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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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誓-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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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夫人漂不漂亮!”式武逢人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当然,这是策松封的主意。当然,民众会顺着他的话来说,没多久,口耳相传间,式武和澜的关系便被每一个人熟知。
  从前与澜熟悉的人有些诧异,却也能想得通:因为明耀容不得她,她便只能失踪。失踪,则是因为去了伊尔斯,在那里,她的变化完全能用翻天覆地来形容,还得到了一国太子的赏识。
  “这就是……沧流之力么?”烟悄悄地问徐笛。徐笛点了点头,同样耳语说“是的”,徐笛是知道燕澜根本不曾读过“禁书目录”,要是读过,或许岐人,根本攻不到明耀的土地上来吧,现在的她,就宛若一颗棋子,只一步就定了胜负。
  “这就是沧流家作为第一家的原因?……”
  “没错,沧流和穹风,都拥有毁天灭地之力,自古以来穹风实力都隐隐凌驾沧流之上,那么为什么沧流一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家——只是因为沧流将毁灭之力用于守护,每一个沧流家人,骨子里都流着勇敢、正义、忠诚的热血。澜也不例外。”
  凌子宸接着符的话,继续说,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是小声议论,他的声音每一个人都清晰可闻,江瓷诚懂,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沧流将“守护”作为百年不易的宗旨,而穹风不是。江瓷诚觉得,这里不再适合他留下,于是找了一个机会,悄然离去,无人发觉。
  除了高逸。
  “哈哈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穿过重重的人墙阻挡,径直来到了式武的身旁,几个孩童正互相追逐打闹着,竟没有关注前方正是伊尔斯太子,最前面的那一个,竟一下撞到了式武。
  “哎呀……好痛……什么东西!”这时那孩子才抬头望去,以为自己撞到了树或是墙,而看到了一身铁甲的式武,他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旁人屏息凝视,大多数人都听说过式武的铁腕手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样强行推进,而这熊孩子居然敢冲撞太子。——当然,唯有策松封仍旧一脸笑意,策松封最了解他,式武其实跟个熊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不直接当着众人要求整个天渡军团陪他玩这种游戏已经算好的。伊尔斯太子要是再严肃一些,那策松封恐怕现在与他的关系也不会那么好。
  那些追赶他的其他孩子也都战战兢兢地停住了脚步,有的胆怯的,直接藏在了其他人的身后。
  式武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个孩子。
  “他撞到你盔甲了。”澜说,同时看了看自己的软甲,不存在撞上了会很疼的危险。
  “哦,这样啊。”式武明朗地一笑,干脆褪下了那些沉重的金灿灿的甲胄,向后扔去,只一身劲装示人。其实这是不符合伊尔斯礼节的,但在明耀,就没什么干系了。
  式武抱起那个撞了他的小孩子,高举过头顶,郑重其事地问道:“我问你件事……你要实话实说。”
  仍旧只有策松封还在默默地笑,也同样褪去战甲后走出军队,来到两人身后。那孩子点点头。
  “你看,边上的那个姐姐。她漂不漂亮?……”
  穹风家,所有的布置都没有变化,二十年的布置都是这样,连一幅壁画都不曾更换。唯有回到这里,江瓷诚才有一种错觉,时间并未流逝,小憩一会那三个好友便会推门而入,燕刃摇着一支折扇,在大厅中踱步欣赏,偶尔模仿墙上的图案,在空中临摹,结成一座冰雕。徐笛娴熟地摆好棋局,只等他落子。高逸随手点着空气,在大厅中穿梭,偶尔不受控地刮起大风,将大厅中整齐的物品弄的乱七八糟,有时还弄翻了棋盘,于是徐笛就抽出随身携带的笛子去敲他的头,而高逸凭借空间魔法,徐笛竟没有一次是碰到他的,江瓷诚便帮着徐笛拦住高逸,弄坏了燕刃苦心搭建的雕塑……最后一齐笑着,闹成一团。
  直到现在他还想跟徐笛下一盘棋,还想帮徐笛追赶高逸,还想跟燕刃谈琴棋书画,但这都不可能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笑闹的生活早就过去了,从徐笛再也不想见到他开始,再也不想听到他叫他“笛子”开始。
  也唯有回到这里,才能回想起和他的小澜最初相识的那段时光,像从未远去一样。
  同样,回到了这里,他也明白,正是穹风家把这一切都打碎了。
  “瓷诚,有贵客,速来。”是大伯,对他严肃道,说完后,又极度不自然地补充了一个原先忘记贴上的笑脸。江瓷诚便跟着大伯走去,才进入到宴厅便停住了脚步。
  “岐人!——”说罢便抽出身侧的软鞭,灌输念力,一端直指那岐人的眉心。江瓷诚趁机打量那人,他一身军装,右脸上是岐人特有的纹路,一道道错综复杂的褐色花纹映在尚清秀的脸上,平添一分凌厉。那人在他的剑指下竟没有表情的变化,头低垂着,蓝发遮住了他的双眼。
  “放肆!”众长者拍案而起,怒斥道,“放下!你知道他是谁么!”
  “吾区区一普通兵卒,勿用如此护我。”青年抬起头,蓝眸似海一般深邃,“但我倒是能看出江公子的心思啊,江公子既怒,又觉不敢怒,不该怒。想必,公子对式武恨透了吧?”
  江瓷诚很想反驳,偏偏每个字都戳中了他的心扉,他不得不承认,这都是真的,蓝发青年确实一语道破了天机。江瓷诚的手颤抖着,渐渐放下了软鞭,失去了念力的支持,鞭子立刻软了下来,正像目前的江瓷诚。
  “江公子,我也对他恨透了,我们可否联合,一起杀了他呢?”青年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江瓷诚面前,“不过呢,有一个小条件。”
  “天哪?穹风家居然勾结岐人?”
  隐藏在虚无空间中的高逸惊呼道,又一细想,近几月来,穹风家甚是反常,如果是反叛了,那么全都解释得通了,可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而今天这番话,恰恰印证了,“原来赶走澜公主是为了……天哪。”
  身旁苍白的女孩打了个手语,虚无空间里浮现了她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好听,像灵魂的语言,也是宁语寂原本的声音:“未必,别妄下论断,先听一会。”高逸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江公子,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伊尔斯太子死在战场上,那怪谁呢?”青年自信道,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容,只等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你若愿助在下一臂之力,我保证,他活不过下一场会战。”
  “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同意凭什么‘助’你?我可是明耀人?我为什么要恨式武?我为什么要恨整个明耀的恩人?”
  青年意味深长地看着江瓷诚的表情变化,凝视着他的眼睛。
  “你居然不想抢回澜?”他本想装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却似乎是有意无意的装出了差错,这个表情,变成了轻蔑,“你说的对,是我太小人了。居然想跟你做交易。罢,在下告辞,但谢各位前辈好意,以后莫来找我了,江公子,是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江公子,就请像澜姑娘给你留的话一样,忘掉她吧。整个十三城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看,我就觉得江兄不会的。”宁语寂微笑地打着手语,空间中浮起了她的声音。高逸也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微微一笑。
  ——就当作,我从未出现过。
  无端地,江瓷诚的耳际浮现了那张满是褶皱的纸上的一句话。像触了电般地颤栗,抓住了蓝发青年,发疯般吼道:“你说什么!等等!”
  蓝发青年不动声色的一笑:“当然。”
  “在下江瓷诚……敢问阁下……大名?”江瓷诚犹豫着,最终还是伸去了右手,示好。
  “左言卿。”
  在座之人无不鼓掌以示庆贺。
  “江瓷诚是鬼迷心窍了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高逸惊得不知所措。转折转的毫无征兆,令他瞠目结舌。
  “是不是计?”宁语寂的手指轻快地拨动,脸上的微笑凝固。
  “不是不是……小寂,看他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骗不到人。他是真要砍了伊尔斯太子!”高逸心悸道,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眼睛时刻盯着江瓷诚,“多亏雅……给了你这个空间。”
  “雅姐……她去哪了?”
  “伊尔斯吧?她毕竟是帝女,伊尔斯人来帮忙跟她也应该有关。伊尔斯当今太子是她表哥,妹妹去求哥哥的保护理所当然,哥哥不同意不就太不像话了。”
  伊尔斯皇子皇女,一个驰骋于疆场,战无不胜;一个流浪于市井,熟识天下。一个在成人礼时就成为空军总长,致力机械神兵;一个年幼离家,跟从猎王觅熟习念力,如今是当仁不让的赏金少主。
  “快去通知符!”
  “谁?”左言卿的表情忽然冷厉起来,展开向念力想四方探索,“在我面前敢玩空间把戏?不想活了?”
  “左公子怎么了,这四周哪还有人?”其中一位长者问道,但闻言,众人一齐站起,释放了念力搜寻却未果。
  不久他们便停下了搜寻,唯有左言卿一人不断地加大探索念力的范围和深度。
  “麻烦了,这下走不掉了。”高逸耸耸肩,表情愈发凝重,额前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就跟他们拼了,反正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宁语寂点头,在悄无声息中,她纤瘦的手中已经握上了匕首,轻轻在食指间拨转。
  左言卿高速运转念力,将周围的空气迅速冷却冻结,居然生生的将整个大厅的地面、四壁、天花板上都覆盖了一层雪,且越来越厚,外围开始逐步结成坚冰,空隙随着雪厚度增加而越来越小,不久整个大厅都覆盖上了雪,渐渐凝聚、固结,最终整块白色的雪都成了剔透的冰。他在这块冰里行走自如,其他人却全力驱动念力才能勉强维持基本的御寒。
  “啧,没常识。媒介空间不受外界环境影响都不知道?”高逸冷笑,死死地看住岐人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在寻找机会出逃报信。
  左言卿意识到他的方向出了偏差,这并非幻术空间,而是媒介空间。
  “看来我遇到的是高人啊?那就陪你玩玩吧。”左言卿轻轻挥手,整块冰碎裂,迅速化成白色的水汽,回到左言卿的手掌中,又凝聚成了浅蓝色,“探测。”
  这次是温和的浅蓝色光四溢,在大厅中上下蹿动,有的不安分的蓝光跳到了一些穹风家人身上,他们下意识想驱赶,却在靠近它的时候还是缩回了手——这乍看之下柔和的光芒其实很冷,冷到没有温度。江瓷诚感到了一丝不安,能跟踪却他不让他发现的人,必定与其他五家有关,但究竟是谁,他实在不敢去细想。
  “噢,你在这里。”不知左言卿只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大厅中那些温和的晶蓝色的光束忽然变得狂暴,生生地刮起了一阵冰冷的狂风。
  “小寂,抱歉。要见到符。”高逸猛地转身,夺过她手执的匕首,然后提起他大部分念力,猛地将她一推,几乎是突袭一般的将宁语寂穿墙送出了穹风家。宁语寂不能说话,只能挣扎着无声地嘶喊,高逸看着她渐渐远去,放下了心。宁语寂安全了,而他却陷入了危险——那个媒介空间的范围不够覆盖到他了,他的身影渐渐地变得清晰,在狂风中勉强支持着,站定,准备用匕首刺去,不求致命一击,只求能伤到他。
  但他不后悔,他如果不果断地推开宁语寂,宁语寂就会不由分说地把那个媒介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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