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留给我两声马蹄声,一匹马就这么飞快地来飞快走了。
“姐,你没事吧?”二竹飞快冲到我身边,“有没有受伤?刚刚那人太可恶了,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没事。”我冲二竹笑笑,降了她的火,眼睛无意落在地上却一愣。
好熟悉的玉佩!
小如蝉薄如翼,通体发出绿色的光,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不染一丝尘埃。
怎么会在这里?我一惊。
当初从那女子尸体边捡去又丢了,我找过很久都没有找到,却在这里出现?
“姐,这是什么?好漂亮。”看到我手中的玉佩,二竹好奇地拿过去仔细端详起来。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罢了,不重要了。
轻轻地扬起唇角,“你喜欢,姐姐送你!反正也是捡的”
“真的吗,哇,还是姐姐最好!”二竹很喜欢的样子,一直拿在中看不停。
心底总感觉莫名的烦乱,隐隐的要出什么事的不安。靠在客房的窗边,竟然莫名地失了神。
“姐,出去看看吧,外面好热闹。”二竹不知看见了什么,兴奋地手舞足蹈。
“你去吧,我想休息。”看看二竹笑逐颜开的脸,我只是摇摇头便继续发呆。
“那我去了。”说话间,二竹已不见踪影。
调皮的丫头,我无奈地笑笑。
门外传来打抖之声,一声巨响之下房门轰然倒地。
“啊啊,好痛!别打了,别打了,付小姐饶命啊!”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痛苦地趴在门板上,叫苦连天。
“这样就受不了,还敢拿钱,把钱还给我。”刺耳的冷笑中,一个有一双很招人喜欢眼睛的女孩从门外飞快地走来。
地上的男人麻利地爬起来,看到我一愣,本能地躲到我身后,“姑娘,救救我吧,那疯女人会打死我的。”
“臭男人,看你还怎么躲……”一颗石子从女孩手中弹出,不偏不斜正中我额心。
“啊!”看到我,女孩有些意外地张大嘴巴,“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谁,跟你何甘?”看看身后像没了刺的刺猬一样蜷缩着的男人,我抬起头颇有些想笑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天知道,我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进了我的房间问我是谁?
“你,流血了……”女孩似乎被我的眼神吓到了,移开眼睛,面色有愧地指着我额心。
“是吗?”摸摸额头,指间立即染上了点点血迹,我依旧无动于衷地反问女孩,“所以呢?”
“刚才真的对不起,我不是要打你的……”女孩深深地息了口气,眼尖地抓住正欲借机逃走的男人。
“臭男人,把钱还来。”
“付小姐,你已经把我打成这样了,我不能还你。反正你家里有的是钱,就别再跟小的记较了好不好……”被女孩抓住辫子的男人哆嗦着捂住胸口,一边试图从女孩的手中挣脱。
“混蛋,我家有钱关你什么事?谁让你骗我的,连我都打不过,还说教我绝世武功。钱还给我。”女孩抓住男人的衣服狂吼,脸上青筋暴露。
“付小姐,我已经按你的话做了,也教你了,是你自己太没天分……你还想怎么样啊?”被女孩抓着的男人将手伸进衣服里,越着女孩不注意掏出一把粉沫挥向她。
呛人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女孩放开手不停挥舞衣袖,即便如此,依然不忘愤愤地骂两句,“混蛋,你死定了。”
我看着女孩,一脸高深。
“姑娘刚才真的对不起,你没事吧?”女孩自来熟地坐到对面,“我叫付林,你叫什么?”
付林?
“麻衣。”听到这两个字,我耳朵竖起来,“你是付简的……”
“女儿……呵呵,你认识我爹么,我第一次听人呼他的名字,有意思。”
“……”
“呵呵……姑娘真的好漂亮,好想跟姑娘交个朋友哦!所谓有朋自远来,不—不——不……,反正是,高兴?”见我不高兴,付林越说越不小心,最后报以一笑。
漂亮?听到付林的话,我才突然反应过来,现今的自己已不再是往日的丑丫头了。
“……”
“那,我先走了?”大概被看得难受,付林悻悻起来走了。
“怎么回事?小姐,门怎么了?”送水进来的小二看到地上的门,尖叫一声趴到地上,摸着门板泪流不止。
“不要哭了,十两银子,自己拿去找人修理。”听得不舒服了,我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小二头上。
这样的小客栈,那小二见到从天而降的银子,即刻有了精神,“我这就去找人修理。”
一溜烟,人不见了。
不知不觉间杯里的荼见了底,几分凉意,漫延全身。
窗外,几只花翅膀风筝晃晃悠悠地飘过。时光,在那些花纹中飞快地流传——
“父王,快帮帮我啊,风筝挂在树上了。”还是小孩子的我很调皮,为了要父王陪我玩,自己把风筝弄树上,然后跑去找父王撒娇。
“麻衣乖啊,去找侍卫帮你,父王现在很忙。”父王似乎真的很忙,脸上也尽是倦色。
我哪里管那些,一心只想要父王陪自己玩。见父王不理解自己,我嘴巴一咧,拿出绝招哇哇大哭。
这一招有多管用怕是没人比我清楚了。
果然,一见我哭父王便地放下手里的折文,一边安慰我一边抱了我往殿外走……
“父王……”喃喃低语着,我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父王,你现在还活着吧?
那间铁牢下,怕是白骨森森了吧?
日日看着那些白骨,你在想些什么?
父王,你还有没有日日泣哭?
思念如同天边的风筝一般,断了线,便再也收不回来。
收不回来的想念,能奈它何。
可不能奈它如何的想念,还算想念吗!
父王,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一失神,捏碎了手中荼杯。
“抓住他,快抓住他,抓住他……”街上,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叫喊,声音里夹还带着杂物散落时发出的乒乒乓乓声。
一个蒙面黑衣人从门口冲进来,看到我愣了一下,随继便扑过来捂住我嘴巴。
“唔——唔——”鼻间闻到一股男性特有的味道,胃里一阵的恶心,我用力挣扎想要摆脱男人的手。八年前离开尼罗城,我的生活里一直都只有那么几个人,二竹和师父,师父那几个老顽童朋友。
从来还没有哪个男人敢碰我!
“姑娘,我没有恶意,让我躲一下,一下就好,拜托了。”黑衣人说话很好听,声声如清泉,声声清澈。神不知鬼不觉,我点点头。
“姑娘,你刚才看没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蒙面人?”一个长着白头发的老人脸红脖子粗地伸进脑袋来,气势汹汹地问。
“哦,刚才好像有个黑影跑过去。”我随便指了指,那个老人便大喊一声带着一帮人朝我手指的方向跑去。
咚咚咚咚————
雷声阵阵,沙土满天,不同年龄,不同外貌,不同衣着的人,却带着同样愤怒的表情,紧紧跟着老人的步子朝前跑去。
我在心里暗笑,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指,那些人竟然都信了。
“姑娘,谢谢你!”
圣月祭
“不用。”我抿抿嘴,居然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姑娘要我不谢你?不好哦!”黑衣人大方地坐在我身边,一副随意模样。
“不走么,那些人再折回来看到你我们都会遭殃的。”我回过头去看着黑衣人,本意思自是送客。
我们此时距离,不足半米。半米,足够看清他的眼睛,那么清澈,那么深邃。
那双眼睛里映出的那张绝色的容颜,几乎让我忘了呼吸。
这本不是美好的季节。
我能收好自己的眼,却无法收住那慌乱的心。
“姑娘,还好吧?”黑衣人轻轻扯下面纱,看着我笑意无限,那般俊逸的容颜,真的好配他诱人的声音。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还不走?”愣愣地看着他的脸,我还是忘记了如何反应。
仓洛沙!
是他。
真傻,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能长着一双那样干净清澈不染铅尘的眼?
“姑娘,虽然你说不用谢,但是怎么说你也救我一命,这个,就当谢礼吧,看着价值不菲,以后遇到麻烦也能换点钱救急。”仓洛沙说着,将一条紫色的手链放到桌上,闪身从窗口跃出。
‘救了我一命!’这也算?我傻眼。
拿起桌上的手链,眼角闪过一丝的笑意,不适合心动的季节,未必就不能心动。
唯有,心动那个人——是谁。
紫色的光泽,盈盈地洒满指尖,镶在上面的那颗紫凌珠,晶莹如泪,冰冷的触感,丝丝渗透骨髓,教人无法忽略它真实的存在。
……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天渐渐黑下去,圣月城内灯火璀璨。
二竹没有回来,我开始有些担。那丫头向来贪玩,但从来不会玩得回家也忘记的——
除非……
以二竹的身手一般人要伤她不太可能,但她向来一根筋……
想到这里,我飞快换上衣服出了客栈。
圣月城的夜比想象的要热闹,屋宇错落间,是一片片华丽无比的灯光,进进出出的食客身影。飘摇的酒旗,缭绕的食香,悦耳的笙歌。此起彼伏的吆喝。
这样的繁华,该是牺牲了多少的生命,倾尽了多少的希望才换来的盛世?
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嘲笑着自己的莫名其妙。眉心,却依旧是淡淡的折痕。
……
“姐姐,圣月果好不好吃?”
“小米,不是告诉你了吗?圣月果很难吃的,不要再惦记了,乖啊。”
“可是,大家都说圣月果很好吃啊,而且吃了圣月果就不用再怕血妖了,我们也去摘来吃好不好。”
“小米,你是不是不听姐姐的话了,嗯?”
“不是——”
“那就安静地跟姐姐走。”
身前传来一大一小两姐妹这样的对话,我本能地竖了竖耳。
圣月果?血妖?
视线飘着那两姐妹。
姐姐年纪与我相仿,妹妹却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孩。两姐妹穿的都很破旧,头发也乱逢逢的,唯她们身上那份熟悉贵气,却带着帝王之家的骄傲,本是被命运所恩赐的东西……
脚步慢慢地跟着两姐妹,来到一处湖边。
好美的地方!
八年中看多了山山水水的我,也不住感叹。
那是一弯月牙状的湖,很大,此时满天繁星似乎都聚在这湖中,湖水便凑热闹似地一晃一晃。湖边有棵几可参天的樱花树,树上繁花似锦。微风过处,浅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向半空,醉人的花香随着那一股微凉的风般层层卷卷滚出好远……
那些花瓣像极了从天空飘落的雪花,点点白光跟湖中的星光相映成趣,在这夜色笼罩的天幕之下如梦似幻。
“出来了,出来了……”
人群中暴发出不小的骚动,所有人都用同一种姿势看着湖心,仔细看去,原是十二个蒙面的粉衣女子从天而降,悬在湖面上。
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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