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梨花春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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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梨花春又了- 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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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在我在,若小皇子有个什么,我必定以死谢罪。”

    她又扶住我不让我再拜谢她,流泪硬咽道,“其实,皇上对姐姐的心,姐姐是知道的,
有皇上在,姐姐一定没事。”

    她怀抱孩儿,跪看膝行向英宏,连磕了几个头,呜咽看对英宏求道,“皇上,臣妾和小皇子一起,求皇上救救姐姐,姐姐当日那样的行为实在是被她们逼迫所至啊。”

   而我也不阻止她,又跪又哭的折腾到现在,我的身子终于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向后
靠在小青的怀里,我只觉得,连动一下,也是不能够的了。

   英宏一直都背着身子站着,此时被瑛儿这样又哭又求,我分明看见他的背在微微的颤抖
,好容易,他才缓缓开口吩咐道,却是,“皇贵妃累了,昭仪带着小皇子去歇着罢,”他一指小青,“你也跟着去,今后,就跟在昭仪身边贴身伺候小皇子罢。”

   小青的身子一僵,她的睑上慢慢的绝望起来,她转过头来,哀哀的看着我,轻声的唤,
“小姐。”

   我浅笑着摇摇头,“青儿,拜托。”

   那边有宫人进来搀起瑛儿,奶娘要来抱孩子时,却被瑛儿避开,她冷然道,“我自己来
小青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咚咚的向我和英宏连拜了三拜,轻声的一句,“皇上保重,小姐 ,保重,奴婢告退.〃 

   我看着她这样的故作坚强,心里像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揪了又放,放了又揪,可是我知道
终有道别的时候,如此,也好。

   待得她们全都退了,英宏过来,亲手抱了我上床,这一夜,他就和着衣裳躺在我身边,直到天亮。

   不知道是因为卸下了全部的心思,还是因为累,这一觉,我睡得极沉,醒来时,竟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身边只有裁雪贴身陪着我,见我醒了,她慌忙扶我靠起身子,又不让我下床,领了宫人就在床边伺候我洗了睑,又用青盐擦了牙,紧跟着端上一碗红枣汤来,一勺一勺的喂我。

   我见她的手不停的轻微颤抖着,知道她的心里此时必定也是极难受的,于是我微微笑了
调侃道,“你不用怕,我去之前,会请求皇上将你们这帮子旧人全都安排个好去处的。”
裁雪再忍不住眼里的泪,她硬咽了道,“谢娘娘恩典,只是奴婢却并不是为着这个,〃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我,“奴婢服侍娘娘几年了,娘娘对奴婢们从来都是极良善亲和的,如今却落得 ?”她吸一吸气,又道,“奴婢只是心里太难过 。”

  她的额角有细碎的头发散落,我轻轻的伸过手去,为她掠好,浅笑道,“傻孩子,常言道,夭下无不散的宴常,你再熬几年就能回家去了的,以后好好儿的过自己的日子,别想着我这个倒霉晦气的人。”

   她却倔强的一偏头,“娘娘才不是倒霉晦气的人,娘娘是被人害的,太后,”说到这里,她猛然停住,到底有点儿不敢开口。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道,“太后下了懿旨,要我早早儿自裁,是不?〃 
裁雪见我竟然知道,她捂着嘴,眼里的泪更是汹涌,身子猛烈的颤抖着,手里的红枣汤已是洒了大半,“娘娘〃

   我正要劝她,却听外面有人轻声的回,“娘娘,刘喜公公来了,求见娘娘呢。”
裁雪一听,赶紧起身收拾了,又慌不迭的擦去眼泪,低着头退到了边上,我倒笑了,向
她点了点头,这才扬声道,“快请.

   刘喜恭恭敬敬的进来,他并没有因为我是将死之人而轻慢我,依旧极恭谨的给我见了礼,这才双手递上一封明黄色的笺纸,道,“皇上有旨,请娘娘为刚刚出生的小太子起名。”
“小太子?”我冷不防间,顿时吓了一跳.

  “正是,皇上已经颁布朝臣,要将才出世的小皇子册封为太子。”我愣愣的坐着,心里又酸又苦又甜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味道,做这样的事来,必定是为了让我在临死前,心里安慰呵.

 “可是,小皇子还是那么的小?”我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到底是我的孩子,又是才
出生,若此时就已经圣宠太过,会不会为他带来祸患。

   刘喜像是知道我的心思,他淡淡的回,“娘娘请放心,宫里为权为势尔寞我诈的太多,实在是令人发指,皇上一早就已经下了旨意,说小太子若一旦天折,定要整个后宫为他陪葬。”

   我心里突的一跳,撇眉道,“这样的旨意,会不会太过了,一旦落人口实,那可是大大心里着实疑惑,英宏难道不怕靖海王拿来大做文章?

   见我这样说,刘喜不由连看了我几眼,像是欲言又止,我见他像是有什么话不敢说的样子,忍不住催道,“刘总管,我如今已是这样儿了,要是有什么,你不用瑞我?〃 

  “奴才只是怕娘娘听了生气,”刘喜的语气亦不觉哀婉,他缓声的道,“皇上在旨意上
说,皇贵妃沈氏,为私欲而行毒为,实在是大逆不道,赐死。当为后宫之戒,今夺去皇贵妃位分封号”说到这儿,他小心的看了我一眼,见我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又接着道“圣旨还说,从今后,宫里为权为势尔真我诈的事绝对不许再有,小太子若一旦天折,定要整个后宫都为他陪葬。”

   听了这样完整的旨意,我不但不恼,反而深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英宏到底还是聪明的
他为了不落人话柄,为了让太后靖海王等人无话可说,旨意的开头故意的先将我重重疡斥,
再话风一转,用那样决烈的口气来保护我的孩儿。一旦天折,满宫殉葬呵!

  于此,纵然是他亲口将我赐死,我又怎么能不明白他的那一颗苦心!

  刘喜见我竟然是这样的表情,他也是从来都看在眼里,到此时,知道我已经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而我和英宏之间的种种,他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突然道,“娘娘,您不要怪皇上.
他这样的话是从来都没有说过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不肯
平白的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我知道他是怕我怪英宏亲自下旨将我赐死,当下笑了摇头,“我知道,其实,要我死的是荣寿宫的那位。”

  “娘娘果然是个明白人,”刘喜的语气里亦满满的全是伤感,“娘娘被幽禁着流云殿以
来,皇上就没有好好的用过一顿膳,睡过一个安稳觉,奴才晚上在皇上身边守夜时,经常听到皇上叫着娘娘的名字惊醒。”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说话,心里到此时,也已经是极平静的了,英宏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牢牢的放在了心里,纵然是在黄泉路上,也不能忘.

  “皇上怕太后疑心,后宫里的事一概不管,又时不时的宣召妃殡侍畏,让太后以为,皇上已经不再惦记娘娘您,而看守流云殿的人,全都是皇上亲选的最贴心的人,无奈太后和靖海
王亦盯得极紧,娘娘才诞下小太子,太后赐娘娘死的懿旨就已经到了,”说到这里,刘喜亦禁不住有了些许的怒意,咬牙道,“唉,欺人太甚啊。”  

   他忽然想起,这实在不是一个奴才该说的话,不由有些惶恐,咳嗽着掩饰一下,这才接着道,“昨儿个靖海王来了宫里求见皇上,他有意无意的提起娘娘,若是皇上稍有回护,只怕他立时就会伙同了太后,给皇上扣上一个沉酒美色,昏庸祸国的帽子,图谋篡位了。所以,皇上下这样的旨意,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看看刘喜,我心里暗暗摇头,你又哪里知道,这背后其实还有更多的阴险诡异呢,其实
他所看到的,这是一小部分而已,然而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说,只道,“皇上是英明天子,他又怎能为了一个宫妃,而将大肃的规矩法典抛在脑后呢?〃 

  刘喜当下也就顺着我的话道,“娘娘说得正是呢,〃 捧了笔墨来,忽然又想起一事,“沈大人虽然被罢了官,却因为小太子出生大赦天下的缘故,家里的财产人丁俱都没有损害,只命搬去城外住去了。”

   他又亲手将那张笺纸递到我面前,那笺纸是明黄色的底子,展开来时,里面是深红色的宣纸,隐隐印着飞龙的图案,乃是御前特用的东西,我才提起笔来,听了刘喜这样的话,我的手微微一顿,只是一瞬间,我就恢复了正常,一边落笔在纸上,一边轻声的道,“替我谢皇上恩典。”

   用的却不是普通的墨,浓重的金漆写出来的字尊贵大气,刘喜在边上轻声的念,“英昊”他轻轻的拍掌,“真是好名字。”

   我微微笑了道,“我只愿他将来天地广阔,再别如他的父皇母妃般,一辈子都拘谨在这
样压抑紧迫的皇城里。”

   然而我亦知道,这是个多么难的愿望,他才生下来,就已经被封为太子,有那么多的人在景仰膜拜,又有那么多的人在嫉妒暗伤,这将来的路,他势必要比他的父皇走得还要艰难呵。不幸生在帝王家,孩子,只怪你生错了地方?

   将那御筏上的金漆吹了吹,我交到刘喜的手上,“未必就是好的,请皇上裁夺罢。”
刘喜应了一声才要告退时,我想了一想,又道,“请刘总管转告皇上,我如今是罪妃,按规矩,是不能再住这静延宫的主殿了,浅梨殿的梨花儿,这会子,该全都开了罢。”

   在我住进流云殿后,赐给我做春日小憩的别院,因我曾经说过,我喜爱里面的那几颗梨花,英宏下旨那间偏殿命里面多植梨花。

   今年的梨花仿佛份外的繁茂,蓬蓬勃勃如雪般铺天盖地的妖烧,一阵风吹来,如海里的波浪般静腾起伏着,满庭满院的香雪如海,闻之欲醉。

   我命裁雪帮我折下一枝来,亲手供于小安的灵位前,洁白的花枝映着小安的灵牌,上面周小虎三个字,因为每日殷勤的擦拭,字迹已经淡了许久。
 
   让裁雪取了笔墨来,我细细的将那三个字又描了一遍,想了想,我对裁雪道,“我去了后,小安的牌位只怕不能再放在这里了,你让他们几个看能不能找个隐蔽荒僻的地方藏起来,也不必这样每日都上香了,想起来时,过去看一眼就好,也是大家认识了一场的心意。”

   裁雪默默的点头,这几天太多的生离死别,让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儿变得沉默寡言,她轻轻的将那灵牌上的墨吹得干了,小心的放好,就一直的陪我默默站着,午间的阳光穿过小窗很子透进来,斑驳的一片。

  在这样一个明媚美好的中午,芬芳的花海下面掩藏的却是森浓的死亡气息,小安的音容
笑貌犹在眼前,在供花的人,亦立时就会随他而去了。仿佛才只是一转眼,却是一生已经到了尽头。

   跟过来的都是往日在浅梨殿伺候的旧人,见我从小安的小灵堂里退从来,小福强笑着对我道“娘娘,奴才在那梨花下摆了才做好的梨花糕儿,都是才摘的梨花瓣儿裹了棒子粉,再用去年收的梅花蕊里的雪水调的,奴才先尝了一口,味道极好呢?娘娘好歹赏奴才个面子尝一口儿。”

   这两天来,我虽是产后虚乏,却每日里并没有怎么用膳,裁雪劝得狠了时,也不过是勉强的一口,此时小福下这样的心思,我不忍拂逆他,微笑点头道,“好。”

   然而才坐下了,就听到凄厉的一声唤,“娘娘。”
这个声音恍若隔世,声音里的熟悉让我顿时心里一荡,看向从梨花丛中急慌慌过来的那个人,我再没有那份伪装的平静,哑然出声,“秀儿.〃 

   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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