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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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决- 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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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也是,舅舅你好端端的非得加强巡防人手,那些只会吃饭的纨绔们却是放到一旁不用,看看,连自己的老本也赔进去了吧。”高彦跟着东方耀一起看着重新坐好的高顺,大有同仇敌忾的感觉。

    “死小子,你站着说话腰不疼,你领着双份饷银,怎么没见你掏过腰包。”高顺喝了口茶水,转头对着高彦训道。

    “这个,我那点俸禄还要养活一家老小呢。”

    “呸,有点银子就喝花酒去了,那个什么小蜜桃怕是比你舅舅我还有钱哩。”高顺老眼一斜,张口说道。

    “哈哈,高大人真是懂得风月啊。”东方耀重新为自己满上酒杯,对着高彦呵呵乐了起来。

    “这个,这个,文人自当多情,再说我们是两情相悦,哪里像舅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高彦搭拉着脸,十分不满高顺当众揭他老底儿。

    “你给我闭嘴!”。。。。。。。

    这顿饭虽是简单,但其中滋味却是不错,南宫铭细细品着此地独特的舔糯口感,知道做菜的厨子是用心烹制了。

    “高大人,这两rì我们查看账本,此地的官员编制倒是满满当当的,但硕大的城守衙门为何表面看来这般空当儿?而且高彦提到的那些纨绔又是何人?”酒过三巡之后,南宫铭对着高顺一饮而尽开口说道。

    “这个,唉,巡抚大人,我。。。”高顺瞪了一旁只顾喝酒吃菜的高彦一眼,支支吾吾半天,似乎有什么话不敢说出来。

    “高大人你尽管说,不必在意旁人,别处还好,反正在临淄、襄城这边,自有我东方家照料于你。”东方耀手一挥,继续跟高彦拼起酒来。

    “恩,好吧,小老年事已高也不想着以后如何了。既然巡抚大人要听,那我就如实相告。我这城守衙门其实本来就空落,很多官员根本不在此地,只是挂着个名儿领朝廷俸禄而已。”高顺将杯中米酒一口喝尽,慢慢说道。

    “啊?挂空名,骗饷银?谁这么大的胆子?”南宫铭一拍桌子,一张俊脸立马拉了下来。要知道,大乾朝廷最忌蛀虫,尤其是在其位不谋其事的废物更是极度厌恶。故而,像此类挂名领饷之事是极为忌讳的,一旦查到立马严办。

    “还不是那位手眼通天的殷府尹?这堂堂东海,除了他,谁敢这么干?”东方耀一翻白眼,责备南宫铭明知故问。

    “我也奇怪啊,殷府尹为何平白有了那么多亲戚,还都是年纪轻轻不学无术的公子哥。”高彦似乎跟东方耀喝出了交情,东方耀一开口立马帮起腔来。

    “你给我闭嘴,殷大人收了别人银钱,当然要给人家安排妥当。只不过,别的州查的严不好进,唯独咱们这穷地方无人问津。”高顺呸了高彦一口,顿觉自己说的太露骨立马止住了话头儿。

    “原来是这般模样,兼并土地、逼人离乡、买办官职、贪墨灾款、还对那些糟糕的水利睁一眼闭一眼,此人,决不可轻饶。”东方耀咬牙切齿,转身跟高彦又干了一杯。。。

    “呵呵,高大人,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刚才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东方耀喝完了酒,跟南宫铭对视一眼便是开口说道。

    “这个,大人,下官没听清,不不,下官听清了,不,没听清。”高顺脸sè一变,知道自己着了道儿了。他在此为官多年,夹在东方家和殷泽凯中间,走的就是墙头草的路线,见谁就向着谁,但到了事儿上便是和稀泥两不相帮。

    没成想,今天只是想表态站在巡抚一边,却被对方说出了此等大逆不道之语,而自己也是实实在在的听到了耳朵里,若是不肯就范,那他这个小老头可就。。。。

    “呵呵,高大人,你也莫要害怕,早在滨河城我们便是已经有了尹泽凯祸害黎民的证据,来这里不过是找到更多的把柄好一举搬倒他而已。”看着高顺冷汗直流,南宫铭微笑着出言安慰。

    “那个,这个,好吧,我相信巡抚大人和东方家。两位大人有何需要,下官一定全力配合,绝不藏私。”高顺想了半天,知道如今已经到了选择站到哪边的时候了,既然这边是代天巡抚的最高权贵,而襄城靠近东方家,军队又是被东方家彻底渗透,他这个城守,说不得也只能乖乖靠近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罪证】………

    “话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直言了。高大人,沁江年年闹灾,防洪堤坝和分流河道形同虚设,这些,想来你心中自有一本帐,我现在就需要它。”南宫铭觉得时机成熟,也就开门见山起来。

    “巡抚大人,关于此中一节,那司徒建作为工部直接委派到此的官员,本就不受节制,况且他与我都是正三品的官员,关于兴修水利一事下官无权过问。不过为了走账方便,尹泽凯倒是经常借我州内事务之名来洗白那些亏空的银两,我自会派人整理送交给大人。”高顺顿了顿开口说道,既然自己已经明确站到了南宫铭一边,那像以前那种两边摇摆的习惯也要改了。

    “如此甚好,另外,关于襄城的粮食收成以及上缴情况,还有赈灾粮食的拨付账目,我也都需要过目。尤其是关于殷泽凯亏空粮库的罪证,还请高大人抽丝剥茧一并给予。”南宫铭顿了顿,开口说道。

    “下官自当尽力而为。”高顺喉咙一动,知道这一次是真要动那位手眼通天的府尹大人了,想到之后可能带来的血雨腥风,甚至还有幕后的那一位大人物,他的心跳似乎也随之加快了许多。。。。

    。。。。。。。。。。。。。。

    襄城北侧四十里处,一条宽阔的河道直插入视线尽头的大海,这片大乾东侧的汪洋大海,人们称之为“东海”。为了防止每年因为河汛而溢出的湍急河水,河道两旁早已修筑了尽二十丈高的防洪堤。

    此刻的南宫铭、东方耀以及高彦和一干随从便是站在防洪堤坝之上,望着脚下滚滚奔腾的水流,南宫铭的心中隐隐有了一种畏惧之感。

    “表面看起来倒是光洁平整,用的也是尚好的开山花岗岩石,勾缝处也塞的满满当当,但是为何水一涨就决口呢?”南宫铭回身一望,远处的襄城较此处相对低洼许多,一旦堤坝出现问题,河水必会倒灌入城。。。

    “小铭,你再看看。”东方耀拿过护卫的朴刀用力在地上一划,碎石飞溅中,南宫铭的眼睛悄然睁大起来。

    “沙子、黄土、木头渣子。。。”南宫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花岗岩坝体只是表面,真正的内部居然是这些土坷垃堆起来的。难怪年年决口,难怪年年水淹襄城,这堤坝根本就是摆设!

    “可恶,千里堤坝毁于蚁穴,这些蛀虫。。。蝼蚁尚且逐步蚕食,他们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南宫铭猛然拔出腰中青芒宝剑,随着一道青sè剑气飞出,轰的一声将湍急的河水炸得飞起老高。

    “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小铭你切莫太过动气。”东方耀拍了拍南宫铭的肩膀,他生于此长于此,心中的愤恨怕是比南宫铭还要多上千百倍,但对头实在是来头太大,若是不思虑周详,是难于搬倒他们的。

    “咦?小铭你在看什么?”东方耀本想出言安慰暴怒的南宫铭,却不想他在斩出一剑后,突然平静了下来。

    “那个人,在干什么?”南宫铭所指,是河道对岸之处一位老者拿着根杆子往河里插,若是不知情者,还真不知道他在干吗?。。。

    “那不是白崇文吗?”高彦倒是认识此人,本来是常驻于此的工部官员,为人倒是颇为耿直,一副忧国忧民的做派极为深重,不过也正因如此他跟殷泽凯、司徒辉等人间隙颇深,若不是因为关于治理河道无人可用,高顺又竭力保全,怕是这位同样年事已高的老者早已告老还乡去了。

    “看看他在干吗?”南宫铭总觉得远处的那位老人在做些什么,而且还跟这堤坝有着很重要的关系。

    “武寒,好了没有?”

    “爷爷,已经差不多了,不过若是水位再涨,怕是不管用了。”。。。。

    待得南宫铭几人走到了近前,刚好听到对方爷孙两人的谈话,而那位被称为武寒的年轻人浮在水里,双手紧紧抓着白崇文伸下去的竹竿。

    “白大人,您这是忙活什么呢?小武,河水这么凉,你不怕河里的王八咬了你裤裆啊?”高彦得了南宫铭示意,并未上前告知其一行的身份,而是像寻常一样开起了朋友的玩笑。

    “好你个小彦子,你莫走,待会儿我上去了,看我不把你踹到河里喂了王八。”白武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四肢一攀便是缠到了竹竿之上,极为利索的顺杆而上。在其身体完全出水的一刻,南宫铭清晰的看到了其腰间背着的竹篓以及一些黑sè的泥浆之物。

    “小彦子,这几位是?”白崇文见自己的孙儿上了岸,便将深深插入河底的竹竿提了起来。

    “噢,他们是我喝花酒时认识的外地朋友,我们游玩到此,看见白老爷子在伺弄什么,便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高彦眼珠儿一转,瞎话随口脱出。

    “哦,年亲人啊,当真是无所忧虑的大好年华。”白崇文转过身去看了看竹竿的尽头,用手将竿子尖部的河底淤泥沾了一些,又凑到鼻尖闻了闻,一对儿花白的眉毛立时紧紧皱了起来。

    “老人家似乎有些忧虑之事啊。”南宫铭上前一步对着白崇文执了个晚辈之礼,开口问道。

    “恩,老夫看了看现下河底的淤泥,看来这汛期将至了。襄城的百姓,可该如何是好啊。”白崇文见南宫铭像个读书人,也不似高彦那般随便无礼,点了点头回到了南宫铭的话。

    “老丈此话怎讲?这泥巴能说明汛期的来临?”南宫铭心底一惊,饶是他通读百家书籍,却是从未听过以河底淤泥来判断是否闹灾的。

    “嗨,今rì河底的淤泥稀疏又sè浅,说明底下的水流比之从前要湍急了,那不就说明汛期快来了吗?爷爷心里有杆秤,待到淤泥到了一定的程度时,那洪水就是真来了,往年都是如此,从来不会差上三天。”白武寒胸脯一挺,抢先说道。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白崇文瞪了孙儿一眼,依旧研究着竹竿上的淤泥,嘴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哈哈,活该,挨骂了吧。”高彦对着白武寒挤了挤眼睛,一副自作自受的表情,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不必多说。

    “小可还有一事不明,老丈为何要这位兄弟背个竹篓下去,而且这竹篓里的泥浆之物又是什么?”南宫铭心中暗自点头,想不到眼前的老者居然是位高人,三百六十行,这有关于治理河道的状元就在眼前。

    “年轻人,天要下雨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你问那么清楚又有何用?老夫还有事情要办,你们自去游玩吧。”白崇文似乎心情不好,挥了挥手便是自顾自的顺着河道行去。

    “呵呵,公子莫要见怪,方才我下到水底是堵塞这一段河堤的缺口,因为长期被水侵蚀,河堤底部早已出现了缺口,若是不及时封堵,怕是汛期没来就要决口了。至于这黑sè的泥浆,是爷爷自己调配之物,辅以干草堵之,非常有效。”白武寒倒是颇为爽快,望着自己的爷爷走远,便转头对着南宫铭几人说道。

    “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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