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之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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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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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那时侯我永远睡不饱,永远都想再多睡一分钟(我们常常会要求身边没有睡觉的同学“一分钟后叫醒我”),自然是处心积虑,见缝插针的补眠。地理课我听不懂,再勉强自己也是做无用功,而且我根本没考虑过读文科。所以事情发展到最后,我已经是一看到地理老师那圆滚滚的脑袋,我就条件反射地直打呵欠。
  我正同周公言谈甚欢,背后传来尖锐的疼痛。
  “任书语。”
  好象老师在叫我,我茫然地站起身,不知所措。
  “读”晓谕小声提醒我,用笔在书上迅速划下几行字。虽然这些字组在一起我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分开来我还是认识的。
  我如释重负地坐下来,轻轻对晓谕做出“谢了”的口型。
  “在同学们的帮助下,任书语同学终于圆满地回答出这道题了。”地理老师意味深长。
  班上立刻哄笑起来,我窘得耳朵通红。
  晓谕瞟我,“你够强,我推了你半天都不醒,幸好萧大虾背后偷袭。书语啊,你睡着了还真是雷打不动。”
  “最近睡眠严重不足。”我叹气,“我怀疑自己有失眠的倾向,头发掉的厉害。”
  “是否夜间盗汗,心神不宁外加情绪不稳?”
  “你怎么知道?”我狐疑,晓谕是走读生,如何知道这些。
  “不用问了,更年期综合征。”她斩钉截铁。
  “去死!”我咬牙切齿,旋即桀桀冷笑,“传说少女的鲜血可以永葆青春,花样年华的某位姑娘是否应当……”晓谕尖叫着跑开,我不依不饶地追出去。大课间同学大都下位活动筋骨。
  闪避间,晓谕撞到别人,一个踉跄向前栽去,幸好被人拉住了。
  “谢谢,不好意思。”我连忙上前扶住她,对出手施救者感恩涕零,要是她滚下楼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云晓谕,你还是这么莽撞。”受害者揉着胸口的肋骨,轻笑着摇头,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呃——新鲜面孔,这个学校的帅哥还不少嘛。被点名的某人满脸通红,期期艾艾地低下了头。
  我茫然地站在中间,直到上课铃声带我离开。
  清爽俊秀的美少年笑容风轻云淡,澄澈的眸子折射着秋天的阳光,温暖而安静。N年后,我狂哈好男儿里的陈泽宇,只是因为他的笑容有着相似的感觉。
  第一次月考我就成功地实现了咸鱼大翻身,哈哈,我用我高昂的分数捍卫了自己不容置疑的地位。左邻右舍都是狼,全要讹我请客。上帝啊,这都是些什么人,上次不已经借当选班长之名敲诈过我哈根达斯了吗?花了我半个月的生活费!
  好像时间在经过一个阶段后就会飞的特别快,弹指一挥间,高中时代的第一个元旦就近在眼前。班上的同学都在积极准备节目,每个人都希望别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中能多一分惊讶与钦佩。班主任的要求是全民同欢,所有人都必须参与到活动中来。所以住校生以宿舍为单位,每个宿舍出个节目,我们宿舍比较懒惰,从图书馆里搬出厚厚的诗集,选组诗,一人读一篇,而后又嫌整篇诗太难背,干脆改选一首长点的,一人背一段。关于这首诗的选择,我倾向于戴望舒的《雨巷》或者是席慕蓉的诗,但我们先前借的是外国诗选,没人愿意穿过大半个校园去图书馆换,所以只好作罢。几个人商量了半天,最终敲定《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汗!宿舍的姐妹们跟我一样,只知道那句张小娴曾引用过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想不到后面还有那么多条。抓阄的结果我抽中了第三段。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已经怦然心动
  却假装丝毫不把你放在心里。
  走读的女生计划排一个小话剧,文娱委员文辉全权负责一切事宜。这个从小学习舞蹈的女孩子总是习惯性地采用俯视的姿态观察别人,呵!我知道,舞者要保持一份骄傲和清高,但坦白说,这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我不是男生,对她的美貌兴趣不大,我也不是盲从的女孩儿,对她缺乏崇拜和羡慕。所以尽管她和晓谕从小一块玩大,晓谕对别人的态度从来不敏感,一个学期快结束了,我跟她也只是点头之交。
  晓谕家有打印机,文辉写好剧本以后就交给她打印。我好奇地拿过来翻了翻,哑然失笑,她写的是我们刚学过的课文《鸿门宴》。
  “看什么?这么好笑。”萧然从我手里接过去,浏览了一下,摇头,“任书语啊,不厚道!”
  我但笑不语,轻声喟叹:“萧然同学哟,要不要帮你的香玉一把。”某俩的绯闻早已路人皆知。
  乌黑的眼珠似笑非笑,他懒懒地斜睨我,修长纤细的手指撑着鹅黄色的课桌。
  “随便你。”
  我摇头,冷酷的男人,一点骑士精神也没有。
  晓谕也觉得剧本太次,央求我帮着改改。我没有多想,就花了一个晚自习重新改写了《鸿门宴》。本来只是想修修补补,但某人的脚本实在不行,我怀疑她就把语文参考书上的译文抄了一遍,我干脆推翻重写剧本。上初二时,我们班很流行演话剧,当时身兼班长语文课代表的我常常集编剧导演演员于一身。我写写笑笑,很快就完成了初稿。
  “看来乐在其中啊。”晚自习的课间,萧然递给我一杯珍珠奶茶。
  我笑眯眯地把剧本推给他,“请多指教”。狠狠地吸了口奶茶,我最爱的菠萝味,温热的奶茶充盈了冰冷的胃,好舒服。
  “任书语不厚道哦,非要把差距拉这么大么。”他笑着合上剧本。
  我笑逐言开,窗户的玻璃上倒印出一朵盛开的波斯菊。而后光影交错的细微变化让我察觉到身后有人到来。
  “听晓谕说,你帮我修改了剧本,真是多谢了。”文辉笑容甜美。
  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不知如何弥补的我只能傻笑,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呵,我没说错,我在太小的时候就耗尽了一生的灵气。
  晓谕第二天早上顶着兔子眼冲到教室,在班主任进门的前一秒迅速完成“读英语”的造型。老班前脚刚走,她便睡作一团,连早操也跷掉补眠。呵呵,我的剧本有点长,我们的晚自习要进行到十点钟,洗漱过后,一向慢吞吞的晓谕忙活到凌晨三点多才把剧本打印好,一式十五份,拿到手里时,光洁的纸张上还残留着打印机上的温度。
  接下来的数日,一干人等各就各位,利用午休的时间排练。出演士兵甲的晓谕兴致分外高昂,一个劲的要我给她加词,被我婉拒。我才不会傻到去趟这浑水,导演大人可一次也没叫我这个编剧到场观看排练情况,更不要说和我讨论相关事宜了。
  教语文的许老师倒是对这出话剧寄以厚望,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生性诙谐,总是喜欢管学生叫“孩子们”,对我们从来不吝惜赞美。至少在那时,他渊博的知识让我十分景仰。上高中以后,我总算摆脱了小陈老师给我留下的阴影,我开始不再以敷衍的态度对待语文课(也是因为在强手如林的高中,我早已不具备风轻云淡的资本)。许老师不仅审阅剧本,还亲自参与了演员的安排。幸好我没把《鸿门宴》改成后现代版,只是增加了一些幽默和调侃的成分。
  “昨天,文辉同学把剧本送到了我办公室,我们组的几个老师传阅了一下,都非常惊讶!”语文老师顿了顿,目光炯炯地扫视下面,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里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们都惊讶,现在的孩子真是厉害,剧本居然写的这么好。非常符合剧本的规范,语言凝练上口,而且富有特色,符合各个人物的性格特点……”
  晓谕对我竖起大拇指,我开心地笑了。唉,我越大越驽钝,根本不知道掩饰自己的喜怒。
  “想不到文辉同学除了能歌善舞以外,剧本也写得这么好,真是才色艺三绝。”
  “怎么回事?剧本是你写的!”晓谕脸上的笑容凝住了,诧异地转向我。我亦讶然,面上却淡淡,目光锁定处的文辉美眉羞涩地垂下纤细颀长的粉颈,娇娇怯怯。
  任书语啊,这就叫差距。
  一下课,晓谕就冲到文辉跟前,急促地质问她,美女则小小声地辩解着什么,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的小美人不简单啊。”谁说漂亮的女人没大脑,说这话的人不是无知就是出于嫉妒。
  “哪个女人简单?”他望着文辉,若有所思,唇角的笑纹轻浅若无。
  “我是不是应该代表全体女同胞感激萧然少爷如此看重?”依稀记得某人曾讽刺过我是单细胞动物。
  他笑,“为什么不说出事实?”
  “事实又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而且我还想趁机看看某人是否重色轻友,结果哩……”我作惋惜状,一声长叹,“某人俨然是有异性没人性!”
  “文辉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你忘了在剧本上署名,刚才她也愣住了。”晓谕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从抽屉里拿出三盒酸奶,丢给我和萧然,自己把吸管插好,美美地吸了一口。她时时刻刻都在吃,却总也不胖,真叫人双眼冒绿光。
  “书语,你要不要去跟老师解释一下。”晓谕吸着酸奶,含混不清地问我。
  “算了吧。”我不以为意,文辉既然敢这么做,就有把握搞定我们,可怜的晓谕,两句话就被绕回来了。我怎么可能去找老师说出真相?即使他相信了,在心里也必定认为我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而文辉只需适时表现出高姿态,便可衬得我愈发形容猥琐。
  萧然把酸奶捏在手里,管子已经插好,他却并没有喝。

  第 15 章

  晚会的布置主要由副班长陈浩和组织委员尹颜负责,我这个名义上的总导演实质上早已被架空。呵呵,我们彼此都满意这样的安排,早已对小帅哥陈浩情有独钟的组织委员当然不希望我去充当那120瓦的灯泡,而懒惰的我对班级事务向来兴趣缺缺,乐得逍遥。时代果然是进步的,遥想当年,班上哪次办晚会我不是事无巨细一身揽,忙得人仰马翻天昏地暗;现在居然连主持人的串词都不必我写。
  我正在那里感慨万千,不料招来左邻右里的鄙夷,他们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怜悯。经过晓谕大发慈悲地解释,我方知,那么些年,我一直在越俎代庖,而且是免费长工!
  “对了,晓谕,你怎么不去排练,元旦没几天了。”我写好《数学课课通》,猛然发现同桌已经好几天中午都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教室里。
  她默然不语。
  “难道……”我小心翼翼地揣测,“文辉换掉你了。”这女人太过分了吧,就算晓谕的表演有稍嫌夸张之疑,也不能这样啊。
  “要这样也无所谓了,不晓得那女人抽什么筋,好好的又说不排了,MD 早干嘛去了,我打字打得手指都疼了。——唉,不排也好,这么多天,连个全场都没走过,乱哄哄的不知道干什么,说是十二点开始,到十二点半了,她自己都还没来,动不动就乱发脾气怪别人,好象所有人都是白痴,就她聪明一样。简直烦死了。”晓谕一脸郁闷,这些牢骚她还不能随便发,否则就会落下乱说朋友坏话的口实。唉,有这样的朋友,连敌人都免了。
  “你不是说她性本纯良,就是脾气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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