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伸手将眼镜拿过来给自己戴上：“怎么样？”反正是平光镜，戴上去也不会怎样。
“不怎么好看，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好看些。”对于妻子的调皮，他只是照实话说，也不怕惹她生气。
春绪并不会生气，但是她真的挺想告诉自己的丈夫，她曾经当过整整十年的眼镜娘。
晚上的时候，春绪有一次被抽筋的疼痛给弄醒，睡眠一向很浅的蓝染跟着起来，披上了件外套就开始给春绪按摩腿脚。
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如今早就得心应手，能迅速缓解春绪的不舒服，手法和技巧也越来越好。
春绪斜着眼看着他——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在这个大男人主义盛行的时代和社会，能这样做的男人到底是不多。
她觉得有些想上厕所，觉得腿差不多不疼了，就伸手按住蓝染依然在揉捏的手，示意他停下，双手向后撑住榻榻米，想要坐起来然后起身。
这一坐不当紧，蓝染只看到春绪忽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春绪肩头耸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春绪？” 他问了一句。
春绪不理他，坐着不动，依然止不住哭泣，哽咽着说：“你……你走，别管我。”
这倒是像无理取闹了，但他知道绝对发生了什么，伸手将春绪抱起来，在她下｜身摸到一片湿腻。
这下他全明白了，连忙将春绪打横抱起换个地方放下来，对她说：“没事了，别哭，剩下的让我来。”
春绪就哭哭啼啼任由蓝染给她换裤子，然后收拾床铺，止不住泪水往外冒。
女人怀孕辛苦，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最为窘迫狼狈的时候，长这么大还尿裤子，还是在自己男人面前。
她怀孕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时爆发，憋都憋不住。
收拾好残局又花了点时间，从脸上可以看出明显黑眼圈的男人叹口气将依然坐在一旁抽泣不止的女人揽在怀里：“别哭了，对眼睛不好。等他出来，你想怎么收拾他都行。”
听了这话，春绪依然不依：“你想得美，敢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那就别哭了，小心他是个哭包。卯之花队长交代过的，你要高兴点。”安慰女人这件事，蓝染也是游刃有余。
“你……会不会嫌弃我。”半晌，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不再哭泣的春绪又开始犯困，她忽然开口问道。
掐了一把她的脸，被折腾得不轻的人夫回答道：“不会，快点睡吧，嗯？”
“真的？”春绪迷迷糊糊中发出质疑。
“千真万确。”
“哦，那就好。孩子他爸，我爱你。”说完春绪就蜷了蜷身子，尽量向左侧躺着，沉沉睡过去了。
烛心“噼啪”一声闪了一下，他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下。
随随便便的，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呢。
第52章 五二一丝不挂
五二、□
那件人生中最难以启齿的事度过后；春绪的心态反而真的平和下来了。
那个男人；连那样的自己都能包容而且能不顾面子替自己收拾；亲自伺候自己穿衣服；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信的呢？不管他在外边如何怎样，到底做了什么事；至少在这个家；身为一个丈夫；对待自己这个妻子；能做到那一步，已经足够了。
预产期将近，春绪也在进行各种准备；以便就算到时候有突发状况丈夫不在身边，她也有办法自己先应付一下。
理论知识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苦于并没有实验练习的机会，只能一上场就得直奔主题派上用场。
这时候她也在怀疑，自己选择在这个年代生孩子是否真的是个明智的选择，就算尸魂界的医疗水平很高，但是也并没有像现代社会那样有健全而系统的产检安胎。
不过坦白说她已经很满足了，在知道日本古代其实女子生产必须要回娘家或者独自住在外面这个风俗之后。
所谓瓜熟蒂落，时间到了，孩子自然而然就改出生，春绪没有和自己的刀再进行过任何交流——她懒得理它，因为知道它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对于这个被强买强卖得来的所谓“宝刀”，她一点都不待见。
就算知道她们同生共死利害一致也一样，先入为主的看法在那里放着，她不可能对它有任何好感。
就算是有预产期这件事，但并不能完全指望着它做准备，毕竟大部分产妇并不会卡时间正好能在预产期生孩子。
二月十九，春绪正舒舒服服拿着锤子砸核桃吃，忽然觉得腿间涌出一股热流，她脸色一变以为又发生了窘况，急得又想大哭，但发现感觉不太对。
自己伸手摸了摸，闻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发现是羊水破了。
不巧的是，今天她的丈夫并不在家，他出任务带队到现世支援十三番队的驻守死神去了。总队长下达的命令，说是冬木市花枝町出现了异状，大批的虚聚集到了那里，现在已经紧急抽调了大批死神赶往该地，由五番队副队长蓝染惣右介担任指挥。
离预产期还有十天时间，毕竟还是得让他以事业和任务为重，这年头可没有陪产假这种存在，春绪是站在他背后给予支持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拉他后腿，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么娇气，于是就什么都没说替他准备了一些随身带的东西，临走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送出了五番队的大门。
问题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不但孩子他爸不在，连能指望得上的孩子他三舅舅
也跟着一块儿出任务去了，春绪身边一个能靠得住的都没有。
虽然羊水破了，但并不代表立刻就要生，春绪很是笨拙地给自己换了衣服，然后抓了一把点心放到袋子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待产用品，慢条斯理地走出自己住了大半年的小院子。
虽然说一把手带队出去了，但是二把手还在，这也算是蓝染留的一点后路，毕竟和别人相比，他对市丸银的信任程度还是相对高一些。
春绪扶着要来到队首室，敲了敲门：“市丸少年，市丸少年？”不是不想直接进去，还是想给自己省点力气。
正在处理文件的市丸银听到门外春绪的召唤，有些奇怪她怎么这么守礼而不是推门而入，拉开门，发现春绪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好像快生了，惣右介和三哥他们不在，你帮个忙把我送到四番队去。”
明明是请求，但却说的像是命令一样，理直气壮毫不气短。
听到她这么说市丸银也是吃了一惊，见她气色还好，又安心下来，不慌不忙叫了四席过来坐镇，又招过来两个平队士抬来一副担架，让春绪平躺在上面，自己则帮着带东西。
市丸银觉得，他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了这女人太多，这辈子就一直在还她的债。
所幸五番队和四番队是隔壁邻居的关系，就算为了安稳刻意放缓脚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四番队的队所。
还没进门，春绪忽然“哎呦”叫了一声，把抬担架的两个小队员吓得不轻，还以为他们把副队长夫人给怎么地了。
瞄见他们脸色不好，刚被突如其来的腹痛弄得脸色也不太好的春绪还笑着宽慰道：“我没事，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等惣右介回来，我让他用我私房钱给你们贴工资。”
见她还有心情说笑，市丸银不禁调侃道：“那我呢，蓝染夫人？”他很少这么叫她，这显然是故意的。
春绪瞥了他一眼：“我让他给你贴工作。”
这么一闹气氛倒是没那么紧张了，但女人生孩子到底还是不能耽误的头等大事，进了四番队，就直接把春绪抬到了产房。
卯之花队长这次并不直接负责接生，最近十三番伤员不少，她一直很忙。另一点就是术业有专攻，她虽然医术了得，但接生方面并不是十分擅长。
不过卯之花给春绪安排的接生大夫是四番队的伊江村四席，她是位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大夫。
春绪对于手术本身倒是不怕的，经历过太多的疼痛，她有勇气迎接传说中比最疼还要更疼的十级疼痛。
她怕的是自己和孩子之间只能活一个这种局面的出现，因为按照现在她对自己状况的了解，这种会面临两难抉择的困境出现的概率很大。
而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在手术台上的她必然会选择把孩子生下来让他活着。
但是别人肯定不会同意，而届时她没有拒绝的能力。
不过春绪这时候只能把一切朝最好的方向预想，很多时候想太多，反而真的会遇到最坏的结果。
就算面临抉择的时候她会选择肚子里那块肉，但谁又想放弃自己的性命呢？她不想死，不想看到孩子没有妈然后和他的父亲形影相吊孤单长大——当然，这是在孩子他爸不再娶的情况下。
伊江村四席不断替春绪检查，这位和蔼的女性让春绪对自己又有了些信心。
虽然疼痛但是骨盆尚未完全打开，并不能完成顺产，剖腹产的技术伊江村四席已经掌握的很好，她也问了春绪的意见，但是被春绪拒绝了。
春绪记得上辈子看的科普资料，知道如果条件允许，顺产这种方式能给孩子带来最大的好处。人进化百万年来经过自然选择留下来的生产方式是有其独特的优越性的。她对在物竞天择中胜利的对象更加信任。
于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要忍着疼痛和风险去等待着。
不过只要想想孩子，春绪还是觉得一切都值得。
得到消息后第一个赶过来的家人是春绪的二哥，浮竹雅彦。他能最先赶到还是因为占了地理优势，毕竟三番队和四番队也是邻居。这个一直爱冷着个脸不说话的男人没有对他的妹妹多说什么，只是握了握春绪的手，就在门外的走廊上站住守候。
春绪侧身看着自家二哥的背影，觉得很是窝心，这就是她引以为豪的哥哥啊。
第二个赶到的是五哥大夏，他冲进病房就急匆匆冲对春绪喊：“小春绪，你、你怎么就要生啦？”
这副死蠢的表情把春绪逗得直笑，都一把年纪了，她的五哥依然经常犯傻犯得很可爱。
于是调侃道：“你和亚绫小姐进展如何？如果确定她就是我未来五嫂的话，你不久的将来大概也可以知道女人怀孕到底要多少天的。”
“小春绪，你怎么说这种话？真是的，提那个笨女人干嘛？我就在外面和二哥一起等着，有什么事直接叫哥哥我。”脸上露出可疑的暗红，大夏嘀嘀咕咕嘴硬地数落着四枫院亚绫的不是，但却并没有真正生气的意思，知道被妹妹看穿，他有些不自在，再加上不宜在春绪这个产妇面前多待，于是大夏交代两句就跑外边去了。
阵痛依然在继续，而且一波强过一波，绕是春绪这种经历过太多痛苦的人，也不由得头上冒汗，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伊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