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引忘川 晞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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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引忘川 晞冉-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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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摈退这种奇异的感觉,鼻尖却瞬间充盈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一时间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古琴的香味,还是他身上原本的清香。

实在受不住了,拂瑶忽地猛然站起身,支支吾吾地说:“师父,那个……我想我知道如何弹了。”

夜渊微微一怔,随即笑说:“嗯,那你试试。”

拂瑶看他站直身体,在她身后一尺的距离坐下,心这才松下来。

唉,师父好像还不知道他的美色是极其容易扰人心智的,看来以后还是要离师父远些,以平心静气。

其实他教授得是非常仔细的,不过适才她只想着如何离他远些,注意力完全没放在上面,如今……只有试试看了。

她的手指拂向琴弦,脑海中努力回忆着之前听到的音律,手指便不自觉地跟着拨动起来。

待她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时,竟发觉她已弹完了一曲。

夜渊轻啜了一口茶,淡淡笑道:“我说过你听听就会的。”

“我竟然会弹琴?咦,我以前怎么没发觉?”拂瑶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

“调息心法你本来就会背,如今只是把心法置于音律之中,再加上你之前又仔细听我弹过,指尖的动作自然会跟着你的心走的。”

拂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其他的曲子我应该仍不会吧?”

夜渊缓缓放下茶杯,“多听几遍,自然就会了。”所有的曲子,都是他一曲一曲亲自交给她的,即便是过了两世,那些音律都已经渗入她的血液中,又怎能不会?

“真的么?那自然是好。”她忽地想到若是真能学会几首曲子,倒是可以糊弄一下紫薇、妙谷她们。

“嗯,你以后需常练此琴,才能完全驾驭住它。”

常练?拂瑶问:“师父是说要把这把古琴给我用么?”

夜渊点头,“自然是给你的,你若能善使这把沥素之琴,法术将比如今更上一层。”

这个拂瑶自是知道的,不过这琴乃是上古四大神器之一,贵重非常,她怎么能随便收?于是连忙推辞道,“师父教我法术,我已委实感激不尽,这把沥素之琴还是师父自己留着用吧。”

“我平素用不到它,搁着也是搁着,你若能善加利用是再好不过。”

“师父总有可以用上的时候,先放着也好。”其实她担心以自己一贯的粗枝大叶,弄坏了也是极有可能的,那样不就太可惜了么。

夜渊抬眸看向她,声音很轻很淡,似在叹息,“你若不喜欢,便扔了吧。”

拂瑶瞧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连忙应承下来,“那徒儿却之不恭了。”

他的墨眸终于转晴,唇边浮起一丝淡笑,温润如玉。

“那我再弹给师父听一遍。”拂瑶手放在琴弦上,还没来得及拨动,突然喉咙涌上一股血腥,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身子蓦地如棉般软了下去。

“瑶儿……”夜渊脸色大变,瞬间移到她身旁,及时接住她的身子,“瑶儿,醒醒……”

夜渊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面容倏地冷沉下来,灭魂劫第三重竟然提前发作了,但目前手中的这几颗聚魂珠完全阻止不了灭魂劫对她身体的侵噬,一定要尽快找到最后三颗!

夜渊望着她沉睡的容颜,脸上是褪不去的哀痛和冷郁。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卧榻躺下,七颗聚魂珠整齐地飘浮在半空,银色的光芒霎时笼罩着她,夜渊右手放置在她的手上,为她输送灵力。

随着时辰的推移,她的气色也慢慢由煞白转好,但夜渊却感觉到她体内的两股不同的气剧烈的翻腾,冲击,即便是他的灵力亦无法使它们平息下来,反而越来越狂猛,仿佛要脱离他的桎梏。

下一刻,那两股气猛然将他震退了几步,他淡寂的双眸都闪过一丝惊诧,紧接着他的心也跟着沉到了最底。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原本琉璃色的眼瞳骤然腥红无比,连嘴唇也变成了深紫色。
“瑶儿……”夜渊立即按住了她,但仍制不住她完全不受控制地拼命挣扎。

身体就象被一刀一刀剐开一样,全身的神已经完全被肝胆欲裂的疼痛感主宰,浑身上下只觉得痛,锥心刺骨的痛,嘴中抑制不住地发出无比凄厉的呜咽声,象是在哭,又象是在叫唤。

夜渊看着,心中就好像被生生剜出一个洞,想帮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突然生出的无力感让他的力道稍微松懈了些,拂瑶趁机猛然推开他,但刚走没两步,突然袭来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她双腿软倒在地上,无比痛苦得蜷曲着身体在地上打滚,抽搐,指甲在地上抓出一条条血痕。

“不要,瑶儿……”

夜渊见状,立即半跪在地上抱住她,制住她在地上乱抓的手。但她此刻已完全神志不清,整个人就像着了魔,发了狂似的,张口就狠狠地咬在夜渊的手腕上,疯狂地撕咬和用力地抓扯让他的鲜血不停往外沽,但夜渊并不放手,只由着她。暴怒和挣不开的挫败感让她更加狂躁,她几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咬他的手腕,血一滴一滴地落下,在他素衣白袍上晕开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在她嘴唇咬合处是伤口上,除了殷红的血外,就是皮肉炸开,深可见骨的血肉。

夜渊则好像完全没感觉一样,一动不动得由着她抓咬,见到她所有力气都使在了撕咬上,挣扎的力道变小了许多,于是用另一只手将她抱回到卧榻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像在哄小孩般不停轻声道:“瑶儿乖,再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就这样象野兽似的挣扎,撕咬,抓扯,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她终于渐渐安静下来,身体也抽搐得不是那么厉害,放开他已经完全分不清血肉的手掌,口中发出类似小动物似的呜呜的叫声。

夜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手掌覆在她的胸口上,继续为她输入灵力。再过了半个时辰,她的眼终于慢慢变为黑色,嘴唇也渐渐褪去青紫,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沉沉地在他怀中睡去。

夜渊的脸色终于缓下来,手指怜惜地轻轻拂过她覆满血迹的嘴唇,为她擦拭干净后,换了被褥衣裳,再不见一丝血腥。

望着她沉睡的面容,他的嘴唇溢出一丝沉重的叹息,手指划过她耳际的墨发,忽地听到她低低呢喃了一声师父,他的胸口倏地一痛,苦涩渐渐蔓延开。

每一生,每一世,师父都护不了你,你怪师父吗?瑶儿,你后不后悔遇到师父?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下一世,再也不要再遇到师父……

他的手指在她的耳际微微一顿,淡淡银光倏地出现,然后又慢慢暗下去,最终消失,刚才的记忆已不复存在。

另外三颗聚魂珠……究竟在何处?他的眼中除了无边无际的深沉,什么都没余下。






第52章 蚊虫
朗朗皓月,星河璀璨。

四周是寂静的一片,缕缕银辉泻在静谧幽深的樱花林间,几间清雅的茅舍与月华遥相辉映,霎时疏影重重,暗香浮动。

此刻,黑暗中有个人影忽地跃起,桌上的油灯瞬间亮起,淡淡的昏黄光芒衬得她苍白的面庞越发的诡谲。

她抬眸望了望窗外的无边月色,嘴角浮现了一抹绝美妖异的笑。拿起油灯,她底下的脚步轻而缓慢,一步一步踏出屋去。

在左边第二间她倏地停住,轻轻推开门,把灯放在桌上,便缓缓向床边走去。

感觉到她的靠近,但身躯却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轻盈的身影靠近,然后跨坐在他身体之上,上身弯倾下来,苍白的容颜与他直直相对,只隔分毫。

她的手在他身上缓缓游移,又一一拂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在他淡绯的唇上停住,“师父怎么不说话?”

夜渊一贯淡然的眸顿时沉如浓墨,“瑶儿,你又胡闹了。”

“师父为什么总是认为我在胡闹?”她撩拨的嫩白指尖似漫不经心地挑开他的前襟,或轻或重地在他脖颈上画着圈,小巧的嘴唇停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这样,师父还觉得徒儿在胡闹?”

他的呼吸明显比之前重了许多,但漆黑的眸子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他越没有反应,她心中的怒意便越盛,一边毫无顾忌地蹂躏他的唇舌,一边粗鲁蛮横地解开他的衣襟,从他的嘴唇,一路往吻到他白玉般的脖颈,胸口……

她忽地顿住抬眸望着他,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师父真的不理我了么?”

“瑶儿……”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丝控制不住轻颤。

看着他的表情,她终于不再乱动,柔下声来说:“师父,生气了么?”

“如果我生气,你就会乖乖听话么?”杂乱的心绪平复下来,他开始试着冲开她下的定身咒。

盯了他许久后,她突然默默地在他身侧躺下,指腹一点一点划过划过他清雅如玉的面容,似有些落寞,又似有些无措般答道:“我会听师父的话。”

她紧紧地抱住他不动,半晌又抬眸小心翼翼地说:“那师父不要生气了好么?”

“嗯。”她灭魂劫发作起来,总是异乎寻常的磨人,他怕自己的定力也禁不住她这么耗下去。

她灭魂劫发作起来,总是异乎寻常的磨人,他怕就算自己的定力也禁不住她这么耗下去。

他轻柔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一般,在黑夜中晕开,“那瑶儿乖乖回去睡觉好么?”

她的眼眸淌过一丝恍惚,仿佛刚要点头,又忽地攥紧他的衣裳,就好像攥着一件无比珍贵的东西一般,她怎么也不肯松手,贪恋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我不要,师父你讨厌我了是吗?”

 “没有,你刚受伤,需要好好休息,师父明日再好好陪你好么?” 

她忽然无比平静地望着他,“你不会的,你会象以前一样,赶我走是么?”

如死水般平寂的声音传来,他的心似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倏地疼痛无比。那种痛好似积攒了千千万万个岁月,由最初的一点一点的刺痛,酸楚,麻木,哀恸缓缓地扩散开,不知不觉中沁入到五脏六腑,最后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一次次地被惊醒,脑海中除了她鲜血淋淋的身躯,就是她泪流满面的容颜,那样的伤心绝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间,隔了许久,她继续说,“师父,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但我还记得你说过要我走,让我以后不再叫你师父……师父你为什么要我走?是我又做错事了么?”

她的神色很认真,就好像如以前教她法术时遇到不懂之处,需要他为她解惑时候一样。

只是,他可以为她解千百道疑惑,但这个如果解开了,她会更放不下吧?

她见他不说话,突然象失了魂似的,喃喃自语说:“原来师父真的不想见到我。”

片刻后,他终于冲开定身咒,低低叹了一声,指尖缓缓拂过她的墨发,“没有,不要多想。”

“那为什么……”

“你记错了,师父没有赶你走,快睡吧。”

“师父没有骗我?”

“嗯。”

她好像放下心来,手上攥紧的力道也松了一些,在他怀里寻了个习惯的姿势睡下,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左手,感觉到手沾到些湿热的液体。

她怔了一下,突然抓过他的手,看着包裹的白色纱布已经被鲜血沁透,双眸倏地又闪过一丝妖异暴戾的光,“怎么回事?谁伤你的?”

“无碍。”他淡淡道。

她却抓着他的手不放,脑海中依稀闪过些零碎的画面,但看不真切。

“皮肉伤而已,师父无碍。”

她有些无力地松开, “是我伤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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