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梨花春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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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梨花春又了-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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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心的温度让我的内心顿时一热,忽然间就觉得,有他如此待我,我当真是什么也不用怕了。
过了大约有两柱香的时分,安槐进来回察道,“启奏皇上,两柱香过去了,并不见一个蜂儿飞过来。”
“啊,”良昭仪颓然倒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再次将求救的眼神投向瑾贵妃,然而瑾贵妃此时正扭头看向英宏,似并不曾看到她。
到此时,良昭仪是真的绝望了,她哀哀的看向英宏,连话也说不出来,
尽的不甘和愤恨,亦有着无尽的凄楚和爱恋,这样的眼神看在我的眼里,
她的眼里有着无倒有些微微的心酸起
我本不愿如此待她呵,我总也想不明白,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就如她也想
不明白,我到底对她设下了怎样的一个套儿.
英宏的脸上再不见一点温度,他冷冷的一摆手,道,“带她下去。”
良昭仪面如死灰,也不挣扎,任凭着太监们将她拖走,临出门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我发现,那眼里满是满满的哀伤和绝望.
英宏脸色阴沉,久久不发一言,我和瑾贵妃也不敢吭声,大殿里寂静无声,人人都仿佛被这种沉寂郁闷的气氛压得动弹不得,难以翻身。


225。   殿审(七)


虽然将良昭仪如愿扳倒,然而我的心里却并无半点欢喜,我的头渐渐的晕了起来,
身子也忍不住的摇晃,才要向英宏告退时,冷不防那边瑾贵妃开了口,
“安槐,宫里居然有太监没有净过身,你这个内务府的总管是怎么当的?”瑾贵妃的语气此时咄咄逼人,森冷里透着严厉。
只见安槐的身子猛的一哆嗦,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知罪,奴才该死
瑾贵妃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转向英宏,道,“皇上,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内务府
实在是难辞其咎,安槐罪不可赦啊。”
安槐被她这一句罪不可赦吓得魂飞魄散,额头上立时冷汗一片,抖嗦嗦的连求饶都出不了声儿了。
瑾贵妃此时猛不丁的将矛头突然转向安槐,让我很是意外,我冷眼看去,只见在门边儿上侍立的李德睑上满是得意的浅笑,虽然那日因为打死宫女的事被英宏责罚,然而没过多久,瑾贵妃就以李德已经很是痛侮改过,自己又是使唤惯了的为由,将他重新升为锦元宫的太监领事.
看看他们主仆此时的表情,我心念一闪,顿时明白,原来,瑾贵妃今日的这步棋,是下
在了这里,除去安槐,将李德扶上内务府总管之位,可一直都是瑾贵妃惦记的事儿。
她或许是想保良昭仪的,因为如果要保住良昭仪的话,势必就得让我栽下去,然而她亦是极聪明的,若是我设下的圈套,那必定是精心安排了的,让我栽下去的可能极小,如此一来,不如,就抓住了这个机会,除去安槐,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从此由李德取而代之,从此,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内务府,就全都在她瑾贵妃的掌握之中,相比之下,一个区区的良昭仪,实在是没有整个内务府的分量来得重,也难怪她的态度前后变化的那样快。
她大约是觉得,经过了这样的事,安槐再无翻身的理,虽然此时面色严肃端正,然而眼
里已经隐隐有了得色,瞄着安槐的表情,就好像已经是看着一个死人般。
英宏看着安槐,也不禁皱起了眉,然而他亦有些犹豫的样子,迟迟不开口。
见了这番情景,我不禁有些急了,安槐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先不说失去他对我有多大的
损失,若整个内务府落进了瑾贵妃的掌控之中,只怕,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我了。
虽说她曾经救了我,然而到了如今,我越来越怀疑她当初的目的,那件事实在是让她占
尽了便宜,想着她平日的为人,还有皇后跟我说的话,以及,她和良昭仪之间的这种似无若有的默契,让我再也不敢认为,她对我有什么善心?
那边安槐已经面如土色,头也不敢抬,这个在宫里浸淫了许多年的老太监,面对这样大
的罪名,亦只剩了哆嗦,甚至,不敢抬头用眼色向我求救。
我心里急如闪电,忽然想起一事,乘着英宏的这一犹豫,我忙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开了口缓缓向安槐问道,“那个太监是什么时候进的宫?又是谁经的手?安槐,你可记得?〃 
安愧一怔,忙回道,“回娘娘的话,那个何管祥,并不是由内务府派去霓霞宫的,是”说到这儿,他瞄了一眼英宏,犹豫道,“是是当初良娘娘由诚王府进宫时带进来的。”
什么,”英宏一愣。
瑾贵妃惊疑起来,然而她很快又语气严厉道,“就算是当初由诚王府带进来,那也是你内务府选送过去的人,你也还是脱不了关系。”
各王府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向来都是内务府选送,内里的人出了这样的事,确实乃是内务府的大失职。安槐一时语塞,我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着急的时候,英宏一摆手,道,既是这样,倒也怪不得他,朕当初尚是诚王时,他还只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太监领事,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事”
说完这些话,我分明看见他竟然就像是狠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心下愕然,怎么英宏竟
有保安槐的样子?
这样想着,我心里立时一松,若是如此,瑾贵妃想要夺内务府大权,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然而我脸上是极安静镇定的,浅浅一笑,向英宏道,“皇上英明,又是这样宽仁,实在
是我大肃朝万民之幸事。”
说着,又向安槐道,“还不谢皇上隆恩。”
安槐这才如梦初醒,立时满脸喜色,连忙向上磕头谢恩道,“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皇
上天恩高厚,奴才来生来世,定给皇上当牛做马… … 奴才… … 。”
他心里感念,已经是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那边瑾贵妃和李德的脸上已经阴郁到了极点,却又叮里敢说什么,见安槐这个样子,瑾
贵妃语气里满是不屑,道,“得了,皇上乃天下之主,国柞昌隆,富有四海,哪里还轮得到你来为皇上做牛做马。”
“是,是,娘娘说的极是,”安槐连声的应着。
到此时,英宏已经是极烦了,当下命瑾贵妃告了退,因我头上有伤,因此留了我在偏殿里歇息,不时的命太医过来看视,而我已经习惯了英宏这样的态度,而且经过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之后,我亦是疲累到了极点,当下再不说什么,进了偏殿,不过一会,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屋子里掌了灯,我方醒了过来,蒋秀一直在身边侯着,见我醒了忙伺候我梳洗更衣。
我对着状台,扶一扶头上的步摇,淡淡问道,“皇上呢?〃 
皇上此时正在召见大臣,才还传下旨来,要娘娘好生歇着,说不必回静延宫去了。”
我停住手想了想,“清心殿到底是皇上安寝并批折子的地方,纵然是妃殡侍寝,亦是不
能到夭亮的,咱们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回罢。”
“那,皇上那边… … ?”蒋秀有些犹豫.
我淡淡一笑,命她请进刘喜来,吩咐了几句,就径直打轿回了静延宫,此时,夭色黑沉
幽凉的晚风吹进我的轿子,有着怡然的凉意,我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各宫里星星点点的灯火
映照下,整个紫泉城一片安详宁静,再不见一丝杀戮和血猩之气。
千净,宁和,平静!

226。   勒杀(上)

第二日一早,英宏进荣寿宫瓢见太后,出了之后就下了密旨,赐死良昭仪。

安愧亲自过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然而我竟似没有一丝的欢喜,回想起她昨日临走前
的那一眼,里面包含的绝望和不甘,我心里忍不住一颤,竟然暗暗的酸了起来.
沉默了半晌,我方略一略散落下来的发丝,问道,“什么时候送她上路?〃 
“回娘娘,就在今儿晚上。”安槐却是波澜不惊,想是已经见惯了这个.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但愿她来生来世,再不要进到这样寂寞森冷的地方来!〃 
看了看安槐,我又叹了口气,转了话题,“锦元宫那边如今又在惦记着挑你的刺儿,虽然说李德有过过失,她做事一时不好再像以前那样直接明显,然而你到底还是要小心些。”
安槐听我这样说,脸色不由凝重起来,他向我深深一拜,“奴才谢娘娘昨日的救命之恩
我无力的一摆手,“昨天救你的是皇上,并不与我有什么相千,你别动不动就谢我。”
“但若不是娘娘提点,皇上又哪里能想得到当年的事,娘娘待奴才如何,奴才心里明白着呢,”安槐语气诚恳.
我只得轻轻一笑,“你也帮了我许多忙,我早说了,大家都不容易,不过是互相关照着过罢了。”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来,“霓霞宫里有个太监,嗯,就是那小木头的师傅,和那个死了的何管祥之间,好似蹊跷得很,听小木头说,何管祥很是关照他,却又等闲不让他出霓霞宫是以,他连我和安婕好都分不清,嗯,你去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槐点头答应着,我想了想,又道,“良昭仪平日喜欢花啊草儿的,好像对毒草等也有
一占
研究,如今她宫里的总管太监已经死了,她自己也就剩这半日的功夫了,必然也是不会说
什么了,小木头的师博和那何管祥走得那样近,只怕会知道些什么,你留心些,问问他这个.
那秋藤草到底不是寻常的东西,她既然能弄进这个来,只怕再有别的什么,也未可知。
安愧一一的应了,我见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于是摆了摆手,命他退了。
已经是七月了,那幕东山寻隐图
天气愈发的炙热,我懒懒的靠在卧塌上,只是木木的盯着挂在对面墙上
“欲往东山寻隐境,人间何处不喧嚣。”
如今想来,只怕,有这念头的,也不止我一个了。
这样黯然一天,霜,你怎么那样傻?
到了晚上,英宏过来瞧我头上的伤,他轻抚着我的额头,心疼道,
他的语气里温暖如三月春风,让人不自禁的想要忽略掉那些隐藏在身边的暗潮汹涌,我心里一酸,不由掉下泪来,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他的肩睛,眼泪无声,只是一滴一滴,渗进他月白色云锦团龙的衣服里。
他默默的拥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好容易,我平静了些,他才轻声道,“你记住,
不管如何,都有我在,凝霜,你别怕。”
他复又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以后,再不许做那样的傻事。”
我低垂了头,正在想着要说什么,忽然只听帘子外面刘喜回道,“回皇上,内务府安槐求见。”
我心里一颤,着微微的愣神,
想着必定是良昭仪已经走了,抬头看向英宏,他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个,有
半晌,方才道,“宣”
“皇上,奴才无能,良娘娘不肯上路,说,一定要再见皇上一面,”安槐的声音里满是
疲惫和惶恐。
我怕英宏怪罪安愧,忙道,“皇上,她到底是一位昭仪,安总管不敢强来,也是应该的
英宏却只是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并不做声,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由暗暗紧张
生怕他一时心软,又… … !
然而他的眉头到底松了下来,向外淡淡道,“你去告诉她,让她上路,让她好生去罢,朕看在她曾经是诚王妃的份上,不牵连到她的家人就是。
也是太后的意思
安槐答应着正要走,我心内一动,忙道,“慢。”
我看向英宏,缓声道,“皇上,她今日虽然是罪有应得
但… … 臣妾还是替皇上去送送
她罢,到底,她也曾经是
英宏看了看我的额头,摇头道,“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好。”
我清浅浅的笑了,“臣妾这点子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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