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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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幸福-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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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沐在外头瞎转了几圈便回了家,客厅的落地窗将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他努力地寻找和等待着一个身影。打开电视,没有兴致;开了音响,烦躁难耐。外面不再是单纯呼呼的风声,雨水快速有力地敲打着玻璃窗,许沐有些坐立不安,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了肚。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许沐从沙发上弹起。
  “还没睡?”淋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不断滴水,严清尴尬地拨开挡住视线的那一撮头发,这一刻,不能再狼狈。
  “你没—事吧?”许沐不动声色地问,手上却递过去毛巾。
  “没事。”严清愣了愣,没接他递来的毛巾,徒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我去洗个澡。”说完绕过他走向浴室。
  放下早已湿透的包,安静地从他身旁走过;每走一步,心都像撕裂了一般。平常在家都穿拖鞋,出门习惯穿平底鞋;大学时一旁讶异地看着悠琦踩着10厘米的细跟踏着优雅的步子,严清也是羡慕的;天知道她那双不争气的脚挤进稍微带点坡度的鞋,直直地杵在斑马线这头是漂亮的,走到那头袜子便磨破了。
  严清轻轻地掩上衣帽间的门,小心翼翼地脱下那双害人不浅的鱼嘴高跟,右脚拇指上的指甲意料中地飞了起来,蹲下身小心地将那块濒临脱落的指甲扯下,目睹着那个脆弱的连接点由白到一点点渗出醒目的红色,严清忆起了当年悠琦在路边为她贴上创可贴时嘲弄的一句话:脚跟人一样不争气。严清记得当时气得直哆嗦;这会却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去了换洗衣服,安然自若地走进卫生间。
  许沐听到浴室传出哗哗的水声才小心推开衣帽间的门,本以为会变得湿哒哒的,现在看起来却依旧干净整洁;无趣地关灯,走到门口鞋底咯吱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异物;好奇地蹲下,剥下黏在鞋底的异物,借着门缝的灯细细打量,是一块指甲。
  无聊地起身,刚想随手扔进身旁的垃圾桶,手却停滞在空中;偌大的衣帽间,他冲向属于她的那一小块角落;托起那双她穿回来的高跟鞋,鞋面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手伸进去,摸到一团微潮的巾纸,纸是红色的,正如透过微光鞋里头的那抹触目惊心的红。许沐有一瞬窒息,镇定地将纸塞回去,把鞋放回原位,只是那片看了让人反胃的指甲被一只大手紧攥着带进了口袋。
  严清洗完出来的时候,发现侧边柜上放着一张字条:去美国出差一个星期。严清心闪过一丝庆幸,这双伤痕累累的病脚终于可以安心修养一阵子了。一瘸一拐地进了屋,轻松而释然。
  许沐望望那扇熟悉的窗户,灯早就熄灭,摸摸手心的那片指甲,有一些不安分的思绪在心里浮动。
  严清站在窗前,隔着薄纱她看到许沐上了一辆银色的车,开车的人不是别人,美艳如故,笑靥如花的悠琦。
  “以为你早就睡了,这么晚其实也不必来的。”
  “我怕你睡马路。”悠琦撩起遮住视线的一缕卷发娇嗔道。
  车消失在视线,严清忽然觉得浑身轻松,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怜惜是我的禁忌

  接连着几天,严清大门一次没出,每餐都是鸡蛋配挂面,看看电视剧,睡睡觉,一天也就糊里糊涂地没了。倒是第四天严清还没睡醒,梓篱就主动找上上门了;睡眼惺忪,穿着一身混搭睡衣的严清迷迷糊糊地开了门,还没看清楚是谁,当头就被一个包包砸了脑袋;“我以为世界末日还没到你就人间蒸发了呢!”
  严清卧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地听着梓黎喋喋不休地埋怨着这两天怎么找她怎么着急,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拿到手机,“怎么没电了?”忽然一个激灵,匆忙换上衣服。今天是外祖父过寿,答应了陪母亲过去贺寿的。
  梓黎看她一副十万火急的劲头,也没多问识趣地当了她的私人司机。只是严清一旁不知死活地一直催着,驾驶技术本就不佳的梓篱车开得像游龙,吓得严清识趣地闭嘴,死死地攥着安全带不敢撒手。
  到了外公家院子外头,严清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空着手来了,梓黎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从后备箱拎出两个袋子,“准备讨好老爸的,全便宜你了。”严清感激地接过,“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着车坎坷地消失,听到背后有人唤她的名字;是母亲,“进去吧,快开席了。”
  第多少次走到这个门口严清记不清了,严清一如既往地深呼吸然后扯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外公史无前例地迎了上来,严清礼貌而机械地说了吉祥话,说完便借口进屋洗手想清净清净,不料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拉住,“怎么这么晚来,大家都在等你。”
  抬头撞上熟悉的面孔,严清有些语无伦次,“你不是在美国……”
  “外公大寿这么大的事,再忙也要回来。”许沐使着眼色,凑到她耳边,“你妈找不到你,打给我了。“
  许沐的好修养得到了周边亲戚的赞不绝口,这样的”溢美之词“严清听着却是心酸。
  “这三天去哪儿了?”许沐挽着严清的肩膀,不忘保持体贴的微笑。
  “一直在家里,没出门。”严清只觉得肩膀被禁锢着不自在,借拿吃的巧妙地挣脱。
  “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许沐一不小心被抛弃了,有些恼怒地质问。
  “ 手机没电了,你打我电话了?”这句话刚脱口严清便后悔了,他手机里有没有她的号码还有待考证,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
  看着她自顾自地走开,许沐只觉得心里有点堵,刚才那一秒他确实实在认真琢磨如何回答才合适,现在却不给他机会开口了,事情变得简单了心里倒不痛快了。
  中午是在院子里摆的酒,晚上舅妈在饭店订了酒席,没有街坊邻居只是家族聚会。长辈们陆续上了车;飘雨的天母亲还是坚持收拾了中午的碗筷;偌大的院子,狼藉的桌子,母亲专注地打理着,严清心一酸,陪着一起收拾起来。没多久,严清的手机就响了,“姐,赶快出来,时间不早啦。”
  严清深呼一口气,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接一阵鸣笛声,急促而刺耳。严清手上的动作停了。多少年前,严清记不清了,不过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声音严清毕生不忘。
  那年中秋回家,下午接到了表哥的电话晚上出去吃饭,舅舅顺路过来接;严清一百个心不愿意去,母亲是注重礼节的人,敦促她出门;严清不想中秋只留母亲一个人在家,说服了一起去。母亲匆匆忙忙地洗澡,澡洗了一半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的鸣笛,严清着急地先出了门,上车时,严清打了声招呼,“我妈马上过来。”
  “她也来?”舅舅与舅妈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观察着他们不耐烦的表情,严清的心冷了,冷得她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是狠的。
  “妈,我们能不能不去?”严清的手继续忙碌起来。
  “瞎说,怎么能不去?都是至亲。”
  严清没再说话,这么多年,没有一次拗得过她,始终拗不过的是一个礼字。
  “妈—”
  这称呼传到严清的耳朵里是虚伪,在母亲那儿却甜蜜得很。
  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发动机声响,严清看到院子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开车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许沐。
  “妈,真不巧,今天正好也是我妈60生日,我得回去吃饭了。”许沐摇下车窗。
  严清心里冷笑:早知道这样的小庙他这尊大佛待不了,“你快回去吧,别让家里等太久。”
  严清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了,“寿宴都有些什么人?严清,你要不要也跟着回去?”
  “远近亲戚都请了,我妈难得愿意热闹一下。”许沐刻意将“难得”强调得咬牙切齿。
  “那严清你得回去,别失了礼数。”母亲从屋里把严清的包取来,“快回去吧。”
  “妈,其实我不好意思开口,我妈临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要请您也去见见家里的亲戚的,可是外公这边也确实……”许沐纠结状。
  母亲有一刻犹豫,“这确实难办了。”
  “ 我看您还是留下吧,回头我解释一下就行;妈,那我们先走了啊,严清,上车!”
  车启动的声音刚响了一声,外面的人就敲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亲家一番好意,你们等我跟你舅打个招呼。”
  母亲急匆匆地跑到前面,赔了千万个不是,舅舅他们回头看了看严清,紧接着热情地挥手,“抽空回来玩啊!”
  严清礼貌地应者,脸上笑着,心里却冰着,在她还没攀上许家这样体面的人家之前,这样的热情她哪里见过,失意时给的冷漠,得意时给的热情,严清觉得,可以总结为“势利“二字。
  车开了1个小时,再过一个路口就到许宅了,车却缓缓地停在了路边,许沐回过头,“妈,我撒谎了。”
  “什么事啊孩子?”母亲紧张起来。
  “我骗了您,我妈生日早过了。”
  “那为什么……”母亲困惑。
  “妈,我不忍看到您……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您用不着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我和严清心疼您。”
  母亲愣了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严清,严清撇过脸抹去眼角的泪。
  “你能这样想,我很知足了。”母亲紧紧握住严清和许沐的手。
  母亲坚持让许沐载她到附近的菜市买了些菜,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饭间,严清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为母亲夹着菜。天黑了,母亲坚持回去,许沐开车送她到了家门口,“本来想给亲家一点心意的,既然这样,你们就拿着吧。”
  母亲眼神诚恳坚定,许沐不好再推辞,于是礼貌地接过红包。
  回来一路上,严清还是沉默,许沐透过试镜看到后座的人眼睛闭着,睫毛颤抖着。
  推开家门,严清没有跟往常一样自顾自地进屋,杵在客厅,“下次别这样了。”
  “怎么了?”许沐有些摸不着头绪。
  “以后我家的事,不烦你操心。”严清的口气温和,传到许沐的耳朵里就即刻结了冰。
  “你什么意思?”许沐忍着一肚子闷火,“难不成我好心好意的倒有错了!”
  严清没说话,径直向卧室走去。还没来得及伸出推门的手,就被一股力气拉住,“你倒是说清楚!”
  “瞧,这就是你们有钱人!不高兴就发脾气,你怎么体会到我们这种人的隐忍。”严清打量着许沐,大人的个子,小孩子的性子。
  “我是不懂!不懂自己到底有什么得罪你的!”许沐暴怒地甩下严清的胳膊。
  “好,那我就告诉你。”严清慢条斯理地盯着眼前拼命装无辜的人,“谁让你自以为是地骗我妈出来,我妈委屈关你什么事?把我和我妈耍得团团转,许沐,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许沐愣住了,手抬起又放下,她突然膨胀的自尊和如此激烈的爆发让他措手不及,他承认了,他的确不懂她。
  接下来的夜晚,主卧和客卧里的两人一夜未眠;严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哪里来的火气,困惑着自己一向秉持的理性和隐忍哪里去了;再想着母亲的委屈,又是一夜伤心。许沐显然是被刚才突如其来的那波海啸震慑住了,不停地反省自己,既生气又后悔。
  早上许沐开门的时候,依旧闻到了久违的早点香味。两人默默地喝着粥,严清首先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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