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心欲何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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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心欲何托-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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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们顿时被吓得傻了眼,在他们的眼中,绮妍一直是高高在上,美丽而孤傲,甚至是自命不凡,而如今所见到的绮妍却显得那般软弱,到了给他们下跪的地步。
     这个女子到底是凡胎肉体,亦是有血有情的。
     侍卫们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为绮妍所打动,另一方面又怕太宗怪罪。
     这时,只见杨妃缓缓朝这边走来,她走到绮妍面前,弯下腰亲手扶起她,劝道:“皇上早料到,以你的个性必会闯宫,所以早就吩咐下来不见你了,就算你闯过这一关,前面还是几千甚至几万人拦着,皇上不会见你的。”
     绮妍央求着:“娘娘,您带我去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杨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人有的时候得学会尽人事,听天命哪!世上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可那是一条人命哪!”绮妍不死心地道。
     “绮妍,你怎么还不懂呢?再聪明绝顶的人力量也是有限的,你已经尽了力,要怪只能怪他投错了胎,各人有个人的命,你应当庆幸皇上对你尚存怜惜,否则不光是你,就连你们徐家一门都脱不了干系,你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皇上想饶你都不成了。”
     绮妍一听“徐家一门”,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她的初衷只是想救人,如果因此而连累至亲,那她岂不就是徐家的罪人?
     杨妃抚着绮妍的头发,十分疼惜的望着她,“算了,各安天命吧。皇上已下诏,你与许仁并无夫妻之实,你们的婚姻作罢,以后再无瓜葛,这样才顺理成章的赦了你的罪,快点回去吧,做回你的徐绮妍。”
     “是徐绮妍的话就不会认命!”绮妍忽然抬起头道,“绮妍不仅要保住徐家,也要救出恩人!”
     绮妍说完,转身而去。她没有再强硬闯宫,但并不代表她就此放弃。
     杨妃看着她坚定的步伐,低下眉,若有所思。她那样的勇气与决心,曾几何时在自己身上也出现过。只是后来她无可奈何的屈服于命运。随着命运的摆弄,以往的个性和原则被消磨殆尽。曾经以为她常年持斋念佛,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从中已获得了一种安宁平和的幸福,可是自从认识了绮妍,她才渐渐的感觉到其实自己可以活得更精彩,更快乐,更幸福。可惜…… 
     如果绮妍也经历了像她那样的命运,朝代更替,国仇家恨,亲人惨死,爱情疏离,欲恨不能……她还能那般的坚持自己,与命运相抗争吗?
     注定的凄惨还是凄惨,越是挣扎,越是凄惨,命运的可怕之处便在于此。
     绮妍担心许仁安危,自己虽已安然获释,但一想到许仁尚在天牢中受苦,还不知如今怎样了,闯宫未遂,便想去天牢看看他。可是还未走到天牢,就见房夫人站在面前拦住道:“妍儿,不能去,快跟我回府!”
     “姨母,我……”
     房夫人不让绮妍多解释什么,便拉起绮妍走上轿子,吩咐轿夫打道回府去。
     君羡从常山公主处走出来后,碰见了被太宗拒之门外的魏征,连进谏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太宗这回真的是下定决心诛杀许仁了。
     魏征要君羡去魏府一叙,二人在偏厅说起许仁之事时,都垂下头,眉头紧锁,恐怕此次是束手无策了。
     “办法可是人想出来的,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此时,魏叔玉走了进来。
     魏征向君羡介绍道:“李将军,这是犬子叔玉。”
     君羡起身问好。
     魏叔玉回了礼,笑道:“刚才无意中听你们说许仁斩首的事,其实这办法嘛,并不是没有。”
     “哦?不知魏公子有何良策?”君羡忙问。
     “既然皇上那边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就只有兵行险招!”叔玉说着,便凑向魏征和君羡,低语了一回。
     “不行!你好大的胆子!”魏征听完双眼一瞪,立即反对道。
     “爹,难道您有更好的办法?想要救人的话,只能如此,我们大家不都觉得那许仁他不该死嘛,现在可不是您倡导国有国法的时候啊!”
     “可是也不能知法犯法啊!”
     魏叔玉争辩道:“法?不犯法的不照样得死?爹,难道您忘了良臣与忠臣的区别了吗?”
     魏征一愣,想当初他犯颜直谏,向太宗表明自己宁做良臣不做忠臣的宏愿。
     良臣——辅佐君主,冒死谏言。
     忠臣——忠心侍主,惟命是从。
     在一旁良久未语的君羡此时开了口说道:“魏大人,令公子说都得不错。”
     魏征惊诧万分的望着君羡道:“李将军向来秉公守法,竟也会有此念头?”
     “恳请大人助一臂之力!”君羡执手躬身道。
     魏征看了看君羡及叔玉,淡淡地说了一句:“老夫可不主张。”说完,便径自走出了厅内。
     “这……”君羡望着魏征的背景,感到几许失望。
     “李将军不要泄气,我爹他只是说不主张,可没说反对哦!”叔玉狡黠的笑着。
     夜半无语,孤灯残照,绮妍在厢房内来回踱着步子,她知道房夫人是有心找人看住她,为的是保护她。可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被处死,自己置身事外呢?
     绮妍叹着气,忽听门外一阵动静,她起身望去,只见高阳公主走进来,一见她就跪在地下,哭道:“求求你救救他!”
     “你们……”绮妍当然知道高阳公主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是我,只是我,跟他无关!”
     其实绮妍早已察觉,只是没有想到高阳公主竟这般地向她坦诚,看来此情匪浅。
     “我知道你一定怨过我,恨过我,如果你还有意于房遗爱,高阳愿意让出。”
     绮妍蹲下身来道:“公主,绮妍不知道你是从何得知我与房遗爱的往事,但无论你信不信,绮妍自始至终对你绝无丝毫怨恨,当初都是房遗爱自己的选择,绮妍不想再深究,眼下最重要的是设法救出许仁,是么?”
     高阳公主含泪点着头,“你会救他,你答应我,你会救他?!”
     “许仁公子对绮妍有救命之恩,他在绮妍在,他亡绮妍也不会独存!”
     高阳公主被打动得泪如雨下,心里对绮妍感激涕零。
     “只是现在姨母她……”绮妍望了一眼外面的守卫,“我恐怕出不了府,公主能帮我吗?”
     高阳公主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二人悄悄退出了房门,一一避开巡夜的家丁,躲到偏院后门的一处假山下。
     高阳公主跟绮妍互递了个眼色,然后高阳公主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对着门卫高叫道:“哎呦,我的镯子呢?”
     两个门卫闻声赶来问道:“公主,出什么事了?”
     高阳公主故作焦急道:“我的镯子不见了,快去帮我找找。”
     两个门卫听后,便蹲身往地上瞅去。高阳公主故意指指这边,又说说那边,将门卫引到了远处,好让绮妍趁机从后门逃出去。
     绮妍来到宫门前,意欲再次闯宫,依旧被侍卫拦下。她知道硬闯是行不通了。这时,她想起了一个人来——李恪。绮妍 请求侍卫给李恪稍了句话。起初侍卫还有所犹豫,但绮妍一再恳求,便只好答应。
     李恪正在睡梦中被叫醒,本是该一肚子气好好将来人教训一番,可一听“绮妍”二字,忙叫侍卫带路前去相见。李恪夜半见到绮妍高兴得睡意全无,正要接绮妍到自己宫中,侍卫搬出了太宗下的禁令,谁知李恪立即拍着胸脯喝令道若要追究下来,由他一律承担。侍卫们见有吴王殿下在前面顶着,也就不多说话,自然放行。
     李恪将绮妍带进自己宫中,拉着绮妍说他今日本是要亲自去天牢接她出狱的,但他去时绮妍已走,原本心里还不是滋味,但如今见了绮妍什么气也没了。
     绮妍听着李恪滔滔不绝的说道,可她心里已焦急似火,不得不打断他道:“王爷,其实绮妍深夜造访是有……”
     “不是早跟姐姐说过么?叫我恪儿,王爷是那些奴才们叫的!”李恪强调道。
     “好,恪儿,姐姐有事相求。”
     “姐姐说,就算恪儿粉身碎骨也会为姐姐办到。”
     “我要见皇上!”
     李恪一听,感到有些失望道:“原来姐姐是来为那许仁求情的,不是特意来看恪儿的啊。”
     “恪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姐求你了。”
     “可是父皇已经下了旨要将许仁斩首,何况姐姐刚刚从狱中出来,要是再惹恼父皇,恐怕……”
     “许仁对我有救命之恩,绮妍若是见死不救,岂不枉为人?”
     “话是这么说,可就算见了父皇,他也不会赦免许仁的。”
     “那就看绮妍的造化了,我只求见皇上一面,若是让恪儿为难了,绮妍就自己闯去!”
     说完,绮妍正要出去,只见李恪拦住,低声叫了句:“好姐姐,我又没说不答应,就算去也得到天亮哪。”
     绮妍看他答应,连忙道谢。
     翌日巳时,宫女们敲门进来准备伺候李恪梳洗更衣,刚一跨进李恪寝宫,却听李恪立即转头对他们“嘘”了一声,然后轻轻地走过去,摆摆手对宫女们轻声说道:“小声点,绮妍姐姐一夜没合上眼,才睡着,快出去!”
     宫女们惊慌地躬着身子退下。
     李恪重新回到座椅上,认真地端详着趴在桌上熟睡的绮妍。她已经几夜没有好好睡过了,由于心里装着放不下的心事,即使睡着,眉间的那道皱痕拧得还是很紧。但在李恪眼中,她不管什么样都是美的。
     李恪挨得越来越近,忍不住地将手伸到绮妍的脸庞,想更加贴近她一些,却不想这个动作竟将绮妍惊醒。
     “糟了!什么时辰了,天都亮了。”绮妍猛然抬起头望着窗外叫起来。“走,快点带我去见皇上。”
     绮妍拉上李恪的衣襟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太宗正在书房召见魏征。原来魏征一早便入宫来,等了几个时辰,太宗才肯见他。
     “禀皇上,吴王殿下带着绮妍小姐在外求见。”太监进殿来报道。
     “这个徐绮妍还真有办法!”太宗一听便猜到是李恪惹出来的,他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李恪这一关,既然如此,便命人将他们宣进殿来。
     李恪与绮妍拜见了太宗。
     绮妍方要开口说许仁的事,太宗故意抢在前面对魏征道:“魏爱卿,刚才你说朕处斩许仁不妥是吗?”
     魏征点点头,回话道:“是,依我大唐律例,死囚须有十恶不赦的罪名,那许仁既未杀人行凶又未纵火抢劫,虽系逆贼之后,却从未有过谋逆之行,皇上若明令处死,恐怕会惹人非议。”
     “哦?那依爱卿之见,当如何处置妥当呢?”太宗眯着眼道。
     魏征上前答道:“依臣愚见,当赐死狱中,然后对外宣称暴毙而亡。臣还听说太医院有种毒药,人喝后会立即殒命,死后与暴毙无异。”
     太宗原先以为魏征是来替许仁说情,本已想好对付魏征的说辞,但听魏征此言,想必他也已经认清事实了。太宗暗暗转惊为喜,瞟了旁边的绮妍一眼,对魏征道:“好!那就依爱卿。”
     说完,太宗即命人传旨去办。
     绮妍惊异地望着魏征,不敢相信那番话是从他那里说出来的。
     “皇上!”绮妍跪在地上叫道,“……”
     “绮妍!”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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