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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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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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亦辰烦恼地摇着头,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我五个多月了,胎儿已稳,只是摔了一跤,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流产了?”我迷惑地穷究着:“你究竟有没有叫太医好好帮我治?”

    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一股冷意从心肺间窜出,用力地喘上两口气,才能开口问:“他并不是你的孩子,也许,你根本不愿意他来到这个世间?”

    安亦辰眸光一窒,明显闪过羞怒之意,但来回将我全身望着几遍,又生生敛住,声音依旧保持了低沉,却有些僵硬:“栖情,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就把那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了。你感觉不出么?你真的感觉不出么?”

    他眼底的伤恼,似在努力掩抑,却不愿露出一丝半点来,怕是再刺激到我吧?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衰弱得很可怕?

    看来我实在不该猜疑他,他纵然舍得了孩子,也绝对舍不了拿我性命冒险吧?

    何况,那每日每夜,那么小心爱惜地抚摸着我的小腹……

    他的模样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憔悴,我便也不忍再去逼他,只是喃喃道:“这个孩子,会不会去见绎哥哥了?我刚睡着时看到绎哥哥了,他仿佛一直在对我笑。”

    泪水流淌,手足愈发虚软得颤抖。

 明珠篇:第七章 烛明香暗思难任(三)

    “吃些东西,好不好?你弱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害怕!”安亦辰轻揉着我的肩,心酸道:“若你再醒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我抬起手,轻抚他蹙紧的眉,赤金镶海珠细镯儿,凉凉地一直滑至肘际,用它的宽松提醒着我手臂的迅速削瘦。懒

    我望着自己露着青筋的苍白手臂,疑惑道:“我是不是睡倒很长时间了?”

    安亦辰苦笑道:“今天是第九天了。再不醒来,都快进入九月了。”

    我睡了那么久?安亦辰呢?在我身边守了那么久?

    侍女敲门进来,端来了银耳羹。安亦辰依旧接了过来,亲手喂我。

    再不忍再般温文沉凝的夫婿用这般愁苦担忧的眼光看我,我勉强控制了自己翻滚的情绪,一口接一口吃着。但只吃了半碗,便觉得胃中已经撑不下了,将他的手推了开去,道:“你自己吃吧,我饱了。”

    安亦辰果然将剩余的羹三口两口喝了,唇边泛起淡淡的血色来,轻笑道:“好好躺着休息,呆会觉得饿了再喂你吃。那么久没好生吃东西,只能少吃多餐了。”

    我应了一声,心里兜兜转转了许多念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亦辰,有人想害我。我是给几粒豌豆滑倒的。”

    虫

    安亦辰面色一沉,冷肃道:“我知道,我也看到那些豌豆。”他似习惯性地又去轻抚我的小腹,却只摸到了深深凹陷的皮肉,眸光渐转恨怒:“不是夏侯明姬,就是安亦柔,说不准,是她们联手使的坏。我总要找机会讨回这个公道!”

    我早想到夏侯明姬了,而安亦柔……

    “应该不会是永乐公主吧?”我迟疑道:“你们安家,除了你,最和我亲近的,就是她了。何况她又怎会害自己的侄儿?”

    安亦辰为我将被子掖了一掖,道:“栖情,你先别想这些,你还有我,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是哦,我还有安亦辰!

    我将脸颊靠在安亦辰手上,道:“对,幸好还有你,不然,你叫我怎么挣扎得下去?我迷迷糊糊,只听到你在唤我的名字,唤得好凄惨,好悲凉……我真不忍心!”

    安亦辰抚住我面颊,十指柔柔,带着男子少有的温存恋慕,柔声道:“我就想着,我一直在叫着你,你若有些知觉,一定会听见!果然,你昨天白天终于醒了,太医说你没有性命之虞了,我才安心些。”

    我微蹙了眉,道:“可是,我不安心。”

    “怎么了?”

    “你长了那么多的胡子,脸上灰扑扑的,太难看了……”我呢喃着,渐渐又睡了过去。

    我终于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虽然失了孩子让我痛不欲生,但安亦辰几乎一刻也不离开我的视线,我一醒来就逼我吃粥喝药,将苹果梨子切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用温水泡了给我吃,然后就计划着下一顿给我吃什么,再扯淡说哪里送来什么首饰,帮我做了什么衣物,哪家又买了什么鸟雀,可以和人说话,喋喋不休跟个老太婆似的。

    我知道他千方百计故意地找来许多话题引我分散注意力,却是怕我小产后总想起孩子,一时过于伤心,会落下什么病根来。

    安世远、安亦柔以及皇宫中的妃嫔都曾来探过病,俱是好生劝慰,而安亦柔更是泪眼盈盈,一脸的愧疚,却是怪自己当时没照顾好我。我知道有人蓄意设计加害,却不认为安亦柔有份参与,反而叹道:“妹妹,这是命,又怎么怨得你呢?”

    安亦柔见我不曾怪她,感激泣零地在我身畔偎依了好久方才离去;安亦辰却似很小心她,安亦柔探望我多长时间,他就在我床边守了多长时间,半步不曾离开。

    夏侯皇后却一直没来,只叫人送来两支老山参,说是有几百年了,让我好生滋补下身体。我半坐起身听送参的姑姑传了话,道了谢,才叫人送了出去。但她的山参,我无论如何不敢吃了。

    而安亦辰更是小心,但凡宫中各处送来的补品,虽是一一收了谢过,却一概不用,只让人从王府中远远取来;连太医院开来的药,都让两名太医同时拿了药对了方子才许去煎,另叫了茹晚凤入宫来帮守药炉子,显然对宫中之人戒心极严。

    我心里叹息,这就是皇宫,这就是争权夺势的一家人哦!

    虽然我出身皇宫,也许是父母一直把我捧在手心的缘故吧,居然从未看到过如此剧烈的家族内部争斗。浏王后来虽是另举大旗,可父亲在时,到底还是谨小慎微听从皇命;却不知如今的南越、东燕有没有这么严重的权利之争?

    而宇文清那般超脱的人物,能斗得过两个卑劣无耻的哥哥么?

    转而一想,我自己也算是为古人担忧了。他的机智,连安亦辰都略逊一筹,何况宇文弘、宇文颉?再者,我吃饱饭撑着,又去想他干嘛?我最珍惜的人,最珍惜我的人,不正守在我的身畔么?

    大约又在宫中休息了七八天,我的身体大有好转,已能下地略略走动了;只是偶然照镜子,发现自己一身的皮包骨头,憔悴如鬼,加之蓬头散发,比当日安亦辰从泥水中把我救起的情形还要恶劣几分,可以想见我昏迷以及刚醒来时有何等狼狈可怕了。

    我叹着气问安亦辰:“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安亦辰的回答简直气死我:“你什么时候好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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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篇:第八章 望尽天涯叹离愁(一)

    我就是现在瘦些,以前好歹也算是个国色天香的绝色大美人吧?噎得我直道:“那你怎么不去找别的漂亮女人?”

    安亦辰从背后拥住我,道:“没办法,我天天看你看得惯了,所以看别人都看不顺眼了!好看不好看,倒没注意过。”懒

    他想了想,又道:“不然,就是女孩子第一次的癸水有什么魔咒,不能让男人看到吧?我当年从皇宫里逃出去,大约有半年的时间,天天做梦看到你裙子上的血迹,然后就天天想着你了。”

    他居然还敢和我提这件糗事?我不由大窘,捏着拳头来就锤他。

    安亦辰忙道:“别锤了,仔细手疼!”

    他握了我的手,道:“不过,你一定要养胖些。不论美丑,熄了灯都是一样的。但半夜醒来摸着一把骷髅骨,才真要吓死人。”

    我才挣扎了又要打他,却对上他如黑曜石那般的眼睛,莹亮辉辉,深深郁郁,直要映到人心深处,不觉蒙上一层雾气,一时微笑不语。

    安亦辰轻叹一声,将我搂到怀中,温柔亲吻。

    他的怀抱似比以前更加宽广温暖了,不知是因为他瘦了,还是因为我瘦了。

    九月初,安亦辰将我带回秦王府休养,夕姑姑远远见了我,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拉住我只叫着:“公主,公主,怎生瘦成这样?”虫

    因夕姑姑年纪大了,身子骨又不是很好,怕惊着他,安亦辰只说我滑了胎,暂在宫中休养,却没提我到底是怎样九死一生闯回人世间来;此时她冒然见我这样憔悴瘦削,自是惊疑心疼。

    安亦辰笑道:“可不是么,夕姑姑,你以后啥事也别管,就负责把栖情养胖吧。”

    夕姑姑连声称是,抹了眼泪把我扶进去,又端详了一番,立刻就起身去帮我准备汤药。

    夕姑姑知道我饮食习惯,自此开始每日亲自下厨,变了法儿做出可口的补血药膳来,天天逼着我吃;而我明明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安亦辰还是天天找大夫来给我把脉,然后天天煎两碗极苦的药给我吃。因有夕姑姑盯着,他放心多了,开始出去办他自己的事了。想来这近二十天来,他自己手边的大事,已经荒废了不少,也不知他的好哥哥弟弟们,有没有趁机将他手中的兵权实权分掉一些。

    除了夕姑姑,安亦辰居然把茹晚凤也调府里来了,说是做我的贴身侍卫,让她时刻跟在我后面服侍着。

    我哭笑不得,问道:“我给你锁在秦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担心我给人刺杀不成?”

    安亦辰摇头道:“小心行得万年船。你这里没了后顾之忧,我才好专心做自己的事。”

    我便知,他那边的势力,多半在这些日子被安亦渊暗中磨耗了不少,以安亦辰的个性,自然是不肯服输,一定打算着反击了,遂也不再反对他的决定。

    茹晚凤本是女将出身,和秦王的一众手下以及家眷以及朝廷中大部分官员都是熟识的,这便大大省了我的事:大凡有前来探病的相识女眷,不过带到我房来瞧上一瞧,便又给她带走,到客厅去天南海北地神聊,不用我费心接待了。

    我除了吃饭睡觉,以及每天定时的散步,连多看一会儿诗书都会给夕姑姑和茹晚凤拦着,说是病时不保护好眼睛,恢复后再看书眼睛会一直酸痛,治都治不好。也不知是哪里听来的禁忌,但自此我卧房的诗书连一本也不见了,全部消失无踪。

    茹晚凤听说了那两盆碧玉踟躇花是安亦柔送的,眸光也有些奇异,第二日就搬到窗外去了,另搬了两盆翠玉般笔挺的解佩兰和两盆凝霜傲雪的菊花进来,笑道:“老对着那红通通的花,不免心烦,不如换些新鲜花草吧!”

    而夕姑姑也嘀咕道:“是啊,这哪是什么碧玉踟躇花?我瞧就是杜鹃嘛。现在都是晚秋时分了,居然还不谢,实在是妖异得很。公主现病着,还是不要放屋里的好。”

    我心中不以为然,但瞧那解佩兰碧绿可爱,青葱如春,而菊花一为黄色,一为紫色,俱是翠叶娇蕊,柔丝千匝,风流宛转,妩媚含娇,芳气冷郁而清新,涩苦而微甘,令人心旷神怡,也便不作声了。

    九月底,闻得南越出兵,却是针对着贾峒、白甫蔚为首的燕州义军;安氏为防南越坐大,由安亦伦为三军统帅,亦出兵燕州;为防安夏从与燕州相邻的幽州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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