岳不群颔首道:“那便好。事关重大,此处也不便多言,我们便回去,明天见机行事。”令狐冲恭顺道:“是。”岳不群又道:“冲儿你若想我们师徒仍复同门,过了明rì,师父自有主张!”这句话说得令狐冲直喜出望外,虽常自克制自己不去想师门之痛,但此刻听到重归师门有望,却叫令狐冲不得不心驰神往。

    岳不群别过令狐冲,自出了树林回嵩山住处,堪堪到树林边,猛然道:“朋友,出来吧。”从树丛之后转出一个人来,岳不群道:“你跟踪我?”此人却是宁中则。宁中则道:“是。”岳不群道:“干什么?你不放心你的宝贝徒儿吗?”宁中则道:“我的宝贝徒儿,不也是你的宝贝徒儿?”岳不群道:“是啊,也是我的宝贝徒儿,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宁中则道:“事到如今,你还叫我放心,你叫我怎么放心?”岳不群道:“今rì你不是还怪我不该当众对冲儿说那些话,你可知我都是有用意的,我若不是如此,怎知这个畜生被魔道迷得还剩多少本xìng了。”宁中则道:“现下你知道了?”岳不群哼一声,道:“这个畜生从小诡计多端,哪知他的话是真是假。”宁中则急道:“你放。。。”但她素来极有教养,后一个字终究没骂出来。岳不群道:“不可理喻。”自在月光下,往嵩山群殿去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