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我帮助磐石不是仗义,只是顺手顺路还尽我父亲欠南宫家的东西,不让外人闲话,也让自己念头通达罢了。我和南宫家已经再无关系,他也不必因为感激再赠送我什么!”
老者笑,
“既然仙长与我们南宫家再无瓜葛,仙长的姐姐何必为令尊令堂请求朝廷的追赐?——令尊的平倭将军之功全是听我家老主君的授意行事。如果原家与我南宫家没有瓜葛,大可以不必请求朝廷的封号。”
“我姐姐和我行事不同。我家的事情,一切我说了算!”
——小芷请求朝廷的封号多半是感念义父对她的养育栽培,其实父亲并不在乎朝廷的恩赏;我母亲原来是公卿的女儿,如果她泉下有知,或者会有一星半点的喜欢。
或者,小芷那样做,更多是为了讨我的欢心——她或许认定这是对我父母的孝顺,我一定也会喜欢。我念起来,她一直比我更孝敬我爹娘(甚至超过对自己父亲的哀思)。
我念起当年自己刺银龙时的那一剑,心中一绞——那是我命运的分叉。
翩翩神念问我面sè不豫是否有恙。
我回应无事,旋即镇定心念,缓和颜sè对清矍老者说:
“托我转告磐石:我们相忘于江湖。”
老者呆了一会,道,
“主君吩咐:如果原小仙长如此说,那他想请教山河榜前十不易应付,半月后小仙长还能再胜一个画眉晓月吗?——如果原小仙长自信能够,老夫立刻告退;如果原小仙长以为不能,那主君就命我以星宗门人的身份赠送小仙长这门神通!——主君的师妹原芷助贵宗斗法,他也是助贵宗斗法胜利。”
车马肃然。
剑宗已经禁止我在元宵使用令咒。翩翩对战胜钟大俊又信心不足。
我回答:
“不能。——我接受磐石的赐法,这不是希冀他回报,而是宗门之间抵御外敌的互助。”
老者点首,
“主君说你继承过我家的手印拳和武道心法,那就赠你这门五劳七伤大手印!无有亏欠。”
他颀长有力的手指捏了个手印,我神识中看到老者从太阳穴里摘出一枚念头,忽地掷向我来!有如神威将军之势。
梅芜城摘符,琳公主取金簪。两人不约而同地护持我前。
我两手前推,示意他们闪过。放弃了一切真气和念头防御的我,任由那一枚念头冲击我的yīn神——那不是金丹者的神念,而是元婴强者的神念!
这个老者是隐瞒了自己气息的元婴者!
如同被清羽掌门蚀刻三十三枚令咒那样痛苦,我的颜面扭曲一团,全身的臓腑反复颠倒。和清羽掌门赐予令咒时不同,那次只是考验心xìng的形骸折磨,这次我分明感到:老者神念在我念头里蚀刻着一门摧残施术者的神通。这个蚀刻过程本身就是在摧残受术人——我清晰感到自己的金丹寿数在飞快地流逝。
三百个呼吸过去。我的念头中多了一门天罡法术级别的神通。
我看到车厢镜面上的自己并不异样
——这在躯壳上看不出来,唯有到了较高的境界才能感知——上层金丹原来有六甲子之寿,道胎金丹也无法逾越六甲子的限制。前几番的死斗加上这次蚀刻神通,大概我只剩下四个甲子不到的天年。
我明白了:其实老者所谓的赐法,只是提前预支我的天年来完成这门深奥神通的研习。在往rì我要十余年才能掌握的五劳七伤大手印,支取我三倍的天年立时完成。
四个门人围住南宫家的车马,梅芜城、琳公主和翩翩三门人品字围住清矍老者。我宗的炼药师张机子为我诊断躯壳和神魂。
神念中张机子问我不说寿数折损可否;我回答不必讲,是我为了斗法情愿承担。
(“那好,之后我秘密向姬真人和文侯做一个报告就是。”)
——我要在数十年内晋升元婴者,这点寿数由它去吧!
于是,张机子神sè凝重地向七位门人宣布我没有损伤,无论心身。
我让大家罢手。七门人撤开围子。
“祝两宗在元宵志得意满!”
清矍老者领南宫车马扬长而去,远远消失。
“原君,真的无事?”琳公主关切问。
“恩。和刻令咒时候差不多,剑宗可不知道我又收了一笔好处。”
我故作轻松道。
——五劳七伤大手印是一门死里求活的秘密神通。寻常的法门是损耗自己的心念和躯壳来提升战力,如我和晓月死斗时候那般,也是金丹人尽皆知的功法;通过折损自己的未来的天年寿命来提升自己真元,这是五劳七伤的奥义所在——在心念、躯壳之外,还有更缥缈的寿可供消耗。其中的玄妙,只差林道鸣支取寿元重铸躯壳一线了。
南宫磐石在云梦之役中也用过这门神通来使自己恢复战力。
我想了起来。
——即使我不能在元宵恢复真元,也能用五劳七伤大手印来突然拔升自己真元!
又要拼命了,这次是真的拼寿命。
“传说南宫磐石有两位下层元婴的供奉长老,不知道那个老者是哪位?”梅芜城自言自语。
“他就是南宫腾蛟。”
我说。
众人讶然。
“为什么?”柳子越问。
“直觉。”我答。——明堂中一定有元婴者看破这一点,但他们装作不知。
他取小册子记下来。
文侯和小芷的车马悠悠赶上我们两宗的车马。
文侯微笑致意:“方才和公卿会晤,略迟了些出宫——据说天子和知了义手谈甚欢,对我们昆仑颇有好感;芷姑娘麾下的数十金丹也有了五品的正式武职。”
琳公主向她们说:
“刚才南宫家给原君灌顶了一门五劳七伤大手印。”
文侯哦了一声。
小芷眉头一皱。我挽过她的手,笑说是故人还报一桩,对斗法颇有助力。
“姬师姐,这次我照姬师叔的锦囊背诵。但是天子对中州建立昆仑子宫观的事情含糊过去了,我没有完成任务。”琳公主神sè微有气恼。
“开价高一点就是为了讨价还价,无妨事的——天子应承了原师弟说的第二件事情就好。”
文侯道。
“可是,天子身边都是剑宗的内侍傀儡耳目,护卫他的其余高手更不用说。即使在中秘书阁,我们也无法和他单独接洽呀。”
我问。
文侯从袖中取出一面镜子予我,
“乐静信真人留了三道枉凝眉的镜光在这面镜宝上。叔父昨夜托仙鹤捎我,元月七rì我们就靠乐真人的三道镜光达成会晤。”
………【第一九八章 二会天子(五)】………
更新时间:2012…08…16
昆仑丹药冠绝天下。结合雷池锻体,到了元月六rì夜,我的真元恢复至下层金丹的规模。真元越沛,复原越快,三个月后我大概就能恢复和晓月对战前的jīng气神。
只是,远水不解近渴——元宵之时我至多只能达到金丹中层的真元规模,与去年九月踏入夜郎城时仿佛(稍有不同的是,我的境界和神通手段已经远非当时可比)。
小芷在朝会后就匆匆离开dì dū——宇文拔都在正泰二年元旦黎明大破妖军,禁军乘势渡过大河,占领北岸筑堡,京畿的各路勤王军也奉朝廷的旨意开拨驰援;这番小芷jīng选了三千练气士义军也在dì dū外驻扎,由河北投奔她的一位可靠中层金丹管辖。她既然成了朝廷名下的平妖将军,也奉旨指挥京畿义军加入天波侯郭子翰开往大河北岸的勤王军序列。
据小芷说她把一切弄停当,大概也只能赶在元宵夜前回dì dū。
我没有和她多相处的时间,也无暇跑去她的义军营中见识,只能等到元宵夜后再找时机。
文侯知道姬傲剑赖在上清宫跟从我学雷法,又捎了一个料理杂务的机关傀儡娃娃来服侍美少年。我传功六rì,傲剑终于没有糟蹋自己的顶尖仙苗资质,掌握了运御yīn雷的地煞级术法——自然,每次凝结数枚yīn雷都让他微弱的真元消耗殆尽。所幸,我们这里是昆仑的上清宫,即使傲剑的真元不足炼化黄芽丹和筑基丹,昆仑也总有充裕合适的其他灵药来助他固本还原。
传功之中,我又陆续钻研出许多土水雷法,把《诸天雷法总纲》的典籍谱写到“火部”;南宫家传我的五劳七伤大手印也融合贯通大半。
红衣少女每夜完成修炼功课后,都来觑我给傲剑传法。
“你姐姐真是忙碌人呐,一面修炼,一面读书,一面料理世俗军政。真是难为她这点年月的修炼,还能跻身入上层金丹:她的实修时间可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
琳公主说,
“一——不过,我相信芷姐姐一定能在元宵夜上获得首胜——虽然她入上层金丹时rì尚浅,但道心非常得卓异,面对拔都也浑无动摇;她凭借手上那柄神兵,足可胜过剑宗的上层金丹——也不知道那匕首是什么来头?——我估摸至少在七转,比我的金乌剑还要强上一转;那些剑宗门人可没有得到如此神兵的造化。”
今夜是元月六rì的良宵,明晨我们就要在中秘书阁设法和天子接洽。琳公主和前几rì一般来探视我。我和琳公主两人并肩坐在别院的屋檐上。我一边指导庭中练习的少年,一边与少女攀谈闲扯。地藏狮子伏在阶前闲看。
“或者是她师尊赐予也未可知。星宗的积累不下昆仑龙虎。”
我说。
琳公主对小芷修为和战力的判断极有见地,但她绝对想不到慕容观天的神剑“金目鲷”和原芷夜sè匕首的联系——慕容芷不可能在剑宗高人云集的宴会上施展前五大神剑之一。她和剑宗另一个上层金丹的胜负依然难料。
琳公主建议庭院中的逢蒙和傲剑一道切磋练习。傲剑在中庭预设下九枚yīn雷,琳公主命令逢蒙趟过雷区陷阱。
“禀告主人……我……我又不知道傲剑的雷预先埋在哪里?万一踩上了,我就要被炸毛了!”小熊唬得毛尖尖竖起。
少女向胆怯的小熊拍手鼓励:
“喂!你又不是yīn物,不被yīn雷克制!傲剑凝出yīn雷威力充其量是救火将军级的小炮弹。快上!你好歹是筑基灵兽的躯壳,和奔雷车相当了!伤了有的是灵药治你;不上就饿你肚子;再不上,我要鞭挞你喽!”
黑白熊无可奈何地冲向雷区;傲剑在雷区尽头不怀好意地坏笑。
九枚yīn雷的位置我感应分明。
地藏狮子的耳朵倾听地下yīn雷chūn蚕啮桑那样轻微的声响,一面和我交流神念,询问他判断的位置对还是不对。
逢蒙绕过了第一枚yīn雷。运气不错的他又和第二枚yīn雷差了三步擦过(傲剑yīn雷触发的范围不大,如果踏入我布置的yīn雷一亩内,我就能用心念触发)。第三枚yīn雷在黑白熊一步范围轰鸣,小熊歪歪倒地。它的躯壳强横,只有皮毛轻伤;是yīn雷爆炸时的强音把逢蒙震晕了。
傲剑疾步冲上,把五转流星蝴蝶剑抵住小熊脖颈上,欢快地向我宣布他获胜
——少年脑袋还算机灵:yīn雷只能炸晕筑基灵兽,但用绝品宝兵把晕眩的灵兽斩杀一样制胜。
地藏狮子弄醒小熊,给他灌了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