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药师- 第32节

　　　　等眼下的大慌乱稍歇吧，陆樱在心里做下决定。她的毒囊还埋在城郊街心公园身处的那座小屋里，到时她取了毒囊再去会会那些身含剧毒的活尸！

　　　　司机在这时突然一个紧急刹车，正在想事情的陆樱一时不防，险些俯冲撞上前面的椅背。幸好在最后关头，江诚伸手扶了把她的肩膀，这才堪堪缓下冲势。

　　　　司机的驾驶技术如前文所提，很好。一路驶来，虽因路况的缘故一直走走停停，却也还算平稳。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显然是前面出了什么状况。

　　　　在坐定身形后，陆樱先是朝江诚浅浅颔首算作感谢，其后才去看窗外的情况。

　　　　车前并无异状，陆樱于是往侧面的商业街看去。只见数十名手持半米铁棍、西瓜刀的男子，正气势汹汹的冲进一家银行。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大概都已经跑光了，门也没上锁，这群人冲进去后不久银行里便传出一声大片玻璃碎裂的轰然巨响。哪怕陆樱现在坐的这辆车，司机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车窗在他们上车的同时便都上了锁，那声巨响已然清晰可闻。

　　　　汽车再次徐徐向前开，银行逐渐退出陆樱的视野。在陆樱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那数十名男子没过多久便走出了银行，不过与他们冲进去的时候相比，他们手里原本拿着的铁棍和西瓜刀这时已经清一色的换成了大把粉红色的纸钞。一群人抢了钱以后也不跑，扎堆在银行门口狂欢，甚至其中还有人跑到街沿冲着往来拥堵的车辆随性撒钱……

　　　　陆樱他们的车并没有开出多远，那群人叫嚣的呼和声无一例外的传进车内。

　　　　一路上都秉持着雇主不开口自己就该保持识趣保持缄默的司机，在这时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

　　　　“唉~都是这一带的地痞混混，估计就等着世道乱呢！平日里有维防队的人在，他们不敢犯大事，最多也就是敲敲竹杠，小偷小摸。这会儿估计是听说了咱们平林区维防队在对抗感染者的过程中全军覆没了，才敢这么嚣张的大摇大摆出来抢银行。像他们这些人呐，平日里好吃懒做，明明都好手好脚的就是不肯本本分分的寻个工作。现在想趁乱发个灾难财，也不怕半道上给感染者撞见！”

　　　　其实司机这会儿都还心有余悸，那群人刚才毫无预兆的从一旁的巷子里蹿出，穿过车前，直把精神高度集中在行车上的司机吓了一跳，脚上失了准头，刹车于是就这样被一脚踩到了底。

　　　　陆樱和江诚听了司机的话都没有接茬，司机也不在意，闭上嘴巴继续认真开车。

　　　　隔了一会儿，江诚开口问道：“江大……我大哥让你来接我是有什么事？”

　　　　江诚几乎从不喊江家大少为大哥，此时用上称谓便说不出的怪异。要说在现任江家家主的众多子女中，江志恒的年纪并非最年长，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位长姐以及一位长兄，不过江志恒是江家嫡子又是现任江家家主指名了的江家下任家主人选，自然‘大哥’这个称谓当该归属于他。而事实上，除了他也没人敢乱用。

　　　　司机听到江诚的提问，立刻便答：“这个大少没说，只叫我早早的把您接回江家。”司机刻意含糊了江家大少在刚吃完午饭那会儿就命他来接人而他玩忽职守迟了时间这一事实，为的自然是避免回到江家被秋后算账。

　　　　大概是对江家大少的崇拜之情实在急需纾解，司机在回答了江诚的问话后，又接着道：“要我说咱们大少是真真的料事如神，要不是他的一番动作，咱们江家哪能有现在的铜墙铁壁。说不定大少让我来接您，就是因为他料到了您学校今天要出事，海铭市要出事……”

　　　　司机的崇拜之情滔滔不绝，江诚却在心里冷笑一声，就是因为实在料得太准才更让他觉得奇怪。江家大少，说难听点，一个久病常年寡居休养的废人，他是如何料到这场灾难的到来的？

　　　　即便他有上面漏下来的消息，这也无法构成他这段时间所有不合理行为的合理前提。难道江家就独独他江大少得了消息，其他人，他的叔伯辈都毫无知悉？这显然不可能，而且从那些人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他们应该都耳闻了一些消息，只不过都不信罢了。

　　　　江家的那些叔伯辈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们一个都不信，就只能说明当时上面漏下来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所以，江家大少是如何把一则众人听来的无稽之谈确信下来的？

　　　　总不见得他能预见未来吧？

　　　　江诚在心里嗤笑一声，却不知道他此刻嗤笑的自己的猜测便就是事实。重活一世的江家大少，他确实有预见未来的神通！

　　　　陆樱沉默的听着江诚与司机的对话，望着车窗外茫茫的前路，她大概了解到自己即将要去的江家，很不简单！
第三十三章
　　　　从海铭大学到江家的车程本就不短，换到平日里也要开上三四十分钟，眼下路况拥堵，一路行来走走停停，更是将那三四十分钟无限制的推延。

　　　　也不知拐过了多少个弯，目光所及依旧除了车流还是车流，陆樱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哪怕江家私车的车内设备再好，司机的驾驶技术再稳，她也得晕车。终于，在不知多少个拐弯之后，车流渐稀。车子继续前行，只听驾驶位上的司机长长吁出一口气，显然他们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在此之前，陆樱并不知道江家位处露绵山，所以当他们的车子驶进露绵山山道，一反先前车流拥堵的市区街道，入目平整宽阔的路面上仅有屈指可数的车辆往来。侧头望着山道一侧绿荫浓密的山壁，陆樱幽黑的瞳眸中有一闪即逝的诧异划过。

　　　　山道曲折蜿蜒向上攀升，周遭景致给与陆樱一种模糊的熟悉感。那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对于山的亲切，无法名状的感情。虽然不是仙隐山，甚至两座山根本千差万别，然而陆樱那颗浮躁的心却还是被那些相似的山石、浓荫安抚了下来。

　　　　陆樱心里横生的浮躁，一部分源于漫长到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车程，而另一部分则滋生于一路上的所见。

　　　　隔着车窗，陆樱总算近距离亲眼见到了丧尸。

　　　　如电影中描绘的那样，它们嗜人血肉，全无理智，而通过更为细致的观察，陆樱发现它们的皮肤呈不正常的灰紫色，上面遍布颜色略浅的形状不规则尸斑。它们的双眼因充血呈现出血红色，瞳孔涣散无焦，哪怕是在追逐街道上的行人时，它们的眼神依然呆滞无光。由此陆樱几乎可以断定，人在感染上这种所谓的e型病毒之后，双眼应该无法再视物。

　　　　而关于它们的其他感知，听觉、嗅觉以及味觉陆樱都无从判辨，隔着车窗的观察毕竟太过粗浅。陆樱唯一敢肯定的就只有……它们的触觉，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它们的痛觉。

　　　　它们没有痛感！

　　　　在他们的车经过一家水果店时，店里发生的一幕惨剧让陆樱得出了这一结论。

　　　　当时，他们的车就被堵在水果店的正对面，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匆匆忙忙的打包东西。陆樱不清楚那只丧尸是什么时候进的水果店，等她听到异动扭头去看的时候，水果店老板娘已经被丧尸咬杀。老板娘被丧尸连咬两口，一口咬在手臂，被生生撕扯下一大块血肉，另一口则很不幸的在脖颈，撕碎了大动脉，瞬间喷洒而出的血雨模糊了整一面玻璃窗。

　　　　彼时，江诚的手就扣在车门把上，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车窗外的水果店。陆樱看见他的腮帮鼓胀，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下一秒他就会推门而出。然而最终江诚还是按捺了下去，尤算平静的坐着……也许是记起车门打从一开始就跟车窗一样，早早便被司机上了锁。

　　　　后来，从惊骇中回神的水果店老板随手便操起一把平日里用惯了的西瓜长刀，异常凶悍的朝那只丧尸劈了过去。丧尸被斜砍下整条手臂，黑色粘稠的液体从断臂处渗出，随着掉下的手臂一起黏糊糊的牵连着滑落在地。

　　　　陆樱看得清楚，在丧尸被水果店老板砍下手臂的那一刻，这一重伤对于丧尸的影响就仅仅只是它行动上的一滞。那张侧对着车门的灰败的脸孔上，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

　　　　最终，因丧妻而变得无比凶悍的水果店老板亦难逃被咬食的厄运，惨叫和鲜血交织在一起，令得旁观在侧的陆樱眉心直跳。

　　　　曾经经历过无数惨叫以及血腥酷刑的陆樱自以为不会那么容易动容，自以为已经麻木了这些的她已是冷心冷情，练就了铁石心肠。然而她显然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的本性。性善还是性恶也许并非从人之初即被定性，也广受着成长中经历的人或事的影响，但无疑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生来便善良，这让他们在往后的成长中无论受到怎样不公的待遇，经历再多的厄运，他们依然能保有一颗本真善良的心。反之，也确实有这样一些人，他们生性奸恶，哪怕生活平安顺遂，遇到任何祸事都能逢凶化吉，他们仍无法感到满足。他们行凶无需理由，只因他们生性如此。

　　　　陆樱的本性或许还无法归入到‘人之初，性本善’这一类，不过纵观那深深影响着她本性的上辈子的生活，自她记事开始到被医道世家俘获的这一期间与被医道世家所囚的那五年，它们无疑就处在一个对立面上。师傅师姐们的温柔和疼宠与不择手段的血腥逼供，性善还是性恶便在陆樱的一念之间。

　　　　然而，人他还有一个本性，即是眷念过去美好的事物。所以，陆樱的本性，就像是一棵扎根于黑暗的荧光草，荧光再微弱总还是足够照亮自身。

　　　　另外，陆樱的本性尤善这一点，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能够轻易的接纳下嘟嘟便可知悉一二。自古以来，不知事的小孩子都是纯真和善良的象征，陆樱还能够接纳嘟嘟就说明她还有向往，对于正面的情亲的向往。

　　　　当然，眼下的陆樱，她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车行至江家正门口，停了下来。

　　　　司机一脸凝重的按了两声车喇叭，提醒正在处理门口混乱的门卫他们的抵达。

　　　　陆樱在两声车喇叭里回神，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她自动忽略了此时正纠集在江家正门前要求进门的人群和车辆，注意力完完全全都焦灼在江家那算得上巍峨恢弘的正门与连接正门的高耸围墙上。

　　　　也难怪能如此吸引陆樱的目光，按照江大少的吩咐修缮巩固后的江家正门和围墙，在普通人看来，的确可说是无坚不摧。

　　　　首先是江家的大门，不再是过去中看不中用的镂花铁栅门，而是换成了一整扇厚实无缝的纯钢板门。事实上这钢板里还另有玄机，按照江大少的意思在里头布了特殊电网，和两边围墙上所布设的电网相连同。一旦电网通电，人、兽或者丧尸触上去的后果可以想见，绝对会被电成一只只焦黑的‘青蛙’。

　　　　大门的右侧设一门岗两门卫，负责检查进出江家的车辆和行人，对应的左侧则在江大少的吩咐下新建了一座哨塔，哨塔设一重装放哨人，荷枪实弹，只负责清除所有出现在视野中的