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温差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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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厘米温差gl-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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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好强,不回家来也不要你爸爸给你安排工作,我有时候都忘记你是陈家的孩子了。”

    泉源笑笑:“趁年轻的时候多闯闯。”

    继母说:“我年轻的时候一点志气都没有,就想嫁个好人就算了。”

    她说完泉源就跟着继续一起笑。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泉源总是觉得继母说的话有种古怪的感觉。

    不过亲情这种东西,一旦加上继与后字总会变味。

    泉源想她也许是被第一任继母弄得草木皆兵。

    大伯问:“毓清呢?怎么还不下来。”

    “毓清午饭吃掉就出门去了,不在家里。”

    “他出去了?他那个样子还出门干什么。说好下午梦梦来吃饭,现在还不回来。”

    泉源问:“爸爸怎么了?”

    她的伯父看向她的继母。

    继母说:“公司里的事情吧,我是不清楚。说好四点钟回来,省得你来他不在家。结果他四点没回来,你也没过来。”

    “我路上有点事,耽误了一会儿。”

    “没事没事,回家又不是公司打卡,不用那么准时。”

    继母也说:“对的。我还趁你没有来把饭厅布置了一下,特别把银餐具拿出来了。还有那盆雏凤,好不好看?”

    “好看。”

    “我买了好几盆摆在楼上阳台,想了想要拿一盆下来装点一下,结果搬不动。走到楼梯就用了很久。我以前觉得自己保养得好,跟二十几岁的姑娘比也不怕,现在只好承认自己已经老了,连花也搬不动。”

    “阿姨还很年轻。”

    “你不来的话我就只好叫张阿姨先不要烧饭过来跟我搬花了。”

    “辛苦阿姨了。”

    “不辛苦,你好不容易回来做客,我要好好表现的。那盆雏凤你喜不喜欢?我之前特别去菊花展挑回来的,你喜欢的话就带回家。”

    “阿姨也去看花了?”

    “你也去了吗?你自己有没有买花?”

    泉源想起来贺晨曦给自己买了一盆艳丽的金黄朱红的菊花,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了。那盆花还在自己车子的后备箱里。

    她说:“我自己没有买。”

    “还好还好,我想你应该是喜欢简单素淡的颜色,特别选了一盆胭脂点雪带回来放在外面,清清静静的,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不用了,阿姨留着看吧,我也不会养花,而且我晚上没有开车来。”

    “那明天叫你爸爸找人给你送过去。”

    泉源也就不再推辞。

    继母站起来:“你陪大哥聊一聊,我去厨房看看。大哥吃过午饭就出门去了,说是要买水果和糖块回来给你吃,午觉都没有睡。四点钟急急忙忙赶回来结果你没有到。你赶快给他敲敲腿。”

    “好。”

    泉源跟伯父聊了一会儿,一起吃了一些水果和糖。大概五点钟的时候泉源的异母弟弟回来了。弟弟跟泉源上的同一所大学,今年才刚大二。小时候他曾经想亲近自己的小姐姐,想要姐姐带他玩,但泉源不太理他。顽童期的男孩因此变得非常讨厌自己的姐姐。他跟赫哲也认识,小时候在赫哲面前说过泉源不少坏话。泉源跟赫哲的第一次分手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往年回家的时候这位弟弟根本不愿意跟姐姐说一句话,直到上了大学才渐渐改变。

    即使如此姐弟两个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没有营养地客套了几句又一起吃了一碗点心,弟弟就去自己房间了。

    说想见泉源让泉源回家一趟的父亲一直都没有出现。

    到快六点的时候继母才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父亲就要回来了,已经在路上。又过了半个小时后车子才停在了门外。大伯先出去了,继母把儿子叫下楼,一左一右牵着泉源和弟弟跟在后面。走下台阶的时候泉源看见父亲被人从车上扶下来,随后后座上又搬下来一架轮椅。

    泉源习惯性地皱眉,听见后母问:“石膏怎么没有拆?”

    站在父亲后面的中年人说:“骨头没有愈合好。今天开始一步路也不要走,要坐轮椅,不然很难恢复。”

    泉源认出那是家庭医生,也给自己看过几次病。

    泉源的父亲有点不耐烦:“回去说。”他的视线越过妻子和儿子,看见了站在后方的泉源:“你来了。”

    泉源说:“爸。”

    泉源父亲应了一声。这时候司机把轮椅搬上了台阶,泉源的弟弟过去把父亲抱上了楼梯。他显然有点不满,但在医生的注视下最终没有逞强自己去走。

    泉源也就跟上去。

    伯父一直注意着泉源的神情,没有漏过她刚才皱眉。老人心里挺高兴,她觉得泉源虽然不表现但还是关心自己的父亲的。

    伯父说:“毓清上午说过今天要去医院复查拆石膏,说你不问的话就叫我们不要讲。我之前忘记了。”

    泉源嗯了一声,笑:“我知道爸爸爱面子。”

    大伯说:“对,毓清这个人就是爱面子。”

    泉源进门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大厅。泉源的父亲看见她进来,就招手让她站到自己身边。

    他问妻子:“你们饿不饿?”

    “之前等你的时候都吃过点心了。”

    父亲说:“那我们再晚一点吃饭。”他回头对泉源说:“你推我去会客室。”

    泉源后母说:“你还没吃东西呢,什么事吃完再说。”

    泉源父亲说:“要紧事,我不饿,我们一会儿再吃。”

    他又突然问:“赫哲怎么没有过来?”

    泉源后亲说:“昨天请过了,说是今夜的飞机走,就不过来吃饭了。”

    泉源的父亲说:“给他打电话,跟他说梦梦晚上过来吃饭了,让他也过来一起吃。”

    泉源已经走到了轮椅后,听到赫哲的名字后就又皱了眉。父亲似乎能够察觉到她的想法,说道:“我们先进去,我有事跟你谈。”
第四十七章
    泉源到父亲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泉源原本说的是四点过来;现在晚了半个小时。伯父显然一直在等她;她一到门口就接出来了。

    伯父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泉源;从口袋里摸出平常不怎么戴的眼镜来端详她。

    泉源失笑:“我又不是公司文件。”

    伯父说:“吃饭挑食哝?瘦了哦。”

    泉源说:“减肥。”

    伯父说:“胡搞搞;不要学别人减肥。”

    “不减不减;说笑的。夏天瘦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胖回去。”

    “秋天多吃一点肉。”

    “嗯。”泉源把伯父的眼睛摘下来给他放好;“电话里听到你咳嗽,买了一只文旦回来。叫张阿姨拿去皮剥了煮蜂蜜水喝吧。”

    “好的好的;刚好你爸爸这几天也喉咙不好,你去叫他。”

    泉源正要朝楼上走,继母恰好从上面下来了。

    她手里抱着一盆菊花。菊花繁复的花瓣每一片都外白内红,看起来端庄又艳丽,与美丽的继母相得益彰。也许因为被菊花挡住了一点视线,直到泉源出声她才注意到泉源。

    “是梦梦来了啊。”

    继母嫁给父亲的时候还十分年轻;如今也才不过四十出头。精心保养认真修饰,远远看起来就像泉源的姐妹。不过她毕竟也到了中年,皮肤与身材都开始衰老,跟泉源站在一起的话就明显能够看出年龄。

    泉源把她手上的花接过来:“放哪里?”

    “你就放在地上吧,等一下我们一起搬到饭厅去。”

    “放到饭厅的小台几上?”

    “对的对的,那边灯光一打,好看得不得了。”

    “我放就好了。”泉源搬起花盆放去饭厅,回来的时候继母正在跟大伯说笑。

    “梦梦就是对大哥好,哎哟,这个文旦挑得好,我在楼上就闻到香味了,大哥要不要分我一半?”

    俗话说老来宝,老来小。

    泉源的伯父已经上了八十,身体十分硬朗,精神也很好,不过性格脾气上渐渐开始改变。喜欢别人逗着他夸着他,变得有点孩子气。

    泉源继母刚嫁进来的时候对丈夫的这个睿智的大堂兄十分尊敬,并不会这样跟他说话,不过现在已经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相处方式。

    跟泉源的第一任继母比起来,这位小继母确实更会做人。

    泉源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任继母总是对伯父颐指气使,也从不称呼他为大哥。在泉源父亲不在的时候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在家中来访的客人面前叫他陈伯。

    记忆中伯父总是对泉源的那位继母忍让退避。

    后来泉源零星地知道了一些关于伯父的事情。伯父跟父亲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据说伯父的先人是泉源曾曾祖父的那个年代被陈家买回来做奴仆的,跟了陈姓,渐渐成了主家的心腹。后来就是漫长艰苦的战乱年代,伯父的父亲为了泉源的祖父而被土匪砍了头,泉源的祖父就把这个忠心耿耿的伴读奴才记进了族谱,叫自己的孩子把他的孩子当成兄弟。后来社会动荡,改朝换代,期间大伯的兄长还有泉源的几位亲伯父都过世了。新时代终于到来。下等人翻身做了主人,伯父遵从父亲的遗志一直跟随在陈家左右,出谋划策,前后奔波。他天资出众,沉稳可靠,曾经有许多次飞黄腾达的机会,不过都被他放弃了。倾颓没落的陈氏终于被一点点地重新拉拔起来,就在局势都稳定了之后伯父提出要离开。他从自己的祖父父亲和兄弟那里接受了太多陈腐老旧的思想,无法抛弃落时的地位尊卑观念。老爷与少爷的亲密友善令他局促不安,充满了罪孽感。如何挽留与说服他的过程略去不提,但想必对于泉源的伯父与父亲来说那都是一段珍贵与难忘的往事。

    即使如此,奴性与阶级划分的思想已经侵蚀了泉源伯父的灵魂,总是让他在陈家人面前显露出过分的谦卑与恭敬。

    比如他从不肯叫泉源的父亲为小弟。偶尔他还会在言谈中提到泉源父亲的时候把他称呼为毓清少爷。

    在伯父的心里,姓陈的主家有种他不该玷污与攀附的高贵。

    这也许是忠诚,也许是自卑,正是这种态度纵容了泉源第一任继母愚蠢的尊卑观念。

    ——受害者却是泉源。

    有时泉源觉得这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后来又嫁给自己父亲的女性其实只是个生活在自己幻梦中的可怜人。在她的世界中她自己是世家大族的高门贵女,她的丈夫是个继承了有着数百年底蕴的庞大家族的豪门巨子。她处处显示着自己的高贵和与众不同,就像在演绎一出陈旧古老的贵门闹剧。

    泉源伯父的纵容导致她越来越嚣张跋扈变本加厉。而与此同时,泉源也受到了那个对自己十分善意亲切的伯父的过多影响。伯父对继母的态度令她对那位继母产生了一种被夸大的敬畏。泉源每次从继母面前走过的时候都不敢抬起头,即使被奚落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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