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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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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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些?”党进弄不清什么马峰牛峰,也不关心北汉朝廷里的事。“这还用你啰嗦吗?本将军早就摸得透透儿的了!”其实他什么也没摸透,也无从去摸。
  “是是,小人也知道将军对这些情况没兴趣。”刘起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小卷纸,两手高举,做出呈递之状。党进朝侍卫努努嘴,侍卫立即将纸卷拿到党进面前。
  党进将纸卷展开,看了半天,觉得不对劲。“噢,拿反了!”说着把图掉转过来,也不瞅刘起,只唤他道:“快过来给本将军讲讲!”
  刘起快步走到党进面前,开始指划起来:
  “将军请看:此处是忻州,此处是岚州。这两州都有重兵把守。此处就是代州,前两个月,刘继元把杨业打发回代州,把他的杨家军也都带走了。”
  党进感到有些不对:忻、岚二州都在太原以北,代州就更不用说,北到与契丹接壤之处,刘继元凭什么把军队调到那里?他瞅瞅刘起,两眼冒出凶光:
  “你他娘拿本将军开玩笑?”
  “小的没有!小的料想将军会有这样的怀疑,容小人说说详情:刘继元疑心很重,他声言从来就不怕大宋,说大宋从显德末年就想吞掉河东,打了二十年也没打下来,宋朝人没什么本事。他最担心的还是契丹,生怕契丹趁河东不防,把河东收过去,所以把重兵都移到北线,还梦想着把应州和朔州从契丹人手里夺回来呢。眼下井陉口、娘子关这些要塞倒没多少军队,团柏谷就更稀松了。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派探子去打探,小人要是有半句假话,将军拿小人的脑袋当球踢!”
   。。

第九回 宋皇后宫中固位(2)
党进顺着刘起的手指一一看去,忻州有兵马一万人,岚州有兵马一万人,代州杨业和他的儿子杨延昭一共带兵两万人。太原城内有六万人,团柏谷五千人,井陉口和娘子关分别只有两三千人。这些数字在党进头脑里的概念是很清楚的。假如情况果真如此,那么定、潞两路大军来他个风驰电掣,太原岂不是唾手可得?现在他需要对刘起的情报进行核实,一旦得到印证,他打算马上向赵光义禀奏,迅速发兵太原,生擒刘继元。只这一刻之间,党进脑子里的规划就大致清晰了:第一要派人到井陉口、娘子关去实地侦察;第二要派人到沧州、相州、雄州分别嘱咐荆嗣、李汉琼,还有孙全照等人加紧操练,因为赵光义早就赋予他号令河北诸军的大权。
  他把地图随便往案子上一扔,站起身来,拍了拍刘起的肩膀,说道:
  “傻小子,本将军这就派人去前方侦视,如果你这话是真的,本将军让你哥儿俩做侍卫。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把你们的脑袋切下来塞到屁眼儿里!现在呢,只能委屈你们几天了,探子们回来之前,你们还是囚俘,明白吗?眼下本将军的囚牢里正好没关人,地方挺宽敞,你们俩乖乖给我住上几天吧。那地方什么都好,就是蚊子小咬儿多点儿。不过你们汉人皮厚肉厚,不怕叮不怕咬!”
  “党将军!”刘起大叫了一声。
  “怎么着?不愿意去?”党进竖起双眼。
  “不是!”刘起急急辩道。“小人们来之前就知道肯定得受几天苦,所以随身带了一包药,进帐前被搜身搜去了。小人请求将军把药还给小人,也好不让蚊虫叮死。”说罢朝党进的侍卫瞅了一眼。
  “在你那儿?”党进问侍卫。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呈给党进看:“将军,就是这个布包。”
  党进也不接,问刘起道:“这药有什么用?”
  “回将军,这是河东人家家必备的一种解痒药,蚊虫叮了涂上一些,过一会儿就不痛了。”刘起说得十分轻松。
  “有这么神?”党进有点儿不信,抓过布包打开看了看,又闻了闻,递回侍卫手中。“那你为啥不多带些过来?本将军的将士哪个不怕蚊子叮?”
  刘起双手一摊:“小人是来投靠将军的,总不能拉着一驴车这东西过来吧。”
  党进也不再说,命侍卫把药包还给刘起。侍卫将两人带了出去。
  不消十几天,党进派出去的探子先后回来,说井陉口、娘子关甚至娘子关以西的百井寨等地都没有北汉大军驻扎,那里的老百姓过得很悠闲。问到军队的事,当地的农民都说这里原来确实驻过不少军队,半年前都撤走了,眼下这里既没有汉军也没有宋军,日子过得蛮自在。党进听罢,心中甚喜,吩咐侍卫官道:
  “摆个小宴,本将军要犒劳犒劳刘起兄弟!”
  “遵命!”侍卫跑出帐去。党进独自在帐中走了好几遭,抓着头皮不停地琢磨。他打算明天就派人到京城奏明皇上,打刘继元一个出其不意。至于刘起和刘成,看上去确实很机灵,像见过世面有些主见的年轻人。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日后进军打太原,说不定会是不错的小参谋。
  这个宴会说小可真小,只有党进和副将杜彦圭、两个贴身侍卫,加上刘起和刘成,不过六个人。几个人坐定,党进先开口道:
  “好后生!本将军说话算话,从今天起,你们两个人就是本将军的侍卫官,不过还得先跟着你两个哥哥学学怎么当侍卫,咱大宋的侍卫跟刘继元家的玩法可不一样。”说罢又对两个侍卫说:“好好带着这两个兄弟,他们有了出息,本将军提拔你当军头!”
  “谢将军!”刘起端着酒盏起身来敬党进。“小人从今天起跟定将军,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都干喽!”党进也举起了杯。
  眨眼间就是六巡。党进与刘起开起了玩笑:“这几天喂了多少只蚊子?”
  “少说五六百只!”刘起并没有抱怨,捋起袖子给党进看,那臂上果然是一片片发了暗的血斑。党进像受了传染,也扭了扭肩膀,伸手朝臂上抓了两下:
  “本将军昨天夜里也被蚊子叮了一口,到现在还痒痒呢,你快把那小药包拿出来给本将军涂上点儿!”
  刘起一副抱歉之态,答道:“小人没带在身上!”
  “不懂得孝敬本将军!”党进骂了一句。
  刘起紧接着说:“小人还自有孝敬将军的办法。”说着起座来到党进身边,把党进的衣袖撩起,露出那块红肿,又将手指在自己的酒盏里蘸了两下,在党进的红肿处揉搓起来,如此三四次,党进只觉得那地方只发热而不再疼,大手拍了拍刘起的脑门儿,夸了一句:
  “你真行啊!”
  刘起笑笑说道:“解痒的办法多着呢!”
  “那你为啥还带包药来?”
  “党将军真会说笑话,小人被关在囚牢里,将军肯给小人一坛酒让蚊子喝吗?”
  “哈哈,倒也是!”党进大笑起来。“干!”
  又是六巡,党进越发兴高采烈,舌头也有点发硬了:“明天本将军要去围猎,你们两个,啊,刘起、刘成,啊,你们都跟我去!”
  几天之后,赵光义得到了党进的飞报,把曹彬、潘美、柴禹锡等人宣到凉阁。
  

第九回 宋皇后宫中固位(3)
“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潘美先开言道:“末将看党将军是有点儿憋不住了!”
  “潘将军真会说话,这话和没说一个样!”曹彬开了个善意的玩笑,只是想把气氛缓和一下,因为他最清楚赵光义的心思:吴越归国了,漳泉归国了,他便急于要对刘继元开战了。然而曹彬觉得此时开战并不适宜,因为不仅赵光义没想到,连自己和其他大臣也没想到钱俶的吴越国竟会穷困成那般模样!赵光义原想这两块地方归国后也像西蜀和南唐一样,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流进京城的封桩库,可惜钱俶并没有带来几两银钱!两浙百姓已经十分贫困,不仅没有货利之输,还要让朝廷拿出银两去救助他们。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贫困,过不了三五年,江南鱼米之乡便会恢复生机,粮米钱财会源源不断贡入京师,所以曹彬主张迟几年再去攻打河东,但又不好直接说出这个理由,拐了个弯禀道:
  “臣以为刘继元不至于愚昧到如此地步,他之所以敢于与大宋抗衡,百分之百是依靠着契丹为后援,以往多次作战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无论从人情还是事理,刘继元都不可能把大宋置于脑后,反倒拉起架势和他的靠山契丹人去拼命。仅就这一点而言,臣以为这一定是刘继元布的疑阵,陛下还是三思而后行。”
  “臣也有相同的感觉。”柴禹锡接着曹彬的话说。“党将军凶猛有余,谨慎不足,又是个憨直的将军。谁能保证那两个北汉人不是奸细,故意来迷惑我军的?”
  赵光义开口道:“朕考虑的不是这些。这些情报如果不假,说明刘继元已是首尾难顾;如果是疑阵,也恰好证明他深怀畏惧,耍一点小花招罢了。党进派出去的探报证实井陉口和娘子关确无重兵,当属不虚。就算刘继元把军队伏于左近隐蔽之处,那么南路团柏谷的兵力必然不足,朕看这两条路径,充其量不过一实一虚,此乃朕以为可以用兵的理由之一。退一步而言之,朕之所以早将党进、李汉琼、崔彦进、王侁、荆嗣等人部署在河东周边,不过是等钱俶一人而已。如今钱俶俯首帖耳,南顾之忧彻底解除,再容刘继元在北疆酣睡,朕何以面对皇兄在天之灵?”
  听赵光义这话头,几个人都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早已下定了决心。曹彬稍一思忖,说道:
  “战与不战,任凭陛下裁处,臣等定会竭尽全力!只是臣有一事请陛下审议:自古大兵兴伐,都要有个讨逆的理由。当年齐桓公伐楚,是因为蔡姬无端改嫁楚成王;我太祖皇帝###孟昶,是因为孟氏与我背盟而与北汉暗中勾结;###刘是因为他悍然发兵攻我道州。倘若我军这一次师出无名,契丹就会抓住理,与刘继元合力抗击我军,我军若被迫把战线拉长,契丹人又很可能乘机南下三关,局面会复杂起来。”
  几个人静静地品咂着曹彬的话,谁也不能不承认这话极有道理。赵光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此事不难,自古先礼而后兵嘛。朕意先派一介之使到太原劝刘继元归朝,众卿以为如何?”
  “刘继元可不是钱俶!”潘美说道。
  “这正是朕要攻打河东的理由!”赵光义字字铿锵地说。“曹枢密不是说要师出有名吗?朕相信刘继元一定会给朕这个理由!”
  “那可是个虎狼之国啊!”柴禹锡接着说道。“如果陛下有此意,臣责无旁贷!”
  “你不能去!”赵光义当即否定,因为他想把枢密院紧紧抓在手里,光有一个曹彬远远不够。他甚至想把柴禹锡再提一职,让他担任枢密副使,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此事由朕来定!”
  赵光义首先想到的是让李穆去,因为此人曾数次出使敌国,都能安然返回,是个福星高照的使臣,此事非李穆莫属。他的这个决定,倒很符合潘美的心思,他马上向赵光义提出:请求带兵驻扎在大名府,为攻打河东做准备。说这话时他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为国立功他当仁不让,这是人人都可以理解的。然而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一年来,赵德昭一直在动员自己为他的太子正名,好不容易劝住了,过不了多久又旧病复发。再后来自己去找德昭,德昭索性沉默不语,有时候苦笑几声,看样子像是尊重了他的意见,可他还是觉得这孩子的心思很难捉摸。在赵光义和赵德昭两者之间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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