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如初(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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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如初(全本)-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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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也不叫她起身,“为何故意激她?”
    华如初声音打着颤,偶尔还能听到牙齿磕到的声音,老夫人又迷糊了,对刚才的想法有了动摇。
    “不是孙媳妇存心要和婆婆过不去,实在是”停了停,平复了一下情绪,华如初才继续道:“媳妇从扬州远嫁来这冀州,原就仓皇无措,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这府中长辈亲人也不是个个都对我存有善意,可唯有小姑子从始至终就敬我,对我好,我听夫君说过,从小姑子能做衣裳开始,年年都会给他做,就是鞋袜香囊也没有落下,对我好的人,对夫君好的人,我总想回报几分,所以”
    想起前几天她每每出门都把祁珍带着,老夫人就有几分明白了,“你想求什么?”
    华如初抬头看老夫人一眼,又飞快的低头,却让老夫人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和犹疑,“孙媳妇想求您把小姑子带在身边教她持家。”
    老夫人不解,“你婆婆一直在教她,有何不妥?”
    “媳妇不敢言婆婆的不是,只是…只是”
    沉默了一会,老夫人才道:“起来说话。”
    华如初乖顺的站起来,却紧闭着嘴巴不再说话。
    子不言父过,做为儿媳妇,言长辈是非对错更不行。
    她不愿意做那背地里告状的长舌妇,也不能做。
    她只要提起这事让老夫人记在心里就行了。
    果然,老夫人没有继续问,而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把冀州的世家一一例举出来,大皇子的势力,二皇子的势力,以及中立的,都一一点明。
    最后道:“这只是大概,中立的也未必就真的中立,有墙头草,也有的是在观望,在外不管遇上的是哪个势力的,你都要留个心眼,别傻傻的谁说什么都信。”
    “是,孙媳记住了。”
    揉了揉额头,老夫人也有些累了,放下笔道:“今儿就到这吧,你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明**再过来。”
    “是。”快手快脚的给老夫人重新沏了杯茶,华如初这才告退。
    双芷低眉顺眼的没有动作,心下却暗道少夫人聪慧。
    点把火就跑,至于这把火要不要烧,怎么烧,全交给了最有权力做主的那人。
    她还能脱了嫌疑。
    “双芷,去查查祁珍那里是怎么回事。”
    “是。”
    两盏茶过后,双芷就掀帘进来,面带异色。
    对上老夫人的眼神,双芷很是为难。
    少夫人知道不能烧着自己,以不能言长辈是非对错逃了开去。
    可她这个做奴婢的更不能啊!
    那是犯上,把她打卖了都是轻的。
    “怎么回事?”
    双芷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老夫人,奴婢…奴婢不敢说。”
    看她如此,老夫人心里一凉,生出一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的心思来。
    可一想到孙媳妇的欲语还休,牙一咬,“说,只要说的是事实,我就不治你的罪。”
    “是。”得到保证,双芷才挺直了腰,把自己查到的问到的说出来。
    瞟到老夫人凌厉的眼神,胆颤心惊的继续道:“奴婢去的时候说有些事找大太太,不让门婆子通传,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点,大太太正教珍姑娘一些个…一些个”
    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说。”
    “是,大太太正教珍姑娘一些阴私手段,奴婢听着,很歹毒,有些奴婢闻所未闻,姑娘哭,不愿意学,被大太太打了小腿,奴婢偷眼瞧着,那里都肿了,不像是一日就有的。”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她这是要把祁家的姑娘教成什么样?她这是和她的闺女有仇才要这么毁了她吧?!
    哪家容得下满腹毒计的恶婆娘?
    就算嫁过去得逞了,她瞒过去了,也不怕报应到孩子身上?!
    就如同祁府一般。
    她都能教的,必定自己是非常的懂。
    是不是她这么些年的被压制也是装的?
    老夫人闭上眼,压下心里翻腾的怒气。
    好一会后才又睁开,定定的看着双芷,那眼神,让双芷心底发凉。
    果然是这样,果然,老夫人迁怒她了。
    她一定会被老夫人卖了去,一定会的。
    “没人发现你?”
    双芷连连摇头,“没有,奴婢猜着可能这样的事在大太太院里太平常,并没有遮掩,奴婢在门外听了一阵,听到脚步声就离开了。”
    这当口,正是最忙的时候,做膳食的,清扫的,洗晒的,双芷钻了个好空子。
    
    第八十六章听墙角
    
    老天爷都想要收拾她啊!
    老夫人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起来,扶我过去一趟。”
    双芷心下一紧,脚打着摆子的上前扶着老夫人往外走去。
    她觉得。
    要天翻地覆了。
    大太太,要糟难了。
    而掀开这一切的人,她知不知道会引出怎样的后果?
    越想,双芷的心就跳得越快。
    这一刻,她决定了。
    她要投靠少夫人。
    她要为自己拼出一条路,她不要做别人的姨娘。
    宁愿做一辈子的姑子,也不要做别人随时可丢弃的姨娘。
    老太太极少出主院,去儿子媳妇的院子都是好久前的事了。
    门婆子看到老夫人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先是一惊,然后便笑开了脸迎上去道万福。
    老夫人去到哪房,可不就是给哪房长脸。
    “拿下她,堵住嘴。”
    门婆子满脸的笑僵在脸上,心开始慌起来,老夫人这是找麻烦来的。
    看也不看她,老夫人径自往里走去。
    一路往里走,跟来的婆子迅速制住院子里见到她们的人,不让她们发生一点响动,惊了里边的人。
    双芷牙齿都在打颤,心里无比希望屋里的两人这会都失声,有些话要是被老夫人听到,会翻天的。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娘这是为你好,你学也得,不学也得学,都给我牢牢的记到脑子里去。”
    祁珍还是小声的啜泣,屋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委屈不愿。
    祁武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放软了声调,“一旦嫁人,要是运气不好,进门就要做母亲,母以子贵,你要是没点手段怎么能拿捏得住她们?”
    老夫人神情不再那么冷厉,这些话都是正理,闺阁女子光女红好名声好还不够,该会的相信还是得会。
    后宅里那些个常用的手法学着坏不到哪里去。
    “可是…娘,你这些都太过份了,人可以有防人之心,却不能有害人之心,若是我照着您说的做,我便是失德,娘,我不要做,我不能给我未来的孩子蒙羞。”
    祁武氏厉声接口,“要脸不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口口声声未来的孩子,像什么样。”
    屋里沉默了一会,老夫人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里面才有了响动。
    “你做什么?起来。”
    “娘,我求您,别再教我那些了,我不要变成那么坏的人,争宠有很多种方式,不用做得那么绝,我不要我变成黑心肝,会做恶梦的,求您了,娘,求您了。”
    “黑心肝?我教你读书识字就是让你指着我的鼻子来指桑骂槐的?祁珍,我一门心思为你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祁珍又开始小声的哭,断断续续的道:“娘,娘,我知道您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您教的这些我学不会,从心底就抗拒这些,我怎么可能学得会?娘,您放过我吧,您那不是在要别人的命,是在要女儿的命啊!”
    “心慈手软,你倒是可怜她们了,谁会来可怜你?娘教给你的这些方子都是秘法,就是宫中太医院的医正也不见得能找出毛病来,你怕个什么劲?”
    “人在做天在看,那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要了她们的命,娘,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您要再这么逼我,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我不嫁人了,一辈子不嫁,那样就没人能欺负我,没人能压我一头,更不用背负人命,就为了那虚无飘渺的宠爱,娘,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蠢货,你以为姑子那么好当的?一辈子青灯古佛,你受得了?听娘的,男人身边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长期得宠的一定不能留,她生下的孩子更加不能留,男人的心会偏的,到时候你除了个正妻的位置还剩下什么?你又能为你的孩子挣来什么?在有了嫡子傍身后,让你的夫君子嗣艰难你的孩子才会金贵,你的地位才会稳固,你懂吗?”
    “争宠有许多种方法,娘,不一定非要夺人性命。”
    “啪!”
    屋内屋外都是难堪的沉默,老夫人扶着双芷的手用力掐紧,双芷咬唇忍着痛,不敢弄出声音。
    “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我先打死你作数,为你费这么多心,到你这倒成了我阴险毒辣了?你就是那纤尘不染的白莲花,你高贵,你心地仁善,到时候就是死了也要笑着死,把夫君拱手相让是不是?”
    祁武氏气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都直发抖。
    “滚回房去,没我的准许不得踏出房门一步,要是再敢和华如初眉来眼去,我让你成亲前一步都出来不得。”
    “娘”
    “别叫我,不想看到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祁珍眼泪趴哒趴哒的往下掉,跪在那里不动。
    要是以前她就是再不愿意也会勉强听着,最多就是因为老学不会被娘抽打小腿。
    可现在,她不愿意忍着了,每次听娘说那些的时候她就觉得血腥气扑面而来,晚上做梦也是血淋淋的画面。
    她害怕,怕得晚上都不敢睡。
    偏还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撑着。
    每个晚上一定要到实在撑不住了才能睡一会,可就是如此,有时候都会被梦吓醒。
    如同被厉鬼缠住了一般。
    现在就已经这样了,她不敢想像以后她真要敢这么做会如何。
    就是陪命都有可能。
    她也知道自己太过心软,可这不是病,不是用点药就能治好。
    和嫂嫂在一起呆了十多天,她学到很多。
    嫂嫂不像娘一样和她掰碎了细细详说,但是每句话都能让她想到很多。
    嫂嫂是在引导她自己想,而不是像娘这样,霸道的把她认为好的一股脑想要全塞进她脑子里。
    所以,她忍不住了。
    她想要抗争。
    她断文识字,看不起戏文里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女人。
    也看不起那些阴谋诡计耍尽,就为了一个男人的女人。
    她会有孩子,她想要让她的孩子有个干干净净的娘。
    想让她的孩子和她学到的是所有好的品质,而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狠手段。
    她想像嫂嫂那样,在长辈面前是个软软弱弱的乖顺媳妇,但是内里却活得自在。
    有时候她也想问:娘,你既然都懂这些,为什么自己没用呢?爹有四房妾室,现在五姨娘得宠,爹最小的孩子才七岁,怎么也没见你让爹爹子嗣艰难呢?
    她不问,因为她知道若是她问了,无异于拿刀子捅母亲的心窝。
    她不明白,外头听了老久墙脚的老太太却明了了。
    以前大儿子身边有个得宠的姨娘,育有一子,又有个好性子,足足有七八年大儿子基本都是在她屋里,不要说祁武氏那里没怎么去,其他通房丫头都几乎成了摆设。
    当年她也劝过,可他当面应了,背过身后该如何还如何。
    心不在那里了,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劝得回来的,她明白这个理儿,只得丢开了手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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