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知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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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知劲草-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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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仇发家拎着几只盐腌的野鸭子来到宿迁城里的舅舅钱子行家,见到钱子行喊了声“舅舅。”见是外甥来了,钱子行道:“是发家呀,来,坐下。”仇发家说:“舅舅,带来几只我逮的野鸭子给您尝尝,盐腌过了的。”钱子行道:“噢”,对屋里的老婆喊:“发家来了,快做饭。”仇发家的舅母高兴地接过野鸭子,出门去吩咐下人做饭去了。在吃饭之前,仇发家就城北井儿头灾民抢洋人面粉厂一事,向舅舅钱子行询问,并向他打听师傅吴蒙明的下落。钱子行听完仇发家的来意,就道:“什么灾民,那叫暴民,如今对洋人你能乱动他们嘛?那都是砍头之罪啊?你师傅死了倒好,如若未死,被收进大牢,我也决无本事保他,你对他的亲人说,准备收尸吧!”仇发家在舅舅钱子行家吃过中饭,等钱子行到县衙打听一下。等到下午天快黑了,钱子行才回到家中,对仇发家说:“被逮暴民中确有吴蒙明之人,他可是杀死好几个洋人的要犯哪,听说其家中人已死绝,这种绝户,别说不能保就是能保,他哪有那么多钱来打这官司?”他又劝许发家说:“发家哓?我劝你还是要少管这些闲事,他是你什么师傅?只不过会些街头耍枪弄棒之类把戏而已。”仇发家不言,他在钱子行家中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赶回家中。

  就在仇发家在其舅舅钱子行家中过夜的那天夜里,邵殿堂潜回井儿头,打听到抢洋面厂被打死的那些死尸除被家人领走外,余下的被统一抛到一处大乱葬岗中。邵殿堂借着月光找到那处大乱岗子,翻动死尸,找到了师娘及其两个儿子,他把三人一个一个都背到了一处野松林中,埋藏下地,并堆起两座小坟头,一座是师娘的,一座是两个师弟的。然后跪在师娘的坟茔前磕了四个响头。死者为大,又跪在两个师兄弟的坟前磕了四个头,祭拜完后又连夜赶回到仇发家的家中,等待师弟仇发家的消息。第二天仇发家就从宿迁城里回来了,摇着头告诉邵殿堂:“师傅被关在县衙大牢,却是个不赦死罪,只等朝廷下文问斩。”这样邵殿堂在仇发家中苦苦等待了个把月。其间,他曾让仇发家带他去县城探望大牢中的师傅,仇发家怕引火烧身,劝邵殿堂不要前去,仇发家对邵殿堂说:“师哥,师傅问斩,那是铁板订钉的是,不要忘了抢洋面厂时,你也杀了洋人,你去看师傅,弄不好自己也会搭了进去,得不偿失啊!”邵殿堂听后只是长叹,恨自己无能,师傅被关进大牢自己却无力相救,这怎么能对得起师傅呢?只能直相望空嗟叹了。

  师傅吴蒙明在县城北教军场场被问斩之后,听说其首级被挂在北城门楼上示众,邵殿堂于心何忍?师傅一家对自己是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十几年来,自己由一个行将被饿死之人被师傅师娘培养成人,不容易啊!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动。他又想到了仇发家,师傅对他也是不薄啊,师傅一家是遭到如此大难,他怎么就无动于衷呢?他仇发家平日时对师傅师娘殷勤有加,叫得挺欢,眼下却畏手畏脚,真是人心隔肚皮。邵殿堂独自坐在骆马湖岸边,他望着一望无际的骆马湖,阳光照在湖面上,一大片湖水波光磷磷,望得人眩目,微风吹过湖边的芦苇荡沙沙作响,芦苇中的水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更使邵殿堂心烦不已:我真正成了一个无家可归之人了,师傅的小儿子三儿怎么办?我怎么办?此时邵殿堂脑子乱极了,不能再想了,当务之急是怎样把师傅的尸首找回来,能和师娘埋在一起、和儿子们埋在一处,他们也好在阴间有个照应。

  宿城北教军场杀人那天,下午,二十六具无头尸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招来苍蝇无数,尸体已渐渐发臭,又无人敢来收尸,县衙发点银两雇来十来辆运粪车,把这些尸体拉到城外掩埋掉。收尸车夫都在抬着无头尸往运粪车上装,唯独一个人半边脸上盖着一顶破草帽,不帮着抬尸却四处翻找尸体,待他找到一具无头尸之后,快速托起装在一辆干净的粪车上,盖上芦席,跳上车头,扬鞭一挥“驾、驾”,毛驴受鞭奋蹄而走,收尸车夫大喊:“喂,你怎么只拉一个人,钱怎么跟你算?”那辆运尸驴车驶过北门,驾车之人抬头望了一眼城门楼上示众的人头,驾着驴车向北驶去,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第二天满宿迁城人们又是议论纷纷,北门示众人头少了一颗。事情反映到知县那里,知县命令在四个城门口张贴告示,告示上写明凡有人发现盗走示众人头者,赏银5两……

  在那片埋葬师娘和师弟的野松林地里,徒弟邵殿堂把偷来的师傅的躯体和头颅接好,重又刨开师娘的坟头,把师傅遗体也埋了进去,他取出四样祭品,一条小鲫鱼,一只公鸡,分别用盘子装好,另外两小盘子装的是猪肉和鸡蛋卷成的蛋饼,又拿出一只酒杯,一双筷子。他往酒杯里倒了一杯白酒,然后把酒端起酒倒坟前的地上,邵殿堂的悲情涌上心头:“俺叔,俺婶您二老就是俺爹俺娘,请您二老在天之灵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三弟,今后每年清明时节,我一定要来给您二老和二位兄弟烧纸填坟,请二老安息吧!”他朝坟前磕了四个响头 ,起身,又在那二位兄弟的坟前敬酒,磕头,说道:“两位兄弟,请你弟兄俩照顾好俺叔、俺婶。”方才起身离去。

  电话   052788891138

邵殿堂在师弟仇发家的家中不知不觉已
邵殿堂在师弟仇发家的家中不知不觉已住有一月有余,仇家父母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仇发家已开始有点厌烦之意。一日饭后仇发家对邵殿堂说:“师哥,你在俺家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看我们这儿穷乡僻壤,长此下去,也不是一个法子啊,还有小师弟三儿往后可怎么办啊?”邵殿堂听仇发家这么一说,觉得老住人家也实在不是办法,于是对仇发家说:“师弟,我邵殿堂一人倒好办,可小师弟三儿怎么办呢?”仇发家思索一会说:“师哥,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邵殿堂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三儿说:“什么主意?”仇发家道:“你带着小三师弟,什么事都干不成,不如咱找个家境稍好、无儿无女的人家,把三儿送与人家扶养,我俩今后常去看看,你觉得这办法是否可行?”邵殿堂搂着不懂事的三儿,眼泪打湿了三儿幼嫩的小脸,心想,人家要轰咱走,不走也没有好办法呀?他转脸对仇发家说:“师弟,三儿是俺叔,俺婶在世上的一颗独苗,要找一定找个好一点的人家,三儿的扶养费用,只要我不死我会按期送去。”仇发家听得师兄松了口,忙说:“师兄,你这是说哪里话,三儿今后的费用我也会承担的,请师兄放心。”

  通过多方寻找,还真找到了这么一户人家,该户人家姓张,在宿迁是城东北方向、离县北约60里地的来龙镇,来龙镇的东南方不远处有个庄子叫黄泥圩,这张家就住在黄泥圩,这张家只有老两口,年纪都逾五十,家中有祖上传下来的田地好几百亩。张姓户主,是个秀才出身,写得一手好字,这张老秀才不种地,家中的几百亩地全部租给佃户耕种。

  张老秀才为人并不刻薄,对佃户租种他的土地,年成好一点,他就多收一袋租子;年成不好,就少收一袋。他在圩门内专门盖有三间房子,房内设有大锅一口,并有黑窑子(就是宿迁一种大碗)、筷子。每日总要熬上几锅粥,施舍给路过的逃荒要饭的穷人吃,粥里是红豆,绿豆之类杂粮,收玉米时节 ,锅里还有很多玉米水饼子。张老秀才吩咐那些烧粥之人:凡来喝粥者,不论男女老幼,每人盛满一大黑窑子,有这一碗粥度命 ,人便不会饿死。还规定所烧之粥不能太稀,以碗中立住筷子为准。为此,四邻八方,无人不晓得这张老秀才的善举,于是人送外号“张大善人”。

  张大善人还开设一学馆,招童设学,由于其口碑好,附近乡邻大都愿把孩子送入其学馆读书。张大善人写得一手好毛笔字,邻人家红白喜事,都来请他书写对联。不收人家分文之资。过农历新年时,张大善人更忙活,书写春联是写完这家写那家,有些远方穷人大多不识字,专门来找到老秀才央求几幅春联,张大善人也是有求必应,边写边念,什么“福临宝地,寿与天齐”之类,日子虽然过得富足,但老俩口五十多岁,膝下却无一男半女,这成了他俩的一块心病,因为这事,张大善人老伴早就咕哝老头子纳一房妾为张家传递香火,这张老头儿每回总瞪眼:“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命中无死,岂人所能成?”坚不纳妾。忽一天有人上得门来 ,云:县北仇圩有一孤儿,一岁上下,父母双亡。问老俩口能否收留?张大善人与老伴一合计,认为可行。

  这边仇发家把三儿交于所托之人,并私下里向张大善人家要了五十块大洋,这事邵殿堂却是不知。三儿将被抱走之时,邵殿堂哭成泪人,一直说:“师傅啊,弟子无能,把三儿送与人家,我对不起俺叔,俺婶你们啊!”

  邵殿堂送走了三儿,他下定决心要杀富济贫。他一刻也不想在仇家呆下去了。他当着仇家三口,首先对仇家二位老人说:“殿堂感谢仇家收留多日,今天特向二老辞行。”仇家二老扶起跪在地上的邵殿堂说:“殿堂啊,我仇家又不多你一张嘴,你就在这住下吧,好和发家作个伴儿?”这老俩口并不知儿子仇发家早已厌烦邵殿堂,仇发家也假惺惺地挽留:“师兄,我仇家并未赶你走啊?”邵殿堂说:“ 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就此长久生活下去,请二老和师弟见谅。”

  邵殿堂离开仇家,孤身一人顺着骆马湖边,如脱队之孤雁,漫无目标地走着。

  太阳渐渐落向西边天,西斜的太阳象盐淹的鸭蛋黄照红了晚霞、映红了湖面。湖堤旁浓密的柳树林中,鸣叫了一天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噪叫着。本来这湖堤上平常就没几个行人,此时只有邵殿堂一人慢慢地走着。走了不知多少时间,心事重重的邵殿堂觉得饿了,肚子咕咕地叫唤。他往前边远处望去,湖堤像望不到尽头的远处延伸着,远近没有一丝人烟。

  一直往前走吧!他甩开步子赶路,就在这时他忽觉得有一股冷风朝脑后袭来 ,练武之人反映机敏,他头一歪,就看见一枝闪亮的鱼叉从后面顺着头的一侧呼地扎向前方的草地上,长长的鱼叉柄竖在草地上晃动。邵殿堂躲过那把鱼叉,跳转回身,见一人顺着鱼叉刺人的那股劲朝自己扑来,眼看自己就要被扑翻在地,说时迟那时快,邵殿堂侧身躲过,顺势一个扫堂腿,把那人踢倒在地,他把一只脚压在那人的腰上喝问:“什么人?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却为何要害我。”说话的当儿,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两个人,也手持鱼叉,对邵殿堂道:“放开我等兄弟,否则,要你小命。”邵殿堂见这阵式,明白了,遇到贼人了,他瞧了瞧自己,身上挂着一个褡裢,原来是贼人看我中我的褡裢了,他看了看这几个人,哈哈大笑,心想:你们几个笨贼人,拿我当成落单的富人了。

  他收起脚,脚下被踢倒的那个贼人趁机爬了起来。三个贼人站到一处,怒目注视着邵殿堂,邵殿堂要逗一逗这几个贼人,他不慌不忙地说:“各位好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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