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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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剑- 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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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临安。顾笑尘放下茶碗。当时觉得知道这个也很够了,可来了此地,才发现远远不够。何况谁又能保证这一次凌厉又会乖乖地留在临安等他来找呢?上一次他是因武功全失不得不避世而居这一次他又有什么理由要躲起来?

    三rì。茶楼酒肆、花街柳巷都已问过,他所描述的这个男子似乎根本不存在。他只好又回茶楼,继续叹他的气。我的运气是否真的那么差?

    要试运气好不好,他往往会去一种地方。

    “霁月”赌坊,很应此地的景、顾笑尘虽然好赌,不过总算想着家中老父的疾言厉sè,不敢太张扬,只小小地扔下几钱银子解解手痒。这一rì竟是小赢了一手。他心念一动,想莫非运气来了,当下抑了自己的瘾,拍拍屁股便去隔壁多点了两个小菜。

    楼下正有一队烧香的妇人走过,总有二十多人,黄调子的香袋系在身上,三三两两许着虔诚的愿。

    进香?顾笑尘心念一动。是了,这临安城可还有一头我没去找过。那些寺庙附近,不知可有人居住。

    他抹抹嘴,快快地跟出来,可只能慢悠悠地跟着妇人们走。

    去山里么?他小心地问一个妇人。

    妇人无甚意义地嗯了一声,并不愿理睬他。

    那边除了寺庙,是否有人住?

    很少。妇人头也不抬。

    你们常常去烧香么?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位公子?

    他手中的画像,从明月山庄起就一直带着。

    给我看看。边上一个妇人迅速地抢了去。哎哟,这公子是谁家少爷?我天天烧香给我家闺女求个好夫婿,怎么俊俏的公子哥儿都找不见呢?

    我看看。又有好事者将那画像抢去。

    顾笑尘无奈,道,各位若有见过的,麻烦告诉我一声。但直到画像转了一整圈又回到他手上,仍然没人给出一些有用的答案。(未完待续。)



………【二四〇】………

    ()    若即若离地随着几个妇人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好事的妇人又挨了过来。

    这小哥儿怎么了?人不见了?

    呃……是啊。顾笑尘苦笑道。我们……还有多久到寺里?

    不远了,不过……公子你成亲了么?

    我……还没有,不过……

    哎呀,咱们可都是去求姻缘的,我家闺女今年也十七了,公子若……

    这条路通向哪里?顾笑尘忍不住扯开了话题,指着一处泥径道。他忽地想到,其实在家里,自己的爹也是这么啰嗦的。

    那里么?不晓得。妇人答道。

    顾笑尘朝这方向多望了几眼,远处入目的是一整片竹林,静谧得没半分活动。

    。 。

    他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天sè晦暗起来,些微的风带来cháo湿的气味。

    寺庙里早有些人在祷祝,雨已逐渐倾下。他不死心地拿那画像再问了一转,并无结果。他叹口气,也在那佛像前拜了几拜,向那凌厉画像干唾了一口,道,等找到你,不好好揍你一顿我消不姓顾!

    门框边突然“扑”地一声,竟是名妇人摔倒了。顾笑尘起身回头,只见那妇人扶门站起,身体犹在微微发颤。

    没事吧?他便过去扶,却见那妇人眼圈竟是红了。

    你……你找的这个人……妇人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画。他……他……

    你见过他?顾笑尘忙将那画拿到近前给她看。

    妇人仔细看了看,却摇了摇头。想是我看错了,方才远看。与细看并不相似。

    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见过他?

    他……他姓什么?

    姓什么……姓凌。

    妇人哦了一声。摇摇头,转身慢慢走了开去。

    顾笑尘无奈,只得收起画像,望了望田。雨下得正欢。

    一排的妇人都坐在庙檐下等天青,顾笑尘独自一人倚在一边。待雨势小了些,他方站起,踏上回程。

    道路愈发泥泞,发丝皆贴在脸上。衣衫亦紧贴于肤,这感觉尤其难受。顾笑尘颇不乐意地在路边又避了一会儿,心道为找这个凌厉,倒要我费如此周章。

    这当儿正过来一个农夫模样的人,小心翼翼地拿着几枚笋来向顾笑尘兜售。原来昨夜一雨,这林中幼笋窜高极快,立时便有人来挖笋。此人来得晚了,只及挖到少许。

    那竹林都是没人管的吧?顾笑尘顺口问道。

    我可不知道有没有人管,他们不挖,我就挖了。

    谁们?

    林子里住的人了。

    什么?里面还有人住?

    我也是误打误撞。只瞧见有房子,人倒是不知你看也才挖到这些。这竹林子里头深了。也怪可怕的。

    你说的人家在什么方向?

    嘿,那我可记不得了。能认到出来的路便不容易了!

    顾笑尘哦了一声,道,多谢。

    谢我有什么用,你买笋么?

    我买吧。顾笑尘笑笑。那几个赢来的小钱总算也派上了用场。

    一手握着剑,一手抓着几支笋这模样想来也是极可笑的。顾笑尘走进竹林的时候,天竟是渐渐晴了,天sè反倒亮了起来。竹叶拂动,带来簌簌的轻响。

    走至略深,只见林中竹子竟是倒了许多。这些个挖笋之人,难道也连带砍竹子么?顾笑尘心中念叨,下意识伸手去摸那竹枝断口,却陡然一怔。

    若是砍竹子,断然不会在这种位置;何况这显然是利刃所谓断口如此平整光滑,唯有用极锋利的兵刃、极快的速度一削而过才可能。

    他自忖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做到令这断口如此迅齐。

    他停住了,再去抚摸下一枝的断口。

    乌剑……?他喃喃地道。

    恍惚间林间风影闪动,他倏然回身。凌厉,是你么?

    晃动的身影已闪出,一个yīn沉的声音飘了过来。

    顾先锋,别来无恙?

    顾笑尘上前了一步,看清来人,握剑的手已戒备。你在跟踪我?他冷冷地道。

    错。人影yīn恻恻地说。是你挡了我的路。

    顾笑尘哼了一声。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可以来,我便不可以?

    既然各走各的,凭什么是我挡了你的路?

    因为……你要找的人,也是我要找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光亮一闪,一条轻软却致命的链子已向顾笑尘面门激到。他转身闪避,那链子已绞住一棵竹子,竟不消用力,竹枝已然断裂。

    金丝锯……!

    顾笑尘知道对手厉害,长剑出鞘,狭长的剑身轻轻一挥,已发出长吟。只见他剑光与林间错落之影交织,招式一出,便是极近奇幻。

    交换百余招,那金丝锯忽然变化,贴向顾笑尘颈边。顾笑尘忙以剑风扫开,那锯却缠绕而来。顾笑尘微微冷笑,剑身一拧,将那毒蛇般兵器旋开,却不料腹上一凉,竟觉出一种恐惧来。

    坚硬的长锥,已抵住他小腹。他也许是忘了,金丝锯并不是这朱雀洞主卓燕唯一的兵器。

    拓跋孤派你来找凌厉是么?只听卓燕轻笑道。他这般决定,便与他派程方愈去追踪张使一样的愚蠢!

    闭嘴!顾笑尘脱口。

    卓燕右手已用力,尖锥向顾笑尘腹中刺入,却觉出少许异样,抽锥时,只见从顾笑尘怀里掉下支笋来。

    冷不防破空之声传来,竟有如笛鸣。卓燕回身避让飞来之物,身形一侧,顾笑尘手中长剑立时一翻,侧身向卓燕肩窝刺到。卓燕长锥一挡,金丝锯卷起适才飞来之物,竟是截竹管。

    他不禁大笑起来道,凌厉啊凌厉。几时你也用起了暗器!

    顾笑尘心下一凛。回身去看。竹影朦胧中只见一抹灰白sè慢慢浮了出来。在这雨后略含氤氲的山气里,好似鬼魅。

    他撤剑向这灰白sè走去,颇是兴奋地喊道,凌厉,真是你!

    凌厉却没有看他。他只是走到卓燕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死?

    他的眼神,迷离之中。带有一种愤怒的质疑。

    卓燕收起兵器,两手拍拍自己,笑道,我其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你也别生气,我们好好聊聊怎么样?

    却不料凌厉突然出手那迅捷如闪电的一剑,瞬时已指到了他的咽喉。只是那“剑”却似短了一截,一边的顾笑尘看得清楚:那是支竹剑。竹剑的剑柄,方才已断为一小段“暗器”。

    他却也吓了一跳。好快的出手。他心道。

    你听清楚。卓燕。凌厉冷冷地道。现在是我要问你,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卓燕却没变半分脸sè。连眼睛都没眨过一眨,反倒还是笑嘻嘻的。看来你剑法大有进境了么但我只是来送信的,送邱广寒姑娘给你的一封信,你不消如此紧张,看过再说。

    “邱广寒”三个字似乎终于触痛了凌厉的什么。他剑尖颤了一颤,仍是拿捏住了,道,我对这个人的东西没兴趣。

    你也不消表现得如此绝情,因为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再是说出什么狠话来,终究也是她甩了你你若真要面子,不妨先看看她写了什么,或许她又来求你重修旧好,那时你再威风不迟。

    等一等,朱雀洞主,你是否知道我们二教主的下落?顾笑尘道。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卓燕笑道,若我说她在朱雀山庄,你相信么?

    什么?顾笑尘与凌厉同时脱口而出。

    就是说当rì你假死,不过是与她串通了骗我,其实你们早打算去朱雀山庄?凌厉又道。

    卓燕耸肩。你知道就不用我说了。

    为何不干脆杀了我,省得碍了你们的事!

    邱姑娘可舍不得她若舍得,也不会差我专程送信了,你说对不对?

    凌厉哼了一声,左手伸道:信给我!

    卓燕自怀中取信,轻轻一掷,凌厉一把抄住,是块锦帕。

    是她的。他定了定神。他痛恨自己,为何到此刻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线希冀,总觉得她或许有苦衷,或她也只是个被害者。可是她离己而去时最后那yīn冷的眼神,他觉得如身在地府;可是若她真的已不再在乎我,为何又要这般做法?即便是设计我,也显见花了力气……

    凌厉,快看看二教主写些什么!顾笑尘已急了。

    凌厉慢慢展开锦帕。一幅江南山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有这样一句无情的话而已么?

    他只看到那个“恨”字,脸sè只是转白,转白,再转白,苍白到连鬼神都要退让。什么念想,什么希冀这又算什么,她只是来向我示威对吗?她就是怕我还有那一星半点儿念想,所以来让我绝望对吗?

    只听他大喝了一声,右手中的竹剑竟迸裂了,四溅开来,尖尖的剑尖几乎扎入了卓燕胸口。他双手扯住那绣帕,只两下便撕得粉碎。

    回去告诉她,她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是的,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戏弄过他。她将他投入绝望的谷底,而在他觉得万劫不复闭目承认命运的时候,她又来撩拨他的希望这狠毒而冷酷的女人,她就是知道怎样才可以让他最痛苦吧!

    凌厉,你看清楚了么,这便扯碎了?卓燕深觉可惜地道。邱姑娘也是绣了好久……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她,别以为我还会再相信她的任何好心!

    卓燕只好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好罢,凌厉,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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