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修行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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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修行者之歌-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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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

    老丐见着张闲走过来,艰难的抬起臂膀,招了招手,呲着牙拽着铁杖嘿嘿笑道:“喂,读书人,你老婆还没找到啊?瞧瞧你这身打扮,怎么现在还混的跟我一样?”

    张闲仔细瞧着这老叫花子,才想起这个人来。刚来汜水关那会儿,自己还是身无分文之时,俩人在大桥下的涵洞里挤过几晚。显然,老叫花子远远的便认出了他——到汜水关前来寻找亲人的穷苦书生,于是便把他叫了过来。

    张闲见是故人,看到他这般光景,恐怕也熬不了一时半会儿了,也不嫌弃他的伤和他的脏,半蹲了下来。他没有回答老丐临死前的调侃,心中有些悲凉,从怀里摸索了一阵,终于掏出了早晨出门时留着的半张饼递给老丐。那饼本来还带着一点零星的热,随即这温度也随冷风散去。

    老丐摆了摆手,无力的说道:“读书人,我年龄大了,又没有笔墨和力气,我想请你帮我写封信给家里人!”老丐咳嗽了两声,声音低微说道:“我这信很是重要,老夫实在是走不动了,只能在这偏巷里等死,想不到天见怜人,竟然凑巧遇到了你,看来你我真的有缘。你刚来汜水关时便见过我一面,想不到这第二面我便死了,这老天实在是有些弄人。”

    老丐说道这里,苦笑了两声,伤口有些疼痛,又无力的干咳了几下,嘴角不时渗出了些血来。雪虽然停了,但对于像张闲这样的穷人来说寒冷的日子依旧漫长,他本想找件衣服给老丐披上,无奈自己也是衣衫单薄,只能微微低下头,不忍看到老丐的惨状。

    “写完之后替我保密,送到凤窝街柳巷,找到一个叫牛三哥的人,那人五大三粗,络腮胡子,我那朋友定有重谢!”

    老丐说话气息很弱,可张闲看着他即将在这天寒地冻中死去,虽和老丐只是一面之缘,但内心仍然有些难受,哪里会有去考虑什么重谢。此时他只是心中感慨生逢乱世,命比草贱。

    于是他用衣袖拂开地上的积雪,取出笔墨,盘膝坐在老叫化子身旁问道:“老人家要写什么样的信,我详细记下,定帮你送到。”

    老叫化子嘿嘿一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读书人,你看着老人家即将没了,生出怜悯,老夫感谢你这番好意。但老夫并非真正的乞丐,行侠仗义本就是我等本分,虽死而无憾,看你眼中似有泪花儿,实在是不应该,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这般哭哭啼啼、婆婆妈妈才是。遇见我那朋友,请记住暗语:清水流长山不远。”

    张闲抬起头看着身受重伤气息奄奄的老丐,凝眉道:“老人家您说,我记。”

    雪后的天很敞亮,老丐听了张闲的话,双眼望向雪地通向巷口的道路,仿佛看到白净的鹅毛铺成的地毯,在那尽头连接着光明,他缓缓说道:

    “秦川黄大掌柜尊鉴如面:属下翁大拳来汜水关走亲戚已经三月有余,西凉匪盗猖乱,亲戚家的好友早已失散,吾打听多时不闻一点消息,走街串巷而不得所获,实在有愧于大掌柜。汜水关大帅四处征兵,战事吃紧。咱店里的兄弟该如何应对,还请指示。”

    “大掌柜待老夫如父如兄,在下此生感激不尽,本想侍奉掌柜直至天年,唯天命昭昭,不能遂愿,上次相见,算是永诀。此次任务,颇多不顺,发现一桩怪事,不知与我家生意是否有关,但思来想去,还是向您如实禀告。老夫来汜水关三月,发现人口贩卖严重,有人专门打听长相年轻貌美之处子,或买或骗,常有此类女子失其踪迹。吾所闻者,被拐卖者便有五十余人,另有吾所不知者,恐怕上百。”

    “时逢战乱,青楼生意萧条,哪有如此需求,让人费解。吾听人说萧府半夜常有家丁偷抬死人埋于荒郊野外。吾便和咱兄弟夜里蹲守勘察数日,果然见萧府家丁半夜抬尸体入荒郊,等他们走后,老夫便将尸体挖出,见是黄花大闺女被蹂躏至死,全身血脉似有枯竭干涸,仿佛元阴尽数被吸走。”

    “吾等认为这等邪门功法残害无辜,实属丧尽天良,秉承大掌柜之规矩,吾等带着兄弟们静待时机,拟为民除害。奈何萧府戒备森严,吾等无法得手。今日晨起,吾等尾随萧家大公子萧让,至一僻静处反而被他带人所围。此人年轻,但阴险狡诈,恐是早已发现了我们兄弟暗中监视,特意引我等上当。”

    “今与敌一番血战,身边兄弟尽殁。老夫与那厮交手,发现他已晋级后天巅峰之境,老夫不能敌,身受重伤,逃到一胡同处。兄弟不能保全,自己也遭遇不测,现坐地等死,老夫深感惭愧。那萧让功法奇特,阴柔之力绵长充沛,恐与被害女子所受戕害有关。望大掌柜再派得力人手彻查,为民除害。老夫命不久矣,此为故友张闲兄弟代为绝笔,望大掌柜勿念勿悲。”

    张闲提笔急书,可是越听到后来,执笔的手经不住颤抖起来,不觉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翁老丐可不是一般的叫花子,定是江湖中有来头的人物。而这信中所言的事情更是恐怖,先不说那被称为大掌柜的人大有来头,就是这萧府也已是汜水关现今排名第二的大家族,又是将军府邸,平常人家稍有不慎得罪了这样的家族,脑袋搬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自己不想竟然一下子卷入到这样棘手的事情里来。

    张闲仔细想了想信函的内容,突然心头狂跳。失踪的少女,萧府抬出的尸体,阴元吸干等等,自己不是一直在寻找未婚妻陈家二小姐吗,这一路寻找到汜水关便不见了踪迹。莫非就像老丐信中所说的,已经遭到了恶人的毒手?

    想到此,张闲顿时心急如焚,急忙向老丐问道:“老人家,我知你是江湖侠士,扶弱锄强,惩奸罚恶,有一副热血助人的好心肠。我那未婚妻陈氏及其姐姐已经在这汜水关里渺无音讯多日,怕是遭了毒手,您可知道她们的下落?”

    老丐半坐在那里,定定的望着前方,满是皱纹的老脸面无表情,仿佛永远定格在那里,他双眼无神,人在风中僵硬,任张闲问他也一丝不动。张闲摇着老人双臂,发现他身体冰凉,这才明白老人已经断了气。

    眼前这位老人虽然衣不蔽体,邋遢不堪,死得极其凄惨,甚至没有一床草席裹身,可这侠义行径却是许多外表光鲜的达官显贵所无法比拟的。张闲和这人只有两面之缘,一回生,二回死。可这老人却让他的内心掀起狂澜。

    人之所以立于天地之间,首当重情重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老者一江湖匹夫,尚知道行侠仗义,为民除害,自己一书生,自幼饱读诗书,平日里满脑子的都是为了求取功名俸禄。不想偏偏造化弄人,老天让自己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故夜深人静之时常常自怜自艾。

    今见老丐视生死如此淡定,无畏无惧,想想古今多少英雄哪个没有一腔热血。读书人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侠义之心不可无,执笔如刀,为民请命而甘愿血荐轩辕,便同样可以称的上侠义二字。

    老丐的死仅仅只是让张闲难过了一瞬,反而在他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突然觉得,老丐的死并不是一种悲哀,也没有必要悲哀,老人为心中信念而死,在他的目光中看不到一丝的恐惧。他不是普通人,他的身后也不普通!

    张闲风干了墨迹,将书信折好入怀,站起身来,朝着老丐深深鞠了一躬,扛起了那根铁杖,缓慢的向巷口走去……

    ……

    (日夜值班,劳顿不堪,呜呼命苦,何以书文,看不下去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苦等,我真的累了!)'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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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青衫结伴觅清贫
    一个人因为一时的感慨或愤怒而改变,不会长久,等冷静下来又会一切如常。但一个人如果突然感悟,则有可能升华到另一个境界,一个普通的书生也可能变成一个了不起的人。

    张闲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多大作为,毕竟现在的自己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是一个懦弱的人,不会是一个迷茫于风雪之中的人,他至少知道自己将要去干什么,知道为了什么去做。

    要明白这一点很不容易,有些人可能数十年想破头都无法参悟。今天老丐的死却让张闲有了顿悟。有多大的信念才会有多大的动力,他的信念便是要天下老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就是要为民请命,让一些人不能为所欲为的去吸干另一些人,为了自己,为了妻子和家人,为了天下人。

    ……

    当张闲在聂云面前挥动手臂,侃侃而谈的时候,聂云一直静静的看着他,没有插话。一个人像掉了魂儿似的一大清早出去,晚上回来时却像换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热血青年,这种改变有些超乎聂云的想象。

    两人都读过书,年龄又相仿,张闲大聂云两岁,今年十八岁。这些日子里聂云和他成为了朋友,不过聂云总觉得这位朋友有些迂腐木讷,没有想到他竟然心中也有个小老虎。

    平日里他俩的话不多,聂云也没有仔细打量过他,今天看着他,发现他虽然清瘦,也没有十分健壮的体魄,但眉宇间露出无比的坚定,眼神中不再迷茫,尽是不甘和希望。听他讲老丐的故事,讲他的感悟和理想,聂云不觉有些入神。

    是啊!自己的理想是什么?

    将来打算做什么?

    难道仅仅是复仇,或者把功夫修炼成后天巅峰甚至是大圆满境界,甚至是先天境界?

    又或者修身养性躲在山洞里或某个院子里过上个几百年?

    当然首先是找到父母和家人,然后找严素卿和萧让报仇。但这不是一生的全部,更不是年轻人埋在心中深处的将来要主动追求的生活理想和目标。

    那究竟是什么呢?

    聂云心中没有答案。

    “你真的准备去找他们,并且把信交给他们?”聂云望着张闲的双眼严肃问道:“万一你卷入到你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争斗漩涡中去,到那时你该怎么办?”

    “我相信老人临终前的话,他决计不会害我。”张闲决然道:“而且我觉得翁老伯背后的人应该和我的理想是相同的,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来的,所以我不怕被卷入你所谓的漩涡中。我不惹事,不怕事!”

    “更何况我的未婚妻完全有可能被这些恶人抓走或给害了,我一个人无法战斗,也不会战斗,我只能依靠像你一样的朋友,依靠那些反对那些恶人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张闲看着聂云,眼神里充满恳求。毕竟自己是没有什么力气的书生,聂云身手不错,他早就给自己讲过。

    聂云没有答话,而是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后才一拍大腿道:“索性就陪你了,萧让那厮确实是大奸大恶之人,先不说能不能干掉他,就算是能解救出一些女孩们也是一件积功德的事情。而且,我本身朋友极少,可不愿失去你,作为你的朋友,我可以保护你!”

    张闲拿起了桌上的馒头,狠狠啃上一口,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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